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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明白。”
顾言昌复一垂首。
楚若渝怕他年纪大受不住，还想要跟淳元帝争取时，被顾言昌用眼神给拦了下来。
淳元帝思虑片刻后开口道：“依朕看，还是由裕王去吧，他在荆州镇守多年，对荆州很是了解，去了能很快帮顾衍解围。”
“是。”
俩人齐齐行礼。
出殿后，顾言昌朝陆燃道：“走，回府去帮我收拾东西，明日咱们去荆州。”
陆燃立刻颔首回应。
随后，他朝楚若渝寄予厚望道：“让你留在汴京是大有用处的，钟良夫妇俩你得好好看护着，莫让顾承乾再将人给掳了去。”
“王爷说的是。”
楚若渝也立刻垂首回应。
回到裕王府，谢氏便急急赶来找顾言昌，问他是不是顾衍出了什么事，此刻三个孙子里她最担忧的便是顾衍了。
“母亲，他没事。”
他朝顾芊芊使了个眼神，让她将谢氏扶着坐下。
“你可别骗我。”
谢氏急急望着他。
顾言昌笑着安慰她：“他真没事，皇上叫我进宫不过是想让我带兵去增援他罢了，能有什么事。”
“对呀祖母，三哥本事大着呢，就跟话本里的那孙悟空一样，太上老君的丹炉都困不住他。”
顾芊芊咧着嘴安慰她。
“你呀，哄人你是最有一套。”谢氏点一下她的笑，顿时喜笑颜开。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催她道：“芊芊儿，你赶紧去徐记那儿买上一些点心，拿回来给你爹，让他带到荆州去，衍哥儿最爱的就是那徐记的点心。”
“哎，好。”
顾芊芊笑嘻嘻地往外跑，叫上喜鹊两个人一道买点心去了。
陆燃和顾言昌收拾东西到晚上，他和家里人用完晚膳后，便要回来屋里睡。
忽然，碰到楚璟冒昧地迎了上来。
“公公。”她朝他行礼，尔后道：“是儿媳妇唐突了，但儿媳妇想知道姐姐她是不是在荆州出事了？”
她想问的是楚蘅的安危。
“她没事，他们都没事。”
顾言昌知道她也是一时心切，便没怪罪她。
“那就好，儿媳妇打扰您了。”
未免耽搁到他休息，她知道楚蘅没事后便转身离开了。
顾言昌收回眸子，也进了自己院子。
而顾沅见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还是进宫去找了顾承乾，顾承乾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惊讶。
他匍匐在地问他：“殿下，如今距离将顾衍弄死就差一步之遥了，您难道不做些什么么？”
“做些什么？”
顾承乾拂盖喝茶。
“自然是对他动些手脚。”
顾沅抬起头，在脖颈处做了个割脖的动作。
顾承乾睨他：“你有什么好主意？”
顾沅眼神阴毒：“依微臣看，您可以在援军中安插您自个的人，等战场上混乱的时候趁机将顾衍给杀了。他对援军，必定是放松警惕的”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顾承乾满意地点点头。
顾沅阴险地笑了笑。
顾承乾瞧着他这副高兴的样子，唏嘘道：“顾沅，想不到你对自己的亲弟弟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顾衍狠下眸色：“谁叫他天生就比我要有才华，还不懂得安分守己呢？若他资质平庸，那他不是就逃过了这一劫？这一切都只能怪他。”
“行，孤就派几个杀手混在援军里。”
顾承乾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这会儿只能听顾沅的主意，若是平时，他是不会搭理他的。
得到他的回应，顾沅才心满意足离开中宫。
回来踏进漪兰院里时，被楚璟怒瞪一眼：“又去哪里鬼混了？”
她很反感他这么晚回来。
“我的好夫人，我不过是出门看看戏，这样也不行？”自从霓裳被赶出府后，顾沅对楚璟可谓是百依百顺，生怕她又将他的罪状给告到谢氏那儿去。
“你最好是。”
楚璟收回眸光，细心照理摇篮中的顾枫。
而霓裳的孩子顾明，也被她放到一旁照理着。
看她能这么尽心尽力照顾霓裳的孩子，没有区别对待，顾沅也就对她平时的责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次日，全家送顾言昌出城。顾芊芊将打包的点心塞给他，足足有四大包。
“这些等到了那儿不会都坏了吧？”此时七月初，正是最热的时候，点心是最容易坏的。
“不会的，这些都是干货，芊芊儿晓得买哪些的。”顾芊芊摇摇头，满是天真地道。
顾言昌看着女儿已经快十五岁仍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们也要出发了。”
顾言昌翻身上马，对着面前的顾家人道。
“要注意安全。”
现在家里一老一小都在战场上打仗，谢氏是最担心他们的。
“母亲，儿子知道。”
顾言昌收回热泪盈眶的眸光，他怕自己会在他们面前掉泪，赶紧拉住缰绳转身，驾马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 夫人在上
“祖母，咱们也该回去了。”
顾芊芊扶着谢氏走上马车，现在她越来越容易生病，都是由顾芊芊来照理的。
顾沅瞧着远行的大军，眸光里现出几分狠戾来。
他没让其他人看到，也扶着楚璟上了马车。
这一回顾言昌领着八万大军前去支援顾衍，这是淳元帝能派出来的最多的精锐了。
他得考虑到淮北和汴京，若是荆州真的失守，那他得做好两手准备。
白日里，他靠在茶榻上，看着书中的字看着看着就失神了。
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顾衍在奏折里跟他说的那件事，他说他救下了北椋的大皇子纪殷乾，让他不要担忧。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纪殷乾和顾承乾的身世了嘛。
若是朝中的大臣也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他这个还在位的皇帝，恐怕会被百官和大楚百姓的唾沫给淹死。就算是他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又有几个人会信他说的话呢？
那些人恐怕只会怀疑他的皇室身份，没准他会成为众矢之的。作为一个皇帝，他觉得自己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可顾衍是大楚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这么冒然失去他，他也许会痛惜。
忽然，淳元帝觉得头疼得紧。
索性将书丢下不想了，到玉蓬殿里去看姚贵妃和孩子。
姚贵妃还在月子里，孩子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身旁，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好像对这个环境还很陌生。
淳元帝走过来将孩子抱到怀里，逗了他一会儿他就困了，他赶忙将孩子放下，对着姚贵妃道：“这孩子真是随了你，一点都不闹腾。”
“臣妾倒不知道陛下这是夸臣妾还是骂臣妾呢？”姚贵妃嗔道。
“自然是夸你。”
淳元帝宠溺地看着他们母子俩。
这后宫里他最满意的便是姚贵妃，受了宠之后也不其他人作对，有了身孕后就安安静静在自己的玉蓬殿里养胎，也不出去炫耀。
“如此臣妾便放心了，看来这孩子以后是有父亲疼的了。”
姚贵妃哄着襁褓里的孩子入睡。
“你和朕的孩子，朕怎会不疼？”淳元帝佯装责骂她。
姚贵妃也笑了笑，殿里一片欢乐。等姚氏将姚贵妃养身子的药端过来，淳元帝才从玉蓬殿里离开。
出后走到长廊上，俯瞰这宫中巍峨庄严的殿宇，淳元帝的心里有千头万绪。
“陛下似乎有心事？”
王喜很是了解他，跟在他身后走一小段路，他便看了出来。
“还是你最了解朕。”淳元帝叹声气。
“老奴伺候陛下多年，怎会不了解您？”王喜兀自笑道。
淳元帝停下脚步，看着前方道：“那你说说看朕有何心事？”
“是荆州的事吧？”
眼下最紧要的便就是荆州的事了，王喜便按最迫在眉睫的事来猜。
“猜对了一半。”
这句话并不能让淳元帝惊喜。
“您不是对两位顾将/军没有信心，难道是对两位将/军太有信心？”
王喜一语中的，正中淳元帝的下怀。
他转身看向他，笑道：“王喜，你待在朕身边多年，能悟出这么朕这么深的心思，还真是厉害。”
“陛下谬赞。”王喜赶紧垂首，此时此刻他是绝对不敢看向淳元帝的。
帝王之心最忌讳的便是猜测，点到即止即可。
淳元帝没再多说下去，转身走了。
王喜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
陆燃赶回汴京的那几日里，纪殷奕没有对荆州发动攻势，他估计也在清点自己的兵力，准备充足的粮草。攻下边防线已经耗费他太多兵力，这一回必须要做好准备再发动攻势，不然他将会损失惨重。
借着这段时日，顾衍这边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但他与楚蘅待的时日也不算多，大多都是在军营里操练士兵。如今他只剩下两万将士，还有城里的十万男丁可以用，虽然看起来人手庞大，可那些百姓没有正式操练过几回，不多都只能像无头苍蝇到处乱窜。
是以，他将十万男丁都集中到军营里，跟着剩下的两万大军一同操练。
看着他已经接连几日没回家，张铭给他递过去一个水囊，开口道：“顾兄，要不今晚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和魏兄守着，不会有事的。”
“能行吗？”
顾衍一边喝水一边看向底下操练的士兵，眼里还是带着些担忧，他们毕竟不是打仗出来的。
“肯定能行，操练册你都弄好了，今晚我们俩人再过几遍就好了。”
魏冉也走过来，碰了下他手肘。
“那好，我信你们俩个。”他们有这份心顾衍也不再强撑，等余晖降临后收拾一番回了府邸。
“回来啦？”
楚蘅看到他回来，忙起身给他脱下行装，他这一身军装上全是沙土，她忙拍了几下。
“你这几日怎么样？”顾衍解开自己的衣襟口子，看向她。
“挺好的，府上一切也都挺好的，就是少了你总感觉少些什么似的。”
她一边拍打一边不好意思道。
顾衍手停顿一下，随即满意道：“看来你已经习惯有我在身边的日子了。”
“咱们两个都成亲这么久了，我自然习惯有你在身边了。”放好他的军装，楚蘅主动从背后抱住他，双手缠绕上他的腰身。
难得她这么主动，顾衍更是高兴，转身将人高高抱起，仰起头看向她，他的星眸里似乎饱含了许多深情，“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我。”
眼里，还带着点骄傲。
楚蘅伸手指向他，威胁道：“那你可不能骄傲，以后还得加倍对我好。”
“自然的，我的夫人。夫人在上，我心甘情愿做被压一头的那个。”顾衍说得心甘情愿，惹得楚蘅一阵大笑。
“来，放我下来，你一定饿了，我让婉月她们赶紧上菜。”楚蘅拍拍两下他的手，他却不愿放，仍旧抱得死死的。等过了许久才将她放下来。
楚蘅孩子气地嗔他一眼，走到外头才发现婉月和婉儿早就端着饭菜过来了，此刻正站在门外不敢进屋。
第一百三十一章 突变
她们俩人看到她，忙将晚膳端进去。楚蘅轻咳两声掩饰尴尬的气氛，顾衍将她拉进来按到桌边上，当着她们俩人的面对她就是吧唧一口，尔后抬起头对她们道：“以后可别大惊小怪的，免得咱们夫人害羞。”
“是。”
婉月和婉儿嘿嘿笑一声，便咧着嘴跑下去。
“干嘛要戏弄我？”
楚蘅用帕子拍他一下。
“我哪儿敢戏弄夫人，不过是跟她们交待清楚罢了，谁让我的夫人总在外人面前不好意思与为夫过分亲近呢？”顾衍靠近她，捏捏她脸颊。
“行啦，赶紧吃你的吧。”楚蘅夹起一块糯米糕，塞进他嘴里。
顾衍眉开眼笑嚼着，脸上的笑意萦绕了许久。
“陆燃回去了这么久，应该到汴京了吧？”距离陆燃离开荆州已有十来天，若是他还未求得淳元帝增加援军过来，楚蘅怕北椋大军迟早会攻进来，到时候也不知他们还能撑多久。
顾衍若有所思道：“陆燃办事沉稳，若是顺利的话这会应该差不多启程了。”
陆燃的为人他是十分了解的，越是到这种紧要关头，他越是会使出浑身解数，以往回到汴京需要半个月的路程，这种时候定会快马加鞭压减下一半的天数。
“但愿如此。今日我到外面去打探荆州城里的情况，发现很多百姓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他们很害怕北椋大军随时会攻进来。听说他们手段残忍，到时候只怕会屠城，受苦受难的还是这些百姓。”
楚蘅没什么事便会到外面去留意城中百姓的态势，毕竟这种时候大家最好能够团结一致，不然会兵败如山倒。
“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知道她不仅要担忧自己，还要替他留意城中的百姓，顾衍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
楚蘅抓紧他衣襟：“我自然是信你的。”
“来，吃饭。”
俩人好不容易能好好坐下来一起用顿饭，顾衍格外的珍惜。
自从纪殷奕夺下荆州边防线后，整条城墙上都扎上了北椋的军旗，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威风。
看着迎风飘荡的整条军旗，纪殷奕的眼里满是得意。
“怎么样，现在你肯承认当初你阻拦朕是错的了吗？”他背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北椋先帝问道。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是阻挠不了你了。”北椋先帝筋疲力尽地道。
“当初朕若是听了你的，此刻又怎会能站在这荆州的城墙之上，如今距离打下荆州便只剩下一步之遥，朕不会放弃进攻。等攻下荆州，朕要一路南下攻下淮北，最后直取汴京，整个大楚都将会是朕的。”
纪殷奕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野心。
北椋先帝嘲讽地笑了笑：“可你别忘了，你在大楚还要一个亲哥哥，他与你一般的狼子野心，又怎会容你如此顺利地拿下大楚？”
突然，纪殷奕怒不可遏转身揪住他衣襟质问：“你为何不信朕？处处要打压朕？！从小到大你便是这样，如今朕不仅将北椋治理得好好的，还带领朕的子民们扩大疆土，朕哪一点做错了？！”
他突然生性让北椋先帝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这个儿子的习性连他都压制不住，或许他就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
“你觉得你没有做错，可死去这么多的北椋男儿你可有看到？你所谓的扩大疆土都是用他们的命给换出来的！”北椋先帝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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