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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宿枕山河——予宓【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17 17:22:08  作者:予宓【完结+番外】
  随后,白榆君看着孙贵妃和落霏依依惜别,她们一个回宫,一个归家,至此,宫墙高,路途远,恐再难有重逢之日。
  苏岫藏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幕,待到两人走后,侍从也被白榆君遣散,苏岫方才现身,她像要暗杀一般绕到白榆君身后,随即大喝一声,猛地扑上去。
  白榆君一早感受到后面有人,却还是任由苏岫扑上来吓自己,然后装作惊魂未定地拍拍心口:“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
  “来看看北陵圣君是怎么吓唬人的啊。”苏岫绕到白榆君身侧,手里持着手灯,歪头问道:“那我可是什么都知道了,白榆君要不要灭我的口啊?”
  白榆君依然纵着她,笑而不语。
  苏岫提着光亮,快步走上去,等着白榆君追上来,影子落在身后。
  月光落在白榆君身上,他踩着苏岫的影子,暗自回答着:“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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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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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年关,宫里各司其职,人人都忙碌了起来,太医院也不例外。
  苏岫每日里除了跟着桑白到各个宫里请平安脉,便是在太医院研究除夕夜宴上的药膳。
  听闻太后很重视宴席上的药膳,偏要别出心裁,叫人耳目一新才好。
  由于年关要筛选的药材过多,桑白就让人把未择过的药材送去净烟阁,让苏岫筛好再送到太医院。
  桑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叮嘱苏岫,这些药是要留给宫里贵人们用,千万马虎不得,苏岫的耳朵都快被他嘟囔的起茧子了。
  苏岫把送过来的药材悉数摆到院子里,仔细筛选起来。
  “鹿茸半斤,玉竹五两…”
  白榆君披着件薄棉长袄,悠闲地走过来瞧了瞧,用手捻起一株干枯泛绿的茎叶来,皱眉道:“这便是玉竹么?名字好听,长得却不漂亮。”
  闻言,苏岫也拿了一株看了半天,猛地站起身来:“这是黄精,不是玉竹,我得追过去,趁着那送药人还没走远。”
  说罢,苏岫收起那一堆黄精,攒成袋子握在手里,飞身来到白榆君身侧,再一转眼,刻着‘定远侯’的腰牌就到了苏岫手里。
  “腰牌借我!”
  白榆君再一回头,苏岫已经拎着那一麻袋的药跑到了门口,他望着那乱中有序的背影忍俊不禁。
  隔日便是除夕之夜,前一天下过一场大雪,天与地一片净白,桑白推窗一看,屋外青松挺拔,银装素裹,远山缥缈,恬淡悠远。
  一如他的心境,分外畅快,那日苏岫从宫外回来,自己枯坐了半日,便想出了除夕夜宴的药膳,说与太医院的人一听,人人都觉新奇。
  这也算是解了太医院的难题。
  当晚太医院之首章太医将那道药膳呈上,名为‘瑞雪藏珍馐’。
  “娘娘,陛下,请看。”
  说着,章太医将一捧雪放在一口锅中,锅下燃着烈火。
  不消片刻,雪便融化开来,变成浓汤,接着在这浓汤中央竟浮起一颗圆润的丸子。
  “请太后娘娘用调羹将丸子捞起。”
  太后照做了,结果又浮上一颗。
  “请陛下捞起。”
  两人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十二次,十二颗色彩纷呈的丸子,冒着热气,排列在盘中。
  “这…这真是闻所未闻,倒让哀家和皇帝开了眼界。”
  太后和皇帝都被这奇象惊住,赞不绝口。
  “这丸子里可是药材?”太后奇道。
  “不错。”章太医答道:“这十二颗丸子是由十二种药材结合而成,其中,鹿茸,续断,锁阳为‘三阳’,玉竹,枸杞,白芍为‘三阴’,黄芪,山药,人参为‘三补’,知母,黄柏,槐花为‘三泄’。
  此十二味药为阴阳并用,补泻兼施,可助圣上与娘娘益寿延年,祥康金安。此外,藏于雪中寓意志存洁净,做成丸状意为团团圆圆。”
  “好,真是好啊,你们太医院有心了。”太后赞叹道:“赏,重重有赏。”
  宴席之上,丝竹管弦,莺歌燕舞,金樽玉盘,琳琅满目,珍馐美馔,应有尽有,儿环坐在皇帝和太后身侧的,要么是辟谷修道的道士,要么是阿弥陀佛的圣僧,太后与他们相谈甚欢。
  届时,芊葳忽而站到殿中央,叩首道:“母后,王兄,我有一事启禀。”
  皇帝看了一眼太后,抬手道:“芊葳,你有何事,但说无妨,这是家宴,不必拘礼。”
  “是。”芊葳起身道:“母后在前不久的合宫夜宴上曾有意将我许配给白榆君,可我觉得此事并不妥当,而且我自视资质浅薄,难堪重任,已经想好往后的归宿了。”
  “哦?你想好了什么,说来让哀家听听。”太后问道。
  芊葳往前走了几步,在静渊和尚的桌前停下,附身叩首道:“我愿皈依佛门,拜于静渊师父门下,从此常伴青灯黄卷,为大周祈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静渊身上,只见他怀里抱着酒葫芦,低垂的眉眼如青山,在灯下起伏连绵,他似乎对芊葳这一出并不惊讶。
  随后,他慢悠悠地站起身,与芊葳一同跪下:“多谢三公主青眼,贫僧见三公主蕙质兰心,慧根深种,定是前世修过佛缘,今生来偿的。”
  太后和皇帝还未置可否,静渊便径自打量起芊葳来:“贫僧见三公主神色静若止水,眉眼姝丽,便赐法号,静姝吧。”
  “静姝二字,可是出自《诗》中那句‘静女其姝’?”
  听到太后的问话,静渊笑而不语。
  “佛门本是清净,而这篇诗却是…”
  太后话还没说完,静渊竟打断道:“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注1)’太后娘娘若觉得这诗别有深意,那便是有,贫僧若觉得无,那便是无,世间真假有无,本无定论。”
  闻言,苏岫暗自窃喜,这怪和尚的脾气也真是古怪,话都被他说尽了,太后再不愿,恐怕也没别的办法,毕竟她还要装出一副礼佛之人的好面子来。
  果真,太后默许了此事。
  芊葳连年也没在宫中过,连夜便随静渊搬去了济泉寺。
  席上觥筹交错,阿谀奉承,实在无趣,苏岫和星鹭对了个眼色,两人都瞧出彼此眼中的无奈。
  随后苏岫计上心头,她装作喝醉的样子起身,晃晃悠悠地经过星鹭的桌前,竟将一杯鲜亮的葡萄酒打翻在星鹭的衣裙之上。
  星鹭一怔,她还没说什么,苏岫竟先发作起来:“你这葡萄酒摆得太靠外了吧?我这一路过便打翻了!”
  苏岫一个劲儿的像星鹭使眼色,可后者就是看不出来,一脸无辜地看着苏岫,让她不忍心再继续发作。
  倒是白榆君看明白了她这是故意找茬,便骤然从座上站起来,指着星鹭身边的寒岁道:“你怎么说话呢?本君的人你也敢出言不逊?”
  寒岁更是一脸的不知所措,他刚才分明一声都没敢吭。
  在皇上和太后的位置只能依稀听到他们这边似乎是吵起来了,内容并不能完全听清。
  太后便扬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大年夜的莫要伤了和气。”
  苏岫连忙顺坡下驴,拦着佯装还要继续骂的白榆君道:“白榆君喝醉了,我扶着他出去醒酒。”
  寒岁也终于机灵了一次,将星鹭扶起来道:“公主的衣裙沾染了酒渍,奴才扶公主去更衣。”
  四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大殿逃出来,越走越快,走到银辉之下,白雪之上,竟变成了跑。
  四下无人,周遭寂静,雪铺在地上,像雪白厚实的毯子,月光洒在上面,闪闪发亮,他们在雪里跑着,相互对视一眼,不由得在大笑起来。
  星鹭将雪花扬起来,洒到自己身上还不够,攒成团又朝寒岁身上砸去,力道不轻不重,寒岁抗了几下,终于忍不住还击。
  看着两人在雪地上肆无忌惮地打雪仗,公主不像公主,侍卫更不像侍卫,可那一刻,他们是最接近自己的。
  白榆君对苏岫笑道:“真有你的。”
  “我看你们都坐不住了,便想个法子带你们逃出来。”
  白榆君忽而问道:“我听说,这‘瑞雪藏珍馐’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可我看你从宫外回来便闷闷不乐,可遇到了什么事?”
  苏岫抬头望着月亮,鼻尖和耳尖都被冻得发红,她径自念道:“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注2)”
  随后她又看向白榆君:“你会当皇帝吗?”
  白榆君怔愣片刻,随即轻笑道:“你怎么在皇宫里问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那日,我追着那送药人一直到他的住处,那是一个四处透风的茅草屋,屋里点的黑炭,烟极浓,又不暖和,我看见他的老婆孩子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给我换了药材,又留我吃饭。”
  苏岫与白榆君并肩在走着,踩过厚厚的积雪,发出悦耳的轻响。
  “我看见他们把冻到一起的丸子放到锅里,那汤很久才变得浓,便又丸子浮上来,我不明白,就问他们,为什么把食材都做成丸子,又放到一起,这样吃味道就都不好了。”
  说到这,苏岫自惭形秽地笑了笑:“我问过便后悔了,我在宫里才待了不足一个月,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便把我养得尝不出别人的苦,如果食物富饶充足,便不必非得捣成丸子才能长久储存,我自己吃得饱穿的暖,便以为旁人也是了。”
  “嫡公主不知道在冬夜里跪那么久会死人,我也不知道这苦寒的冬天他们该怎么熬过去,因为住在皇城里便不用想这些。”
  许久,白榆君看着星鹭和寒岁已经打闹得累了,在远处停下来说话,他看着苏岫,目光还和初见时一般,那样真挚虔诚。
  “我并不想当皇帝,但我想有朝一日,天下十九州,皆可如皇城一般,人们不必忍受酷暑之煎,不再承受寒冬之冷,每日过得充实安稳,江山安定,河清海晏,再也没有战火和硝烟。”
  闻言,苏岫淡然叹道:“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么?”
  白榆君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星鹭和寒岁踏雪而来,星鹭笑道:“你们是在聊一会儿去哪守岁么?不如去我那里,正好答谢你们上次的救命之恩。”
  苏岫笑道:“救命之恩算不上,既然公主盛情,我们岂有不去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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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出自《金刚经》
  2.出自李商隐《贾生》
第30章 訇然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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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街道上户户灯火通明,倒衬得长公主府有些冷清,门前只挂了两盏明媚的灯笼,一进宅门,拐过月门,便是堂屋,走过去,两侧便是厢房,后面还有一趟罩房。
  苏岫在里面逛了逛,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头,远远没有慎王在清致置办别苑气派,不过就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什么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是样样都没有。
  烧的炭倒是好些,是宫里的银霜炭,不出烟的,若是没这点好,真不像个公主住的地方了。
  来来往往打杂的小厮丫鬟,都被长公主遣回家过年了,真正留下伺候长公主的也就只有春荣和寒岁两个人。
  春荣去准备点心小食,而寒岁则去搬更多的炭火来,好让堂屋里更暖和些,便只剩下星鹭给白榆君和苏岫斟茶。
  “来着是客,我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我这地方虽小,但位置却好。”
  说着,星鹭推开窗,寒气顷刻间逼迫进来,她指着墨黑色空中悬着的一轮玉盘:“这个窗子赏月正好,过会儿还有烟花可看。”
  她话音刚落,便见一颗星平地而起,快要升至与圆月平行的地方,她却惊呼一声:“不好!”
  苏岫和白榆君侧目看去,只见星鹭转身朝院后跑去。
  寒岁正在将炭块挑至炭篓中,背后一道光亮闪过,随后星鹭跑到他眼前,捂住他的耳朵。
  爆竹哗然炸开,星光纷纷四散,原本月明星稀的夜空,平添了许多颗转瞬即逝的星子。
  “公主…”寒岁一脸错愕地看着星鹭。
  待到繁星散去,星鹭才将手放下:“我记得你害怕火药的声音,想来烟花也会怕吧,没关系,今夜我都会陪着你,就像从前,在宫里无数个漫长的黑夜,你都陪着我一样…”
  星鹭话还没说完,就被寒岁拥入怀中。
  四周皆是寒冷刺骨,唯有彼此之间温暖如春。
  “星鹭。”这是寒岁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一个冷冰冰的称谓。
  “如果…我可以带你离开皇城,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星鹭直到寒岁和白榆君的关系,她更明白寒岁这话中的深意,她是一国公主,她的亲哥哥是一国之君,可他们从未享受过什么权力,反倒从出生便忍受着痛苦和煎熬。
  她做梦都想离开皇城,她比谁都清楚皇城的极尽繁华之下是令人窒息的冷漠和难以挽救的腐烂,她和哥哥永生永世被皇城里的身份禁锢着,逃不开,躲不过,自由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
  “长公主不能如此。”
  寒岁听到这句话,心中呼啸过的飓风骤然歇止,却在听到星鹭的后半句话时,又吹起了柔和的春风。
  “但星鹭可以。”
  两人在除夕夜里紧紧相拥,寒岁将下巴埋在星鹭的颈窝处,餍足地叹息,星鹭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在寒岁耳畔轻声道:“我很想去书上说的苏杭看看,若再能泛舟西湖,游玩金陵便好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就把天下名山大川都去个遍。”
  苏岫正在墙角偷偷摸摸地看着,忽然背后一凉,她一回头正撞上白榆君炽热的双眸。
  白榆君抓住苏岫眼中的惊慌,笑道:“又听人家墙角?”
  苏岫很快冷静下来:“你知道他们…”
  “之前也猜到了,不过刚刚才确定。”
  “那你就那么放心,不怕你的暗子被别人家的美人拐跑了?”
  “阿昌和我同是北陵人,又曾一同来到京城,当初他的父母就是做火药的时候被…”
  白榆君说到这顿了顿,神色怅然:“所以他特别害怕这样的声响,我与他几乎是一同长大,如果有一天他背叛我,那一定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他不能原谅的事,错永远在我,不在他。”
  苏岫转念又问道:“那我呢?如果我们之间有那么一天,你也会这样想么?”
  苏岫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一旦收到别人的一点好,或是一点期望,便总想着试探那人的底线,看看那人何时会收回那些好,何时会对她失望。
  白榆君默然不语,苏岫忽而有些后悔问这样一句。
  院落空地上铺满了白雪,因空中升起的烟花而映出片刻璀璨,随后又归于净白,拔地而起的大树就像从雪里长出来,在暗处显得漆黑一片,拼命伸向有光亮的天空。
  白榆君就站在离苏岫一步之遥的地方,唇角噙着笑意:“回去守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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