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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伸手覆上她手背，扬起唇角戏谑：“等会洗一洗就变成你喜欢的那个样子了。”
楚蘅立刻反驳：“你这样我也喜欢。”
顾衍轻笑出声，再次将她抱入怀里，这一刻的温存他仿佛觉得是很久远之前感受的了。
顾衍闭上眼，靠在她肩上安慰她：“不要害怕，无论何时我都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说这句话时，身子在微微发颤。
他在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
楚蘅靠着他，说：“我信你。”
夜幕里，夏日晚风吹拂过俩人的面庞，裹夹着这一刻男女间无尽的呵护与缠绵。
“今夜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楚蘅委屈问。
“可以。”
顾衍点点头，宠溺地将她的手牵入掌间。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画像
顾衍没骗她，夜里他真的可以好好睡了一觉。纪殷奕攻下了边防线，定会养兵休憩几日，荆州里还有大楚一半的兵力，他不敢贸然打进来。
半夜，楚蘅突然醒过来，想要确认他还在不在自己身边，见到他安然躺着，她才敛下紧张的眉眼，朝他靠得更近一些。
次日，张铭将纪殷乾带到顾衍面前，他和魏冉等人都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顾衍会说纪殷乾是大楚的大皇子。
顾衍让人给纪殷乾赐座，让他坐下来，这件事唯有他才能解释清楚。
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纪殷乾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说出这些事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于是，他将那日北椋先帝在纪殷奕面前说的那番话跟顾衍他们复述了一遍。
众人听完，皆觉得不可思议，能做出这样的事他们真不懂是该说北椋先帝谋划深远还是有所欠缺。
这是很险的一步棋也是很有魄力的一步棋。
“你呢？你又如何会相信我是你们大楚的大皇子，肯将我从他们的爪牙中救下来？”
纪殷乾沉着问他。
顾衍抬起眸子：“是因为一幅画。”
“一幅画？”
纪殷乾不解。
顾衍告诉他们：“我曾在北椋先帝的书房里见过顾承乾的画像，不过那时候只是匆匆一眼。第一次见到顾承乾时，我便觉得他眼熟，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那日听到赫敏说你是陛下的骨肉，我便信了。”
“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魏冉唏嘘不已。
“眼下边防线失守，我们该想的是如何给陛下通风报信，让他增派援军过来，留给我们的时日不多了。”顾衍很是苦恼。
“你说的是，这是最重要的。”张铭魏冉都点点头。
“不如让我回去吧。”陆燃站出来，他曾骗过北椋军队混入他们其中，这一回他想重蹈覆辙。
他能站出来，顾衍很感激。
这些人当中，陆燃是最不重要的，他想再替顾衍做些事。
“谢谢你。”
众人都看向他。这个时候能站出来，可谓是很讲义气了。
“我回去收拾收拾，今夜就出发。”陆燃行动迅速，朝众人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朱宴，你去城里清点一下，还有多少百姓可以上阵杀敌。”
他们需要援手，而且是越多越好，能不能捱过这一关，就看接下来的半个月了。
随后，顾衍又吩咐张铭魏冉去清点城中的粮草，看能支撑多久。陆燃回去不能只带援军过来，还要运些粮草过来。
众人纷纷下去做事，顾衍则和任青山在书房里研究接下来的打法，纪殷乾只好到城中四处看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纪嬿珺。
他知道她来了这里，心中始终挂念着她的安危。
“阿珺。”
见到纪嬿珺的身影，他高兴地跑上去，她正在楚蘅招募的女眷桌前站着，想要报名加入。
站在桌前的是婉儿，见到纪嬿珺，她脸上露出抗拒的神色来。
“怎么，别人都报得名，我就报不得名？”她皱皱眉头，明显不满婉儿的做法。
“对，你又不是大楚人。”婉儿气汹汹道。
“那又如何，本公主又不会害你们。”看来这名她是非报不可了。
“让她报。”
前面传来楚蘅的声音，她过来看报名情况时刚好见到纪嬿珺和婉儿两个人的争执。
“夫人。”
婉儿攥紧手指头。
“没事，她有这份心，我们便能多个人使一份力。”楚蘅显得很是大度，拿过报名纸让她在上面写下名字。
纪嬿珺欣赏地看着她，随即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个女人，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阿珺。”
这时，顾承乾也跑了上来。
“我不认识你。”
纪嬿珺还是那副样子，转身就要走。
“你听我解释。”纪殷乾穷追不舍。
就连楚蘅，也看出了他们俩人不对劲。
“有多少人报名了？”楚蘅收回眸光，问还在生闷气的婉儿。
“今儿个又多了几十人。”
她赶忙回道。
楚蘅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去了军营，想要看看军营里的伤员都治疗得如何了，顾衍需要他们的助力，她能做的便是这些了。
老军医见到她过来，将军营里的情况跟她说了一番，楚蘅又开始在军营里忙活起来，直到日暮西沉，才想起来要回府。
“我的夫人，你可比我这个将/军还要忙啊。”
军营外，顾衍已经在等着她。
楚蘅走上前，挽上他的手撒娇道：“我这不是想能帮你一点是一点嘛。”
“真是我的好夫人。”
顾衍怜惜地当着众将士的面将她抱上马车，引来军营里的将士一阵欢呼，全都是在起哄的。
楚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捶打他一下道：“这是在外面，你该注意些。”
“都是自己人。”顾衍安慰她，随即看向那些起哄的人骂道：“都别看了，赶紧操练去。”
那些将士们得了他的骂，这才作鸟兽散开。
俩人坐到马车上，匆匆回了顾府。
“我怎么瞧着北椋长公主和咱们的大皇子关系不一般？”用膳时，楚蘅想起白日的事，便问了顾衍一嘴。
顾衍手顿一下，抬眸看她：“你都看出来啦？”
“嗯，是有些奇怪。”
楚蘅若有所思回。
“纪殷乾曾玷污过她。”顾衍见此事也无需再瞒着她，索性说了出来。
“什么？！”
楚蘅震惊不已，这世上还有这样复杂的关系？
顾衍点头：“没错，所以当初纪嬿珺才让安排我杀了纪殷乾。”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故事。”
楚蘅叹口气，忽然觉得纪嬿珺很是可怜，难怪她对纪殷乾是那副样子。
“现在就要纪嬿珺怎么想了，我看纪殷乾是后悔了。”顾衍拿起筷子，给她夹肉。
“他对她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就算是后悔也于事无补，不如想着以后怎么补偿她。”
楚蘅第一次觉得原来当长公主也能这么悲哀。
“他们的事，咱们管不着。来，吃吧。”顾衍催促道。
楚蘅点了点头，不再讨论此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帕子
当晚，顾衍写下一道折子交给陆燃，他收拾好东西，伪装好后便驾马朝汴京的方向赶路，他得躲过北椋大军的层层防护，要费很大精力。
直到后半夜，他才混过北椋大军的防线，往汴京哒哒而去。
汴京里。
自从发现钟骞世上还存活着一个儿子，楚若渝便寻机会想要将人救出来。
今夜他终于找到了时机。
他找到顾言昌，跟他借了兵力，来到顾承乾派人驻守的庄子外守着。
今夜他们会换人把守，这是楚若渝将钟良救出来的好时机。
他跟顾言昌躲在外面，等他们一交班，他们随即带人冲进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趁机将钟良和他妻子救了出来，一路朝城里狂奔。
他们蒙着脸，钟良和他妻子以为又是哪股恶势力来作祟，想要将他们来要作为要挟的筹码，对着他们大打出手。
楚若渝和顾言昌将脸上蒙布拉下来，沉声道：“别叫了，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钟良和他妻子就是乡野村民，哪里会想得到这些，确信是自己错怪他们后，他们才纷纷朝他们道歉。
楚若渝将他们俩人带回楚家的一处宅子，暂时安顿在府上。
就算是顾承乾怀疑到他头上，他也绝对找不到他们的住处。
第二日，顾承乾收到了钟良夫妇被人救走的消息，整个人都坐不住了，这无异于他和纪殷乾的秘密要被公布于世了。
如今纪殷奕将荆州都围困起来，顾衍暂时出不来，他知道这个消息也透露不出来，可汴京里若是有人知道，那这个消息公布于世的速度便会快上许多。
而玉蓬殿里，姚贵妃也要生了，他顾不到两头，只能先将姚贵妃这边的事解决了再说。
凌川找到了混入玉蓬殿为姚贵妃接生的稳婆，并安排她去接近姚贵妃，姚贵妃很是满意她的接生手艺，便没怀疑她，指名等她生产时要那张稳婆替她接生。
淳元帝见到她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也每日都过来看她，询问她的情况，跟得很紧，生怕有什么闪失。
苏仁贤尽心尽力替她稳胎，直到六月末，姚贵妃临盆了。张稳婆被带到她的玉蓬殿中，但是却没安排她接生，只让她在外面守着。
原来姚贵妃和姚氏还留了一手，只让她在殿中等着，真正接生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稳婆。
“我的接生手艺好，进去定能让贵妃娘娘顺利生产，夫人您就放我进去吧。”
她着急得很，正在恳求姚氏。
姚氏抱歉地道：“里面已经有稳婆了，人太多对贵妃娘娘不好，你还是先候着吧，需要你的时候再叫你进去。”
张稳婆急得直跺脚，可人家不给她进去她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生了好几个时辰，内室里终于传出孩子的哭声，姚贵妃顺利诞下了一位皇子。
消息传到淳元帝跟前时，他兴奋不已，迫不及待从苏仁贤手里接过龙子，看清他的面容。
那孩子哭声有力，手脚也蹬得很有力，逗得淳元帝高兴不已。
张稳婆看到一切尘埃落定，只能闭口不言，灰溜溜地走出玉蓬殿。
她想要从宫里偷偷逃离开，被凌川一把揪了回去，带到顾承乾面前。
他揉揉眉心，寒声道：“将人拖下去，斩了。”
张稳婆奋力哭喊，但已经无济于事。
“看来她早就识破了我们的诡计，只不过在引我们入翁，好在你将人抓回来得及时。”
不然顾承乾又有一个把柄在姚贵妃的手上。
“殿下，这个孩子...”
凌川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已经威胁到了顾承乾的存在。
“先别自乱阵脚，免得父皇看出破绽，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这个孩子也先不要去碰。”
顾承乾觉得有些疲惫，斗了这么久到头来却损失了这么多。
“好在您在百姓中的声望越来越盛，陛下他也会看到这些。”
凌川感慨地道。
顾承乾让他退了下去，到头来他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楚若渝趁着顾承乾失意之际，来到藏身钟良的宅子里，说出自己的身份及将他们救出来的原因。
钟良听到他说认识自己的父亲很是震惊，在他印象中，认识他父亲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你们知不知道将你们囚禁起来的是何人？”楚若渝问他们。
钟良和他妻子都摇摇头，“我们只知道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人，并且可能与我父亲有关。”
但是这些话，钟良从来不敢在外人面前说出来。
楚若渝点点头：“不错，他确实位高权重，而且极有可能知道你父亲当年做了何事，事关重大，才会将你们给囚禁起来。”
随即他问他们：“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父亲当年到北椋替北椋大皇子治病的事？”
钟良仔细审读他，许久后才点点头，将他缝制在里衣里的一个衣袋撕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帕子，递给他：“父亲当年来找我，只给了我这个，他让我好好保管，说无论如何也要将帕子给护住，就算是豁出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楚若渝当即从他手里将帕子给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两块玉佩，上面都刻着一个‘乾’字，只不过一个是北椋语，一个是大楚语。
帕子上还用血写下两行字，‘元武年腊月初六，大楚大皇子与北椋大皇子调换身份，待年满二十五后接管异国江山。’
楚若渝的手一抖，这无异于将顾承乾和纪殷乾的身份道了出来，他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难怪顾衍一直说顾承乾是心向北椋的，原来他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将大楚吞并下来，以满足他的狼子野心！
他赶忙将两块玉佩和帕子收起来，跟钟良说道：“这张帕子和里面的东西至关重要，你们先好好收着，等时机成熟我会叫你们呈现到世人面前。”
钟良没看过帕子里的内容，但他看到楚若渝的脸色便知道事情不简单，只能听话的点点头。
陆燃日赶夜赶，于八日后回到了汴京。
第一百二十九章 搬援兵
他回来后直接赶进宫里，将顾衍写给他的折子呈给淳元帝，折子上除了说荆州的战况之外，还将纪殷乾的事隐晦地说了出来。
淳元帝知晓他是顾及自己的面子，是以对这道折子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他立刻将顾言昌和楚若渝等人召进宫里，在殿门口他们看到陆燃，便知道淳元帝召他们进宫是为何了。
陆燃朝他们俩人行礼，他们俩人点点头后，迫不及待往殿内走。
淳元帝将荆州的战况告诉他们，顾言昌的脸色当即变了变，他担心顾衍熬不到他们赶去支援的时候。
楚若渝当即开口道：“陛下，让臣领兵到荆州去支援顾将/军吧，臣虽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但愿一试！”
瞧他这副敢于担当的样子，淳元帝满意地点点头。
但最终还是被顾言昌给拦了下来，他上前说道：“陛下，还是臣去吧，荆州臣最熟悉不过，即便是他们攻到了荆州城十几里开外的地方，臣也有法子与衍儿里应外合，到时候将他们一举歼灭。”
他显得很是迫切，恨不得立刻领兵赶到荆州。
淳元帝规劝他：“王爷，朕知道你担忧衍儿，可此时此刻千万不要因急生乱，越乱只会越暴露自己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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