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烛音想把手藏到袖子里,但被他禁锢得死死的,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我……忘记了。”
她知道借口拙劣,但一时之间想不出别的,尤其是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压力倍增。
谢濯臣能捕捉到她神情的每一丝变化,他笃定道:“你有事瞒我。”
他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将她上半身推远,但又没让她从自己腿上下去。
沈烛音不知所措,不安全感笼罩全身。偏又像只被他困在手心的金丝雀,只能任他发落。
谢濯臣心情憋闷,“你和他有秘密,我不能知道,是吗?”
死去的母亲是兄长的精神支柱,关于她们的事情,在未得到彻底的真相之前,沈烛音一个字也不想让他知道。
她轻咬嘴唇,故意让他宽大的外袍从她肩头滑落,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谢濯臣自然会心软,又生气又无奈,身体的反应远比他的表情要诚实。
他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禁书上的东西你倒是学得炉火纯青。”
沈烛音嫣然一笑,攀上他的肩膀再次倚靠。同时转换了坐姿,双腿在长袍下分开,跨.坐贴近。
“哥哥。”
她轻唤,随后吻在他耳畔。
谢濯臣冷哼,除了身体自发的灼热和挺立,不给予任何回应,还在她耳边轻吐出三个字。
“自己做。”
沈烛音呜咽,半晌,得不到怜惜只能作罢,犹犹豫豫地去摸他腰带。
她远没有自己想像得轻松自如,动作缓慢又笨拙。谢濯臣偷偷瞥她神情,又在她抬头时迅速别开脸,决不对上视线,让她装可怜的眼神投路无门。
沈烛音颇感羞耻,掌心撑在他胸膛,重新坐下,身体紧绷。
“哥哥……”
她撑不住了,带着哭腔求饶。
“砰砰!”
谢濯臣还没来得及心软,外面就响起敲门声,同时传来两人都熟悉的声音。
“沈烛音,你在里面吗?”
是楼邵。
沈烛音瞳孔一震,想要抽身离开,却被谢濯臣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他进来了也看不到。”谢濯臣的手附在她腰上,神色冷淡地低声道:“继续。”
沈烛音浑身僵硬,环抱他的后颈,在他古井无波的注视下,咬着唇瓣,艰难扭动腰肢。
“进来。”
沈烛音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谢濯臣俯身轻吻在她眼角,似是安抚,但同时冷漠无情地重复道:“继续。”
听到谢濯臣声音的楼邵略带迟疑,他瞥了一眼自己缠着绷带的手,心中郁闷。
真是玩不起!
他有预感,开了这张门绝没好事,但他决不允许自己畏惧,重重地推开门扉。
直接愣住。
他看不到沈烛音的表情,只能瞥见她红透了的耳朵。她被谢濯臣搂在怀里,努力的扭动。男子外袍之下,只有悬空的赤足外露,紧绷着,又在颤抖。
他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却又什么都知道。
“你们……”楼邵分不清自己是羞是恼,“你们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不管是情绪还是身体的反应,沈烛音都绷不住了,紧闭双眼伏在他的胸前,抿着唇,肩膀发颤。
谢濯臣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附在她脑后,顺着她的长发往下轻抚。
“难道你有?”
楼邵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谢濯臣像变了一个人。
之前不管他怎么闹,怎么针对,谢濯臣不会对他有这般强烈的敌意。
甚至算得上包容。
可是现在……
“这是你派人干的吧。”楼邵抬起自己的受伤的手,“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你也用?”
谢濯臣嗤笑,“难道我在你心里还是什么君子作风吗?还是你嫌伤得太轻?”
“无耻!”
“最没资格如此评判我的人便是你。”
谢濯臣神情冷漠,“说好只是逢场作戏,你却要故意碰她来挑衅我。觊觎别人的妻子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吗?还是在你心里,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无关痛痒的恶作剧。”
“你有没有想过,你以为的玩笑,触碰的却是别人的底线?连事情轻重都分不清,你还想要赢?无论是党争还是别的琐事,即便你的对手不是我,你也断没有成为赢家的可能。”
“你!”
“你可以滚了。”
楼邵微怔,嘴唇蠕动,但半晌没说出话来。
“还是你想要继续一观?”
谢濯臣看着他,手却挑起沈烛音的下颚,作势要低头亲吻。
楼邵又恼又臊,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没走几步又折回,将门关上。
等脚步声远离,沈烛音仰头,“你叫他进来,就是为了口头教训他?”
谢濯臣并不想从她嘴里听关于别人的事,将她的问句忽略,掐起她的腰,低声质问:“做得这样敷衍,音音是把力气都用跟别人的定亲宴上了吗?”
沈烛音:“……”
百口莫辩。
她委屈又难堪,逐渐红了眼睛。
“哭什么?”谢濯臣眉头轻蹙。
“欺负人!”
沈烛音憋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是看过又不是做过,逼着我当着别人的面做还不够,做得不好你还要怪我!”
她手脚并用,想要从他身上抽离,奈何不够他灵活,也不够他有力气,被他牢牢圈在怀里。
最后只能用嘴来反抗,“哥哥欺负人……”
她哭得不似作假,谢濯臣见她真伤心,也做不到继续逼她。
“不想做了?”
“不想!”
“哥哥来也不想?”
沈烛音一愣,用他的袖子擦了擦眼睛,小声嘟囔,“不想在椅子上。”
谢濯臣点点头,起身抱她上榻。
欺身之时,在她耳边冷语,“不许再哭了,做错了事情就是要受罚,就算疼,也不许哭。”
沈烛音咽下一口空气,风雨欲来的感觉强烈。
果不其然。
横冲直撞,毫无技巧可言。
漫灌的皆是情绪。
这样一晚上是要折寿的。
所以沈烛音在他情.欲缠身之时,附在他耳畔轻吐气息。
“阿兄,我……”
她眉眼迷离,声音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他心上。
“好爱你。”
他顿了片刻,后来便温柔了许多。
第83章 真相
沈烛音后半夜犯迷糊, 一觉醒来时阳光倾泻,把屋里照得亮堂堂、暖洋洋的,她揉着眼睛, 分不清已经几时了。
侍女从窗户瞥见她醒了,便端着清水进了屋。
“小姐您终于醒了,身上可还有什么不舒服?”
沈烛音发了会呆,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若不是身上酸疼的感觉还在,她几乎要以为昨日只是一场梦。
“我的衣服是你帮忙换的?”
侍女耳畔微红, “昨日公子给您清洗了身子、上好药, 穿好衣服再走的。”
沈烛音微怔,觉得她有些不同寻常,“你是卢府的人吗?”
侍女笑笑, 恭敬道:“奴婢是小姐的人。”
沈烛音心下了然。
“昨天他走的时候,心情好吗?”
“公子向来不喜形于色,奴婢瞧不出。”
沈烛音叹了口气, 心里犯难,忧愁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不过公子说……”侍女低头在清水里拧着帕子,有些难为情道:“说让您安心, 他会尽快做到,让您以后一睁眼便能见到他。”
豁然开朗, 沈烛音雀跃的脚踢着被子, 唇边翘起一笑。
——
朝局动荡, 党派之争愈发激烈, 二、九皇子针锋相对, 背后各有能人,因此打得火热。
六部无一幸免, 正常运作的同时,上下混战,不允许中立存在。
天气晴朗的某一天,部下背刺,国库亏空的矛头直指当年的户部侍郎,现在的户部尚书。两党莫名联合,共参谢尚书,为消众怒,圣上不得已将谢尚书下狱。
沈烛音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好楼邵来找她,借口带她去画舫,将她带出了卢府。
前去诏狱的路上,坐在马车里,沈烛音心里不安,“你确定不会被发现?”
楼邵白她一眼,“要是不信我,你就别去了。”
沈烛音攥紧手中的画轴。
楼邵总是瞥她,但视线又不敢多做停留,心里头痒痒的。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沈烛音不解,“老是这么看我干嘛?”
楼邵目光躲闪,“那天……”不问出来他心里堵得慌,“他是不是强迫你了?”
沈烛音一愣,红了脸颊,面露尴尬,“也不算吧,但……”
她拿起画轴打在他身上,“都是你干的好事!”
“有你这么偏心眼的吗?”楼邵不可置信,“他这样你都能忍,折磨你的是他,你反过来怪我?”
沈烛音没觉得哪里不对,“本来就是你挑事!”她小声嘟囔,“结果有苦说不出的是我。”
“你……”
“行了!”沈烛音忽然颇有气势地打断他,“看在你这次帮我的份上,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该忘的,你就都忘了吧!”
楼邵微怔,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她莹白的赤足,悬空摇晃。
他的脸瞬间就红了,撩开车窗的帘子,让风灌进来。
他面朝窗外,沈烛音看不到他的神色,自然没有发现。
诏狱看守严备,沈烛音在马车里披上斗篷,下车时带上了帷帽,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她怀抱画轴,老实跟在楼邵身后,免于一众守卫检查身份。
阴暗的廊道里渗不进半点阳光,四面静悄悄的。一身茶白的沈烛音行走其中,像一朵开在悬崖峭壁上野花,身在危险中,脆弱又美丽。
“啊!”
忽然传出一声惨叫,沈烛音被吓得踉跄一步。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楼邵停下脚步,提醒道:“越往前越脏,会污了你的裙角。”
沈烛音低头,今日不巧,连绣花鞋上都缀着白花。
她捂着心口,沉声道:“没关系。”
但楼邵并没有立刻继续带路,“你是有什么非知道不可的事情吗?”
“那不然谁会来这。”
楼邵不解,“我相信,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或者想要什么,谢濯臣都会愿意代劳,你何必要脏了自己。”
“就像前世一样吗?”
沈烛音轻笑,“做一个永远被保护的傻瓜。”
“那样不好吗?”
沈烛音微怔。
没什么不好。
“没有人可以足够幸运到做个傻子幸福一辈子,如果有,那便是有人在替她承担本该她自己承担的痛苦。”
楼邵抱臂,“可他心甘情愿啊,甚至甘之如饴。”
“那是因为他爱我。”沈烛音神色坚定,“反过来我也一样。”
楼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该不会还想保护他吧。”他莫名起了鸡皮疙瘩,“笨蛋还是要有笨蛋的自觉。”
沈烛音并不恼,反而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我不敢把重生的事情告诉他吗?”
“因为……怕他也觉得你笨?”
“对!”
帷帽下,沈烛音的笑容苦涩,“怕他跟你们一样,知道前世的存在,断定我是个无可救药、只会拖累他的笨蛋,然后就不要我了。”
楼邵神情一滞。
他还以为她不在意。
“你……”无论说什么都挽救不回,他转念又道:“你的担忧挺有必要的。”
沈烛音长舒一口气,“可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让我去做自己以为对的事情,哪怕是犯错,也没关系。”
“最多小惩。”她又补充道,“所以就算我好心办坏事了,他也不会怪我,而且会给我善后,我只要大胆去做就好了。”
楼邵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在前面。
沈烛音默默跟上,裙角轻扬。
整个诏狱里最特别的犯人便是户部尚书,谢征在牢房的待遇很好,可今天却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也不知道你要问什么,但你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起了冲突出了事,谢濯臣非得手剐了我。”
楼邵忿忿,“所以我让人给他暂时锁住了,确保他奈何不了你。”
沈烛音撩开帷帽,往谢征的牢房里看了一眼。
轻声道:“谢谢。”
短暂的迟疑后,楼邵又忍不住道:“要想从一个嘴硬的人嘴里听到实话,你不能傻乎乎的直接问。”
“那该怎么办?”
楼邵倾身倚靠牢门,严肃道:“审问无非威逼利诱……”他顿了顿,又甩了甩手,“但你估计都不行,你顶多能……”
他面露思考,很是为难,半晌才憋出一个“诈!”
沈烛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再度诚恳道:“谢谢。”
楼邵傲娇地别过脸,“附近没别人,只有我在这,有事叫我。”
“谢谢。”
“听到了。”
沈烛音莞尔一笑,“你该说不客气,笨蛋!”
不等楼邵回怼,她便已经跑开,留他一人在原地发怔。
谢征听到脚步声,缓缓抬头,看到一身茶白的姑娘轻盈跑来。
他有些恍惚,想起他的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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