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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殇录——珥东【完结】

时间:2024-05-08 17:15:10  作者:珥东【完结】
  一日,太学的课堂上,夫子正在洋洋洒洒地吞云吐雾,妘挽也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入耳的“黎国”二字瞬间打消了她的睡意,原来今日课业的主题是“贤德”,夫子道,“古今女子之贤者居多,可德不配位者大有人在,而兼具贤德之女子少之又少,若举例之,老朽以为当以原黎国霍王后为表率,黎王后宫只有霍王后一人,黎王与王后恩爱有加,休戚与共。相传霍王后早年间曾与父亲游迹诸国,见识和胆略都非寻常女子可比,成为王后之后朝堂之上辅佐君主,朝堂之外亲近民情,当得起贤德二字。可惜啊,其德可以律己,却不能律其宗族,致使其族人多次犯下大错,而黎王爱屋及乌未及严惩,也为之后黎国朝政混乱埋下伏笔……”
  “胡说,霍王后一生克己复礼,恭良慎行,从未偏袒宗亲之人,永定二十年,梅江城周边发生天灾,未成为王后的霍氏便亲率族人前往救民赈灾。永顺二年,霍氏族人中有人渎职枉法,已身为王后的霍氏得知后,亲缚罪人于殿前,请黎王严惩不怠。永顺五年,霍王后之父亡故,霍氏未及风光大葬,亦未及死后追封尊位。霍王后在世时从未骄奢淫逸,一切以国家大事为重,如此公允之人,怎会放纵亲族?”看着平日里懒散的太子妃,如今却愿意同人明辨道理,夫子心中欣慰,是以太子妃长进颇多,笑着道,“霍王后生前却如太子妃所言,明辨是非,可其逝后,其亲族众人失去约束,便肆意放纵起来,永顺十三年,霍氏族人贪墨赈灾粮银,被人告到殿前,黎王因念其为故后族人,便恕其罪,仅令其退还粮银罢了。是以霍氏品行不端之人便有恃无恐,大到结党营私,小至当街闹事,罪行难书。再者,王后故去,黎王深陷悲痛,渐渐荒废朝务,每每御史上书痛斥霍氏罪人之行,黎王亦未作重罚,霍氏之人便更猖狂之,惹得天怒人怨,直至逼得洛兵司引敌兵入城,最终致使黎国覆灭…”看着怔怔发呆的太子妃,夫子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捋了捋胡子,故作姿态道,“是以君王都应以此为鉴,善待后宫之人不宜…惠及宗族,秉公笃行,方得始终。”
  钟鸣三下,上午的课业结束,女孩子们从枯燥的课业中获得解脱,夫子从刚刚的论道中得到满足,都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走出了学堂,只余妘挽,只余她依旧站在桌案前,站在空荡荡的学堂中。窗外微风袭来,高大的楸树上已然不见盛开的紫花,只剩郁郁葱葱的绿叶。阿娘去世后,爹爹不是在树下久坐,就是在房中睹物思人,“爹爹,?儿不想去学堂。”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对她的父亲撒娇道,只见那位父亲爱抚着女孩的脸庞道,“不想去就算了,?儿开心就好。”
  阿娘去世后,她是伤心的,可她也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自由与放纵,她不用再奔波在各种课业之间,她不用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她甚至在之后学会了运用自己与生俱来的特权,她本是公主,她忘记了阿娘生前的谆谆教诲,忘记了自己身为公主应该肩负的责任与使命,那时的她总认为自己的身后……万事站着可以擎天护着的爹爹,可却没有发现沉沦地不止有自己,忘记责任也不止自己。
  想到这儿,妘挽一拳捶在了桌案上,低着头,一时间悲愤、自责、悔恨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早已打转的泪水,也随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如果那时的她更懂事些,可以安慰爹爹,规劝族人,是不是就不会逼得曹格谋反,黎国是不是此时依然存在于洛水河畔,可是时间里可以掌控的只有当下,没有虚妄的如果。久久未等到太子妃的辛禾,走进学堂,看着呆坐在座位上的太子妃,她小心地上前唤了几声太子妃,而妘挽仿佛没听到似的,并未回应,突然,妘挽猛然坐起,嘴里嘟囔着,“谋反?他为什么这么做,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完便自顾自地跑了出去,辛禾担心便紧跟其身后。
  妘挽就这么在太学中乱撞起来,突然,妘挽看到了柴桑,她仿佛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冲上前去,抓着柴夫子的胳臂道,“如果我想知道近几年这天下发生的大事,应该去哪里找文献记载?太学…太学里应该有这样的地方。”柴桑被妘挽的举动有些吓到了,但看妘挽的表情,自觉事情重要,便也如实相告,“太子妃说的这些…都是宫中典藏,轻易不得为外人所见,不过…太学的渊文阁里或许也有些记载,请您随我来。”说着便在前引路。渊文阁坐落于太学的东北角上,是太学最悠远和僻静的一处所在,推开斑驳的大门,是一片不小却无人打理的院落,院子里种着很多妘挽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和大大小小的盆子,无暇顾及这些,妘挽便直奔阁中,一进门就是扑面而来的墨汁气和霉味,层层老旧的书架上堆满了绢帛、竹简、书文。
  未等柴桑吱声,妘挽便漫无目的地翻找开来,突然头顶一个声音响起,“哎…哎,慢点慢点,这些老物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妘挽吃了一惊,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头发花白散乱,衣着邋遢的老者正沿着简陋的木梯慢慢地爬下来,柴桑上前一步道,“函公,我们…”话还未说完,妘挽便上前拱手道,“老先生,见谅,我有急事,唐突了,这里可有关于黎国的文献记载。”老者看了一眼一身男装的妘挽,慢悠悠地走过来道,“黎国的是吧?到是有,在你右边第三排书架的第四格,记着,轻点啊。”“多谢。”妘挽说完后,立马去找寻起来,很快,便在架子上找到了一本《黎国志》,顺着书中的序目,妘挽很快找到了永顺十三至十五年的记载,就在黑白无色的纸张间,她似乎终于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正视那段尘封的过去。
  “永顺十四年,霍氏族长之子欺霸太仆幼女,其女不甘受辱饮恨自戕,该女本将为洛兵司曹格独子之妻,曹格上表请黎王严惩霍氏子,因霍氏族长为故后胞兄,黎王以厚礼抚慰曹格,却迟迟未惩恶人。曹格独子由此郁郁生疾,英年早逝。爱子早丧,其母哀痛,不消数月,亦撒手人寰,一年之内痛失至亲,忠臣良将不得善终,晚景凄凉……”
  读到这里妘挽终于明白了那场反叛的始末,手中的书滑落下,被一旁的柴桑拾起,看了文中所述,不免感慨道,“曹将军一生戎马,曾是忠君爱国的良将,如今却背了个背信弃义的骂名,终日饮酒、惶惶度日,着实惋惜。”‘终日饮酒’这四个字如电光火石般击中妘挽,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柴桑,“柴夫子……可认识这位曹兵司?”柴桑道,“昔日在黎国,他…曾有恩于我。如今他只身一人在炎国,我亦当尽力照拂于他……”妘挽听后,也不顾及礼数,上前抓起柴桑的衣袖道,“既如此,快,快带我去…我要见他。”说着便拽着柴桑出门而去,还来不及让柴桑告辞,“函公,多有打扰,改日…赔罪。”看着来去匆匆的几人,老者并不在意,只是在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刚刚被翻乱的东西。
  走在路上,柴桑有些迟疑,他不知道太子妃去找曹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妘挽察觉到了柴桑的疑虑,便道,“柴夫子不要多心,今日我在堂上于夫子争论,我输了,有些不服气,只想亲眼见到当年的人,确认当年的事罢了。”柴桑听后,轻嘘一声,叹了口气道,“既如此,我带你们去便是,可如今他过得孤苦,太子妃还是不宜提当年之事为好。”柴桑说着看了看周边的店铺道,“稍等片刻。”只见柴桑买了些吃食。
  为了节省脚程,途中他们雇了一辆马车,行在路上,妘挽直觉倍感颠簸,掀开车帘望去,马车正朝着郊外驶去。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停在了幽静的树林深处一间简陋的茅屋旁,屋外不远处,立着两个矮矮的坟包,一个衣裳破败、蓬头垢面的人醉醺醺地靠在一个石碑上,身旁摆满了空空的酒壶。走近一些,冲天的酒气呛得妘挽和辛禾连连咳嗽了几声,那人破烂不堪的衣裳上还裹挟着泥垢,若不是那一脸黢黑的大胡子,妘挽几乎无法将他与昔日里掌管三万精锐,守卫黎国都城洛川的洛兵司联系到一起。妘挽依然记得第一见到曹格的时候,那是一年年节,八岁的她同阿爹阿娘站在殿台上接受众卿的朝拜,她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脸络腮胡的曹格,那时的她还偷偷问阿娘那人是谁,阿娘道,“他名为曹格,是个剿匪的大英雄呢。”
  昔日的大英雄如今像块烂泥一般瘫倒在地,说着喃喃自语的醉话。柴桑像是习惯了一样,走上前,轻拍了曹格几下,然后将买来的吃食放在他的手上,许是闻见了馒头的香味,曹格的意识恢复了一些,冲着柴桑笑了几下,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着有了意识的曹格,妘挽问道,“请问您是曹兵司吗?”妘挽连问了几遍,曹格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头都没抬。妘挽见状又问道,“您认识曹格吗?”听到‘曹格’两字,他吃东西的动作变慢了许多,抬头看了眼妘挽道,“他呀,早死了,人都已经埋起来了。”说完还不忘用胳膊肘给指了个方向,妘挽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坟坑,柴桑道,“这是他给自己挖的,说哪天要是他死了,来不及进去,就劳烦发现他的人把他扔进去埋了。”
  看着此时装疯卖傻的曹格,想着黎国王宫逝去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妘挽双拳紧握,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用手打掉了曹格手中的食物,扬手就是一巴掌道,“曹格,你装什么疯,卖什么傻,是你,引鹞国的兵马攻破了你捍卫的王城,是你,背叛了曾经忠君的誓言,你辜负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又因你而死,你…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醉生梦死…”说着,就对曹格拳打脚踢起来,她的举动吓坏了柴桑和辛禾,辛禾赶忙上前环抱住了气急败坏的妘挽,柴桑则把曹格拉了开来。
  突然,天空一道炸雷响起,顿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挨了骂受了打的曹格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竟比雷声和风声还要癫狂,他颇为吃力地站了起来,“我傻,我是傻,我出身卑贱,一生坎坷,自持一腔热血报效国家,可我忠的王…间接害死了我的血亲,我保的国…忘记了我往日的拼杀,我一身武功,保不了妻儿,杀不了恶贼,我不服,我不服啊……”说完,身高八尺的他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看着眼前的坟茔痛哭了起来,“我是罪无可恕的叛徒,我们再也回不到故土了。我就这里等着,等着有一天要我命的人来,等他们来了,我也好与你们团聚,就算是当孤魂野鬼,我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
  此时,有一声惊雷响过,豆大的雨滴刷一下的倾泻下来,“惊雷泣鬼神,阎罗不留人。”曹格仰面长啸,“哈哈哈,不管你是黎国的人,还是黎国的鬼,我在这儿,来找我报仇啊,报仇啊,哈哈哈。”曹格近乎疯狂的喊叫和眼前突如起来的疾风骤雨,把辛禾和柴桑都给震慑住了,他们都惊恐地看着四周,只有妘挽,她完全感知不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几近发疯的曹格。只见妘挽一手握着腰间的匕首,慢慢地向曹格走去,在他的身后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大雨突然停了下来,微弱的阳光穿透乌云照耀着雨后的林间,鸟儿的啼鸣不时响起,曹格回头,看到了身后有人,可那人的脸一半暴露在阳光下,一半淹没在阴影中,怎么也看不真切,“杀了你,那些死去的人也活不过来。今世过后,你与黎国再无瓜葛,羌氏与你……恩怨两清。”声音不大不小,说完后,妘挽不再看他一眼,扬长而去,辛禾赶忙跟了上去,柴桑看到曹格无恙,只是痴傻地坐在地上,便安抚了两句,就紧随妘挽其后,过了好一会儿,呆呆的曹格喃喃了一句,“罪臣……遵旨。”随后向妘挽离去的方向拜去。
  幸好马车还在,虽然是在炎热的夏季,浑身湿透也非常不舒服,马车上,妘挽看着柴桑道,“柴夫子,今日之事……”柴桑看着妘挽,会意地笑道,“今日无事,太子妃不过是出门贪玩,淋了雨罢了。”“多谢夫子。”妘挽感激道。将柴桑送回家后,妘挽同辛禾步行回了东宫,在回去的路上妘挽对辛禾道,“今日之事,不可让第四人知晓,包括月漓阁的人。”看着妘挽认真的表情,辛禾明白她所暗指的意思。回到东宫后,妘挽就派人去太学告了假,吃了些东西后,就早早歇下了。果然妘挽睡后,丹夏便缠着辛禾问长问短,似乎对太子妃的说辞有些疑惑,可不管丹夏如何询问,辛禾都是一样的说辞,丹夏也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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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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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国,华丽的寝殿中,一群宫娥正在给凤凛更衣,旁边奢华的床榻上正躺着一位衣不遮体的美人,只见她一手支起头,香软的上半身只用袍子的一角虚掩着,傲人的沟壑时隐时现,白皙修长的双腿毫无外物遮挡,看起来香艳无比,美人目含春波地看着凤凛,娇嗔道,“殿下,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可是嫌檀儿伺候得不好?”凤凛看了一眼床上的美人,笑了笑道,“不日就要回炎国了,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美人儿一听,颇为兴奋道,“那檀儿同殿下一道回去可好?檀儿长这么大还没曾去过惠阳呢。”凤凛并没有理会她,宫娥们给凤凛穿戴整齐后,便退到了一旁,凤凛道,“本宫的外袍……”话还未说完,就看见美人覆盖在身上唯一遮挡物的角边,正是凤凛外袍的衣阙。凤凛眼睛微眯向着床上的尤物走去,殿中的宫娥都很有眼色的退下,凤凛伸手想要拿起外袍,却被美人一把拉住,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凤凛道,“太子要是不答应,檀儿啊……就不放手。”只见凤凛毫不怜香惜玉地甩开美人的手,一把抓起外袍,便向屋外走去,头也不回道,“本宫最厌烦的,就是拎不清自己身份的女人。”妥善安排中山国一应事务后,凤凛便带着这支胜利之师凯旋归国。
  放过曹格,是她听从内心的决定,妘挽觉得自己豁达了许多,陆家父子救了自己,但他们却始终有自己的考量,从他们身上妘挽只学到了宫闱险恶、处处算计,而太学集百家之长,却对女子的教育讳莫如深,她从来都不是甘居人后之人。可是她的心越大,就觉得自己越浅薄,曹格的事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室外的知了叫个不停,妘挽有些闷了,便寻了个借口出来透个气,在太学中闲晃着,竟不自觉地走到了渊文阁。
  看着破旧但仍然熠熠生辉的匾额,妘挽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穿过院子,走进屋内,还是一股经久不散的墨香和霉味,“请问有人吗?”妘挽小心的问道,屋内并无人应答,过了一会儿,只听身后响起声音道,“又是你这个娃娃,这次是想找什么啊?”妘挽转身看到身背草帽,手拎锄头刚刚归来的老者,想起她上次的无礼,妘挽挠了挠头道,朝老者鞠了一躬道,“老先生,上次是晚辈无礼,晚辈在这儿给您请罪了。”老者看了一眼妘挽,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这老家伙,也没那么小气。”妘挽笑了笑,看了看这偌大的书阁道,“老先生,这么大的书阁,就只有您一个人吗?”老者道,“一个人好,一个人清净。”
  妘挽一听,立马道,“老先生若不嫌弃,晚辈愿拜您为师。”说着就要下跪,“慢着慢着,你可知我是谁?可知这里是何所在?就这么着急地要拜师父。”妘挽拱手道,“您的事……晚辈从柴夫子那儿知道了些,太学的人都尊称您一声函公,您虽身在太学,但您与太学的夫子不同,晚辈这才想着……要拜您为师。”老者道,“哦?此话何意啊?”既是诚意拜师,妘挽并无隐瞒道,“老先生,晚辈是东夷公主,也是东宫的…太子妃,晚辈屈居高位,自觉才疏学浅,想学些兼济天下、救济苍生的道理,不想只做困于深宅的井底之蛙,故而…希望老先生成全。”看着眼前这个颇为大胆的太子妃,老者陷入了沉思,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从明日起,你巳时来渊文阁,申时方归,之间要听我吩咐,做我的弟子清苦了些,你若受得住,一个月后再言拜师不迟。”“多谢先生。”妘挽开心地又向老者一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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