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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谣(东玄天龙传)——吾鹿安然【完结】

时间:2024-05-09 17:25:44  作者:吾鹿安然【完结】
  那只吸了光的手掌登时变得透亮,水晶似的闪了几闪,才又恢复肉色,安然无恙。
  看到这一幕,阿古丽与月晦师太等人无不瞠目。
  秦未蹲下,摸着被剑光波及裂开一道口子的桌角,痛心疾首:“哎呦,这看着只是一张吃饭的桌子,普普通通,其实不然!我指月楼里每一根木头,每一个杯碟,都是值钱的老物件!你们不心疼,说捏碎就捏碎,说劈开就劈开,捏的劈的都是我的心肝哪!”
  秦未像个怨妇似的唠唠叨叨,月晦师太却明白了,眼前这个做秋荻城门票生意的掮客,实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刚才他随手一抓,其实就是对她的警告,意思是不要胡来。
  月晦师太不再敢轻举妄动。可是一口气憋在胸口,也实在咽不下去。
  秦未感叹茶杯被捏碎,凳子被断开,桌子缺了口,又面向连穆羽,抱怨道:“随意,你又不是哑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叫这些人猜来猜去,一会再打起来,遭殃的可是我的可怜宝贝,你就过意的去?”
  听到秦未这么一说,客堂内所有人都看向连穆羽,可他们只看见那副嘴角上翘带獠牙的面具,却无法一睹面具下他真实的表情。
  连穆羽终于不再沉默,低沉着嗓音道:“我身边有明漪姑娘这样年轻貌美的佳人,怎么会对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段没身段的大龄女子动心?我只是戴了面具不愿见人而已,我又不是眼瞎心盲!”
  阿古丽还是头一回听连穆羽当众夸赞自己,虽然只是短短一句,却也心花怒放,抑制不住地甜笑起来。
  柳红棉抬起泪水模糊的脸,满腹委屈道:“你……你血口喷人!”
  连穆羽冷笑道:“你们不光血口喷人,还脏手乱指!你们说我迷晕她,那就去她屋里屋外查个仔细,迷烟总能留下些味道痕迹,撬开她房间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上去一查不就明白了。”
  阿古丽觉得有道理:“随意说得对,上去一查,就知道是不是有人夜里劫色。说不定,这整件事就是某些人自导自演,贼喊捉贼呢!”
  此话一出,阿古丽身后一众人都附和道:“对!对!就是自导自演,贼喊捉贼!”
  月晦师太见情势陡然生变,有些着慌。心想着,对方口口声声要上楼去查,说明没有留下把柄,所以才会这么底气十足,可柳红棉分明又指认了对方,这种事情,谅她也不敢信手乱指。那么,到底孰是孰非呢?她琢磨着,也糊涂起来。
  “我看,就这么办!”秦未站起身,一拍手道,“你们双方猜忌,谁也不放心谁,不合适去查。由我这个第三方出面,最合适不过。”说着就点了两个侍者,要上三楼去。
  “等等!”月晦师太叫住秦未,“别急着上去。那个戴面具的敢让人查,说明压根就查不出来什么,还查什么查!我们的人冒着身家清白,都指认他了,还用查吗?”
  阿古丽针锋相对:“我们的人也冒着身家尊严,严词否认了,难道不用查?”
  秦未看看月晦师太,又看看阿古丽,道:“你们互不相让,这事也说不清道不明,要不这样,你俩猜拳,谁赢听谁的。”
  月晦师太喝道:“猜拳?这成什么体统!再说,我压根不会!”
  秦未叫人拿来两根竹筷,捂在手中:“要不,你们猜筷子长短,谁赢听谁的。”
  月晦师太压抑着怒火:“秦掌柜,你未免太儿戏了吧。你是嫌我闭月宫还不够丢人,成心想看我们更多笑话是吗?”
  秦未陪着笑脸:“您误会了,师太!我是一门心思要给您找回公道!”
  月晦师太直愣愣瞪着连穆羽:“公道是明摆着的,你装看不见!”
  秦未还是笑着:“恕我眼拙,真是没看出来摆在哪儿。”目光在客堂内一通乱扫。
  阿古丽看出来秦掌柜向着自己这边,月晦师太心里有气也不敢乱撒,因为忌惮身前这个看似插科打诨、实则深不可测的高人。她憋住笑,道:“既然有人这也不乐意,那也不乐意,那就只能打一架来决是非了。”
  阿古丽敢这么说,就是吃定月晦师太不敢再动手,所以故意恶心她。月晦师太果然不答话,只是“哼”一声了事。
  最难受的人当数柳红棉,她硬着头皮指出“淫贼”是连穆羽,指望月晦师太能出头教训他一顿,岂料却被秦未出手制止,此外,她还被连穆羽当众讥讽,此时只觉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哭得伤心欲绝。
  月晦师太无计可施,咬得腮帮凸起,眼里要瞪出火来。
  柳红棉看师太不再说话,前思后想,心一横:“我叫人羞辱,给宗门摸黑,百无是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这就去跳崖,一死了之!”说着就往门外奔去。
  月晦师太忙命人去追,几个女修急急奔出门外,不大一会就把柳红棉架了回来。
  月晦师太想着秦未身手了得,只要把他争取过来,对付阿古丽一行人就简单得多,于是套起近乎:“秦掌柜,你见多识广,想必是知道神近山五宗威名的。”
  秦未此时已叫人拿来胶水,正在亲自粘连被打断的那条长凳,头也不回道:“知道,知道,久仰大名!”
  月晦师太自负一笑:“那五宗一体,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如雷贯耳!”
  “好!我闭月宫是五宗之一,闭月宫的事就是五宗的事,我宗门弟子在指月楼受辱,如果歹人没有受到惩罚,五宗联合起来问罪,我想,任谁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秦未停下手中动作,思虑起来。月晦师太见他有所犹疑,料定他心里害怕,笑道:“若是这事能在这指月楼内妥善解决,你作为掌柜,不但不会有后顾之忧,还会成为五宗的朋友。”
  月晦师太放了一条长线,线端还挂着一个大大的诱饵。阿古丽见月晦师□□威并施地争取秦未,也有些心急,忙道:“秦掌柜,神近山五宗向来不理会尘世俗务,也从不会跟俗世之人交什么朋友。不要信那套虚文。”
  月晦师太睥睨一眼阿古丽,冷笑道:“我们确实不跟俗人打交道,可秦掌柜怎么看都不是俗人。”
  秦未又粘起凳子来:“我在俗世里讨生活,过日子,怎么不是俗人?我见钱眼开,为钱办事,雁过拔毛,我不俗,这世上就没有俗人喽!”
  “你……”月晦师太讨了个大大的无趣,脸红一阵白一阵,无言以对。
  阿古丽见秦未如此坦荡,忍不住哈哈大笑:“秦掌柜,你如此爱钱,看来以后我们可以多多生意往来,因为我既没有五宗名头响,也没有五宗本事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秦未笑道:“那敢情好!我指月楼就爱跟有钱的俗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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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月晦师太见利诱不成,还被秦未和阿古丽暗地里取笑,恼羞成怒道:“好,那就上楼查个明白!”
  秦未来了劲头,撂下凳子,带着三个侍者就上到三楼,进到东边第三间柳红棉的房里,里里外外勘验起来。
  一个侍者头贴着地板,鼻子耸动不停,像狗一样嗅着,不大一会就叫起来:“闻到了!闻到了!”
  秦未正在检查门闩,听到叫声,忙赶过去,也嗅起地板,闻到一股夹杂着桂花的香樟味。
  闻了一阵,头却一点不昏沉,反而清醒有加,显然不是迷药。
  阿古丽反应过来,忙跑上二楼房间,拿出瓦妮莎点的那盘起床香,伸出走廊,对楼上喊道:“你们闻到的可能是这盘香。”
  秦未让阿古丽把那盘香扔上去,接住一闻,果然一模一样。
  月晦师太本以为抓住了把柄,结果空欢喜一场,只能接着等。等一阵,不放心,吩咐紫琼上楼去监督。
  柳红棉自然清楚,楼上屋里是查不出任何线索的,她是自己偷摸下楼的,连穆羽根本就没进过屋,哪里会有他半点痕迹。这种检查,注定会一无所获,也就会坐实连穆羽的清白,而自己也不能招供实情,承认主动溜到柴房去偷情。
  一想到这里,她只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又放声大哭起来。
  月晦师太烦躁不堪,低声喝道:“嚎什么嚎!给我清净点儿!”
  段羡这时偷偷蹓跶到楼上,贴着墙,慢慢接近柳红棉的房间,想着做点手脚,哪料楼下数双眼睛都紧盯着他。还没等他蹭到门口,瓦妮莎、蒙狯、哥舒等人都指着他大叫起来,段羡只得灰溜溜又回到楼下。
  秦未和几个侍者眼看鼻闻,勘验细致入微,没有因为向着阿古丽就故意草草了事。他尤其细细检查门闩,没有刀撬痕迹,靠走廊的窗户纸完好无损,门缝也没有烟末。
  没有丝毫迹象表明,半夜曾有人往房间吹入迷药,并在房门紧闭状况下偷偷潜入。没有外人潜入,但屋里人却现身柴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自己主动走过去的。
  秦未来到楼下,将没有外人闯入的结论公之于众。段羡乜斜一眼秦未,质疑道:“你说没有外人闯入,我们就得信吗?”
  秦未道:“我那位负责嗅味的侍者常年在后厨做菜,世上的各色气味,没有逃得过他鼻子的。就是山里的野狼跟他比也得甘拜下风。我的眼力,刚才大家也看到了,师太那一刀电光火石,我都能空手接住,有谁对我眼力劲不服吗?”他看向段羡,段羡扭头避开他眼光,不言语。
  阿古丽见秦未在楼上查了一个多时辰,情知他查得滴水不漏,信任他宣布的结论,也相信连穆羽没有夜劫柳红棉,信心十足地对月晦师太道:“你要不信,要不亲自上去查验?”
  月晦师太自忖没有必要,被阿古丽将了一军,下不来台,看着一旁段羡道:“迷药不是你说的吗?要不你上去查查。”
  段羡讪笑道:“我只是猜猜,又不是说一定是。”
  月晦师太难堪地清了清嗓子,又问柳红棉:“你说说看,秦掌柜是不是哪里疏忽,没有查到?”
  柳红棉见师太把皮球踢到自己这里,自己也不知如何应付,只得低头抹泪,拉长哭声搪塞过去。
  月晦师太见柳红棉只是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闹得自己万分被动难堪,烦不胜烦,气得一跺脚:“哭!哭!那个淫贼到底是怎么侮辱你的,你倒是说个清楚呀!嘴不是在你身上吗!”
  紫琼也急眼了:“师姐,你有委屈就尽管说,别光顾着哭。不用怕他们,咱们背后有五宗撑腰呢。”
  一边的众位女修也都忍不住,七嘴八舌劝柳红棉说出实情。经这一通劝,柳红棉急火攻心,又难以启齿,左右为难得一口气噎住,竟晕厥过去。
  闭月宫众门人忙七手八脚把柳红棉抬上楼,月晦师太也自觉脸面丢尽,没法再在客堂待下去,也只得跟上楼去了。
  段羡并不在乎柳红棉晕厥,更不在意月晦师太颜面无存,见闭月宫众人都落荒而逃,独留下来,走到阿古丽桌前套起近乎。
  “沈姑娘,刚才真是误会一场,柳师姐无缘无故躺进柴房,想必是有人恶作剧,她自己梦游也是有可能的。你别见怪。”段羡说着就要往阿古丽身旁坐下。
  阿古丽真是从没见过如此厚颜之人,赶忙站起身,离开桌子,走到秦未身前,向他鞠躬道谢。
  林忘尘和吴羡仙也走到秦掌柜面前,感谢他替连穆羽洗清不白之冤,如此一来,紫琼对他二人的误会,也就毫无根据,他们当然也就不用背负愧疚。
  此时,一早出门去找渡船的雷雁栖跑进屋,报告说回魂关下的渡口停靠着一艘大船,是专门来接他们的。
  阿古丽一行人在客堂吃过午饭,收拾停当后向秦未告辞,出发前往渡口。
  秦未带着他的六名侍者站在藤蔓缠绕的牌楼下送行。他们个个玉树临风,面带超然笑容,阿古丽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们是见钱眼开的一群人,忍不住问:“秦掌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秦未笑不露齿,只是指了指头上。
  阿古丽没有抬头,因为知晓那里是“雁过拔毛”四字,“其实,你不是那样的人。”
  秦未眯眼看了看江面,不置可否,“是什么样的人都没关系,在这样一个见钱眼开的世道,最好做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阿古丽朝秦未一拱手:“受教了!”一拨马头,头也不回朝南面渡口飞驰而去。
  众人登上前来接他们的官船,一上甲板,为首军官率十多名军士朝阿古丽行跪拜礼,为没有及时接到公主连声道歉。
  阿古丽毫不在意,忙叫他们起身,想着要不是他们到晚了,自己也没机会去指月楼投宿,结识千月城主,拿到白螺杯,还羞辱了月晦师太出一口恶气。
  连穆羽把着船舷,看着渐渐后退的雁宿岭、回魂关,这才意识到,自己要离开瀚海国的领地了。他可从来未曾离开过这片国土,脚下静水流深的墨江,自己也从未曾涉足。
  望着连绵不绝的山群,不断远去的水岸,逐渐模糊的雄关,他一眼不眨,连呼吸都暂时止住。
  看到他眼波里的万般不舍,阿古丽感同身受,碰了碰他的手,安慰道:“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乌兰城还需要我们照顾呢。”
  连穆羽在面具下悲戚一笑。
  阿古丽将手腕上的桂花香珠凑到连穆羽手腕旁,比对一番,说道:“随意,你今天说了一句我最爱听的话,是真心的吗?”
  连穆羽想不起自己说过什么,眼神懵懂又茫然。
  然而阿古丽并不需要他回答,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自我陶醉着:“你说,‘我身边有明漪姑娘这样年轻貌美的佳人’,你真的这么想?”
  连穆羽面色释然,眼神也温柔起来,这句话是反驳柳红棉时为自己开脱说的,是情急之下的反应,不过也的的确确是事实,甚至比起阿古丽的外貌,这句话太隔靴搔痒,太浮皮潦草。
  因为这世间“年轻貌美的佳人”像夜星般数不胜数,而阿古丽却是一颗寥寥无几的晨星。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不经意的隔靴搔痒、浮皮潦草的话,就是因为从他嘴中说出,就被阿古丽当成至高无上的称誉而沉醉其中,心满意足。
  连穆羽看着她点点头,心里所想却是:那一句普通不过的称赞,远远不足以形容你绝美的风华。
  冬日阳光明媚,身后甲板上传来蒙狯绘声绘色的吹牛声,他对前来迎接的天狼铁卫们自吹如何在神木林里的天界大杀四方,如何在指月楼里把闭月宫女修们一通折辱,又如何与戒灵查拉梅杀的难分难解。
  不明真相的军士们对卫队长的自吹深信不疑,敬奉上发自内心的一声声赞叹。
  林忘尘和吴羡仙也像连穆羽一样,凝望着远去的山峦,脸上堆满难以抹去的惆怅。他们深知,这极可能是他们对瀚海国的最后一望,对神近山所处领地的最后一瞥。
  气派十足的渡船在墨江上犁出翻滚的浪花,雄赳赳向江北挺进。
  眼看着南岸化为一条墨色水线,连穆羽眼眶陡然湿润,模糊视线里,一个白色身影孤独立于远山之巅,孱弱的身躯傲然挺立,吟唱着出自远古的深沉曲调,似风,似花,似雪,似月,似天老地荒,似海枯石烂,似日轮赫赫,似星辰浩瀚……
  这一刻,他猛然间醒悟,自己被宿命裹挟着要去往的,不是什么太平城,不是什么帝剎国中都,也不是什么百年一遇的盛典,他要找到那个人,那个承载着瀚海国明珠的永夜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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