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欣然一笑,“没想到小兄弟还是性情中人呐,城外倒是有个好去处,你若是不嫌远,今日便可同去。”
“有何不可。”萧嫱莞尔一笑,心中所有的阴霾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风晴雨霁。
好端端的小公子,怎么笑起来比女孩子还要好看?
叶青有刹那间的失神,直到发觉萧嫱走远,才慌忙追了上去。
书楼下,秦风将一竹筐书搬上马车,朝着萧嫱和红缨行礼道,“公子,姑娘,可以出发了。”
叶青牵来了马,朝萧嫱招手道:“快上车吧,我带路。”
萧嫱点点头,待上了马车,红缨轻轻捏着她的手腕,笑眯眯道:“他是什么人呀,公主自打见了他以后,脸上可是一直挂着笑呢!”
“而且……”红缨拍着她的手腕不怀好意道,“这脉搏可是跳得极快啊,公主,您今年才十岁啊,未免开窍得有些早了。”
“你呀,”萧嫱装模作样的在红缨腿上拧了一把,“我该说你聪明还是怪你多嘴呢。”
红缨一愣,顿时结结巴巴道:“不是吧公主,您……您认真的?”
萧嫱却像是着了魔似的,顾盼之间,满是期许之色,“有何不可呢?”
难得上天眷顾,给了她弥补遗憾的机会,她要好好抓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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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嫱:恋爱和事业我都要!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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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嫱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睡了多久,被红缨轻轻摇醒了,“小公子,我们到了。”
她走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雪原,不远处,有一片密林修竹,竹林间坐落着一栋三层竹楼,竹楼前有位身着道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在扫雪。
叶青对老婆婆寒暄道:“杨婆婆,多日未见,您看起来更年轻了,身板儿也更硬朗了。”
杨婆婆哈哈笑了起来,“老身认识的人中,就数叶小公子说话是最中听了,老身听得开心,免不得要回赠您一桌拿手好菜了。”
叶青也不客气,大笑道:“就等您这句话呢,对了,渔叉和弓具还在老地方吗?我先带这位小兄弟出去打点山货。”
杨婆婆点头道:“都在的,您尽管去吧,记得到点回来吃饭便是,晚了,饭可就凉了。”
“婆婆放心,天黑之前定会回来的。”
叶青说完,又转头对萧嫱道:“小兄弟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拿些家伙。”
再出来时,叶青腰上别了箭筒,手里拿着两把渔叉,背上还别了两把弓箭,他上了马,朝着萧嫱兴冲冲招手。
“就在前面密林深处,有一潭常年不结冰的灵泉,泉里的鱼又大又肥,是世间少有的美味呢!只是,那边的路并不好走,不适合马车通行,步行的话,又太远,小兄弟若不介意,可以和我同乘一匹马。”
“这……不合规矩吧。”红缨和秦风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想着。
还未来得及阻拦,萧嫱却爽快答应道:“当然不介意。”
乌驹甩开蹄子飞奔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红缨和秦风。
秦风愣了一会儿,连忙卸掉马车,牵着红驹走到红缨面前,有些脸红道:“只能委屈姑娘与在下同坐了。”
红缨这才回过神来,急匆匆的上了马,小声道:“完了完了,小殿下这次要真的被拐走了。”
萧嫱坐在马背上思绪万千,说来惭愧,上一世,她和叶青做了七年的夫妻,七年的相守,却很难挑出一个像今天这般率性自然的时刻。
她们的联姻,说到底只是父皇的一步棋,两个陌生人突然结为夫妇,能做到相敬如宾已然不易,即便她们在后来的相处中互生情愫,但也因各种利益纠葛,始终是隔着一堵墙的。
尤其是孩子的事,她愧对叶青。
成婚多年没有子嗣,老将军夫人曾劝叶青纳妾,被叶青愤然拒绝了。
也许是怕她伤心,叶青经常安慰她说,“即便没有孩子也没关系的,叶家还有大哥和二哥顶着呢,不差我这一脉。”
叶青越是淡然,萧嫱越是内疚,可是再难过,也要瞒着他喝下一碗又一碗的避子汤。
她的乳母王姨并不知道其中曲折,可每每为她配药之时,都会叹息:“殿下,您为何宁愿糟蹋自己的身子,也不愿怀小将军的孩子呢?其实,小将军待您是极好的。”
她何尝不知道叶青待她的好,可惜有苦难言。
她只能含糊回道:“王姨,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王姨又怎会明白其中曲折呢?
孩子一旦出生,将会被偷梁换柱送进宫中,成为父皇的孩子!
如果这个孩子顺利成为太子,萧瑾必将被父皇置于死地。
待一切尘埃落定,身为太子生父的叶青,必将成为父皇心中的隐患,唯有除之才能以绝后患,叶府或许会变成另一个徐府!
她是懦弱的,没有勇气拒绝父皇的哀求,更没有勇气打破朝局,她固执的以为,只要自己止步不前,就能维持现状。
王姨只当她是心系旁人,每次都语重心长的劝她道:“珍惜眼前人啊。”
她知道王姨的意思,但只能报之以苦笑。
好在,她重活了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心,这一世,她会尽她所能,珍惜眼前人。
“小兄弟?小兄弟?”
一连串的呼唤将萧嫱从漫长的思绪里拉拽出来。
叶青好奇的看着她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眼睛都是直的,问你话也没回应,当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没……没什么,”萧嫱搪塞过去,转移话题道:“你刚才问我什么?”
“哦,我是想问一下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一直小兄弟、小兄弟的叫吧。”
萧嫱不想骗他,但也怕他拘束,于是拖延时间道:“还有多久到灵泉?等到了我再告诉你。”
“前面就是了!”叶青勒住乌驹,纵身下马。
见萧嫱身量太小,干脆一把将她抱下来,只是这抱起来的姿势着实不雅,萧嫱的头是朝着地的。
一阵天旋地转,萧嫱被他放到了地上,叶青指着正前方的水潭,“就是那里了,那么,现在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叶青,你呢?”
“哦——原来是叶小将军啊,怪不得生得这般英明神武风流倜傥。”
“咳……”猛不丁的一夸,让叶青有些害羞,然而身体却很诚实,不自觉的挺得更直了,“你也不差嘛,你年纪虽小却颇有几分气度,想来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萧嫱神秘一笑,“我呀,姓萧,名嫱。”
“你你你你你……你是当朝公主?!!”
前一刻还喜滋滋的叶青忽然跳了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萧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的真实身份,还请叶小将军替我保密了。”
叶青定了定神,故作严肃道:“好吧,臣一定守口如瓶。”
萧嫱闻言却是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佯装伤心的哭了起来。
叶青见状顿时慌了,原是想将她扶起,但转念一想,公主贵为凤体,怎能轻易触碰,顿时又将一双手缩了回去,只好陪着她一同跪坐在雪地上。
“公主,您、您怎么哭了?”
萧嫱一脸幽怨的看着他道:“我对你表明身份,是出于对朋友的坦诚,你却回我以君臣之礼,早知如此,我随便编个谎话搪塞你了便是了。”
说完,哭得越发伤心了。
叶青被她这拙劣的演技逗笑了,情绪也随之轻快起来,连哄带骗道:“好了好了,是微臣错了,给你抓条鱼赔罪好不好?”
见他不再拘谨,萧嫱这才止住哭声,起身拉着叶青往水潭走去,指着潭水中最大的一条鱼笑道:“我要那一条。”
“喂,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叶青顿生上当受骗之感。
萧嫱笑眯眯的回道:“我这叫顺坡下驴。”
越想越不对劲,叶青好气又好笑,“你才是驴呢!”
他嘴上虽不饶人,行动却是异常敏捷,几步就来至岸边,像捕猎的猫儿一样,身体微微俯下,瞅准时机果断掷下渔叉,不一会儿,一条肥美的鱼儿就被拎上了岸。
“喏,你要的鱼。”
萧嫱看着雪地上活蹦乱跳的鱼儿,惊呼起来,“竟然是绿色的鱼?”
先前在水潭里,鱼和潭水融为一色,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然而,离开潭水的鱼儿身体依旧晶莹剔透,宛如一块质量上乘的天然绿翡,鱼身侧面还有两个浅绿色的鱼鳍,张开时,竟然像飞鸟的翅膀。
她从未见过如此珍禽异兽,忙问道:“这是什么鱼?我竟从未见过。”
叶青神秘兮兮道:“这叫荒唐鱼,据说是仙人豢养的灵宠,没有仙缘的人是很难遇到的。”
“你是在哄孩子吗?”萧嫱白了他一眼,“我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
“真的,没骗你,”叶青连忙解释,指着远处的瀑布道,“那里有块碑,碑文上写得清清楚楚。”
“真的?”萧嫱将信将疑的朝着瀑布走去,果然看到了有块石碑。
碑上刻有碑文,名为《荒唐歌》:“荒唐镜里荒唐池,荒唐池生荒唐鱼,荒唐仙人居此处,百年难遇荒唐人。”
“真是荒唐,”萧嫱依旧不信,只当是哪位文人的恶作剧,戏谑道,“我们伤了仙人的爱宠,仙人难道不会惩罚我们吗?”
叶青拍着胸膛打包票道:“公主大可放心,杨婆婆说了,这鱼是延年益寿的佳品,我都尝过好多次了,味道好得很呢,可惜一次只能捕一条。”
萧嫱不解道:“水里不是还有很多鱼吗?以你的身手,再捕个十条八条也不成问题吧。”
叶青指着水潭道:“公主,您再仔细看看。”
萧嫱这才惊觉,方才成群游弋的鱼儿,全然不见了踪影,“怎么会这样?”
“很不可思议吧,”叶青故作深沉道,“仙人一定是怕我们太贪心了,才故意设下屏障,一次只能捉一条。”
萧嫱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怀疑,喃喃道:“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吗?”
“也许有吧,”叶青无奈摊手道,“实不相瞒,您是除我以外唯一能看到这里的人。”
萧嫱更困惑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叶青的桃花眼里忽然充满了委屈,“我把自己的奇遇讲给朋友们听,朋友们都不相信,为了说服他们,我组织了寻仙小队,可是每当我带了其他人进来,通往瀑布的路便消失了。几番折腾以后,没有人再相信我了,他们都说我是骗子。我平素最讨厌说谎欺骗的人,没成想,却成了别人口中的骗子,还好苍天有眼,让我遇到了公主。”
萧嫱仔细琢磨着他的话,“你的意思是,除了你我,别人都看不到这条路吗?”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红缨和秦风呢?他们没跟过来?”
难道是迷路了?
“糟了!怎么把他俩忘了!”叶青一拍脑门,转身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们俩找不到我们,一定急坏了。”
回到竹楼,红缨气冲冲的跑过来,“公……公子,你们去哪里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可把我和秦风吓坏了呢!”
秦风也疑惑不解道:“我们一路追随公子,走到一处山谷,你们的身影忽然消失了,就连马蹄印都消失不见了,可四周尽是悬崖峭壁,属下不解,四处搜寻无果,只好先回竹楼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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