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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灰——云十洲【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15 23:14:34  作者:云十洲【完结+番外】
  “哎唷!”华妍雪似是料不到她来得这样快,惊叫一声,慌里慌张在那个不成形状规则的树枝阵上跑了起来,脚下经过之处,每一棵树枝都被她踢得东倒西歪。
  年幼的剑灵还瞧不出什么,一旁几个学首哈哈大笑起来,以为华妍雪临敌忙乱,以至于踢倒树枝。吴荟甚至笑着出言指点:“小妍,你别慌呀,绫夫人又不会真的伤你,树枝全踩倒了,待会你往哪里跑?”
  只有施芷蕾明晰的目光,望着地面上迅速减少的树枝,眉头渐渐紧锁:剩余树枝列成阵法,有意指引向林子深处。――这么说来,这个女孩子,仍然是要不顾一切来闯这个明知故犯的祸了。
  她还只看出一层。许绫颜暗暗叫苦,华妍雪一路踩倒的,全是那些插在实地的树枝,她轻功再高,倒底要有所倚借的,踩上了那些虚空之处,她不能确定妍雪在底下究竟挖了多深的坑,可不敢以身试险。毕竟,有那么多人在,只消脚下稍稍一软,就算不落坑里,这个笑话也就闹得大了。
  她本有十足把握陪这孩子玩笑走一场,不动声色应付内伏玄机,此际才发觉自己掉以轻心了。
  当即加快身法,流云水袖逼了出去,当头一纵,赶在华妍雪前面,跃到了林子边缘,笑道:“下去――”
  然而在那一瞬间,她的身后,隐隐然生出一丝凉意。有一个什么阴阴凉凉、滑滑腻腻的东西,垂下来,垂下来……
  华妍雪侧身闪过飞袖,微笑看着,甚至不再躲避。
  许绫颜迅速转身,用掌风劈出去,但那粘滑的东西,毫不着力自掌风缝隙间飘了进来。
  她唯一的路是向后退,但后退路途上,插着挖空了地下的树枝。
  便在此时,一个肥胖少年乐呵呵从树林子里钻了出来,拍手大笑:“呵呵,真好看,姨姨,真好看!”――不知在称赞许绫颜身法漂亮,抑或说人好看。
  肥胖少年边笑边叫,脚下不停,直往许绫颜这边扑过来,“滋”的一声,他好象被什么东西吊住了,衣裳的后背领子往上直扯,然后,他整个人开始慢慢向上吊去,这孩子吓得当场大哭起来。
  “妈妈,呜呜,我要妈妈――”
  华妍雪一惊非小,叫道:“小心!”
  却见许绫颜再度轻飘飘跃了起来,众人但见人影一晃,华妍雪身上佩剑已然被她夺手拔出。
  再一瞬,那条淡色的影子又已回到了树林边。长剑飞舞,仿佛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撕斗一样。
  旁观诸人渐渐看清,一股股雪白的、带着粘液的细丝,自头顶树梢成串成串飞快落下,缠上了肥胖少年的身体,一忽儿的功夫,把他团团包住了,象一只茧。
  那少年甚至连哭声都被包在了里面。
  许绫颜运剑如飞,那只是一把寻常青钢剑,没什么锋锐,碰到了粘性极强的银蛛丝,根本无用处。甚至有一二缕蛛丝,悄而不觉落到了她头发上,立时觉着了那股强劲的拉力。
  华妍雪拿出一个瓶子,虽然早有准备,但见到突发的情况,竟然不敢走上去了,把瓶子掷出,叫道:“绫夫人,用这个!”
  许绫颜接过,摸到是一种喷射装置,当即向那少年头上射去,白乎乎的蛛丝纷纷落下,那少年自半空中落了下来,许绫颜抱住。
  这一抱,她的手算是和那少年不能分家了,缓缓回过头来,盯了华妍雪一眼。
  她的目光,应该并没有视线的焦点所在,华妍雪仍从她这一眼中,看出了其中愠怒交集的味道。
  这女孩子爱玩爱闹,可这一次的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这银蛛丝并不常见,出于千年雪山之上,粘性极强,一旦上手决难摆脱,这孩子不知哪里去搜罗来的,难道她竟这么恨自己,安排下这个狡计,让她被蛛丝吊起,当众出乖露丑?
  最糟糕的,还是手上这个麻烦。
  这个少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呢?他受了这一场惊吓,他的母亲岂肯罢休!
  他母亲徐琼巧位列星瀚,这孩子,先天不足,是个白痴。
  ※  ※  ※  ※  ※  ※  ※  ※
  即使有了除粘剂,许绫颜还是花了好大一阵功夫,才把身上、手上、脸上,那些无处不在的蛛丝去干净。衣服自是毁了,包在纸里,令人烧去。
  她只粘上一点,已然这般狼狈,秦秦怕是更加要吓坏了吧?
  淡淡疑虑再度拂上心来。秦秦是徐琼巧独养儿子,因为有着先天上的不足,愈加宝之,平素多住在园外自己家里,难得接进来玩两天。今天这种意外决非巧合,是谁把他带了进来,又无巧不巧跑进万松林来呢?
  妍雪惹麻烦上身可不止一次了,头一年进清云,出园时被人袭击几乎丢了性命,剑灵考试停云楼高空坠落。停云楼的“偶发”事件,后来谁也没提,糊里糊涂揭了过去,但谁都知道那不是意外,分明有人精心设计。这几年暗中那人不再出手,这次又为了什么?虽然,对方用意似也不过小惩大戒,可只要是随妍雪发生的,几乎没有小事或者偶然。
  闯下这桩大祸的华妍雪,单单令她颜面无光,自己最多一时生气,绝不会加以追究,可她现在惹到的,远远不止一个人了呢。
  许绫颜想起了林中混乱而尴尬的一幕,有点好气,更有些忍俊不禁。出事以后,裴旭蓝第一个冲了过来,一脚踏在只有一层浮土的坑里,他反映稍快一些,立即又跃了起来。后面一大群人却没有这么好运了,剑灵和学苑老师们纷拥而上,踩破地下一个个坑洞,坑很浅,人却多,一个刚进去,想要跳出来,被后面的人前赴后继又压下去,于是,十几个人挤在一道怎么也爬不出来。那种嘈杂、纷乱,突如其至的惊慌失措,清云园建成以来从未有过。
  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这一回只怕难逃其咎。
  而且,也没有人再替她承当了呢。
  许绫颜料得不错,黄昏时分谢红菁来看她时,告诉她:“小妍被关到静室的那个山洞里去了,面壁思过。”
  如此决断,甚至没有和她商量。既成事实,许绫颜唯有苦笑:“她也就顽劣而已。秦秦是中途跑出来的,这等意外谁能想到?也不能全怪在她身上。”
  谢红菁不以为然:“你还护着。你们都待她太好啦,这个孩子,从小就缺管束,越大越不象话,今日你我还制得住她,将来武功有成,嘿嘿……”她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她是天生反骨。”
  许绫颜微惊,且有略微不快:“你想得太严重啦!”
  谢红菁没有立刻回答,淡漠的眼神里闪过一刻迟疑,终于把几年来的猜测和盘托出:“我们都猜她是三姐的女儿,但你想想,三姐的女儿,那么――谁是她的父亲?”
  许绫颜的脸白了一白。
  “那个人,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妄图控制清云,他是几乎成功了呢。小妍的性格有哪一点象三姐,如果不象三姐,只要血统里来自于一半他的承传,哼,说不定,我们……”她沉声肃然,轻轻吐出四个字,“养虎为患!”
  “不!”许绫颜叫了起来,“你偏见何其太重,你看她对慧姐,何等慕孺情深,不是我打击你,你的素月,我的芷蕾,哪有一半及得上她?”
  谢红菁微微一笑:“芷蕾天性使然,原是非得如此不可。你这两年为了她不再收徒,其实也不用这样,另外再挑一二资质好的孩子,陪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我看芷蕾也寂寞的很,未必不希望多几个师妹。”
  她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许绫颜无可奈何。
  心里有不少疑虑,想要问一问:谁让秦秦进的园子,并让他胡乱跑到万松林?然而话到唇边,未曾启口。
  有很多问题,放在心里,唯独不能够问面前的在位帮主。许绫颜转而问:“秦秦怎么样?”
  “那还不是吓坏了,好容易洗净了蛛丝,琼巧怎么哄他都不会哭了。我给他服了一剂安神药,这会子睡了。琼巧哭得什么似的。”谢红菁不适合这种家长里短,虽一言一语讲述着,语气平淡,毫无起伏。
  许绫颜叹了口气,道:“小妍进那个石洞,你不怕万一……吓坏了她?小妍虽然机灵,毕竟还小。”
  “不用担心。她疯了这许多年,你何曾见她出手伤人,可见心性未失。何况……”谢红菁深深颦眉,这时突然提起的“她”,显然并非小妍。
  想了一会,忽又转了话题:
  “对了,正要告诉你,藤阴学苑那些剑灵,给我分成七路,赶进万松林,不论遇到什么变故,七天不许出来。”
  许绫颜意外:“啊?”
  “碰到些许意外,居然闹得人仰马翻,手忙脚乱,这要传了出去,咱们的脸面往哪儿放!以后行走江湖,两道捆马索,几个挖土坑,嘿嘿,我们清云园精心培养的剑灵就全成人家网中之鱼,瓮中之鳖了!与其有朝一日闹这样的笑话,还不如现在就赶进万松林,吓死活该!”
  许绫颜苦笑道:“这些孩子原是娇惯了些,但你突然来这么一下,这个……”那座茂密阴森的万松林,连她单独进去都不免发怵,把那些未成年的孩子赶入深不见底的密林,这一手着实当真也是绝。且听谢红菁的意思,还不仅仅让她们在密林中熬上七天而已,她只有暗自祈祷,可别真的吓坏几个才好。
  ※  ※  ※  ※  ※  ※  ※  ※
第十七章 青鸟不传日色斜 巫婆
  华妍雪蒙了双目,被迎枫拉着跌跌撞撞走过了一大段崎岖不平的山路,耳听得园中喧嚣渐渐不闻,饶是她胆大妄为,也不禁一股寒意冒了出来:“难道她们恼了,要杀我不成?”
  幸好这极其可怕的念头才一涌出,前面的迎枫就停了下来,妍雪孤零零站着,象一根木头伫立于辽原,周围都是虚空的感觉,极想有个依靠。
  只听得迎枫和另一个人唧唧歪歪低语半天,她支着耳朵听,模模糊糊的难以分辨,撇了撇嘴:“大不了你就说我坏话而已,哼,不听便不听!”
  然后一只大手握上她胳臂,象铁箍一般,把她向前面拽,妍雪痛得忍不住哼了出来,挣扎了一下,愣是没动脚步。有人笑道:“看不出来,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耐力。”
  华妍雪不知她的名字――菊花,甚至可以随便一语考较沈慧薇武功的人,得她一赞,无上荣幸。
  她只知道胳膊上的那股力道突然加强了,再也立不定脚,身不由主往前冲,那人道:“小姑娘,你在这里面,好好静坐思过。”
  那只手放开,与此同时华妍雪感到自己原本又酸又麻动弹不了的手臂也能活动了,不假思索地扯下蒙眼巾,只瞧见斜阳射进山洞的最后一点跳跃光芒,她扑过去叫道:“喂喂,你们做什么!”
  洞门在她扑到之前,轰然一声关闭,华妍雪突然陷身于漆黑之中。
  刚才用布蒙眼,好歹还能感受到一些天光,这时却是一种深陷的、不可自拔的黑,仿佛募然处于泥沼之中,眼耳口鼻都在瞬间被掩盖起来了。
  除了无边无际的黑以外,另外席卷而来的,是窒息一般的静。
  这种静,不能用“安静”来形容,那是一种死一般的寂灭。极度沉寂里,忽生出密密麻麻无数声响。
  空气的流动,她一时难以自控的呼吸,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以及,推进山洞时,外面的一点余音犹在耳畔回响。各种细微的响动,在这密封山洞里,组合成为金属交击的大乐队,撞击在山壁上,硬梆梆折射回来,又组成新的和声加入,没有一点点声响,能从这山洞里逃逸出去。
  这种古怪的和声,形成了唯独缺少“人籁”的虚空的寂灭。
  不知是洞内空气的混浊燥热,抑或不由自主涌出的害怕,华妍雪全身单衣湿透。
  她极力向某个部位靠近。进来之前,压根没能看清楚,此刻完全不晓得她在靠近什么地方和方位,在这样的沉寂中,连方向感也于瞬间失去了。她只想找到一个能倚靠的所在,至少,不是这样四面虚空的感觉。
  黑暗中,摸到了一点什么,紧张感却愈加深了,她慢慢摸索上去,是石壁,是石壁!
  还没来得及透口气,随之而来她发出的尖叫把自己再度吓了一跳:那是什么石壁啊!阴冷,潮湿,滑腻!指尖酸涩微痛,好象一瞬间有无数细针刺了上来。
  华妍雪不确定自己是沾上了一手的青苔,或者一条阴冷的眼镜蛇。
  她赶快缩手,一时间,心跳如擂鼓,茫然无措。
  募然间,委屈替代了心头的恐惧占据上风,终于压抑不定,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
  她从慧姨落难之后,不愿软弱给人看,始终未再落泪。今天一哭,自觉丢人不已,可眼泪便是忍不住滚滚而下,似要将数年来的委屈、愤懑,郁积在心头的怒火一齐哭出来。
  没有人答应,只有自己的哭叫在洞内盘桓一遍遍,华妍雪几乎崩溃了。
  便在这一刻,前方洞顶,亮起幽幽一点火光。
  无边深黑之中,乍现这一点火光,华妍雪脑子里轰然一炸,把它顿时放大成无限大的强光。
  光影映在壁上颤颤巍巍,飞速移动并下坠,映在石壁上,越逼越近。华妍雪顾不得后面石壁的可怕,直靠了上去,有种意念的错觉,强光里很快会跳出一个雪白影子,飘近,飘近,用白纸一样,完全没有五官的脸逼近她。
  白影没有出来,强光凝止,冒出一阵阴暗怪气、充满了恶意的笑声:“嘿嘿,嘿嘿,哈――哈――哈――,嘎――嘎――”
  每一个笑声,发音一致,其间划得好长,好远,仿佛极力制造着一种人为恐怖。
  是“人为”的,华妍雪听了出来,心里反而宽了很多,然而紧接着,她看见了光影里,探出一颗人头。
  “巫婆!”
  她大骇欲逃,不是白衣没脸的鬼,可比鬼好不了几分,是巫婆!
  那颗头,冉冉白发根根直竖,一张脸却象剥光鸡蛋一样光滑,脸色白得和头发差不多,显是常年不见天光之故。嘴巴大张着,露出稀稀落落几颗牙齿,晶亮的馋涎挂落下来。
  最可怕的要数她的眼睛,几乎无法形容,混浊的,不分眼黑抑或眼白,就那样平平板板看过来,华妍雪几乎连发抖的勇气也失去了。
  “小姑娘,”人头怪笑,“嘎嘎,你是头一个到我家里来的客人。”
  “客人?”华妍雪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总算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云姝恼了自己捉弄许绫颜,更牵连到无数人糟殃,决意让她受到一些惩罚 ,才把她关到这个山洞来。
  山洞里藏了这么一个怪物,专门就是用来吓她的,警戒她不知好歹,顽皮生事。
  那颗头摇晃着,灰色的眼睛愈加诡谲迷离,继续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要跟这么一个巫婆共处,尤其从巫婆的话音里感觉到,这是她的“家”,仿佛她已住了一生一世,华妍雪不寒而栗,难道云姝也要把自己关上一生一世吗?!
  “小姑娘,你在害怕么?”巫婆不怀好意地笑。
  华妍雪努力使自己定神,仿佛这个巫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她只想聊天而已,也许这个“家”,长期只有她一人,太寂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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