“称病可以,但是你从冯厉的嘴里打探消息,十句话能有一句真的都不错了,小心到时候反而将你自己搭进去。”薛太妃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初酒。
对于沈初酒的为人她还是挺喜欢的,不争不抢识大体,遇事处变不惊,还能处理的井井有条,若说她从前只是一个深闺小姐,她这个活了半辈子的老太婆压根不会信。
沈初酒浅笑:“小酒记下了,只要太妃娘娘同意,其他的交给小酒处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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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沈初酒回到墨棠苑时,清溪连忙迎上来:“小姐,太妃娘娘好些了吗?”
沈初酒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继而抬脚朝着主屋走去。清溪跟在沈初酒的身后自言自语道:“表小姐都好了,太妃娘娘怎么还……”
沈初酒看了清溪一眼:“她们两个吃的东西又不一样,况且太妃娘娘年纪大,身子不好也是正常的。”
清溪看着沈初酒的眼神立马意会到话里的意思,她佯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连忙说道:“小姐您一宿没休息,赶紧睡会儿啊,不然变丑了殿下会嫌弃你的。”
屋内,清溪小声问道:“所以太妃娘娘也没事?”
沈初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和薛太妃达成的协议只能在暗中进行,这一切都是为了战潇活着回来。至于冯太后送来的菖蒲,回头她得找个机会将她解决掉。
清溪正准备出去时,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小姐,昨晚您在寿春苑没回来,云雀姐姐守夜的时候又看见了刺客,二人还交过手呢,结果刺客使诈,逃了。”清溪叹了口气。
“交过手?”沈初酒反问,“让云雀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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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暮,沈初酒才拿着一幅画从书房里走出来。这是她按照云雀说的模样画出来的,若是云雀没有说错,那刺客就应该是画上的人。
“云雀,按照这个去找。”
清溪连忙跑来心疼地说道:“小姐,用膳吧。”晚膳都热了好几次了,每次她想去找沈初酒时都会犹豫一下,沈初酒最讨厌在她作画的时候被人烦,清溪每每想去都会被沈初酒的脾气给劝退,这会月亮都出来,她家小姐总算出来了。
“小姐,你不爱惜你的身子殿下还爱惜呢,殿下不在你也不能这样糟蹋你的身子呀。”
清溪盛好粥放到沈初酒的面前,沈初酒叮嘱道:“殿下回来后切莫胡说。”
“小姐不是说和殿下之间只有利益吗,怎么现在担心起来了?”清溪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沈初酒。
沈初酒神情慌乱,眼神躲闪,“我,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反正我瞧着殿下就是对小姐上心,小姐就算不承认那我也这样认为。”清溪说完便端着茶壶出去了,沈初酒看着清溪的背影说了声:“本小姐扣你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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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潇走后,沈初酒做了一个小册子,每过一日便撕掉一页,小册子越来越薄,眼看着战潇就要回来了,沈初酒这天晚上竟然做了一个让她惴惴不安的梦。
大渊的军队层层逼近,战潇冲锋在前,率领将士杀入敌军,原想着能够凯旋而归,谁料竟然中了敌军的埋伏,被敌军将军反擒,一剑刺入心脏。
“战潇!”沈初酒猛然从床榻上坐起,寝衣已经被汗水打湿,她喘着粗气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天已经亮了。
待清溪走进来时见着沈初酒坐在床榻上还笑问:“小姐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沈初酒闭了闭眼,“清溪,让云雀备马车,我要去一趟瑶光寺。”
“好端端的去寺庙干什么呀?”清溪虽疑惑,却也按照沈初酒的吩咐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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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营帐,战潇着银色铠甲,腰间系着带有“平安”二字的荷包,他看着桌面上摊开的舆图,突然在一处插上旗子,“这一处是南蛮最为薄弱的地方,先将这里攻破。”
战潇抬起头,俊美的面庞上带着风沙洗礼过的沧桑,短短一个多月他的皮肤就被风沙吹得黝黑。他看着闻朗:“闻朗,你带一队人马天黑之后攻入。”
战潇又拿起一个旗子插在一处,“秦将军,你带人马去此处将他们的粮草毁了。”不得不说,战潇的这个法子太恶毒,军队在外最重要的就是粮草,一旦粮草告急,免不了引起将士恐慌,这是上阵杀敌最为忌讳的事情。战潇出此下策全然是因为一个月每次交战都是平手,自己的将士也伤了不少,他答应沈初酒在两月内要回到上京城的。
两日后,南蛮的军队一处被攻破成为了俘虏,另外未曾攻下的地界中,将士也因为缺少粮草而萎靡不振。战潇这边不仅优待俘虏,还要给对方送去了食物充饥。
闻朗第一个不同意:“南疏,你这是在帮他们,回头他们还要率兵攻打咱们。”
战潇浅笑:“送去一半,谁要将他们喂饱了,要是他们都死了,边关你来守啊。”他是想化敌为友,好将他们纳入麾下成为自己的得力干将,日后也能为他省去不少的麻烦。
闻朗抬手蹭了蹭鼻子,边关风沙这么大,他还是乖乖回去做他的兵部侍郎吧,虽说以前也带兵打仗,但是也不是年年都打,一次顶多半年,常年住在边关他也扛不住,但是南蛮这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早都习惯了,让他们回上京城住下或许还不习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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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酒这一去瑶光寺就去了五天,她日日跪在佛前为战潇祈福,直到第五日的时候,瑶光寺的住持握着佛珠走来,“阿弥陀佛。”
沈初酒闻声睁开眼睛,点头示意,住持说道:“施主已经在这里祈福五日了,想必心中所想之事对你很重要。”
“是心中所想之人对我很重要。”
住持又说一句“阿弥陀佛”,“人生万物,皆有因果,凡事还需看开一点。”
“若是此人至纯至善,至忠至孝,上天可曾优待他?”
住持捻着佛珠默念一声“阿弥陀佛”,“纯善忠孝不能只看表面,要看他心中是否如此。”
“他心中亦是如此,可为何还要让他经历诸多磨难?”
住持捻着佛珠看向殿内的金佛,“成大事者,需经历痛苦、黑暗、折磨、正义、邪恶、乃至不见底的深渊才能锻造出一颗仁心,以仁心对待万物,终会给万物带来光明。”
“施主已经在瑶光寺五日了,佛祖也已知晓施主的心愿,施主莫要在此虚度光阴,早些回家去吧。”住持说了声“阿弥陀佛”便离开了殿堂。
待她回上京城的那日,恰好边关传来战报,沈初酒回到上京城连王府都未回径直去了皇宫。
第49章 偷听
寿康宫
冯太后快速扫了一眼战报, 唇角噙起一抹笑意,“不愧是战潇,边关大捷。”
窦生立马谄媚道:“恭喜太后娘娘, 节省了开支还赢得了民心。”谢懿则候在一旁默不作声。
冯太后烧毁战报,眯了眯眸子,战潇曾说若是此次边关大捷, 她就必须把大渊的权利交给战麟, 她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夺得大权, 怎么能轻易交出去。
这时荣安帝走进寿康宫寝殿,“听闻母后收到边关的战报了,如何?”
冯太后拂袖闷哼一声:“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荣安帝听着冯太后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喜悦,不用多想也是边关大捷, 他坐在殿内的椅子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边关大捷,母后是否该兑现当初的承诺。”
冯太后的唇角露出一抹讥讽, 她握权十八年, 她这个儿子跟他作对十八年,也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她手中的权利, 为此, 宁愿沉迷女|色也不愿意成为她的傀儡,当真是个好儿子啊。
“这是哀家对战潇的承诺, 跟你有什么关系, 哀家不想让他回来,办法多的是。”
寝殿外, 沈初酒堪堪走到门口, 还未进门就听见冯太后最后一句话, 她站在门口多听了一会儿,就听见荣安帝和冯太后一阵激烈的争吵, 冯太后还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瓷器破碎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战麟,你还记得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吗?哀家能让你坐在这张皇位上,就能将你从这张皇位上拉下来。”
战麟起身怒视冯太后:“我若是知晓冯家图谋的是战家打下的江山,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做逼宫的事情。”
“大渊的天下姓战不姓冯!”
冯太后扬手给了战麟一巴掌,当初图谋这张皇位她呕心沥血,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先帝又常常留宿在薛赢宫里,先帝子嗣众多,哪一个不是威胁,她和薛赢又不对付,为了冯家她也得逼宫。
“逆子,你给哀家滚出去!”
战麟气愤的拂袖离去,听墙角的沈初酒连忙躲了一下,她看着战麟的背影消失在寿康宫,又看向寝殿的门扇。冯太后捂着心口瘫坐在软塌上。谢懿上前躬身:“太后,您也别太生气,皇上迟早会明白您的为难之处的。”
冯太后的眼底依旧带着算计,从前战麟不得宠,任谁都知晓先帝不会将皇位传给他的,若是让战麟执政,难免不被先帝旧党弹劾,想要战麟坐稳这张皇位必须依靠冯家,谁知道战麟却就此罢朝了。
冯太后抬手示意谢懿起来,并且吩咐道:“哀家要战潇横着回到大渊,对外宣称以身殉国。”她抬眼看向谢懿:“你不是心悦沈初酒吗,若是战潇死了,哀家将她许你做妻。”
谢懿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臣定不辱使命。”
殿外的沈初酒闻言手紧攥成拳,冯太后这个老奸巨猾的狗贼,战潇为了大渊出生入死,她竟然在后宫兴风作浪,先是对御亲王府下手,后又对战潇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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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沈初酒思忖着谢懿的话,若是让他去解决战潇,二人的实力肯定太过悬殊,她认识谢懿多年都未曾看穿过他,以至于现在她根本想不到谢懿会用什么方法去对付战潇。
沈初酒回到墨棠苑之后,在战潇的小书房里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张大渊国的地形图。她的指尖从边关一直移到上京城,发现了一处必经之地。沈初酒呢喃:“远城山。”
前段时间她随手翻得一本书上记载过远城山,因地得名,此处是去往边塞的必经之路,但是这里的气候也非常奇特,每年七月初左右就会大雪封山,来年四月才能开路,又因此处积雪厚重,常年都会发生雪崩,故而这是条险道。
“云雀,备好马在城外等我。”沈初酒又在清溪的耳边低语一番,清溪连忙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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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至黄昏,沈初酒出门时恰好见到薛昭茗带着丫鬟从外面回来,沈初酒因着有要事,也无暇顾及薛昭茗。薛昭茗看着沈初酒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来气,再加上前几日沈初酒送去的果蔬害她闹肚子,就越发记恨沈初酒了。
“花雨。”薛昭茗在花雨的耳边低语一番,勾起唇角得意的朝着暗香园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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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内,平谷巷与永熹巷的交界处发生了马车碰撞事件,其中沈初酒的马车正好在其中,沈初酒原想着赶路,没时间同这些人理论,便命清溪给些银票将人打发走。
奈何对方不依不饶,四面八方走来几个壮汉将沈初酒和清溪带走,嘴里还说着“咱们去京兆尹处讨个公道”。
“你们快放开我,要多少银子……”沈初酒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晕了。
“小姐。”这时清溪的脖颈处也被人敲击了一下。
几名壮汉看着沈初酒,其中一人便问道:“这妞长得不错,老大,咱们真的要把她送去花楼啊。”
“能赚两头的银子何乐而不为。”为首的人摩挲着下巴看向沈初酒,“长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得罪谁了。”
这几个人只做不义之事,从不发劫色之财,只按照雇主的吩咐将人送去了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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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一个身穿天青色绣暗纹衣衫的青年男子牵着马匹,手中还牵着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
“明日给御亲王府递张帖子,让小酒出来与咱们一聚。”此人便是沈初酒提及多次的兄长,沈时春。
“就想着小酒,怎么不想想今晚咱们住哪里,为了赶路我都没睡过好觉。”小姑娘的语气带着不满,唇角却带着笑意,脸颊上的酒窝为她的容颜平添一抹春色,这便是沈初酒的养姐,也是现在的嫂嫂,沈新语。
沈时春的唇角露出一抹浅笑,他同沈新语一起长大,对她可谓是了解的透彻,虽嘴上这样说着,心里还是惦记沈初酒的。他笑说:“前些日子已经让人在这里置办了宅子了,只不过没有南羽国的大,勉强算个窝。”
“夫人可……”沈时春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沈新语的手指向一个方向:“你看那是不是小酒?”
沈时春看去,眯了眯眼睛,衣裳的成色确实是出自沈家,花样也……沈时春的瞳孔骤然放大,那个衣裙的花样还是当初他在南羽国时亲自给沈初酒画的,后来不管哪件衣裳,沈初酒都会命人绣上那个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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