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战潇抬脚准备离开,唐莺扶着丫鬟看向战潇的背影,道:“南疏哥哥,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缺,你能不能不要走?”唐莺说着话让丫鬟扶着她去追战潇。
战潇看着面前的唐莺眉眼处尽是冷意,他淡淡地说了声:“本王和唐抚是过命的交情,本王愿意照拂你也是出于他的缘故,何况,你在本王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妹妹。”
“本王有妻室,哪怕你愿意做妾本王也不愿意委屈你,唐抚也不想看见你这般自甘下贱。”
战潇抬手自然的想要摸唐莺的发髻,在他的手落下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住手,他略带尴尬地收回手,说了声:“等唐抚一切安定,本王命人送你回去,届时唐抚也不会委屈你这个亲妹妹。”
言毕,战潇绕开唐莺走了两步便听见唐莺道:“南疏哥哥既然不愿意委屈我,那你休妻,娶我,你愿意吗?”
战潇丢下一句“强扭的瓜不甜”便大步离开了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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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都在永安巷的拐角蹲累了,直到开始打瞌睡时才等到战潇出来,她立马清醒了,战潇的马车四平八稳的离开别苑门口,清溪再未看见别苑里有人出来。
待她准备离开时,别苑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唐莺在丫鬟的搀扶下连忙走到门口,看着战潇的马车渐渐消失,清溪在看见唐莺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有点发蒙,她竟然也来了大渊?所以她家殿下之前也是去了别苑?
清溪在永安巷的拐角平复了好久自己的心情,这才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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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战潇下值回来后直接去了王府里的书房,不多时,一个身穿宝蓝色衣衫的中年男人跟着风行走进书房,男人看上去像是已过不惑之年,脸上写满沧桑二字,就连声音都带着些许颤音。
“草民见过殿下。”
战潇坐在太师椅上往后靠了靠,他眼帘微掀说道:“你的事情本王答应不了。”
此人名叫郑昊,乃是先帝时期将军府的独子,冯太后上位后对将军府的人赶尽杀绝,将军府上下几百口人无一生存。将军府独子郑昊遵老将军临终遗言,带着老将军手下的几万水军火速离开上京城,冯太后命御林军和谢懿的护城军穷追猛赶,最终郑昊命自己的心腹带着军队朝着浮鼎山的方向逃去,郑昊自己则带领一小队人手和御林军的人打了起来,后来郑昊伤势过重,负责检查的御林军也并未留心,想着这么重的伤势也活不下,带人离开了。
浮鼎山的解掌门听闻此事后便命自己的弟子将郑昊带回去,幸得解家医术高明,将郑昊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自此郑昊便带着老将军留下的几万军队住在浮鼎山,说起来,他还是看着战潇长大的。
因受到解掌门的恩惠,他用自己手中的水军作为回报,只要战潇需要,他的军队则会永远听命于战潇。
郑昊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战潇此次回来就是清理朝堂的,他的事情战潇不答应也情有可原,他很是卑微地说了声:“没有别的想法,就想在她临终前见她一面可以吗?”
“可以,本王会让母妃带你入宫,你且等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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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棠苑,沈初酒听闻战潇回来后直接去了府里的书房,还有个眼生的中年男人没多久也跟着去了,沈初酒想着战潇可能要商议要事,便命清溪去给战潇送些今日新做的茶点,清溪没好气地推开沈初酒手中的红漆食盒,不满地说了声:“小姐要送自己去送,奴婢可不去。”
沈初酒都被气笑了,“这些年真是将你惯得还有自己的性子了?”
清溪是沈初酒身边的一等丫鬟,沈家落难时清溪非但没有离开,还想尽一切办法帮沈初酒,沈初酒知晓清溪的忠心,在沈家恢复从前的鼎盛后,沈初酒便赏给了清溪好些东西,她的吃穿用度比旁的一等丫鬟还要好,就连现在墨棠苑的丫鬟都将清溪当成半个主子伺候的。
清溪抱膝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委屈巴巴地说道:“小姐整日想着照顾殿下,殿下心里有没有小姐都是一回事呢,小姐何必执意如此。”
“殿下于沈家有恩是没错,可是他占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是什么意思,小姐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沈初酒将手里的食盒放在红漆柱子旁,问道:“今日下午你回来心情就不好,你可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不等清溪回答,沈初酒继续说道:“不管外面怎么谣传,还是要相信殿下的为人。”
清溪听闻此话险些跳起来,她起身看着沈初酒气呼呼地说道:“就小姐还傻乎乎的相信殿下,我今日还瞧见殿下去了城西的别苑,那里面住着的可是南羽国的公主唐莺。”
“不仅如此,殿下进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清溪说着话还伸出一个手指跟沈初酒比划着,最后还小声嘀咕:“谁不知道唐莺公主自小喜欢殿下,还说非殿下不嫁呢。”
清溪的话如冷水般泼向沈初酒,沈初酒好半晌都未反应过来。三皇子缺兵马时,战潇不遗余力的帮他,粮草不够时战潇还让朝堂众人募捐,他做的这一切许是有三皇子的情分在里面,但是究竟是不是为了唐莺便不得而知了。
沈初酒扶了扶手边的红漆柱子,眼底蓄起泪花,先前战潇不愿同她要孩子,可是现在却光明正大的养外室,她不愿唐莺受委屈难道就忍心让她受委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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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战潇才回到墨棠苑,沈初酒正坐在灯火下缝制小孩的衣裳,战潇走进屋子看了眼桌上还未收走的红漆食盒,问道:“这是要送去哪?”
沈初酒头也不抬地说了声:“原想给你送去,结果你回来了,就没送了。”
战潇闻声蹙了蹙眉头,从前不都是一口一个“殿下”吗,今日又怎么了,说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这两日好像也没什么事情惹她生气呀。
沈初酒收了线头,说了声:“晚膳在小厨房,你自己去拿吧。”
沈初酒将针线放好起身朝着净室走去。
战潇瞧了眼沈初酒的背影,从前都是她将晚膳摆好,等着他吃完一起去净室的,今天不光说话冷冰冰的,就连举止都很怪异,战潇心道:“我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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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战潇从净室走出来时,沈初酒已经换好寝衣躺在床榻上准备入睡了,战潇走到窗边将灯火熄灭才上了榻。他一向都是抱着沈初酒睡觉的,沈初酒有时候也很主动的往他怀里钻。今日沈初酒这般,他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片刻后,战潇厚着脸皮将沈初酒拉入怀中,“你今个儿怎么了?本王可是惹着你生气了?”他的声音温柔的无人可以抗拒。
沈初酒推开战潇滚进床榻里面:“没有,就是有些累了。”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殿下也早些休息吧。”
战潇伸手摸向沈初酒的寝衣,又问道:“从前不都穿小衣吗,今日怎换了寝衣?”
沈初酒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说道:“有些冷就换寝衣了。”她说着话还将自己身上盖着的锦被扔给战潇,自己则重新拉开里侧的叠好的薄被。
战潇原想着问问沈初酒今日究竟怎么了,但是他瞧着眼下这种情形,沈初酒怕是更不愿意搭理他了。他索性也不问了,只将手探入沈初酒的薄被,熟稔的解开沈初酒的寝衣,沈初酒拂开战潇的手,语气不甚友善地说了声:“殿下,我不想。”
战潇轻笑一声,才道:“那你说说,今个儿是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沈初酒就越发觉得自己委屈,她的手紧攥被角,贝齿紧咬下唇,硬是让自己没掉下一滴眼泪。战潇若是喜欢唐莺,他大可告诉她,没必要将人养在外面,弄的好像是她容不下唐莺似的。
唐莺喜欢战潇那么多年,若是说他的心里没有唐莺,她断然是不会相信的,可是要让自己亲耳听见战潇喜欢唐莺,她也做不到。沈初酒斟酌一番说了声:“没怎么,就是有点不舒服。”
战潇闻声立马起身翻过沈初酒的身子,紧张地问了声:“哪里不舒服,可要请顾松安过来瞧瞧?”
第68章 借口
沈初酒拂开战潇的手, “没什么大碍,不用劳烦顾太医了。”
战潇犹豫了一番,正喊了声“姚轻”沈初酒便起身捂住他的嘴, 说道:“我没什么事,大半夜的你让顾太医睡个安稳觉吧。”
战潇抬手握住沈初酒的手低声:“你知道让顾松安睡个安稳觉,怎么不知道让本王睡个安稳觉?”
不等沈初酒答话, 姚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 可是有事?”
战潇眉梢微挑, 沈初酒看着支摘窗说了声:“没事了,你下去吧。”
姚轻听着沈初酒淡定的声音也不像他家主子有事,他这才离开门口。
姚轻走后,战潇厚着脸皮挤到沈初酒的被子里, 将她重新拥入怀中,薄唇蹭了蹭她的耳朵柔声:“来给本王说说哪里不舒服?”
沈初酒拗不过战潇, 她想, 若是她不说,战潇定然会让姚轻将顾松安从府里拽出来给她把脉。她拗不过战潇, 便拿起战潇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道:“胸口闷,心也疼。”
战潇闻声立马说道:“还是让顾松安过来给你瞧瞧, 也好让我放心。”
沈初酒抚额, 她就是因为不想让顾松安白跑一趟才随意找了个借口,哪知道这个借口找的, 战潇越发不依不饶了。她连忙说道:“真的没事, 就下午那会儿不舒服, 现在不是好着吗?”
“殿下若是不放心,那明日让顾太医过来瞧瞧, 让你放心,今天我真的困了。”沈初酒说着话还打了个哈欠,又拉着战潇躺在自己身边,说了声:“睡吧,我明日乖乖让顾太医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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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寿康宫
谢懿今日原本休沐,冯太后却将他昭入宫里同他询问朝堂之事,谢懿每日虽上朝,但是朝堂商议之事跟他也没有多大关系,故而每日上朝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今日冯太后突然这样问他,倒让他的心里略微有些慌张。
谢懿跪坐在贵妃榻边听着冯太后说道:“哀家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现在麟儿手握大权,战潇虽时常帮衬着,但是他终究不是哀家所出,若日后哀家去了,保不齐薛赢便会效仿哀家从前之事。”
冯太后揉着额头叹了口气,冯家权势再大,也拗不过皇权,一旦战潇上位,第一个铲除的就是冯家,冯家这些年在上京城扩大势力的同时也得罪了不少人,若是届时人人都来踩一脚,搞垮冯家,那她这么多年的谋划岂不是白费?
谢懿眼帘低垂,静静的听着冯太后说话,他看得出来冯太后的身子确实没有前两年那么好了,短短两年时间就让身体康健的冯太后变成如今的样子,他跟在冯太后身边十年都未曾敢下手,战潇究竟让沈初酒下的什么药?
谢懿思绪回笼,只听冯太后问道:“你愿意带护城军永远忠于麟儿、永远忠于冯家吗?”
谢懿抬起眼帘,恰好撞上冯太后的眸子,那双精明的眸子,在此时目光竟有些涣散,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冯太后真的不行了。他道:“臣、会。”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这句话说得有多违心,可是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冯太后起身,拢了拢自己的裙摆,又抬手拉起谢懿的手,道:“哀家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哀家将冯家的嫡女赐给你做妻,就是想让谢氏一脉有所继承,哀家答应你的事情,也会给你个交代的。”
谢懿闻声,他的手倏地握了握,从前的事不是一两句敷衍就能被遮盖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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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懿从寿康宫出来后沿着宫巷走着,这条路他走了十年,也隐忍了十年。他从前一心想做的事情却被前几日收到的一封信彻底摧毁,这些年他做的事情令他自己都难以想象,到头来竟然做错了。
谢懿抬头看向长空,眼眸中隐约能看见一丝哀怨,许是命运的不公,又或是天意难违。
这时,宫巷中三三两两的走来几名官员,谢懿走近才看清来人正是当今冯丞相。谢懿上前毕恭毕敬地行了礼,“见过冯丞相。”
冯丞相冷冷的“嗯”了一声,身旁的官员打趣道:“听闻谢统领是冯家的姑爷,今日冯丞相宴请官员,不如谢统领随我们一同前去?”
谢懿作揖,道:“不了,今日我还有要事,就不扰各位大人雅兴了。”言毕,谢懿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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