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月漓阁的门开了,凤凛步履泰然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侍卫和丹夏等人,看到妘挽手上的鲜血,丹夏和辛禾赶忙上前,扶起妘挽查看她有无受伤,一名侍卫上前,探了躺在地上司孺人的鼻息,随后向太子道,“启禀太子,罪人已经伏法。”“嗯,司孺人自戕谢罪,如此也算全了她的去处。”说完,凤凛看了妘挽一眼,转身正要离去。“在太子眼中,这个侍奉您多年的枕边人,就只是个罪人吗?半分情分都没有吗?”
“情分吗?”凤凛转头看着此时愠怒的妘挽道,“在本宫这儿,她只不过是个礼物,于她而言,本宫亦不过是个更好依靠,互取所需罢了,有何情分。”果然,在上位者的眼中只有利益权谋,成王败寇,当真凉薄。
妘挽握了拳头,强压心中的愤恨,她明白若现在惹怒太子,那她答应司孺人的事就真的成不了了,妘挽长舒一口气,推开扶着她的侍婢,上前一步,双手合于身前,俯首向太子跪拜道,“司孺人生前所求,不过是希望殿下怀揣悲悯之心,可以放过中山王室无辜之人。”此话一出,妘挽明显感到周围的气氛变了,可无论要承担怎样的后果,她都要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既然行刺是丘山君主使,殿下若牵连中山王室,恐惹人非议,说殿下是嗜杀成性之人。倘若殿下放过中山王室,王室之人必感念殿下恩德,诚心归顺。是以杀之,必有人不服,而赦之,则必有人感恩,请殿下三思。”看着平日里胸无城府的太子妃,如今竟然长篇大论起来,凤凛倒是有些意外了,这个女人似乎总会给自己惊喜。
看着眼神格外坚定的太子妃,凤凛有种她在言说自身的错觉,暗笑了几下,慢慢地走到妘挽身旁,俯下身,在妘挽耳边低语道,“你都算不上本宫的女人,有何资格替别人求情。”这句话让妘挽的呼吸停滞了些许,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凤凛,凤凛也同样注视着她,“太子殿下,妘挽行事全凭心意,不愿做违心之举。”妘挽道,凤凛听后轻哼了一声,道,“既如此,那本宫与太子妃也无话再说了,”说完,凤凛直起身子,就要离去,当行至门口之时,妘挽道,“希望殿下可怜司孺人一生孤苦,允她魂归故里。”凤凛的脚步顿了顿,看了身旁侍卫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司孺人的尸体也很快便被侍卫给抬了下去。
是夜,忙完公务的凤凛驾临丽孺人的剪秋苑,庭院中皓月星空,美人眼含秋波,纤纤细指在琴弦上飞舞,弹出沁人心神的乐曲,凤凛面对如此醉人之景,脑中耳中却全然是月漓阁中那个女人的言语。本来今日凤凛回东宫没有去月漓阁的打算,但想到她的伤,便决定去看一看,可刚到月漓阁门外他就发现了异常,派人探查得知,司孺人竟手持刀刃与她独处,那一刻,凤凛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的慌张,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感觉却很清晰,既无声张,他相信她可以应对,但是想到她的伤,他便不想去赌,所以才下了杀令。没想到这个命令的后果,会让她那么在意,凤凛清晰地记得,她跪在地上向自己慷慨陈词时,眼神中的悲怆之情,那么真切,那么让人动容。
想到这儿,凤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了下去。许是感觉到眼前之人的心不在焉,丽孺人停止了弹奏,扭着腰肢,近身依偎在太子身旁,娇嗔道,“殿下……您独饮有何乐趣,来妾身敬您一杯。”说着,玉手便拎起酒壶,斟满酒杯,双手捧到凤凛面前,娇嫩的皮肤,优美的脖颈,散发着诱人的芬芳,让人意乱情迷,凤凛没有接过酒杯,而是顺势把丽孺人搂入怀中,贪婪地吮吸着她的脖颈,“好香啊。”凤凛道,丽孺人高兴地笑道,“殿下喜欢吗?”“喜欢,你的,本宫都喜欢…”凤凛道,说着便一把抱起丽孺人向屋内走去,自是一夜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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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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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太子便开始部署伐中山之战,只五日五万麒麟军便完成了集结,开拔出征,开始了一场震慑诸国、名扬天下的战争。
中山国位于江水之畔,沃野千里,民生富饶,历代中山王未出几代明君,大权都被坐拥兵马的权臣把控,到这一代手握兵马的丘山君,才是中山国名副其实的王。丘山君人方中年,从小便在军营历练,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为人有野心有手段,在他钱色的经营下,中山国不断吞没周边诸国郡县,如今已拥有不下五十座城池,而且此人善于伪装,面对强大的炎国,甘心俯首称臣,每年进贡大量的银钱珠宝,以此来暗度陈仓,所以表面看来不争不抢的中山国,对炎国而言是疥癣之疾,不可养之,再加上它西临东夷,若哪日这两国联手,对炎国的形势可就不妙了,所以凤凛几年前就开始着手对付中山国了,如今的这场战争不过散了多年的网收线了而已。
当然中山国并不会坐以待毙,毕竟丘山君手中还有近二十万之众,所以当他得知炎国太子只率五万余人来讨伐之时,还在得意炎国太过轻敌。可事实是,中山国部署的防御,在炎国的五万铁蹄之下视若无物,一日之内,炎国的麒麟军便攻破了号称固若金汤的边防之城榕城,三日之内,攻破了河旸、越口等诸多城池,一路向东,直取都城灵寿。
当兵败的战报一封封传到中山国王城的昭英殿时,昔日里颇为狂妄的丘山君已经不再信心满满,殿内的乐山王和一众大臣都已然瑟瑟发抖,哀嚎起来,乐山王在侍从的搀扶下起身,抓着丘山君的胳臂道,“叔父,叔父,咱们求和吧,求和吧,孤不想死,不想死啊。”丘山君看着痛哭流涕,毫无威严的乐山王,厌烦不已地把他推倒在地,向殿内众人怒吼道,“都给我闭嘴,哭什么,中山还没有亡国呢。”说着,丘山君便抽出宝剑,砍死了身旁几个哭得大声的大臣,继续道,“如今生死存亡之际,众卿当与中山同仇敌忾,谁再敢动摇军心,本将军就先砍了他。”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惊吓地跑进殿内道,“将…军,将军不好…了,炎国的军队…已经…已经打到……灵寿城下了…”丘山君抓起士兵的衣服,愤怒道,“胡说,刚刚来的战报,炎国的人马还在百里之外,怎么会现在就兵临城下了呢?”那名士兵也甚是惶恐道,“回将军,炎军破城的速度太快了,我们的信使还未出城,城就破了…”突然,密集的鼓声响起,这是炎军杀到的标志,丘山君松开士兵,眦目瞪向鼓声响起的方向,举起手中的剑,叫嚷道,“轩辕小儿,休欺我中山无人……啊…啊…”大喊着冲出殿外,只余下面如死灰的大臣和嘴里说着“完了,完了”的乐山王。
都城的城墙上,此时已站满了手持弓箭的中山国士兵,虽然心中畏惧,但他们仍不退缩,在他们的身后是故土、是家园,有他们心心念念的亲人和孩子,此刻他们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卫这摇摇欲坠的家与国。
丘山君亲自在城楼上指挥,仍然心怀希冀的他,想要凭借这只哀兵好好挫一挫炎军的傲气。离城墙十丈开外的地方,已经列阵完毕的炎军气势如虹,只等主帅的号令。只见几名士兵手持各色旗帜立于高处,几乎同时这些旗手都将蓝色旗帜举于高处,看到旗帜的变化,本来站在前排的骑兵退后,三排手持弓箭的士兵列队向前,装上箭拉满弓,都齐齐地瞄准城墙。丘山君见状笑道,“无知小儿,你们可看清楚了,距离如此之远,本将军就不信,你的箭还能长翅膀不成……哈哈哈…”丘山君的笑声未落,旗手手中的蓝旗堪堪落下,只见数千支密密麻麻的箭,划破浩渺的长空,沿着优美的弧线,如同疾雨般地落在城楼之上,城楼上的士兵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被利箭穿心碎骨而亡。
也许有侥幸逃过第一波攻击的士兵,可随着蓝旗再一次的举起放下,在一波又一波如疾风骤雨般利箭的清洗下,无论是原本守城的士兵还是之后涌上城墙的援兵,都无一幸免地死于箭下,不到半个时辰,城墙之上已满是尸体,在无活人的痕迹。此时,旗手根据后方的指令,收起蓝旗,举起黄旗,三列弓箭手随即退后,一列两人抬的撅张弩移到了阵前,只见左右两方的士兵将弩架好后,又一列士兵上前,躺在地上,双脚伸直将弩端出,双手拉弓弦至胸前,随后会有士兵把箭放在已经拉好的弓弩之上,一切准备就绪后,黄旗落下,数百支长箭离弦而去,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长箭纷纷越过高高的城墙,射向城中,落在了躲在城下的士兵和靠近城墙的屋舍内,巨大的冲击力击碎了中山士兵们自认为可以抵挡攻击的盔甲、盾牌、甚至是石墙,更不用说区区肉身。
如此强大的攻势,不仅轻易击碎了中山都城的城防工事,还击垮了士兵和百姓心中的希望,在他们看来炎军仿佛地狱里的阎罗,可怖至极。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和信心,炎军势如破竹般攻破了灵寿,这时,骑着高头大马的炎国太子轩辕凤凛神采飞扬地从阵后来到了阵前,看着满目疮痍的灵寿城,凤凛对这次的战果甚是满意,“传令下去,严守军纪,若有烧杀抢掠者,立斩不赦。”然后大手一挥,径直走进了已在控制之中的灵寿。
进入王城,凤凛来到了昭英殿的后殿,里面正关着中山国的乐山王以及他的后妃和子嗣。一进门,强烈的阳关射进昏暗殿内,这些平日里无比尊贵的中山王室如今都被吓得蜷缩在一起,她们不敢抬头,只是轻声哭泣着,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命运,凤凛环视了一圈,看着颓废的坐在中间的乐山王道,“丘山君和他府上的一百余口人都已正法,白修,你觉得本宫…该如何处置你们呢?”听到凤凛呼唤自己的名讳,乐山王猛然一哆嗦,不再顾忌尊严地爬到凤凛的腿边,扶着凤凛的腿道,“殿下,殿下饶命啊,一切都是白晋那贼人自作主张,我等真的不知情啊,若太子大发慈悲饶我等活命,我等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太子的大恩大德啊……”看着哭成泪人的乐山王,凤凛只觉得不屑,按照以往的惯例,为斩草除根,凤凛灭一国必会屠尽其王室,可如今乐山王的一番话,让凤凛不禁想起了那个人,他有些犹豫了。只见凤凛慢悠悠地走到王座上,坐下,紧皱着眉头审视着屋内的众人,中山王室昏庸无道,人才调零,如今殿中多是妇孺与孩童,思索了一刻,起身道,“乐山王自降为乐山君,立即搬离中山王宫,从此不得再以中山王室自居,白修,你可愿意?”本来以为难免一死的乐山王,听到凤凛的命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了,被旁人推了推,方才醒悟过来,高声直呼道,“白修,谢太子殿下恩典,谢太子殿下恩典啊。”凤凛看了一眼忙着谢恩的众人便离去了,留下殿内劫后余生的众人喜极而泣。
这场不足月余的伐中山之战,以中山国的惨败而告终,炎国太子轩辕凤凛和他的麒麟军凭借此战一战成名。当胜利的捷报传到炎国之时,鸣鸾殿上武王毫不吝啬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太子大加赞赏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当妘挽得知太子胜利的消息时,人还在太学,听着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孩儿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心中英雄的飒爽英姿之时,妘挽有些怅然,年少无知之时只能看到事物最为美好的一面,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这背后的血雨腥风。如果此时司孺人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吧……
今日的课业结束后,妘挽和丹夏坐上了回东宫的马车,自从上次妘挽逃学之后,她的车夫便被换了,每早都目送太子妃进入太学后方才离开。马车上,妘挽问道,“让你打听的事可有消息了,太学里面的人说得太过玄乎,定是添油加醋了不少。”丹夏答道,“奴婢午间出门,已经打听清楚了。”将打探的消息告知妘挽后,妘挽会意道,“中山并非弱国,不到月余就被攻破,原来是太子手中竟有如此利器。”突然想到了什么,妘挽悄声向丹夏道,“若要探查玄机尉,如今时机可成否?”丹夏思索片刻回道,“玄机尉隶属少府,归宫廷直辖,我们身份不便,若要探查只能借助外部势力,公主放心,我已去信东夷,想必公子会有办法。”妘挽听后点了点头,又道,“回东宫后,准备一下,我要入宫一趟。”
回东宫后,妘挽便更衣换为正装,带着她近些日子寻来的东西入宫求见虞国夫人。想起虞国夫人,妘挽不禁轻叹了几声,自从春猎遇袭之后,虞国夫人更加认定自己是不详之人,越发不愿意见人了,有时妘挽进宫求见几次,才勉强能见上一面,可即使如此,妘挽依旧会时不时地送些有意思的东西给虞国夫人,希望虞国夫人可以多些欢乐。
妘挽一行人来到夕颜宫,禀报过后,陶姑姑现身,向妘挽一拜道,“太子妃见谅,夫人正在打坐,怕是不便想见。”妘挽笑道,“是今日妘挽来得有些唐突了。”说着便亲自把带来的盒子交给了陶姑姑,陶姑姑并没有拒绝,收着后道,“多些太子妃的惦念和心意。”陶姑姑明白在这偌大的王城之中,如今夫人肯见的、肯收礼物的也只有太子妃了,妘挽趁机凑近陶姑姑道,“姑姑,妘挽今日前来,除了送些东西外,还想劳烦姑姑给夫人带句话,司孺人的亡故是个意外,她生前曾求太子饶过中山王室众人,太子孤傲,但也并非无情之人,如今破例…也算全了乐孺人的心愿。若太子不日得胜归来想要见见夫人,妘挽恳请夫人就算看在已故之人的面上也见一见太子。”妘挽这些话说得真切,陶姑姑也听得感动,“若说这王宫之人,也只有太子妃您最知夫人的心意,太子妃放心,您的话,奴婢会一五一十地转告给夫人的。”完成了此行的目的,妘挽离开夕颜宫,坐上出宫的马车,虽然不知道这次轩辕凤凛为何会破例未开杀戒,但若利用这件事能让太子见到夫人,想来太子之后也不会过多为难自己。
中山国沦陷的战报同样传到了东夷,在东夷的朝堂和坊间都引起了轩然大波。梵京城的城楼上,陆丞相和陆暮笙登高远望,“十丈开外放出的箭就能灭了这一楼上的人,这次中山之战,炎国真是带我们涨见识了。”陆丞相道,陆暮笙说,“没想到这个炎国太子做了如此周全的准备,这么看来之前丘山君的行刺之举…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场中山之战,与其说是战,不如说是炎军单方面炫耀实力的表演,不得不说,这次炎国确实走在了诸国的前面。”“炎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最近王上一直在问,想来是真的急了。”陆丞相问,陆暮笙回道,“不好也不坏,之前提到的玄机尉的事,儿子已经在安排了。”“既如此,你就辛苦些吧。”陆丞相道,“儿子明白。”陆暮笙道。
俗话说,攻城容易,守城难,攻克中山国的太子并没有急于班师回国,如何稳定战后中山国的局势,也是一个难题,中山国也有不少仁人志士,不甘于灭国之辱,还妄图恢复中山的王权,但好在这次炎军没有妄开杀戒,再加上有了太子的承诺,昔日的乐山王白修和其他贵族,动用自己的人脉安抚游说那些清流之士,中山内部的矛盾才得以慢慢舒缓。除此之外,战后,中山亦需要修养生息,尽快恢复受损的市集和邻国的贸易,为此,凤凛在谋士的建议下,采取了以“中山之财养中山之人”的方法,下令各城邑、郡县的贵族、乡绅要积极出钱出人帮助所在地的农户、商户恢复劳作和生产,若不遵者,则剥夺其家产以充公用,此令一出,各大世家贵族、豪绅纷纷出钱出力,中山国的各项产业都在很快地恢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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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暗藏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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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在的这些时日,妘挽的生活更忙碌了些,除了去太学,偶尔也参加了些宗亲的聚会,也结识了炎国朝中不少的达官显贵,毕竟太子不在,东宫事事要以太子妃为尊,虽然妘挽不处理具体的事务,但迎来送往、人情世故还需要她这个正主出面,凝霜虽然和妘挽不是很对付,但她也毕竟是个识大体之人,不会刻意给妘挽使绊子,有商有量合作的还算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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