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陈琦之前到底是为他治过伤,若她这次有心悔改,直接承认错误,他便将她放出去,算是两不相欠。
陈琦不知这兄妹俩为何突然气势汹汹地来此,但一想到黄满仓已经翻出窗户从院墙里逃了,又穿着府里下人的衣服,应该很容易就能混出去,便也没想到她做的丑事居然全被江舒窈看了一遍。
她不安地咽了口口水,努力摆正自己的神色,笑着看向江云廉。
“将军怎么这么早就来院里问这种事?您好几日不来了,琦儿很想您呢。”
她躲开了江云廉给她最后的机会。
“不知廉耻。”
江云廉不想再同她虚与委蛇,直接冷硬道:“给我搜!”
身后跟着他的侍卫带着刀“哐哐”进屋,陈琦连忙叫道:“将军这是做什么!”
难道黄满仓的事被知道了,不可能,不可能!
她慌乱地看着侍卫掀开家具,又看着满脸镇定自若的江家兄妹,突然哭了起来。
“将军,尧儿就在隔壁睡着,您这般折腾是为了什么啊?是不是郡主又说妾身的坏话了?”
自从这个江舒窈回府后,她就像触了霉头一样,净倒霉!
见陈琦还想把祸水往江舒窈身上引,江云廉怒哼一声,正准备斥责她,院外突然走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陌生妇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穿着深重的绀蓝裙衫,嘴角下垂,看起来就极为严肃。
叶氏和许白英不知道陈琦院中发生了什么,此刻跟在这妇人身后,颇有些着急地喊道:“云廉、舒窈,还不快见过祟王妃。”
第220章 幻灭母女情
祟王妃?眼前这严肃得和深宫教仪嬷嬷一样的妇人?
江舒窈愣了一下,随即从善如流地上前行礼。
她低着头,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看来今天的戏要加码了,谁能想到一大早王婆子去祟王府那找祟王妃告状,结果祟王妃居然直接就来了呢。
看祟王妃这副打扮气质,应该是十分重视礼节的因循守旧之人。
正好让她亲眼瞧瞧,她喜爱的陈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云廉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
祟王妃见陈琦的房间被翻得一片狼藉,原本是来为她的禁足撑腰的,此刻也忘了初衷,看向江云廉问道。
陈琦暗道不好,怎么叫王妈妈去告状,她却直接把祟王妃薅来府上了呢。
也不知道黄满仓跑没跑出去,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对付了。
“祟王妃,我们处理家事,您为何过来了?”
江云廉原本对上祟王妃都是退避三舍,只是今日陈琦所做之事全然没有道理,若是祟王妃一意偏颇她,只会让她也惹上一身腥骚。
想到这他一下就毫无顾虑了,祟王妃又如何,即使他江云廉被打压成一个小兵蛋子,也绝不再向祟王妃低头了!
江舒窈见兄长支棱起来,也跟着面露笑容道:“是啊,祟王妃,没有一大早就跑到别人家后院质问主子管理后院的道理吧?”
祟王之前在鲁地握着几万兵马,也是说一不二的土霸王,祟王妃也养成了蛮横无理的性子。
待到了京城,各种权贵女眷对她礼让有加,今日这般闯入别人后院的行为十分冒犯,但她却觉得没什么,甚至还隐隐有些不悦
“琦儿是我的干闺女,王妈妈来与我说她在英国公府受了委屈,我还不能来为她撑腰了?”
祟王妃身后带着几个婆子,乍一看上去都是十分精干的人,看来今日是铁了心要给被禁足的陈琦讨回公道了。
江舒窈看得想笑,几个侍卫从屋内出来,却没有找到那黄满仓。
“将军,屋内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人。”
陈琦一听到侍卫这么说,就知道自己会见外男的消息走漏风声了。
还好黄满仓跑了,她不知道江舒窈一早就命人锁了园子,现在黄满仓只是满园乱窜的老鼠罢了。
“将军,你先是禁了妾身的足,现在又是直接怀疑妾身偷人,妾身足不出户如何偷人?这话传出去,妾身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您这是逼着妾身以死明志啊!”
她顿时两眼落泪,瞬间跪倒在祟王妃面前,看着江云廉泪水涟涟。
“若不是……若不是尧儿还小,不能没有母亲,妾身早就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她这样一哭,祟王妃就想起了自己年轻时被婆母搓磨的模样,也是这样跪在地上苦苦苦求,却无人相信。
她悲从心起,化为了愤怒,顿时厉声呵斥道:“云廉将军,你知道你说的话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吗?珂儿不仅是你的妾室,也是我的干女儿,怎能随意被你这样侮辱?我要带你们去面见皇后,请娘娘来为珂儿主持公道!”
此时耳房的江子尧也被丫鬟抱着出了房门,一岁多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见到这样的场景,只知道哇哇大哭。
乍一看上去,真是分外凄惨。
江云廉冷哼一声,听到院外传来侍卫的哨声,知晓是他吩咐去外面搜人的侍卫有了结果,于是声如洪钟道:“我江云廉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我既然搜了,就代表陈珂她绝对做了!”
江舒窈也意味深长地看着祟王妃:“祟王妃还是再等等吧,事情还未结束,怎能轻易下定论呢。”
祟王妃不愿和江云廉这一根筋辩驳,再加上他是男子,此时江舒窈一出声,她的怒火立马全都烧到了江舒窈头上。
“永明郡主,你我初次相见,本不该是这种尴尬情形,我算得上你的长辈,借此提点你一句,你是和离妇,又不知踪迹这么些年,合该在自己院内安分守己,如今竟然插手兄长的房中事,实在是不成体统。”
本朝对女子早就没有这般严苛,她这番言论又旧又臭,江舒窈顿时沉下脸来,准备直接打她的脸。
未想到一旁默不作声的叶氏突然发作了。
“祟王妃,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女儿?难道她和离了,回来了,就不是我江家女了?云廉是她的哥哥,陈珂有问题,我们一家人互帮互助你也要管?你若是闲得无聊,就把你鲁地的儿媳接过来折腾,别成日的盯着我们家嚯嚯。”
叶氏原本就是暴脾气,这两年来一直忍着陈珂和祟王妃,就是不想闹得家宅不宁,可如今儿女都信誓旦旦陈珂有鬼,她这当娘的当然是同仇敌忾了。
祟王妃今天被接二连三地反驳,简直要气炸了,她刚要让婆子带着人往宫里去,外面的侍卫就抓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扔到了院子里。
陈珂一看到浑身湿透的黄满仓就知道,完了,全完了。
“这是何人?”
黄满仓浑身湿透,头发贴着脸,身上还有浮萍,祟王妃未看清他的脸,联想到方才江家兄妹一口咬定陈珂偷人,再看到这陌生的男子,顿时心觉不妙,皱眉问道。
江舒窈笑吟吟地上前:“还能是谁?不就是陈珂的奸夫,子尧的生父吗?”
“你胡说!”
陈珂尖叫一声,扑上来就要撕扯她,却被江云廉身边的侍卫拦住掀翻在地。
“你要对珂儿做什么!”
祟王妃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的男人,还是下意识维护着陈珂。
江云廉一个眼神,侍卫直接抓着痛苦呻吟的黄满仓抬头,把他那张丑陋的脸展示给祟王妃和众人。
“王妃自己看吧。”
不用多说,只要是看过江子尧的人再看到黄满仓,都会惊呼这父子俩的长相居然如此相似。
“这……这!”祟王妃不可置信地看着泪流满面,满眼仇恨的陈珂。
“珂儿,这孩子真的是……”
她说不下去了。
祟王妃不笨,把整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瞬间就想通了一切。
她最是克己守礼,从未想过这个在大街上不顾一切对她施救、还有几分与她相似的单纯女子居然是这样一个狡诈淫乱的女人。
第221章 水落石出
“我不是、我没有……”
陈珂还想抵赖,可铁证如山,根本容不得她狡辩。
祟王妃没想到自己今日一心为干女儿撑腰,却整的里外不是人。
她一边心疼和自己相似的陈珂在地上痛哭,一边想到她做下的恶事,却觉得恶心得紧。
“陈珂,你与别的男人私通,已是罪恶至极,现在还隐瞒生下私通子,企图冒充英国公府长孙、混淆江家血脉,你是觉得,我们江家好糊弄得很?”
江舒窈噙着冷笑走到陈珂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原本还是戏谑的心态,到真的把这对奸夫淫妇放在一起时,她的心中只剩下了愤怒。
陈珂看着江舒窈眼中的鄙夷,突然就心生委屈,大声哭嚷起来。
“我有什么办法!江云廉根本就不碰我,我每日在这院子里就和守寡一样,凭什么她许白英没我好看,没我聪明,甚至只生了个女儿就能得到江云廉那么专一的宠爱,我陈珂哪里比不上她!”
她嘶声竭力地嚷着,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委屈的人。
江云廉紧握双拳,恨不能一拳把陈珂这个恶心的女人打倒在地。
“你住嘴!”
他怒瞪着陈珂,一手将许白英紧紧揽在怀中。
“你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阿英比,江家好心收留你,你却设计破坏我和阿英的感情,我与你没有一点私下的暧昧联系,那一夜!我根本就没有碰过你,是你假意被我强迫!”
吼完这些话,江云廉只觉得自己心中全所未有得畅快。
忍了太久了,如今把所有的阴谋诡计都甩到陈珂脸上,竟然如此爽快!
陈珂没想到江云廉连当初那一夜的事都拿出来说,她慌张地叫道:“我没有!就是你强迫的我!”
江舒窈笑着拍了拍手。
“你当初既然有胆子设套,怎么如今没胆子承认呢?”
她看向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木樨,直接吩咐道:“木樨,我让你带的人带来了吗?”
木樨微一福身:“回小姐,带来了。”
她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小厮们就拧着杨管事走上前来。
“杨管事?”叶氏见到他愣了一下,随即问江舒窈,“难道杨管事也参与了这件事?”
她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杨管事是她从西北带来的人。
江舒窈抿嘴一笑,盯着杨管事目光森冷:“你自己招。”
杨管事见到这满院的仗势,早就被吓破了胆,此时小厮把他压在地上,他立刻痛哭流涕起来。
“回夫人、少爷、小姐,小的也是猪油蒙了心,被陈姨娘的银钱迷花了眼,这才帮着陈姨娘诬陷少爷,小的可以作证,当初晚上少爷原本在河边饮酒,是陈姨娘收买了小的,小的才帮她把少爷搬到房内,当时少爷连手都抬不起来,陈姨娘的阴谋无法得逞,直到早上才故意脱了衣服和少爷睡在一起。”
这话一出,许白英顿时满目含泪地看向江云廉。
他以前和自己说的居然是真的,而她深陷嫉妒和怀疑,居然一直不肯信他,这才导致夫妻俩这两年的关系如履薄冰,不复以往。
“阿英,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江云廉紧紧抱住了许白英。
他等这一刻太久了,他会打胜仗,却实在是不会这些阴谋诡计,陈珂一环环设计他,又有祟王妃在上面压制他的仕途,他两面受击,直到今日方才有重见天日之感。
江云廉和许白英抱成一团,江舒窈直接代他上前处置。
“祟王妃,这下您可信了,陈珂此女阴险狠恶,从当初与我兄长的意外就是她谋划的一场阴谋,如今您还要帮她吗?”
先赶走大的,再收拾小的,江舒窈的话如一柄利剑刺入了祟王妃的心。
她攥紧贴身嬷嬷的手,一下子失了力气。
“我原以为,你是个单纯的孩子……”
颤抖着手指向陈珂,祟王妃眼底的护犊之情被深深的失望代替。
“是我被蒙骗了。”
她面色痛苦,心中对陈珂的好感荡然无存。
陈珂见大势已去,只会坐在地上痛哭,见祟王妃没有指着自己斥骂,她连忙梨花带雨地爬过来抱住祟王妃的腿。
“母亲,珂儿错了,您原谅珂儿吧,是这个人,当初强迫我,我不敢声张才走了歪路,您带我回王府好吗,我把孩子给他,我跟您走。”
她还妄想把锅甩给黄满仓。
谁知黄满仓听了,顿时唾骂道:“你个娼妇,当初跟老子的时候说得多好听,现在想甩了孩子自己去享福?你休想,只要老子一天不死,就和孩子一天贴着你,你要是去了王府,老子就在王府外头击鼓说书,把你的好事说得全京城都知道!”
江舒窈懒得看他们垂死挣扎,一个命令下去,侍卫们顿时将陈珂和黄满仓的嘴都堵了起来。
祟王妃见陈珂还想赖上自己,连忙撇清关系。
“当初是我看错了,陈珂既然是这种人,我也不要她做干女儿了,她如今是你们国公府的妾室,你们自行处置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祟王妃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生怕这地痞无赖真的去王府前敲鼓,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祟王妃一走,剩下的就都是自己人了,江舒窈直接仰头问江云廉和许白英。
“哥哥和嫂嫂觉得如何处置这两人比较好?”
江云廉豪迈地挥手:“都听媳妇的!”
许白英甜蜜地笑了笑,看向陈珂时,眼里是止不住的厌恶。
“这个恶妇已经害了我们江家这么久,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也是无趣,将她休了赶出去吧,那孩子也让她带走,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他们一条生路。”
毕竟那个孩子是无辜的,许白英不忍那么小的孩子无父无母,决定不将此事报官。
陈珂听了顿时瘫软在地。
被赶出国公府,意味着她要和黄满仓纠缠到底。
一看到黄满仓此时瞪着她的眼神,她就心生害怕,“呜呜呜”地疯狂摆头,拼命朝许白英磕起头来。
“磕头也没用,你当初设计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举动对一对恩爱的夫妻是多大的伤害?”
江舒窈也觉得赶出府让他们两个恶人纠缠一世比什么惩罚都好。
“来人,拖出去吧。”
她轻笑着拍了拍手,侍卫们便拎着狗男女们走了出去。
江舒窈长吐一口气,笑着看向喜笑颜开的一家人。
“回头还请哥哥把陈琦休掉,我再请几个说书人传唱这个故事,这样陈琦的阴谋天下皆知,哥哥的名声也能恢复了。”
“太好了,多亏了舒窈,咱们家除掉了一个大毒瘤!”
叶氏笑得合不拢嘴,叫来侍女张罗。
“咱们今晚办个家宴庆贺庆贺如何?”
“一切听母亲的吩咐,”江舒窈笑了笑,又带着侍女准备离开,“我去祟王府一趟,中午不回家用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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