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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些事，想跟你商量。”
“那您不妨说出来，看看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希望你能离开黛安。”她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她还有孩子，家庭需要顾及。他们只是暂时性地在裂缝产生的鸿沟各一头，我相信他们能跨过去，并且他们现在其中一方正在努力。”
“嗯…”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通过她表达的方式听得出来她是个接受过教育的人，“我觉得…先不说您是否认同我的想法。其实于我而言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爱的是一个独立优秀的女人，我不会去阻止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她去哪做什么事情决定和谁在一起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一个爱她并且她也爱的人。如果你想要她回到那个对她，对你们家做出那种事情的人的身边，你应该去说服她，而不我。”J
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不过很快被她丰富阅历累积的经验掩盖掉。
“你说得在理，”她不紧不慢地将一条腿放在另外条腿上面，身子往后靠，调整着舒适的姿势，“要是你能比她老公早出现在她身边就好了，我很欣赏你。”
李因没有回应她，他知道这是在做铺垫。
“我相信黛安也是被你这样的品质所吸引，那些她老公没有的品质。但是对我们家族而言，重要的是你没有的，她老公有的品质。我这个女婿出了很多力，让我们家族得以兴旺。目前生意上很多地方还是得依靠他，当下他们和好如初对我们家来说是首要大事。你可以找到比她更适合你的女人，不如这样，你开个价格，我能让你好受一些。”
“就像我刚才所提到的那样，”他站起身来，这场谈话实在是恶心到他没办法聊下去了，礼貌和客套也即将到达尽头，“你应该去找黛安，这件事上我能做的就是支持她做任何她想做的决定。不介意的话，我得先去工作了。如果您想看电影，可以去前台拿电影票，报我名字就可以了。”
她欲言又止地望着他，随后点了点头。
他确认完她没有任何想说的之后转身离开。
“她是谁啊？”邱凯丽从前台出来，跟着他一块向里头的放映室楼梯走去，“对了，你姐刚才来了，我让她在你办公室等你。”
“那个阿姨是黛安的母亲，”他说着转进昏暗的楼梯，迈开步子往上爬，“她来是想说服我离开黛安。”
“她怎么认识和知道你在这里上班的？”她快步跟上去。
“肯定是黛安前夫告诉她的，昨晚他问，我就说了。”
“为什么啊？”
“因为她家族生意上需要依托那个人，”在进入放映室前，他停下来脚步来，打算为这个插曲画上句号，“黛安对他们来说只是谋取利益的工具，他们不在乎黛安经历了什么。我也不会在乎他们打算做什么，我会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去回应他们。”
“我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内容…”李夏出现在放映室门前，靠在墙壁上，一身运动服，戴着鸭舌帽，看样子是刚运动完，脸颊还挂着汗珠，“但是我不能假装没听到。顺便说一下，今早你应该出现在跑道上的。”
“一点特殊情况，”李因走上半节楼梯，向放映室里走去，开始着手做放映准备，“你怎么来了？”
“没见着你，跑得不对劲，想着你应该上班了，就直接跑过来了。”李夏坐在桌边，拿出爆珠香烟，捏爆过滤嘴里的脆性胶囊，“这里有咖啡喝吗？”
“有，”邱凯丽说着向冰箱走去，将昨晚李因备的冷翠拿出来过来，闻到她用的香烟有股薄荷味，“你这个什么烟呀，可不可以给我一根。”
“爆珠烟，”李夏拿起整包递给她，“一包都拿去吧，试试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改天我给你拿几条。”
“谢谢姐姐嘿嘿！”她一边等着过滤纸里缓慢渗透下去的咖啡，一边迅速点了一根，瞬间被清凉的击喉干征服。
“你被欺负了？”李夏看着一言不发调试着放映机的李因问道。
“没有。”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有吗？”她看向坐在她对面邱凯莉再次问道。
“有！她女朋友的妈妈要他和她分开！”刚被爆珠收买过的邱凯丽，忠心耿耿地回答道。
“凭什么？”她语气冰冷地追问道。
“黛安前夫有钱。”邱凯丽将过滤完冷翠，剩下粉末的过滤拎起来丢进垃圾桶里，拿起杯子往里装冰块。
李因无语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明天抽时间，我给你买辆车，”李夏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地说道，“房子也买，你同意的话，我做你邻居，你看中哪个地段的就吱一声。嗯…还有咖啡店，之前我跟你提到过的开咖啡店的事。如果你不想这么快，可以先当作副业做着，有空就管一下。”
“姐姐！”还没等李因吱声，听得双眼放光的邱凯丽虔诚地合起双手，“您看，您需不需要一个随叫随到的司机，我最近才拿到驾照。”
“你是想开车吧！”李夏笑了笑，喝了一口盛满冰块的冷翠，放下杯子，示意她凑过耳朵来，用正常音量说道，“你看上哪辆车带我去，我给你买。”
“亲姐！”邱凯丽激动地隔着桌子伸直了手拥抱她，凑到她耳边，“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另外作为参考告诉你，我对咖啡店就没什么兴趣，服装方面我还是比较擅长的。”
“没有问题，只要你准备好，随时告诉我。”李夏表情有些负担地拍了拍她热情的手臂。
“你们说得这么大声，为什么还要跟说悄悄话似的…”李因坐在桌沿无奈地看着她们，随后低首燃着一支烟，“话说回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对啊！”回到自己座位的邱凯丽愉快地翘着蹬脚附和道。
“我妻子在她父母去世后继承了一笔巨额财产，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年收入十万美元以上了。”李夏视线固定在桌面上的冷饮杯，洒脱地将吸入口的烟雾从嘴角吐出来，“她去世后，律师执行她生前写的遗嘱内容。她父母的遗产多年来投资的收益与本金之外加上她自己的财产，一并给了我…”
哐――邱凯莉连人带椅摔在地上。
李因从桌沿滑下来，手扶着桌面，双腿直发软。
“冒昧的问一下…”邱凯莉抓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您现在总资产大概有多少呢？”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反应，“因为我产业多涉及范围广投资的地方也多，数字一直在变化，天文数字。”
“天文数字…”邱凯丽痴痴地望着天花板念叨了一遍重点。
“可是你看上去每天都很悠闲呀？”李因困惑地问道。
“傻小子，忙得鸡飞狗跳的那些都是为资本而活的工具人，无论他职位多高。”李夏喝光杯子里的冷翠，重新点了根烟，“当然还有许多种生活，而我希望你能过上你想过的生活。我先回去了，等我联系你。”
第15章 .
今日首映电影是部改革开放初期公映过的老片《冷酷的心》，影片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鲜活的绘画情调，有着典型的肥皂剧情节。
李夏虽然离开了，但是落下了仍然在狂喜的兴奋里做各自幻想的邱凯丽。
李因喝着冷翠，通过放映室的玻璃窗望着远处巨大银幕，时不时敷衍地回应她。
“现在问题好解决了呀，”她这会终于恢复了一点正常，但注意力始终还是在手里的汽车杂志上，“她妈不是要钱嘛，十万二十万的砸到她服为止！”
“不是钱的问题，”李因抽着她跟李夏要来的爆珠香烟，“如果我也用钱解决问题，那我与她前夫还有她家人有什么区别？这其实跟钱没有任何关系。”
“你得这样想，”邱凯莉生怕他把爆珠香烟抽完，不动声色地将烟盒收起来，将自己的烟拿出来放桌面上，“你用钱只是堵住她娘家人的嘴和让他们心服，这也是为了能够让你和黛安美好的小日子不被其他人影响，有道理吧？”
“我都说了，跟钱没有关系。”李因知道的她意思，但是她现在好像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我应该与黛安一致对外，在任何事情上都该如此。”
“哎，你说这款车好还是这款…”她拿起汽车杂志站起来，准备给他看自己感兴趣的汽车图片。
“我去上个厕所…”李因起身，向放映室门外走去。
临近中午的时候，刚好今天休息在家的邱正凯的电话打到放映室。表面上是叫他们回去吃午饭，实际上应该跟相亲方面的安排有关。邱凯丽临时紧急地打电话与小王对好假口供，以防她妈到时候发现破绽。
在上午最后一场电影放完后，李因换好下午放映的片子，万一他们陷入饭局的混战里，一时间回不来，还可以让同事帮手继续简单的放映操作。
今天午后的街道少见的清静，俩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如临大敌般向家的方向走去。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两个月前！”
“你看上他哪一点？”
“他对我好，万事都顺着我，哄着我，我想要什么都给我买！”练习着说辞的邱凯丽表情像便秘一样难受，“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小王娘们唧唧的样子…”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李因没有理会她的抱怨，继续追问着。
“再相处一年看看，没问题就明年结婚！”她死心塌地地回答道。
“嗯…行…”对完说辞后，他随即开玩笑道，“到时候我送你和小王一份大礼哈哈！”
“我拍死你！”她追着他去。
他刚准备跑过斑马线，红灯便亮起将他拦下来，未能幸免落得单方面遭受她一顿毒打的下场。
远远地就能看见敞开的前院大门里，邱叔坐在茶几前，那张专属他的椅子上，一面听着收音机电台播放的新闻一面惬意地沏茶。
“老头！”邱凯丽率先跨进家门。
“我们回来了。”李因接着话，补充道。
“好啊…”他欣慰地看着他们俩落座，“好久都没有坐在一块了，她正在在厨房忙着呢，我们先坐下来喝点茶，聊聊天。”
‘聊聊天’这三个字像战争的号角，响彻在他们俩大脑里。他们太了解他了，每次有大事要商量前，他都会以客气与温和的模样慢慢铺垫。
“我来吧，”李因拿起木夹，烫着杯子，从容地等待着邱叔开启话题。
邱凯丽莫名地紧张起来，拿出烟点了一支，猛吸了两口，试图用香烟的尼古丁来缓解绷紧的神经。
“你啊，尽快给我把烟戒掉，”邱叔拿起自己茶杯，抿了一口散发着清香的热茶，“到时候好生个健康的小宝宝。”
他话音刚落，邱凯丽被烟呛得猛咳起来…
“就是，”李因将她那杯茶放在她桌前，“我现在都很少抽了，每天仍然保持运动！”
邱凯莉擦着咳出眼泪来的眼角，怨恨地瞪着李因，喝了一口茶才缓解了喉咙的刺痛。
“挺好，不愧是我儿子！”他满意地拍了拍李因的肩膀，“现在一周能跑多少公里？”
“平均保持在50公里左右。”李因躲开她的视线，继续沏着茶。
“你应该多去健身房，通过力量训练增加一些肌肉，”他打量着李因健硕的体格，“还可以再健壮一点，正直年轻气盛的时候，趁状态好要赶快把优良的基因传承下去！”
“就是啊，”梅姨这时从屋里出来，用抹布擦拭着手上的水渍，“我那一块打麻将的朋友，张阿姨啊，人家都已经做奶奶了！这种事情拖不得的！”
“是，”李因清了清嗓子，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正经地回答道，“我会抓紧时间的。”
“我们有话要说…”她在烟灰缸上捻灭烟头，起了个头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瞬间邱叔与梅姨把注意力全部落在她身上，等待着她继续开口讲下去。
“对，”李因接起话，让她松了一口气，“最近二老一直在帮我们准备相亲结婚的事情，今天叫我们回来吃饭，估计也是要跟我们聊这个事，我们也确实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之前我们也没有跟你们讲过，我们感情方面的事情。那今天呢，就借这个机会跟二老汇报一下，我们这方面目前的情况以及后续的规划。”
“准了！”邱叔听完，激动地拍着大腿，喜出望外地看向他妻子，“我就说他们这么年都不谈恋爱，肯定是瞒着我们了！”
“嗯？”
“什么事？”
李因和邱凯丽满脸问号…
“我们啊，这几天看下来，发现没几个是适合你们的，拆开你们俩去选，总觉得不对劲，”梅姨宽慰地笑道，“思前想后，无论是哪方面，你们俩都比任何人都般配，把你们俩照片往桌面上一摆，算命先生看了都说俩人有夫妻相！”
“不是，”邱凯丽挠了挠额头，尴尬地指了指李因，“他有女朋友的…”
“误会了哈哈，”李因企图用假笑驱散空气里僵硬又浓烈的尴尬感，“她有男朋友的…”
“啊，差点忘了，”梅姨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说着向屋里走去，“厨房的菜还在烧着呢，我得进去看看…”
“那什么，”邱叔站了起来，摸索着口袋，“你们先喝着，我去门口小卖部买包烟先。”
他们纷纷走开后，李因和邱凯丽的视线对上――瞬间爆笑起来。
“他明明就刚拆了一包烟，”她拿起她爸的香烟，捂住肚子笑出猪叫声。
“是啊…”他笑着笑着，心头一股暖流掠过――邱叔多年前明明就如此决定反对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没多久，邱叔手里拿着一包新买的香烟回来。
梅姨开始陆陆续续从厨房端着菜出来。
“挺好的，嗯…”他端起茶杯，缓缓喝下一口，放下茶杯，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递给他，“阿因你女朋友哪里的？”
“她老家是肇庆的，”他接过烟，点着，“至于她家具体情况，我还没了解过，因为刚在一起不久。”
“多大岁数，做什么工作的？”邱叔的追问伴随着强烈的压迫感。
李因吸着手里的烟，陷入了纠结中；说谎还是实话实说…
“你怎么不好奇我的男朋友啊？”邱凯丽爽朗地笑着问道，试图替李因解围。
“一会才轮到你，先让阿因说一下他女朋友的基本情况。”邱正凯眉头紧锁，已经嗅到不寻常的味道。
“35岁，”李因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这个在他生命里尽全部力气做好一个父亲，将他养育成人的男人，他不能骗，“目前工作是歌舞厅吧台服务员。”
端着菜经过的梅姨像忽然间收到噩耗似的停下脚步，随后回过神来放好菜，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回厨房拿菜。
“大这么多…”邱叔听完控制着自己摇头的本能反应，默默地点了根烟，沉思半响开口问道，“应该是离过婚，还有小孩吧？”
“是…”李因手上夹着的香烟烟灰落在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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