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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临——章小笼【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14 23:06:20  作者:章小笼【完结+番外】
  江博文对着靶子打了几发,成绩一般,他自嘲笑道:“看来我是快老了,看不准,花眼了。”梅卿接了他的班,连开几枪,那边看靶的副官高声喊道“四十五环”。
  陆清昶也拿起枪,一打就是一个五十环。
  梅卿笑眯眯的,“还是军座厉害。”
  李云峰也笑,笑声比梅卿粗旷了十倍,“哈哈哈,这下打高兴了,军座请客吧。那么热的天儿,请弟兄们下馆子喝点冰啤酒什么的。”
  陆清昶很痛快地点了头,北平的一切都是新而陌生的,就这么些人是旧的。
  *
  新兵营中热火朝天的训练了两周,总算是迎来了一年当中最热的时节,为了防止训出暑热病来,临时放了短假,要等下场雨凉快些再继续。
  大兵们休息了,长官陆清昶也在唐瑞雪的强烈建议下暂离北平出城前往燕山避暑。
  燕山果然是不热,山中树多,傍晚时分唐瑞雪拢着一件小薄褂子感到了微微的凉意。
  他们住的地方,是位于半山腰的一座大院子。院子的主人是北平的一名局长,老家在这,发达后专在山村中修建了好房子用于偶尔避暑度假,听说陆军长要来此,立刻说请住到这里来,多久都没关系。
  此行不止他们二人,陆清昶把副官处也带来了。
  唐瑞雪刚洗完澡,湿着头发站在门前吹晚风,没站一会就见几名年轻副官嘻嘻哈哈地跑过来了,一人手里还提着一个桶。
  见了她他们统一的一打立正:“太太好。”
  她定睛一看,发现几个青年都高挽着裤脚,裤子边还有点湿,“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唐瑞雪从来不摆司令夫人的架子,副官们不怕她,也乐意和她说说话。其中一名副官笑着答道:“往东边走走有条小溪,我们抓鱼去了。还有小虾小螃蟹呢,不过螃蟹太小,捞上来也不能吃。”
  又有一人接着汇报:“鱼好,都是野生的没喂过饲料。我们想着拿去炖鱼汤,太太和军座也尝尝吧。金副官长厉害,逮了条最大的,好家伙,得有六七斤!太太一会等着吃那条,我看能炖出来一大锅。”
  唐瑞雪伸头向外瞅去,金}天落后了几十米,只有那个叫金沅的半大男孩跟着他殿后。细看一下,不怪他走得慢,因为那条鱼不知是用麻绳还是鱼线被穿了嘴,被提着还不停挣扎,甩了他一身水点子。她冲金}天挥了挥手:“小金!”
  被打招呼的小金没能做出回应,一手大鱼一手水桶,他实在有心无力了,只得加快步伐小跑了过来。金沅是他寸步不离的小跟班,也跟着他刹在了唐瑞雪面前。
  金}天对着唐瑞雪抿嘴一笑,“这个鱼…”说完这三个字他就没下文了,因为鱼毕竟只是鱼,虽然很大,但也没有成精作怪的趋势。他对唐瑞雪也没个称呼,众人不知从何时开始都抛弃唐小姐三个字转而叫她太太,就他自己很顽固,除非是对着陆清昶,否则偏不。
  唐瑞雪看了看鱼,评价道:“不要炖汤,做红烧吧,它适合红烧。”
  这时陆清昶走过来了:“怎么全围在门口?要红烧谁?小徐、小李、小王、还是副官长?”
  此言一出副官们都笑了,军座很少对着他们开玩笑,但这趟是专门出来玩的,军座也变得和蔼可亲了许多。
  唐瑞雪说:“鱼!金副官长抓来的鱼。红烧谁?我看先清蒸了你吧!”
  “那得怪香的,我可是用香皂洗完澡。”
  这时副官们很有眼色地打了招呼后便一齐跑走了,也包括慢了两步的金}天。
  晚饭时餐桌上果然有红烧鱼,配着杂粮小饼做主食,香气四溢。陆清昶翻翻捡捡的挑鱼肚子上的肉往唐瑞雪碗里夹,“这鱼确实大,也没什么小刺;这是怎么逮到的,金}天手上长鱼钩子了?我看他干别的不行,把他扔山里他倒饿不死。”
  唐瑞雪敲敲碗:“我看你真是没良心。吃着人家的鱼,还挑他的理了。”
  “你就护着他。我训小徐小李的时候就没见你说过话。”
  唐瑞雪用胳膊肘一杵他:“我和小金最熟嘛,还有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那么多事都交给小金办,不就说明他办得好?”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快吃饭吧,吃完了出去散散步。”
  饭后唐瑞雪换了一身轻薄的丝绸衣裤,和陆清昶在环山路上溜溜达达的走。夏天天长,太阳虽落了,但天色还亮着。
  忽然见前方迎面来了一队人,八九个高大青年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一个中等个头的男子。
  “陆军长?”
  陆清昶一抬头,看这个人六七点钟还带着一副墨镜,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看来不是个熟悉的人。
  那男人抬手摘下了墨镜:“是我啊,不认识啦?我王得胜!”
  这回陆清昶认出来了,这个人从前在热河占了一个县,手下带着个杂牌师,约莫能有上万人。陆清昶和他除了在省里开会时见过,还在一些交际场合碰面过一起打过几次牌;听说热河开战的时候他是跑了,跑哪去了不清楚。
  “认识,你刚带着眼镜,没瞅清楚。巧了,也来避暑?你现在是…”
  “我现在嘛,哎,说来惭愧,我那队伍被我给带散了。在热河忙忙碌碌了这些年,到头来我就剩了个一百人的卫队。”
  陆清昶心想你有什么惭愧的,日本人还没进热河呢,你就带着六七个姨太太撒丫子跑了,队伍不散才怪。不过他精神毕竟正常,不能把心里话拿出来说,便随口敷衍道:“清闲自在的歇歇也是种福气。”
  王得胜一笑:“子至,咱们很久不见了,不如找个清净地方谈一谈如何?”
  陆清昶见他叫开自己的字了,怀疑他是想套近乎。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不如到我那里吧,那边是个朋友的房子,借我住着,安静。”
  王得胜跟着陆清昶回了那所大院子,副官又端上了几盘水果点心和茶水。
  王得胜拿起一粒大葡萄闻了一下,并不急着吃,“刚才没顾上问,那位小姐是子至你在北平交的女朋友么?”
  “我太太。”
  “哦?我倒是不知道你是何时结的婚。”
  陆清昶喝了一口茶,不知道王得胜是什么意思,还真聊闲话来了?“这个…当时匆忙,也没大办。”
  好在王得胜换了话题没有追问:“我这是从天津来玩两天,在天津的时候我听一些朋友说前任热河省主席出逃跑去了巴黎。”
  陆清昶点点头:“李裕龙年轻的时候在法国留过学,跑去巴黎也不奇怪。”
  王得胜慢慢揭着葡萄的皮,用一种娓娓道来的语气说话:“其实要我说呀,李老头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上头发的通缉令,却是放话要枪毙他呢。子至你是留下了,可损失的兵力弹药也不少吧?最后政府不还是下令让你撤?虽说你现在在北平也算站住脚了,是跟了那个下过野的张老头,对吧?”
  见陆清昶很有保留地只嗯了一声,王得胜又道,“可我说实话,北平毕竟不是你自己的地方;想当年我们在热河,那过的是什么日子?天高皇帝远的,其实和一方自治当土皇帝也没什么区别嘛!”说到这,他追忆起了往昔专攻吃喝玩乐的似水流年,发出了一声真心的感慨:“那时候真是…每天吃一点、喝一点、抽一点,无忧无虑的。凡人所求,莫过如此啊!”
  “老兄,话不能这样说。虽然我不是嫡系,但也是经过北伐的,如今个人割据一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还有,哪来的什么土皇帝?当初你我都是领俸禄办差罢了,就算不谈原来的李裕龙,东四省还有张汉卿呢。”
  王得胜自诩很有几分口才,最擅长煽动人心,此时却在陆清昶这儿碰了壁,见他油盐不进的就有些发急:“你在北平当真万事如意?你说是的话,我是不信的!寄人篱下、有兵无地,想想也不会顺心,这样的日子你甘心?”
  陆清昶瞟他一眼,没从王得胜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来,但已经确认他是不怀好意:“我没有大志向。端谁的碗,服谁的管。”
  “不不不。当时在热河带兵的那群人中我已经是很年轻的了,你比我又更小了四岁,干的比我还好。子至,你是人中龙凤,少年英雄,怎么能没有大志向呢?”
  “那我倒想听听得胜兄你的高见,何为志向?又如何实现?”
  王得胜一时没有言语,等了片刻才伸手蘸了杯中茶水,在桌上画了几笔。
  陆清昶探头一看,桌上的水渍是两个字,“满蒙”。
  他嗤笑一声,并不掩饰不屑之情:“大志向,就是投满洲当二鬼子?”
  “非也。新京那个地方现在很混乱,据说官场军部的内斗都相当之严重,不是最好去处。听说你的老部下,那个颜团长现在好像是那边儿的警卫团团长了?”
  陆清昶冷笑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不知道,他就是成妖了也不干我的事。”
  “子至,你的人带兵跑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莫上火啊,气大伤身。我直说了吧,我打算去张家口,跟德王。”
  陆清昶不出声,王得胜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蒙古人想建国,虽然日本人说满蒙分不了家,但毕竟那地方在旗里,受的管束更少。”
  “你没有兵,去了给那帮小蒙古当光杆司令么?还是你想撺掇我和你一块去?”
  王得胜伸手一点陆清昶:“聪明。但也不全对,我没有兵可以再招嘛,我的招牌在这里,不愁找不到人跟我。至于撺掇这个词…我觉得不太好,我以为咱们是老相识,只是向你提个建议罢了。张家口那地方别看荒,其实挺富庶,牧民都有钱,地皮都能刮出来油啊。不过确实不繁华,没玩的地方。”
  说到这他咂咂嘴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满面红光地振奋起来:“但比起干事业,玩又算什么?我在热河走的时候太急了,主要是那个狗东西李老头把卡车全都征走了――实在没车,我家里存着上百斤的烟土啊,全他妈便宜那些乡民了!我还不到三十,子至我跟你说,我想好了,这次我不搂它个上百万不算完!”
  陆清昶打了个哈欠,做出一副困倦不堪的样子:“那我就提前祝你老兄前途无量了。一路高升,财源广进啊!”
  王得胜看他是烂泥扶不上墙,而且一副要逼自己走的意思,便起身要告辞。
  陆清昶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装了,坐在原位动也不动,看着王得胜离去的背影直皱眉头。
第31章 夜奔
  王得胜对陆清昶说的那番话,既真诚也有所保留。
  经过一番考量,他确实觉得张家口是个好地方,也确实下定决心要捞个上百万,但他也有没开口的窘迫与为难。
  逃离热河的路上他一边后悔不该带那么多花枝招展的姨太太占地方,如果把她们都踢下去,还可以放很多烟土呢!另一边害怕上面追究他的责任,兵都散了,他连讨价还价的最后资本也失去了。这真是成案板上的鱼肉了,谁都能来宰他两刀!思及至此,他又悔又怕,干脆半路停车遣散了青春年少的六朵金花,只带着比他大六岁的娃娃亲老婆赶路。到天津后就一头扎进了租界躲着,模仿乌龟,绝不探头。惊弓之鸟似的过了许久,他发现政府似乎没有想对他秋后算账的意思,跑的人太多了,敛财的也太多,他也就是个小虾米。可以后要想再出山给江宁做事,恐怕也难了。而德王正在如饥似渴的拉人帮他独立,简直就是来者不拒,跟德王似乎是最好选择。
  另外,当时不跑的人很少,陆清昶算一个,可陆清昶落了什么好处?给升官发财了吗?北平又没划给姓陆的。
  王得胜是北地一个小地主家庭出身,大概是因为自小耳濡目染,无论世事怎样变迁他的思想永远自成一派从不改变――土地就是钱!他爱土地,想要土地,永远琢磨着跑马圈地。
  因此他认为,上面对陆清昶并不算够意思;可惜陆清昶好像是个胆小的,不听他的劝。
  王得胜自以为是个枭雄,有个特点――既可以是优点也可以是缺点。往优点说就是杀伐果断,做决定从不磨磨叽叽;往缺陷说就是人来疯,下决定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比如现在,他就在十分钟内想出了一个有些疯狂的险招,有成功的可能性,失败的话也许会有麻烦。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要学一回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
  三天后,王得胜派卫士来请陆清昶夫妇到他所包下的度假小旅店吃顿饭,因为他次日就要下山离开了。
  然而陆清昶派副官回话说他感冒了,病得起不来,不去。
  王得胜连蒙汗药都已经下到菜里了,此时眼珠子转了转,随后对卫士们一声令下:“直接去绑,开枪时注意分寸,陆清昶两口子绝对不能受伤,副官们必要时可以打死。”
  王得胜最喜欢排场,但凡出门一定要带一大帮浩浩荡荡的随从,现在随他一齐住在山上的有三十多人,山下还有三十多人,今夜也被他召集上来了。而陆清昶带上山的副官处,据他之前观察,十几人而已。
  午夜时分,王家卫士个个举着枪冲进院门,没费力气就把睡的迷迷糊糊的副官们缴了枪。倒是没人受伤,因为副官们白天又上山又下河玩的太累、睡的很早,醒来的时候都是懵了,压根儿没来得及反抗。
  陆清昶在看清形式后也没要硬和王得胜拼命,穿着睡衣牵着唐瑞雪,他问站在卫士堆里的王得胜:“你这是打算把我绑去张家口?”
  王得胜笑微微的很温和,瞅着像个大好人似的:“子至你这话说的真难听。我哪里是绑呢?请你和尊夫人去玩玩罢了。”
  陆清昶沉吟了一下:“招兵买马都需要钱,我给你钱,我也跟你去。条件是把我太太先送回北平,她身体不好,出不了远门。”
  王得胜一挥手:“我要你的钱做什么?我不缺钱,走马上任后还会没有弄钱的机会?子至,你真是把我当土匪了。哦,我忘了,你是绺子出身的,所以看我也和你一样,是不是?”然后又对着唐瑞雪一笑:“弟妹,晚上风凉,身体不好您就多穿点吧,咱们这就走啦。”
  唐瑞雪打了个哆嗦,倒不是冷,只是感觉王得胜笑的太}人了,像条阴沟里的赖皮蛇似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缠上来咬人。然后她感觉到陆清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似乎是叫她不要怕。
  副官们被王得胜下令捆起来扔在了山脚下,陆清昶和唐瑞雪则被押上了火车。
  王得胜不知从哪位没落的大人物手里买来了一辆富有古风的装甲列车,外观车皮看着非常旧,跑起来也非常慢,唯一的好处是隐蔽极了,很适合用来绑票运输人质。
  陆清昶在列车上倒没有被五花大绑,他甚至和唐瑞雪还在一起,只是车厢的四个角落里分别站着一个端着枪的卫兵。
  陆清昶现在知道王得胜的用意了,他除了想把王得胜一巴掌拍成凉皮以外,还感觉这个人胆大包天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几乎是有点发神经。他不知道该说王得胜是聪明还是傻――军队不是那么容易调动的,长官被绑了,队伍就会乖乖往张家口跑吗?这可说不准。一旦事发,江宁政府就算不管,在北平的张将军也会插手。
  但是,自己是万万不能去张家口的。一旦到了人家的地盘,王得胜琢磨的事就算不成,自己也会很麻烦。再说,还带着一个唐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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