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向贤让他们俩人不要多礼。
平阳站在一旁,眼睛里满是不舍,还隐隐藏着一丝隐晦。
江凝让她不要多想,好好养身子。
除此之外,并未有其他嘱咐她的。
平阳握住她的手,让他们一路小心。
而魏向贤,早已派了人将他们送出北椋境外。
等看到他们安然无恙,他的人才会回来。
江凝和陆谦并未多做逗留,俩人依着之前商量好的,到了时日必定离开,免得让人生疑。
轿辇朝北椋都城外驶去,江凝在轿内静静坐着。
待出了北椋境外,魏向贤身边的人回去复命,江凝才将平阳与她道别时悄悄塞给她的字条递给陆谦。
上面只落下一行小字:盯紧魏向贤,或可寻得故人下落。
“平阳那么紧张世子,总不会骗我们。”
江凝拧紧神色,看着陆谦等他拿主意。
“看来世子的失踪真同他有关,咱们先在大秦找个地方落脚。”
眼下北椋待不得,他们只能暂且待在大秦,看能不能等到什么转机。
“嗯!”
江凝点点头。
他们已将魏向贤蒙混过去,想来他不会将心思放在他们二人身上,自然不会留意到他们俩人躲在了大秦。
只是轿辇行入大秦后,江凝和陆谦才觉不对劲。
这里好似刚历经过一场战役,路边满是饿殍,都是等着救济的。
他们好不容易寻到间重新开门的客栈,问了客栈掌柜才知道前段时日西晋骠骑大将.军郭槐起兵进攻大秦,大秦皇室覆灭,如今的大秦成了西晋国土。
只是这里尚在整治,到处还是一片混乱。
“想不到这段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
江凝在北椋忙着找谢沉胥,对这么大的事却是闻所未闻。
“不止我们,只怕燕齐也没收到风声。”
思及此处,陆谦赶忙写了封密函,命人送回京州城。
西晋。
赵玉瓒被关在中宫十多日,每日都过着如炼狱般的生活。
“想不到你还挺能忍的嘛?”
“自小养尊处优的玉瓒公主,骨头竟这么硬。”
赵玉蕾坐在她面前,看着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赵玉瓒。她没想到赵玉瓒泡在蜜罐里长大,竟也能忍受这样的酷刑。
“你死心吧,我不会向你低头的——”
赵玉瓒抬起头,恶狠狠朝她低吼。
她十指沾满了血迹,指甲早已被人用镊子拔出来,露出来的肌肤没有一块完好之处。
“是么?”
赵玉蕾神色温柔般笑了笑,朝身后侍从递个眼色,他立刻上前掐住赵玉瓒下颌,夹住她贝齿,使劲一扯,只听到一道瘆人的惨叫声,赵玉瓒嘴里顿有鲜血流出。
“啊——”
赵玉瓒疼得人在地上打滚,全身蜷缩成一团。
“如何?五皇妹还是不愿低头么?”
赵玉蕾神色温柔依旧。
赵玉瓒眼神迷离,还不等她开口说话,人便疼得昏了过去。
“拿水泼醒她——”
赵玉蕾顿时变了副神色,只是还不等她身后的侍从将水盆里的水泼到昏厥的赵玉瓒身上,织画突然从外面跑进来道:“太子妃,太子殿下有请——”
“慢着——”
她这才叫停身后侍从。
随即,起身从关押赵玉瓒的屋内离开。
章聿早已在前殿候着她,随他一道候着的,还有章华。
赵玉蕾走上前,脸上洋溢着笑问:“你们兄妹俩人这是怎么了?”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们俩人红了脸,好似是刚刚吵过一架。
“爱妃,你劝劝她吧,本王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章聿撇了章华一眼,气急败坏对赵玉蕾道。
“那就公主同皇嫂说。”
赵玉蕾安抚了下他情绪,走到章华身旁坐下,故作温柔拍拍她手背。
“我要成亲,皇兄他不依——”
章华咬咬唇,将堵在喉间的话说出来。
“成亲?公主看上哪家公子哥了?”
赵玉蕾从未听说章华心悦哪家伯爵公子,此刻听到她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是又惊又喜。
初夏的风吹拂过柳叶,带起湖面泛起阵阵波澜。
章华被着初夏的风一吹,这才将脸上恼怒之气吹散些。
“他身份复杂,可却是个极为不错的人,将来皇兄登上皇位,他也能辅佐皇兄治理朝政。”
章华卖着关子道。
“哎哟,这越说我越困惑了,西晋这样的能人可不少,但身份复杂的,我倒是想不起来。”
赵玉蕾没见过谢沉胥,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章华一眼,倒是不知他们说的是谁。
“他是北椋的世子,如今在西晋是个身份不明的人,可他若是娶了我,他今后的身份便是驸马爷!”
章华傲娇地道,连她发髻上的紫色朱钗,都扬着几分傲气。
“北椋世子?”
赵玉蕾仔细想着,片刻后陡然恍然大悟:“是他?!”
她与谢沉胥虽不甚相熟,可当初赵玉瓒对他那般痴迷,她却是略有耳闻。
“他定然要留在西晋,你却不能嫁他——”
章聿十分反对此事。
第两百九十六章 生疑
容不得赵玉蕾慢慢稳下心绪,连忙宽慰章聿道:“有事好好商量嘛,别动那么大的气。”
“我今日来便是要同皇兄好好商量,可若是皇兄执意听不进华儿的话,那华儿也没什么好说——”
章华被章聿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气得心气淤堵,不愿再在中宫里待着,猝然起身离开。
“华儿,华儿——”
赵玉蕾起身往前追了两步,还是没能将人拦下来。
回过头一看,发现章聿也背对着她们,不愿多看章华一眼。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嘛?华儿的婚事自然得要她自个做主,更何况,那样做岂不是更能留住谢沉胥?”
赵玉蕾扶着他坐下,他身子僵硬不已,看得出来被气得不轻。
“孤的皇妹,决不能嫁给那样的人——”
章聿气沉沉道。
章华生来就被他疼爱呵护着长大,正是明白谢沉胥不会疼爱章华,章聿才不想她将来后悔。
“你也先别急,她如今正头脑发热着,兴许再过两日便想清楚了。”
赵玉蕾边帮他揉眉心边道。
“也不知她搭错了哪根筋?!”
当初他们设下这盘棋盘时,并未想让章华涉足,她是无意间插脚进来的,如今想来,章聿却是懊悔不已。
赵玉蕾听不出他话中之意,却也不敢多问,唯有默默替他揉着眉心。
“行了,孤没事了。你让人盯好你那位皇妹,莫要让她撞见谢沉胥在西晋。”
半晌后,章聿睁开眼拍拍她手背叮嘱她。
“臣妾省得。”
赵玉蕾默默应声,若有所思盯着他离开的身影。
公主府。
章华带着一身怒气从中宫回来,见到芍药就朝她撒野。
芍药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忍声受着她的怒气。
“公主息怒,生气也是伤了自个身子。”
芍药跪在地上,即便是后背上被章华打得生疼,还是颤抖着声劝她。
“本宫好不容易看上这么个人,皇兄他为何不答应?!”
她越说章华打得芍药越用力。
“殿下或许有自己的苦心。”
芍药不敢流泪,憋着眼中不停打转的泪水。
“要你多嘴,要你多嘴!”
“是不是你以为本宫嫁不得他,你便能趁机与他勾搭了?!别忘了,当初可是本宫将你安插在他身边的!”
章华气得怒骂,生怕芍药趁机勾引谢沉胥。
“公主,您说什么呢?奴婢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公主的事!”
芍药紧忙表忠心。
“贱婢,你最好是——”
话落,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章华才住手,命芍药赶紧起身。
谢沉胥进屋时,见到芍药站在章华身旁,眼圈通红,明显是刚刚哭过。
屋内气氛诡异,就连章华的脸色也是红的。
“你怎么来了?”
她抬起双眸,朝谢沉胥弯下眉头。
自从谢沉胥去了中宫一趟回来,章华对他的态度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章华告诉他这是因为他帮章聿打了胜仗,是以才会对他这么好。
谢沉胥想着她是西晋的公主,如今西晋打了胜仗她高兴情有可原,便没多想。
“我来是想问,为何你时常点的香中会有奇异花?”
这段日子谢沉胥并没闲着,若非是上次去了中宫一趟,他还想不到要查章华公主府里时常飘动的怪异香味。
他原以为是西晋皇室的喜好,可在章聿的中宫里却没闻到这样的香味。
查了一段时日,果真让他查到这香有问题。
“奇异花?是何物?”
章华眨眨眼睫,满脸不知情模样。
“公主会不知?”
谢沉胥奇怪地打量她,仿若在看她是否在说谎。
“不知。”
章华摇了摇头。
“奴婢想起来了,几年前公主被刺客抓走过,后面便整夜整夜睡不好,张太医来给公主诊治后,便开了这味香给公主,说公主闻着这香便能睡着。”
“果不其然,点了这香后公主睡得极好。之后,这香便时常在公主府内点着。”
芍药在一旁替章华解围,随即怪异地问谢沉胥:“公子,可是这香有问题?”
“奇异花有让人丧失记忆之功效。”
原先眼神里满是犹疑的谢沉胥,在听到芍药这一番解释过后,面上的打量之色才褪去几分。
“看来这才是张太医的本意。”
芍药轻声道。
“怎么?难道你紧张我?”
章华手心已生出一层薄汗,悄悄抬起眉眼问他。
“是我错怪公主了。”
谢沉胥神色冷漠道过歉,抬步从她屋里离开。
“公主,看来世子起疑心了。”
人走后,芍药才敢小声道。
“还用你说。”
刚才她帮自己解围,章华对芍药的脸色才好了些。
眸光沉了沉,章华吩咐芍药:“你再去中宫一趟,让皇嫂明日到公主府来,别让皇兄知道。”
“是。”
芍药赶忙应下。
隔日,赵玉蕾来到公主府里。
“华儿,你可不会主动叫我过来,看来你对这位世子爷可是迷恋得很。”
僻静的后花园内,赵玉蕾见她这副紧张样子,忍不住打趣她。
“皇嫂,你就饶了我吧,我可都着急得不行了。”
“他的身份你知道,若是被他察觉到我们在算计他,那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章华焦急不已。
“那你以为你们俩成了亲,等他日后想起来他便能守在你身边不走了?”
赵玉蕾却是比她要看得透。
“那我可不管,总之成了亲有了孩子,我就不信他会没有牵绊。”
章华笃定道。
“看你这副样子,你皇兄再怎么拦着想必都没用了。”
“只是,你们俩人成亲的消息必然会传出去,到时候可就是告诉世人谢沉胥在你这儿了。”
赵玉蕾说这些话,是想让她做好准备。
“我明白,可我等了这么久,不想再等了。”
章华突然起身,背对着她道。
“等了这么久?”
赵玉蕾困惑不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实不相瞒,我与谢沉胥相识了许多年。”
为让她帮自己一块劝章聿,章华咬咬唇,终于将当年发生的事告诉赵玉蕾。
“这么说,战北侯和静妃的死同西晋有关?”
赵玉蕾震惊不已。
第两百九十七章 琵琶女
当年战北侯战死沙场,其妻静妃原本就卧病在床,此后没多久便去世。
不足两个月,静妃身边的医女也离奇死亡。
一年内,世子府上接连死去三人,独留下谢沉胥和平阳两个孩子。
这桩事当年被北椋帝压得很死,知情的人鲜少,故而赵玉蕾听完章华的话只觉惊诧不已。
“此事亦是被西晋皇室一直压着,这也是你嫁来西晋多年,皇兄一直没有跟你提起过的原因。”
章华面色凝重道。
“看来你这回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见她如此坚定,赵玉蕾便知道她是谢沉胥非嫁不可了。为让自己帮她劝说章聿,竟将如此重要的事情都告诉她。
“皇嫂,华儿从未求你做过任何事,这回你可能帮帮我?”
章华无比恳切看着她。
“你放心,我会帮你劝着你皇兄。”
赵玉蕾搂住章华,她嫁到西晋时也过得十分艰难,西晋皇室知晓她在燕齐不受宠,是以经常不将她放在眼里。
可自从她帮章聿解决掉他身边不少麻烦事后,章聿待她换了副态度,章华便也跟着她皇兄一般尊崇赵玉蕾,并未再为难过她。
赵玉蕾早年间对他们的怨气,也随着这几年的和谐相处给磨没了。
既然章华想要嫁给谢沉胥,赵玉蕾想倒不如成全了她这桩美事,这样她才会更看重自己。
“有劳皇嫂。”
赵玉蕾离开前,章华亲自将她送到公主府外,对她道谢。
章聿是铁了心不让她嫁给谢沉胥,唯有赵玉蕾出面劝说,或许可有转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赵玉蕾朝她挥手,让她赶紧进府,随即马车从府门口离开。
回去的路上,赵玉蕾想着该如何同章聿说起这件事。
想起上回章聿曾从乐坊带回位弹琵琶曲的女子,那女子只在中宫待了一晚,此后章聿便时常念叨起她,但却总也不见她再到中宫来。
赵玉蕾开口吩咐织画:“去查一查乐坊里有一位叫月娘的歌姬,近来去了哪儿?”
“是。”
闻言,织画从马车内下去,先行去了乐坊。
赵玉蕾回到中宫没多久,织画便从乐坊回来。
她朝赵玉蕾回禀:“月娘两个月前便被人从乐坊赎身,听说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将人赎回去的,两人如今住在城西的一处宅子里。”
思来想去,赵玉蕾还是开口道:“明日去将人带到这儿来,别让殿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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