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他,也答应要嫁给他了,你不必为我忧心。”她想了想:“之前在揽月苑时,哥哥不一直想为我挑选一个既品性好我又喜欢的郎君吗?”
“如今,我自己找到了,哥哥也该对我放心了。”
她吐豆子一般,认真而坦然的说着这些话,祁允贤的神色逐渐舒缓,谢玄烨的神色却越来越冷沉。
他垂眸直直的看着她:“阿闻,我有话对你说。”
他眸光深邃,似是要将她看进身体里去,谢如闻抿了抿唇,有些看不懂他,之前他不是一直要为她相看郎君吗?
那他就该知道,她嫁了人,一定会离开揽月苑,也会离开他,为何此时她离开了,他要跟过来,还这样看着她。
她刚要开口,祁允贤上前扯住她的手,对谢玄烨道:“我当慕之是好友,为你准备了院落,慕之也当知礼,快些从阿闻院中搬走。”
他话落,又看向谢如闻:“阿闻先回屋去吧,我和他有话要说。”谢如闻看了眼谢玄烨,随后抱着二痴回了屋。
她就坐在窗边,将支摘窗微微支起,垂眸跟二痴玩,时不时的还往院中看上一眼,心中只愿祁允贤能说服谢玄烨让他离开。
从前他不愿她喜欢他。
如今,她真的不喜欢他了不好吗?
两刻钟后,二痴在谢如闻怀中乖乖的睡着了,谢如闻抬眸往院中去看,竟不知院中何时又来了一些人。
还是搬着行李。
这回,去的是东厢房。
搬得是祁允贤的东西。
谢如闻站起身往窗外看着:“……他们两个都要在这里住?”瞧着祁允贤生气的神色,应是没能说服谢玄烨,还惹了一肚子的气。
这里是他的别苑。
就不能赶哥哥走吗?
实则,祁允贤适才被谢玄烨气的一怒之下,当真说了句:“我这别苑太小,住不下南朝的太傅大人,你谢氏在望水州产业颇多,你也该去看看。”
谢玄烨直接让浮生端了一盒金块出来,递到他面前,神色依旧淡然:“小住几日,这些租金够吗?”
祁允贤气的眼冒金星,恨不得立即将人给赶出去,尤其是一想到谢玄烨此次来北朝,是他跟陛下上书力荐的,他就更气的胸腔起伏。
谢玄烨见他这样,就又递给了他一纸地契:“你这别苑是去年刚买来的,曾是谢氏的产业,如今未满一年,我可以赔你违金双倍买回来。”
祁允贤实在没想到,当年的至交好友,来往通信数年,如今相见了竟会是此时这般景象,他冷哼一声,命人将他的东西也都搬了过来。
不是要住在这里吗?
一起啊!
——
他们两个都住在了谢如闻的春台院,谢如闻晚间用饭都没出门,让给送到了她屋里,用过晚食后早早的就去沐浴歇下了。
待到第二日一早,她睡醒后也没急着起身,冬日里她本就不愿出门,而如今,院中东西厢房里各住了一个人。
她就更不想出去了。
待到辰时,她想了想,打算去问祁允贤何时出发前往邺城,便让侍女给她简单梳发,披上狐裘后推开了屋门。
此时,院中空地上左右两边各摆了一只箭靶,谢玄烨一袭墨衣身上也未披大氅,正手拿弓箭在射箭靶。
祁允贤就站在他身侧。
谢如闻:“……”昨日这两人不还闹的不愉快吗?怎得今日又比赛射箭了。她轻声喃着,在心里想,难道是祁允贤说服哥哥离开了?
她抬步上前,祁允贤先看到她,上前一步问:“阿闻,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实则,他们两个根本没发出什么声音。
谢如闻对他摇头:“没有。”祁允贤扯住她的手,神色温和道:“你之前不是说日后也想学射箭吗,我教你。”
他拿起一把女子弓弩递给谢如闻,在左侧的箭靶前给她指点,谢如闻之前虽拿起过弓箭,却是一点都射不准。
她照着祁允贤讲的要领,拉弓松弦,‘啪’的一声,弓箭是射出去了,只不过偏到了右侧,祁允贤对她笑笑,鼓励道:“再来。”
他去给谢如闻拾箭,刚一走过去,‘嗖’的一声,力道极猛的一支箭正中他脚下,连带着他的衣摆直接插进地缝中。
谢如闻惊的‘啊’了一声。
侧首看向谢玄烨。
谢玄烨与她眸光相视了一瞬,随后上前走至祁允贤身侧,神色平和道:“许久未拿起过弓箭,生疏了,允贤莫怪我。”
祁允贤神色间压着怒火看着他,挤出笑意道:“慕之一介文臣,抚琴作画倒还可以,若论射箭当然是比不得我。”
谢玄烨垂眸看了眼他被箭扯破的衣摆,劝道:“去换件衣服罢。”说完,他在他的箭筒里取出一支箭径直走向谢如闻。
对她道:“我教你。”他把手中箭递给她,高大的身躯于她身后将她环住,见谢如闻有些怔神,他握住她的手拉弓。
放箭。
正中靶心。
谢如闻根本无法想象,此刻谢玄烨对她有着这般亲密的动作,从前在揽月苑,他总是对她保持着一定的肢体距离。
七年里,除了她上山崴着脚,夜里生了病外,他从未有过逾矩,就连她那么喜欢他的手,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摸上一摸。
她当然渴望过他的怀抱,可她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知道他的分寸,她就算想做什么,也只是试探着做。
而此刻,她离开了他,有了想嫁的人,她曾经渴求的拥抱却以这种方式来了。
她秀眉轻皱,抬眸看着他,轻声问:“哥哥为何想让我跟你回去?是怕我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还是因为别的?”
日光不盛,泛着冷寒,谢玄烨垂眸看着她,眸光深邃,他薄唇翕动,声线低沉对她道:“阿闻,是我离不开你。”
谢如闻:“……”
她问:“哥哥看到小几上的画册了?”
谢玄烨眸光微动,对她颔首:“看到了。”
他开口的瞬间,谢如闻已低垂下眼眸,想到他昨日对她说的那句对不起,她低声道:“哥哥是因着画册上的事觉得对不起,才来此找我让我跟你回去吗?”
谢如闻当初并没有想那么多,没有考虑到若谢玄烨知道了那些事,不一定会怨她,也会出现另一种可能,他为人君子,恪守礼制。
虽然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要了她,也会和祁允贤一样,要对她负责。
可她不需要,当初她和他的第二人格沉沦时。
本就没有想过以后,只是纾解寂寞,求得片刻欢愉。
这时,祁允贤已快速换好了外衣,从屋内走出来,谢如闻抬眸看向他,正欲向他走过去,谢玄烨的话又落在她耳边:“不是因为画册,是我喜欢你。”
他的话语声不大,刚好被谢如闻听到,正往这边走的祁允贤也于朦胧间听到了一二,他瞬时冷了神色。
谢玄烨在做什么?昨日他就问过他,既然阿闻是他的妹妹,自幼在他的别苑里长大,他就不能对她有这些心思。
不然,让世人如何看他?
谢氏一族的名声不要了?
他在朝堂在南北朝的声望也不在乎了?
祁允贤很生气,可还未等他走过去,就听谢如闻很认真的对谢玄烨道:“我和哥哥朝夕相处了七年,我突然离开,哥哥对我不是喜欢,只是,不习惯。”
就如当初他对她说,她对他不是喜欢,只是依赖,一样。
他们之间应就是这样,一个是依赖,一个是不习惯。
她继续道:“我与哥哥之间没有男女之情。”
谢玄烨垂眸直直的看着她,佛说因果有报,当初他对她的伤害终于还是回到了他的身上,这让他的心有了一点点解脱。
他嗓音低哑,对她道:“阿闻,我分得清。”他深邃眸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曾于满月院的二层阁楼上,她懵懂的吻上他。
又与那个深夜,在他的榻上,她坐在他怀里,亲吻他。
当时,他并未推开她,因为他不舍得,他只在心里想,就任由她这么做吧,可后来,他终究是情难自禁。
回吻了她。
他对她,从一开始就动了别的心思,他心底非常清楚。
在他问心无愧的二十几年里,唯对她动了情,让他有愧于心。
他神色认真,语气也很沉重,不似当初的谢如闻,他说她对他只是依赖,她就被他的冷漠伤的不再说什么。
他依旧是在看着她,让她不得不相信他口中的话是真的。
谢如闻抿了抿唇,与他眸光相对,轻声道:“我已经答应要嫁给祁允贤了。”
祁允贤早已走了过来,谢如闻看了看他,随后不想在这里待了,径直又回了屋内,直接上了榻躺着。
她在枕上翻来覆去,着实是很苦恼。
觉得上天跟她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当初,惹她伤心让她跟他怄气不理他,还在她表了心意后说再也不来揽月苑的人。
此刻,说喜欢她。
她在心里想,他是得了失心疯吗?
她在屋里待了一下午,直到夜里睡下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初她试探过他的第二人格,他是有可能取代哥哥完全占据他的这副躯体的。
所以,有没有可能,现在的谢玄烨早已不是哥哥了,而是他的第二人格?当初在二层阁楼上他送她定情玉簪时。
与哥哥一般无二,连她都未察觉出不同。
而且,适才他直接拿箭去射祁允贤,这哪里是哥哥会做的事,祁允贤还是他的好友,谢如闻这样想着,越发觉得不对。
——
自那日过后,谢玄烨来找过谢如闻好几回,每回都被祁允贤给拦下,是以,一连几日,谢如闻和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单独相处过。
祁允贤和谢玄烨两个人也都心照不宣的不提起前往邺城的事,他们不急,可谢如闻急,她就让景山去问了祁允贤。
祁允贤说,他让人准备船只,三日后出发。
待到出发前往邺城这日,已是谢如闻体内情药发作的日子,她自进了船舱后就没再出来过,直到天色暗下。
她隐隐感觉到体内开始灼热。
用了几杯茶水后,勉强缓解了一些,她打开窗户让自己吹了吹冷风,可也只抵抗了有半个时辰,待额间香汗淋淋时。
她让人去唤了祁允贤来她这里。
第43章
江水滔滔, 于暗夜中翻涌,今夜无月,三两繁星亦被云层遮蔽, 谢如闻在船舱的小窗前趴了好大一会儿。
体内的灼热越发难耐。
就连冬日里的冷风都缓解不了丝毫。
侍女出去已经有一刻钟了,他们坐的这艘船虽很庞大富丽, 却也不至于让祁允贤一刻钟都来不到她这里。
她在心里想, 应是他有事在处理罢,再等等。
又过了有一刻钟, 依旧不见有人来,她檀口微张着,不住的喘息,如那夜在客栈时一样, 痛苦席卷着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她有些忍不了,从窗边站起身脚下无力的想要往船舱外走, 刚一起身, 许是江面上突然起了风,船舱内的烛火都被熄灭了。
一瞬间,她眼前黑通通一片, 耳边的江水滔滔声在这暗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她微微皱眉,唤了声侍女的名字:“春兰。”
没有回应,她只好自己摸黑去寻烛火, 手刚抬起触到一张木椅时, 耳边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随后, 有人扶住了她。
是一只宽大微凉的手。
谢如闻微皱的眉舒展开,被体内的情药折磨的全身无力, 脚下都是软的,她很自然的循着呼吸抬手抱住了他。
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柔软双臂在他劲瘦腰间抱得紧紧的,口中轻声道:“你是在忙吗,这回怎来得这么慢。”
话落,耳边又翻涌起江水的滔滔声,他未回答她,只是拖住她圆润的臀,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俯下身去吻她。
相比于他是不是在忙,又是因何来的这么慢,谢如闻此刻更想要这个吻,如那夜一样,她早已被情药折磨的就要失了理智。
在他俯身吻上她的那一刻,她就如濒死的鱼儿,回应着他的亲吻,双腕环在他脖颈间,渴求的轻.喘着。
攥取他的气息。
吻越来越深,她体内的情药却未得到丝毫缓解,谢如闻逐渐开始不满足,双.腿盘在他腰上,于暗黑中寻到他的手,放进她的寝衣里。
他一只手拖着她,一只手揉.捏搓磨。
随后,他将她放在木桌上,刚要将另一只手也伸进去。
她呜呜的与他说着:“允贤哥哥,这回,别,别在桌上。”她只是觉得上回在桌上,腰疼,这回还是去榻上吧。
可她话刚落,瞬时皱紧了眉,他本是在温柔的吻着她,却突然变得强势而炙烈,落于她寝衣下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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