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庭肆在这一刻仿若赋予了能读懂她心思的能力,笑着开口,“差不多跟陶衍安同一时刻听见的,你那天很洒脱,我竟不觉得意外。”
陶青梧抵在他胸口的手虚握着,眼泪开始不受控地往下掉,说了两个人自重逢后的第一句话,“傅先生。”
“我说过,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他气场骇人,但帮她擦眼泪的动作却又反常得轻柔。
她伴着哭腔,“傅庭肆,对不起......对不起......”
以前他最喜欢看她哭,似撒娇又似娇嗔,尤其是在他身.下.抽抽搭搭的时候,最让他着迷。
可这会儿,傅庭肆觉得头疼,咬咬牙一鼓作气,“陶青梧,你倒是不让自己吃亏,离开前一晚都没忘了占尽我的便宜。那算什么?分手.炮吗?”
她情绪激动起来,只会摇头。
傅庭肆悟错了意思,自嘲一笑,“不算,是我说错了,毕竟我们没在一起过。”
陶青梧呼吸慢了些,眸色染上委屈,疲软的上半身彻底埋入他的怀里。
他拧眉,骨子里的痴念差点被勾出,扣在另一侧的手探入西装的口袋摸索了半瞬。
细白的手腕碰上一片冰凉,陶青梧眼皮一颤,仅因那熟悉的触感。
“别怕,知道不是你。这块腕表没人敢买,一旦流入市场我就会收到消息,”傅庭肆很轻松就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指腹摩挲在上面像是在把玩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收好了,毕竟是你花了一百万买的。”
曾经的所作所为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陶青梧闭了闭眼,无地自容。
可他显然没打算放过她,继续将宛如利刃的话语全砸在她的心上。
“刚才吃饭时我在想,叶识檐一直住在秋榭园,你如果跟着他一起回来,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抬头不见低头见?”
傅庭肆顿了下,接下来说的话让陶青梧一度觉得他是不是疯了。
他语气格外轻佻,“我依旧可以抱你,吻你,可以在秋榭园的每一处进.入.你。”
陶青梧双目圆睁,不再老实地待在他的怀里,很迅速地挪开窝入到沙发的角落里。
从气息里她可以探到这人没喝酒,那怎会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她睇他一眼,怒不可遏,“傅先生,你不能这样。你是不是忘了你也要结婚了?”
也?陶青梧用了也?
他脸色铁青,眸中闪过暴戾,一字一顿:“你跑了,我跟谁结婚?”
第53章 GET 53
僵持中, 时间不自觉就走得越发快了。
傅庭肆从沙发上起身,居高临下命令:“去收拾你随身要带的东西。”
陶青梧思绪不太清明,被他这又突如其来的一出弄得莫名其妙。
他慢条斯理整理西装的模样太像衣冠楚楚的禽兽,从容不迫地低身靠近, 以往最不屑用的手段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陶氏我能弄垮就能救活, 还有你那一直挂在嘴上的舅舅, 陶衍安能做的,我也可以,要试试吗?”
陶青梧心跳骤停一拍,被他的话震慑到了。
果然,他不会放过她的, 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是在满足自己的报复欲。
他不甘被她利用, 不甘被她用完就丢, 所以他想讨回来。
默了会儿, 她回了卧室,拿出几件换洗衣服塞入常用的手提袋内, 而后又将桌上的文件和笔电收好, 拎着沉甸甸的两大包跟着傅庭肆下了楼。
鹤叔大概是收到了傅庭肆的指令,此时候在车旁, 看见陶青梧时眼神温和了几分, “好久不见, 陶小姐。”
她点头,“鹤叔晚上好。”
后排两边的车门接连打开关上, 陶青梧和傅庭肆一左一右沉默着倚在定制座椅上, 惹得鹤叔不禁来回吞咽了好几次,眼神不时会瞟向后视镜。
傅庭肆眉眼一扬, 升起隔断挡板前厉声撂下一句,“认真开车。”
前后隔绝开后,陶青梧又开始紧张起来,攥在电脑包上一双手用力到指节泛白,被木质花香包围的这一刻,她才发觉身旁的人竟又换回了以前常用的那款香水。
以前她觉得后排有扶手箱的阻隔很安全,可那仅限于傅庭肆理智尚存的时候。
现如今能如此费心机威胁她的人,从头到脚都在散发着不让她好过的气息。
直到车子驶上高架,逐渐平缓起来,傅庭肆侧身瞥她一眼,“坐过来。”
她跟着他视线,望向他微曲着的两条腿,柔顺的衣料包裹着独属于男人的肌肉线条,彰显着无尽的威压和危险。
陶青梧慢悠悠地挪上去,指尖抵着他,摆明不想靠他太近。
傅庭肆没动怒,右手搭在她的腰上,左手把玩着她的手指,滚烫的呼吸尽数洒在她的侧脸,悠哉笑着,“我记得你走的那天京市下了好大的雨,你跟叶识檐认识是不是也在那天?”
她讷住,没出声。
“你跟他的这段姻缘算是我促成的,那天是我让他来公司找我,”他蹙眉,低头用唇蹭了下她的耳垂,“既然是我促成的,也该由我来斩断。宝贝,乖一点,跟他分手。”
陶青梧牙关打开,溢出一声长叹。
如果是在一个小时前,听着傅庭肆一遍又一遍提起,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解释她和叶识檐之间真实的关系。
傅庭肆盯着她,转了话锋,“记不记得我带你去陶氏那次,你销毁了公关方案,我很生气。青梧,其实那些负面新闻也是你做的吧?卖了房子给别人报酬,真是一点儿都不心疼。”
“陶氏能在京市屹立不倒数几十年,你以为仅凭那几个人动动嘴就能拖垮的?宝贝,是我在帮你,可你太不乖了,差点打乱了我的计划。”他勾着她的手指,十指相扣时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陶青梧耷着两条腿,触不到底的感觉让她只得依赖眼前的人,可今晚的傅庭肆反常到让她害怕。
她知道他聪明,也清楚自己的那些手段在他的眼里破绽百出,就像是在老师傅面前班门弄斧的愣头青。
大概是说累了,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路程,傅庭肆只抱着她,没再开口说过一个字。
到达傅誉楼下,傅庭肆从鹤叔的手里接过她那个装着衣服的手提袋,就直接让鹤叔下了班,转而牵着她进了专用电梯。
踏出集团大门的那一天,陶青梧没想过竟然还有再回来的机会。
明明只过了短暂的一个多月,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她紧盯着显示屏上跳跃的数字,被身旁人紧攥着的那只手不由蜷了起来。
他完全没有松开的打算,任由那原本可以摩挲到软肉的掌心变成拳头被他包裹着。
几分钟后,电梯叮声停下,门缓缓朝两边打开。
陶青梧一踏出怔在原地,原本连接露台的那条长走廊的墙面上,那几幅有着诡异美感的油画被撤掉了,就连中华白大理石都被砸掉,换成了亚马逊奢石和木饰。
这一晚她深陷无数种怀疑,是那间她住过半年之久的公寓,可每一处每一寸都不再是她曾经所熟悉的那样。
很冷硬的装修风格,将以前仅有的一丁点温馨掩盖得分毫不剩,黑灰两色搭配在一起。
相邻着的两间卧室被打通改成一间,浴室、衣帽间和小厅用暗纹夹丝玻璃彻底隔开,宽敞到让人有种潜入深海的感觉,阴冷、恐惧。
极简的深灰色丝绒沙发,坐下去不再会有那扰人的咯吱声,她带着警惕心窝在沙发的角落,打量着这跟主人同样陌生的环境。
傅庭肆挂好外套,回身望着她或是惊愕或是害怕的面庞,强克制住心口剧烈的异动,艰难沉出一声,“去洗澡。”
她闻言身子僵住,蹙眉磕磕巴巴,“我......我自己洗。”
“想什么呢宝贝,没打算跟你一起。”他自鼻间哼出不明意味的低笑。
陶青梧不知道自己怎就鬼使神差悟错了意思,心头颤到她脸颊霎时烧了起来,故作轻松地从茶几的手提袋里摸出睡衣钻进了洗手间。
与外边别无两样的风格,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待得格外煎熬,尤其是墙上那副半面人的雕刻画,让她无形中总觉得有人隐在暗处紧盯着她。
以往都会磨蹭一个小时的地方,这次她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以至于在次卫的傅庭肆都还没出来。
她没听傅庭肆提起过要重新装修,想必是在她离开后才有了这个念头。
酸涩迸出,她收回视线,落寞垂头,明明把她存在过的痕迹都抹干净了,为什么还要带她回来。
想到这里,陶青梧头脑发昏,端坐着的双腿僵到不敢动,连悄然朝自己袭来的热气都没注意到。
傅庭肆带着浴后的清香,一改往日的习惯,着了套墨绿色丝质睡衣,落座在她的身旁,指尖捏起她来不及打理的乱发,“我抱你进去休息?”
脑内的神经再度绷直,她没有拒绝等着他双手抄过膝弯抱进卧室。
床面塌陷的那一刻,两个人随着惯性往上弹了下,而后落到实处。
她习惯性挪到了最里侧,屈膝面对着落地窗睡。
这次她的感官灵敏了许多,那缓慢贴上来的滚烫胸膛让她心跳猛滞了好几次。
刚沐浴过的人,身体往往会散发着不正常的温度,尤其是混着各类香气,就像是一杯盛着醇厚苦涩的酒液,一旦入口理智就会彻底被侵蚀。
她半阖着眸子,努力酝酿睡意,也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
傅庭肆长臂伸过她的肩头,冷不丁往回一揽,就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了怀里。
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那僵直的腰背让他笑了下,嗓子哑着,“睡吧,这次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
话虽如此,可陶青梧依旧睡不踏实,保持着一个姿势睁眼到天蒙蒙亮,再醒来已是中午十二点,身后空着的那半边床位早就被冷气吹拂到一片冰凉。
她活动了下酸痛的上半身,赤脚踩着地毯出了卧室。
鹤叔不知在外边等了多久,手边的食盒隐隐约约还能闻到饭菜的香气。
“陶小姐要现在用午饭吗?”鹤叔问了句。
陶青梧沉思了下,“鹤叔,您方不方便下次帮我买些食材送来?之后就不用给我送餐了,您跟着他,不用理会我。”
鹤叔本还有些犹豫,但早上少爷说过要事事顺着陶小姐,他就不好拒绝了。
陶青梧洗漱完将食盒里的饭菜全都腾了出来,又洗好装进去,递给鹤叔时说了句,“鹤叔,您去忙吧。”
等人离开,她换好衣服忙从手提袋的夹层里摸出了傅庭肆以前给她的那张门禁卡,探上感应区的那一刻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只好又连续贴上去好几次,均没得到任何反馈。
果然,鹤叔能如此轻易答应,是因为傅庭肆早就做好了打算,她的这张门禁卡被删除了使用权限,此时此刻就是个毫无用处的摆设。
傅誉集团大楼足有百层,走安全通道显然是最不理智也不聪明的做法,可现如今她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她闭了闭眼,又深吸了好几口气,到了走廊最深处的安全门。
吃力推开后,一直守在外边的人齐刷刷地将视线全放在她的身上,原本还有些懒散的神态瞬间收起,而后一字排开将她拦在里面。
陶青梧被吓得哆嗦了下,对于自己所看到的画面有些难以置信。
五六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块头很大,用来守着她实在有些屈才了,其实一个都够了。
她不好为难同为打工人的保镖,扭头又回了客厅。
被丢在包中的手机振动了一次又一次,都是叶识檐打来的,这会儿早就过了上班时间,没等到她打电话来催也是情理之中。
有些话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出口,等手机恢复安静发了条短信过去。
三言两语就将她想要离职的意愿叙述完了,也意料中再次接到了叶识檐打来的电话。
这次她接了,电话那端的人先她开口,“怎么没来工作室?是生病了吗?”
离职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被绕了过去,她只好再提,“我有些急事,不在京市,短时间内都去不了,所以只能辞职。”
叶识檐沉默了会儿,倚靠回软椅,“昨天我给你的那沓图纸,你先改,改完扫描发给我,不用这么急着辞职,居家办公和我线上沟通也可以。”
陶青梧翕动唇瓣想要多说两句,叶识檐却率先切断了两个人之间的这通电话,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机会。
整间公寓,大概唯一没变化的就是那几块巨大透亮的落地窗,阳光洒进来,室内像镀了层金纱,让她稍缓了下思绪。
仅隔了四米的次顶层,傅庭肆用完午餐去了办公室里边的休息间,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而后小心翼翼地挽起西裤的裤腿,露出大片裹在上面的纱布,久未更换药油已经渐渐渗了出来,气味也浓郁了不少。
昨晚带着陶青梧回来,他就让鹤叔回医院办了出院手续,凑巧就遇见了从秋榭园忙活了一通回来的秋熹苓,气到差点掀翻那几道丰盛又养身的饭菜。
发火归发火,倒也没来斥责他。大概是被他前几日吓到了,生怕管太多起到反作用,开始放宽心任由他折腾,最后只是拖秋榭园的医生跑来公司看了下他的腿伤,留了一大堆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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