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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上宫垣——陶西莫【完结】

时间:2024-05-15 23:12:55  作者:陶西莫【完结】
  父子情谊抵不如九五尊位。
  萧西垂眸看他,眼里的鄙夷倏忽更甚:“安南军到何处了?”
  他话音方落,明松不请自入:“爷,齐将军已过颍州。”
  萧西点点头:“让他们折道京城,和齐大统领里应外合,务必将博罗军拦在城外。”
  “爷放心,凉州军也已抵达洛西,按之前的安排,和安南军成掎角之势。”
  “甚好。”
  萧西话音未落,榻上之人忽地发出]之声。
  东西南北四座都督府本应各拥兵十万,因定远军不愿归顺安西都督府,西州分设荆州军五万,凉州军五万。
  十年悠悠如水,今日之凉州军依旧姓萧不姓赵。
  慈觉背弃,隐知秋被阻,丰庆仍寄一线希望于齐浩然,直到方才――安南军任由萧家子调用,齐浩然的态度已不言自明。
  南有安南军,北有凉州军,内有戢羽卫,外有南琉羽鹰军,今日之大辰,谁人能出其右?今日之朝堂,谁敢妄动萧家子?
  丰庆错觉窗外的雪抖落进心口,冷得他不自紧裹起了衾被。
  “黎白,”萧西正欲转身离去,忽听身后传来丰庆的咕哝声,“是何人?你在南州养了私兵?”
  他本无心理会,眼角余光里瞥见他瑟瑟发抖模样,步子一顿,转过身道:“全赖父王言传身教,潜鳞戢羽才可无孔不入,才可逼宫退位……父王之潜鳞,不正是从摄政王府地底下长出的影子?”
  “地底?陵寝?!咳咳咳――”丰庆帝嗓音嘶哑,双目赤红,一只手哆哆嗦嗦举到半空,又颓然坠落下去,而后双目放空,整个人斜靠在榻上直喘粗气。
  “让王太医来,别让他死了。”萧西冷声交代,而后头也不回朝门外走去。
  窗外白雪如席,盖住几多金戈铁马,残山旧境。
  萧西独立廊下,举头遥望西窗明月照飞雪。
  “爷!”小五变了调的声音在他身后倏忽响起,“宋姑娘出事了!”
第八十二章
  事发前一夜。
  潜鳞卫连夜出京,三皇子无召入京的消息一夕间甚嚣尘上。
  宋离让平叔自行歇去,独自抱着小梨凭栏远眺。
  头顶是皎皎星河,遥处是脉脉玄青,庭中秋叶翩落无几,莲塘只剩几枝残枝枯叶。
  宋宅外头白雪皑皑,静得不同寻常。
  她正觉惶惶不定,落影婆娑的院墙侧忽地掠过一阵细风,琴丝竹颤落簌簌雪花,暗影潜窗而入,直奔她而来。
  “谁?!”宋离陡然转身。
  脂粉气拂过鼻下,小梨瞬间不见踪影。
  “明桉?”嗅出熟悉的梨花清香,她立时收回探向腰间的手,“怎么不走正门?”
  月华映照庭中积雪,辉光折射进廊下,宋离看清她苍白如雪的颊色。
  “发生了何事?”她疾步迎上前 ,一边解下狐氅,一边道,“锦衣寒凉,先披上氅衣。”
  “宋姑娘,跟我走!”明桉反手牵住她手腕,一刻不歇就要往墙边去。
  “明桉!”宋离心下骤沉,“怎……”
  宋离话没说出口,却听吱呀一声响,后门被推开,烈烈烛火映照冬雪,廊下冰凌倏忽而成簌簌需水。
  “慕云姑娘,天色不早,姑娘要去何处?”一道陌生的声音破开夜凉,徐徐落入两人耳中。
  明桉浑身一僵,宋离将她拦在身后,举目望向廊下。
  二十名举着火把的锦衣客低眉颔首分立两端,两名锦衣公子如同闲庭信步,踩着积雪徐徐迈入廊下。
  “南琉神女果真不落俗常,这院子倒是雅致。”
  开口之人一席绯色狐裘,姿态很是雍容,看他眉目,应是声名赫赫的沈小侯爷,沈^无疑。
  他身后之人眉目俊朗,颀身玉立,如是冰天雪地也只着碧色罗衣,对沈^毕恭毕敬,很是周全。不出意外,此人应是极少露面的侯府幕僚,沈泽无疑。
  他两人认识慕云本不足奇,可今夜的明桉锦衣面纱,连她都没能一眼识出,他两人又何以在几里之外认出她来?
  明桉更是反常,且不说她今夜不请自来,若在以往,若有访客夜半前来,她定会拦在自己面前,而不会如现下这般,怔在原处又一动不动。
  “沈小侯爷,”宋离轻蹙起眉头,一边福身,一边不动声色打量来人,“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沈^倏忽挑起眉头。
  是夜雪景太盛,她将将探进衣袖,沈^眸光骤暗,沉声道:“姑娘切莫妄动。”
  宋离一顿,随即抽回手,淡淡睨看向来人。
  见她神色如常,沈^眼里陡然掠过寒茫,不耐道:“既是神女,便该陪侍在神明身旁,来京中作甚?”
  宋离不自禁蹙起眉头。
  沈^似乎远不如沈侯沉得住气,倒是他身后之人……她挑眉看向沈^身后。
  恰有月光轻掠,沈泽朝她轻轻一莞尔。
  宋离眸光倏滞,脱口而出道:“你是博罗人?或是,父母中有一方为博罗人?”
  若非月色清朗,她亦不能辨出来人的瞳色竟是茶褐色。莫非不止南琉,博罗亦有不少暗探在大辰境内?
  “什么?!”沈泽不及出声,沈^已陡然转过身,“博罗人?”
  沈泽置若罔闻,他抬眸看向宋离两人,凛若霜雪的脸上倏忽绽出笑意:“姑娘是第一个认出在下出身之人,果然如传闻那般博闻广识。”
  “你!”沈^倒抽一口凉气,圆瞪着双眼连退三步,“你是……”
  难怪父亲待他不似主仆,更似尊客。
  难怪三殿下久居深宫,却能与博罗国议定兵马粮草之事。
  他还曾以为沈泽是父亲骨血,如今想来,他不仅能自由出入博罗宫廷,还能轻易说服清安君上书和亲……原来如此!
  廊下之人神色较他更为暗沉。
  “棋山事,”宋离眸光忽闪,沉声道,“是公子动的手?”
  沈^还没厘清其中关联,却见沈泽仰起头,眼里掠过赞许之色:“姑娘真真希世之才。”
  “什么?!”沈^箭步上前,他试图提起沈泽前襟,奈何身量不够,只得双手叉腰,踮着脚道,“我爹待你甚于对我,为何要害沈府?!”
  沈泽垂睨下眼帘,眼低似有怜悯一闪即逝:“侯爷经世之才,只可惜,子嗣无用。”
  “你?!”沈^一张脸涨得通红,偏又奈何不得。
  “你说,”他陡然转过身,恨恨道,“何以断定是他动的手?”
  宋离抬眸看向沈泽,沉吟良久,轻摇摇头道:“棋山事破于侯府并无半点好处,于博罗却是等待多年之良机。”
  “什么良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沈^眼睛瞪得浑圆:“你的意思是,博罗早妄图入主我大辰?”
  宋离不置可否,思量片刻,又道:“天下人皆知,九州皆归三殿下所有,引他犯下欺君之罪并非难事。沈公子机会无数,可却偏偏选了沈府并未参与之棋山私窑。沈小侯爷说他不知感恩,似有失偏颇。”
  沈^一怔:“引他犯下欺君之罪?三殿下离京对博罗有何益处?”
  “三殿下时任安西大都督,若是犯错,最有可能前去之地便是荆州。唯有如此,清安君才能接近三殿下。今日之局面,表面看来是三殿下求助博罗国……”
  “实际每一步皆在博罗国计划之内!”沈^双眸圆瞠,厉声开口。
  宋离眸光忽闪,黯然不语。
  他两人一人趾高气扬,一人沉稳内敛,表面看来沈^为主,实际却是沈泽为核心。
  若只有沈^前来,他几人此行定是为挟她为质,可沈泽……
  她掀起眼帘,眸光在他两人脸上兜转数回,淡淡道:“小侯爷,进门之时,你为何唤我身后之人为慕云?”
  见她悄声拦住明桉,沈泽蓦然扬起唇角,清亮的眸中似有狡黠一闪即逝。
  沈^还没能厘清沈泽与博罗相关事,闻言脱口而出道:“是沈泽告知。”
  宋离将将握住明桉冷若冰霜的指尖,闻言倏地一怔。
  四目交汇,沈泽眼里的笑意更甚。他不急不缓踱至两人身前,一边作揖,一边道:“姑娘希世之才,折之可惜。姑娘可愿随我回博罗,要名要利皆如姑娘所愿。慕云姑娘,”他眸光忽闪,淡淡道,“也能得偿所愿。”
  宋离不及应声,明桉陡然抬眸,她映着雪色的眸间隐隐似有暗流涌动,唇色已如庭中积雪无异。
  宋离紧握住她不自禁颤抖的十指,眉头愈发紧蹙。
  “沈公子谬赞。博罗国有先生经纬之才,哪还有民女用武之地?”她拉住明桉手腕,一边拢进掌中,一边道,“慕云姑娘,也不劳先生惦记。”
  沈泽的眸中掠过一阵奇异神采,他扬起嘴角,朗声道:“姑娘惊才绝艳,当真不知沈府何以知晓杜洛彤与姑娘之龃龉?何以知晓姑娘与二殿下过从甚密?”他微微一顿,待宋离听清簌簌落雪声,又道,“当真不知我二人为何今夜前来?这宅子周围又为何别无旁人?”
  宋离一怔,听懂他话中意,她的眼里倏忽绽出笑意,而后轻拍了拍明桉的手,抬头朝沈泽道:“先生之才,无论在大辰还是博罗,建功立业都非难事,何必使那些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平白污了声名。”
  高手过招,攻心为上。
  沈泽言下之意,是明桉背叛萧西,告知他回春堂中事,告知他神女与二殿下交情匪浅,甚至支开旁人,只为便宜他两人上门拿人……
  明桉落了什么把柄在他手中,被空口白牙污蔑也不吭一声?
  方才掠过明桉脉门时她还只是怀疑,沈泽话说出口,她的猜想得以证实。
  初入京城那日,只明桦一人守在宋宅。彼时他曾告知,明桉救回一重伤之人,衣不解带照料许久。那几月里,素来低调的沈侯幕僚亦未在人前露过面。
  天乐出事那日,常据芳菲阁的明桉并未守在院中。
  地动之时,小五曾提起三姐身子不适,白日里嗜睡难醒……
  她只怕明桉依旧介怀青州时发生之事,没能多问几句。若她也常来常往芳菲阁,何至于到今日才发觉明桉有了身孕?
  再看沈泽身条修硕,眉目俊朗,明桉时时处处皆显反常,孩子的父亲已不言自明。
  “姑娘此话何意?”沈泽的视线轻掠过她身后,眸光倏地一黯。
  看清他眸中轻寒,宋离的心上倏忽泛过一阵涩楚。
  若在青州时没让明桉先行离去,她便不会提前回京,便不会阴差阳错救下沈泽……
  她轻呼出一口气,举目望向西南方向的同时,淡淡道:“公子不知,清安君的十万博罗军,怕是过不了洛西关。”
  “姑娘此话何意?”沈泽眸光骤沉,厉声道,“你怎知博罗军会从洛西关入?”
  宋离瞟他一眼,眼里尽是理所当然:“莫非博罗人胆敢过凉州?十五载而已,博罗军已忘却定远军之威?”
  见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宋离松开明桉,不紧不慢道:“沈公子,非君之物,莫要觊觎为好。”
  话音未落,劲风划破积雪,破空声倏忽响起。
  纷纷落雪里,碧色罗衣化身离弦之箭,破开雪幕,直奔廊下。
  “小心!”
  宋离没能看清沈泽身形,明桉的声音骤然响起。
  她没来得及转身,一股大力从旁袭来。倒地的瞬间,碧色残影掠过发梢,拂经她身侧,残雪飞扬而起,又骤然席卷至飞身而至的明桉胸前。
  “噗――”
  明桉如同折翼之蝶,翩落后撤的同时,口中殷红似长虹划破夜空,又悉数沁入皑皑白雪。
  她凤眸圆睁,近在咫尺的距离,足够她看清沈泽脸上一闪即逝的惊慌失措。她一动不动盯着倏然远去之人,如秋月的眸间忽而漾出潋滟笑意。
  她闭上双眼,任掌力侵肌入骨,任身体脱离掌控,任体内气血翻涌,直至横栏 折断,身下白雪飞溅四起。
  “明桉!!”
  落雪红梅刺得人眼眶生疼。
  宋离顾不上满身积雪,旋即飞扑向倒地之人。
  分明毫无相似,她却恍惚回到骄阳似火的孟夏月,天乐倒在她身前的情形,她心口空悬,方寸大乱。
  直至扬入空中的碎雪落入领口,她浑身一激灵,快速眨眨眼:“明桉?”
  眼前人并非天乐,此地并非芳菲阁,她并未换新衣。她手忙脚乱掏出溯阳丹,飞速塞进明桉口中。
  “可有何处不适?”她搂住明桉双肩,试图扶她起身,视线经由她冷寒涔涔的鬓边落向微微隆起的小腹。
  大片殷红撞入眼中,她双瞳骤缩,不自禁倒抽一口凉气:“明……”
  “姑娘,”她没来得及开口,明桉忽地按住她的手。四目交接,她苍白如纸的唇边忽而漾出一抹卸下重担的轻松笑意,“明桉不曾……”
  “自然不曾。”宋离听懂她话中意,轻声打断的同时,凑到她耳边道,“等爷回来,你亲自同他说。”
  明桉下耷的凤眼倏然扬起,已有些涣散的眸光轻掠过梧桐树下形单影只的沈泽,轻眨眨眼,低喃道:“姑娘,我与他各为其主,此事不怨他。明桉福薄,昔日若非爷带我离开那吃人之地……”
  “沈泽!”错觉她掌心的温度若流水飞逝,宋离蓦然慌了神,她搂紧明桉,转身朝向沈泽,厉声道,“她已有孕在身,便是逢场作戏,看在孩子面上,可否让我二人先进屋?”
  夜风拂过,树下白雪簌簌纷落,独立树下之人仿佛瞬息白了头。
  他眸光倏颤,又在看见明桉身下殷红的瞬间倏地撇开目光,背转过身,哑声道:“若姑娘跟我们走,我便遣大夫来此。”
  “好!”
  “姑娘!”宋离刚要起身,又被明桉一把拉住,她费力支起身子,气喘吁吁道,“爷不日便会回京,若是落入三皇子手中……”
  “无妨。”宋离解下氅衣盖在她身上,轻摇摇头道,“莫怕。”
  “可……”
  宋离掰开她用力到变形的五指,又取出药瓶塞到她手中,扬起嘴角道:“莫怕,爷回来前,他们不敢动我。”
  不等对方应声,她陡然站起身:“沈泽?”
  见两人已踱步至廊下,她大步上前,着急道:“快让你的人去找大夫,慕云撑不了多久!”
  沈泽恍若未闻,只踱出两步,举目眺望皎皎天边月,茶褐色的眸子里云翻雾涌,似已览尽尘世风与月。
  “公子何意?”宋离跟上前,不及蹙眉,却听身后忽地响起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她下意识转过身,却见那二十名举着火把的锦衣府兵有条不紊分散至各处,不一时便将宋宅围在了中间。
  她心口骤沉,脱口而出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明桉!明!!”
  衣袂破空声拂过耳畔,数十火把如弯刀划过天幕,豁开一道又一道刺目惊心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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