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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儿，这回是我对不住你——”
“难道他已经想起以前的事了？”
想到章华会因此而毁掉一桩她期待已久的姻亲，赵玉蕾心中就不是滋味。
章华见她神色紧张，摇头道：“倒是没有，只是我怕他早晚会想起来。”
“要不，你将烧在他屋中的奇异花香添些份量罢，让他再熬两日，后日你们便成亲了。”
赵玉蕾想不到别的法子，只能想到这个。
“可我怕他生疑。”
事到如今，章华不敢再轻举妄动。
“说的也是，是我急糊涂了。”
赵玉蕾心内骂自己操之过急。
“皇嫂且先宽心，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不会怪你。”
章华面带诚意，并不像劝慰她而已。
“等会回去我便让人再满城搜一搜，既然昨夜谢沉胥出了府门，赵玉瓒应当还在城内。”
“好。”
章华眸光沉了沉，送走赵玉蕾后朝谢沉胥院子走去。
第三百零二章 冒险
还未走入院内，章华便能闻到从院中传出的奇异花香，远比前两日闻起来要浓郁许多。
“怎么回事？”
章华稍稍转头问芍药。
“奴婢也不知。”
芍药害怕地摇摇头。
章华攥紧衣袖，快步往院内走去。
屋门口站着宫内尚衣局的人，“参见公主殿下。”
那小太监朝她行礼。
章华看也不看他一眼，迫不及待进屋。
走进屋内一看，才发现尚衣局的杨姑姑今日拿改好的喜袍过来给谢沉胥试。
“公主殿下。”
见章华急匆匆走进来，杨姑姑亦是朝她行礼。
“可是喜袍改好了？”
章华没话找话问她，好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些。
“嗯，昨夜改完有些晚了，想着公主和准驸马爷也歇下了，奴婢便今晨一早拿过来。”
杨姑姑垂首回。
“我来看看。”
章华朝谢沉胥走去，替他摆弄他的喜袍，她佯装不经意地凑近闻，闻到喜袍上浓郁的奇异花香，不禁微微皱眉。
按理说，尚衣局的人并不知晓谢沉胥的身份，也没有理由在制作喜袍时，特意将喜袍浸入奇异花香液中。
“可还合适？”
章华唇角漾开笑意问他。
“很合身，不必再改了。”
谢沉胥一如既往板着脸，并没有一丝和她成亲感受到的喜悦。
“那就好。”
章华转头吩咐杨姑姑，“既然准驸马爷说不用再改，便定了它罢。”
“是。”
杨姑姑应声后，转身走出屋子。
“原本就差你的喜袍没定下来，如今它既然已经定下来，那咱们成亲该备的东西也算是备齐了。”
章华拉着他坐下，将他手中拿着的喜袍搁置到一旁。
“你说的是。”
谢沉胥并不抗拒。
“娶我你可会后悔？”
章华权当做看不见他冷漠的神情，自欺欺人般靠到他怀里，想看看他的反应。
“公主是千金之躯，我娶了你便是西晋的驸马爷，日后仕途无量，又哪来的后悔可言？”
谢沉胥不解反问。
章华微微抬眸，道：“这可是你说的，你说了便要算数。”
“算数。”
谢沉胥低眸，神色瞧不出一丝伪装。
章华稍稍宽下心，奉劝自己不要再多想，只要熬过这两日，此后她便是谢沉胥名正言顺的妻子。
到时候，他们自然而然生下孩子，谢沉胥便是想反悔也反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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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说来奇怪得很，这城中的奇异花香都人买断了，药铺的掌柜说是皇室里的人买断的，至于是谁他们也不得而知。”
采荷连续在城内跑了两日，都没买到奇异花香，问过的药铺掌柜都说被皇室的人买断了。
江凝面色沉沉，“这么说来，一切便对得上了。”
恰巧这时，陆谦从外面走进来。
“六姑娘。”
他来到江凝面前坐下。
采荷给他倒下杯茶水，随即退下去。
“可是查到什么了？”
江凝问他。
“嗯！”
陆谦点头道：“原来世子身中毒箭那日，他逃入密林后便被章华公主的人盯上了。他们不仅设计让世子陷入他们的棋局，还和八王爷里应外合，制造世子下落不明的假象。”
“而世子在那密林中待了段时日后，便被章华公主带回了西晋，至于他的记忆是如何丧失的，这个下官暂未查到。”
陆谦面带歉意，他派出去的人只带回来这么多消息。
“我想，我查到了。”
江凝告诉他：“前日他来找我了，他也没将我认出来，甚至对我很是陌生，我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奇异花香。”
“那花香，可致人丧失记忆。我想你潜入公主府找他的那一晚，应当也闻到了。”
江凝问他。
“奇异花香？”
陆谦仔细回忆起他去公主府找谢沉胥的那一夜，他对香没什么研究，此刻听江凝一提起，才恍然想起那夜好似是闻到了花香味，却不知道是奇异花香。
“难道说，章华公主一直在用这个控制世子，好让他永远记不起以前的事？”
陆谦皱紧眉头，觉得不可思议。
“我想，应当是这样，不然世子没理由记不起我们。”
江凝咬咬唇，神色愈发焦急。
“可他如今连你的话都不信，咱们该怎么办？”
陆谦也想让谢沉胥尽快恢复记忆，但他疑心极重，不愿相信自己和江凝，便是他们说再多他也不会信。
“或许，只有断了他屋中的奇异花香，才能让他想起以前的事。”
江凝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他的记忆是没了，可身手一点没变。那夜我刚到他窗台外，便被他察觉了出来。想断掉他屋中的奇异花香，有些难。”
陆谦撇撇嘴，只觉得比让谢沉胥恢复记忆还要难。
江凝攥紧十指，静静盯着眼前茶杯里漂浮的茶沫。
“采荷。”
突然，她开口将采荷唤进来。
“姑娘。”
听到叫声，采荷忙打开屋门来到他们面前。
“可有什么香能代替奇异花的香味？”
江凝问她。
采荷闻言，抿抿唇后回道：“有倒是有，但不是一味香，得好几味香混合制成，才能生出如奇异花一般的香味。”
江凝紧而问她：“若让你今日着手做，多久能制成？”
“慢则两日，快则一日。”
采荷沉着回。
“不行，今夜前就要制出来。”
江凝沉声下令，不容她推辞。
“那好，奴婢听姑娘的。”
采荷不敢回绝，匆忙出门去寻她需要的那几味香。
“六姑娘的意思是，用采荷制成地香来代替世子那屋中的奇异花香？”
陆谦看出了她的本意。
“不错。他入睡前，章华身边的人定然会去帮他添香，在他添香前，咱们得把他拿过去的奇异花香换过来。”
江凝叮嘱他。
“好，下官试一试。”
潜入公主府对陆谦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在谢沉胥面前无法动手脚，江凝的这个法子倒是可行。
赶在日落前，采荷满头大汗将江凝吩咐她的事做完。
夜色沉寂下来后，陆谦怀里揣着采荷制好的香，潜入公主府。
第三百零三章 掐
好在那侍从还未将替谢沉胥备好的奇异花香端到他院中，陆谦趁其不备，偷偷将那香盒里的香给换掉。
当天夜里，谢沉胥不知为何，总觉得睡不安稳，他躺下后非但没有睡意，脑海中还隐隐约约闪过他不曾见过的画面，让他辗转难眠。
后半夜，他从梦魇中惊醒过来时，才发觉整个人满头大汗，就连后背衣裳也被汗浸湿了。
他不得已起身下榻，换上身干净衣裳。
终于，看到窗台边袅袅升起的香气，他察觉出了不对劲。
章华给他点了两个月的奇异花香，他能闻得出两种香之间的微妙差别。
他打开香炉顶盖，凑近闻了闻。
心蓦地往下一沉，他将香炉顶盖盖回去，转身回到床榻上躺下。
夜半子时，有人敲响了江凝的屋门。
“谁？”
采荷开口问敲门之人，三更半夜还来叨扰人，她语气里带着丝不悦。
“是我。”
赵玉瓒低沉出声。
采荷撇撇眉头，看了江凝一眼，得到她准允后方去给赵玉瓒开门。
虽然赵玉瓒这回被赵玉蕾折磨得令人触目惊心，可采荷依旧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想到她以前对江凝做的那些事，不将她赶出客栈便不错了。
赵玉瓒知道采荷不待见她，权当做看不见般来到江凝面前。
“有何事？”
江凝的脸色亦是不太好。
“你真的觉得他会回心转意？”
赵玉瓒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但江凝没有弃她不顾的意思，若是能医好她的伤便算她走运，若是医不好，便算她倒霉了。
“不管会不会，我都会尽心力去试。”
江凝明白她说的是谢沉胥，倒是也没同她发火气，只神色倔强回她这么一句。
“看来你对他才算得上是真心实意。”
赵玉瓒兀自坐到她面前。
“他会流落到西晋皇室，是受人迫害所致，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他看清自己内心。”
江凝神色冷静，清润的双眸间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倘若他能记起以前的事，知道你这么待他，定会十分高兴。”
盯着江凝看了好一会儿，赵玉瓒忽然禁不住苦笑出声。
江凝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前的她可是恨死了江凝，见到她同谢沉胥交好，将她乱棍打死的心都有。
“难道我救了五公主一命，五公主倒对我心生感激了？”
索性江凝也睡不着，有个人同她说话，她倒觉得好受些。
“不单是因为这个。以前我的确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可到底还是能分得清大是大非，尤其是我们都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赵玉瓒也不怕江凝笑话，自顾自说道：“我知道就算没有你，他也不会喜欢上我。他是有野心，有抱负，可绝不会为了感情所妥协。况且，战北侯和静妃过世多年，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来到燕齐，是如何一步步爬起来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你是真将他放在心上了。”
这句话，江凝说得真心实意。
“我将他放在心上，却也时常用权势来压迫他，逼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故而他对我生厌，这我无话可说。”
“但你不同，你愿意陪在他身边，等他功成名就的那一日。”
赵玉瓒说着说着，神色倒显得悲戚起来。
“可他若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我也会输得很惨。”
瞧着外面愈发浓稠的夜色，江凝心中鼓动不安。
大半夜过去了，也不知道谢沉胥那边如何了。
“他会记起来的。”
赵玉瓒显得无比笃定。
她自诩并不比江凝少了解谢沉胥，依他的秉性，绝不容许自己就这么一直被章华稀里糊涂蒙在鼓里。
“等我们从西晋离开，你有什么打算？”
江凝看了她一眼，俩人继续一同朝窗外看去。
“若是你们想将我了结，我没有任何怨言。若是放了我，我便到蕲州去，那里有我的父皇和母妃。”
赵玉瓒面色平淡，似是将生死看淡。
江凝敛敛神，并未言语。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即便是江凝没开口，赵玉瓒还是陪了她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隔日，西晋碧空万里，日头高照，老天爷好似是为了庆祝章华和谢沉胥的这一场事，是以用灿烂的日光来捧场。
公主府。
章华见一夜都相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她命芍药亲自到谢沉胥的院子里去盯着他，替他梳洗穿衣，自己的妆容则由她从宫里叫来的喜娘负责装扮。
芍药从命般来到谢沉胥的院子，整座院子被打扮得喜气洋洋，但却安静得出奇。
章华的担忧并非多余，芍药只见到原本替谢沉胥梳洗打扮的几个侍女，正满脸焦急地站在屋门外不知所措。
“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进去叫公子起身？”
芍药上前用主子的身份骂她们。
“芍药姐姐，不是我们不愿意进去，是公子他不让我们进去，要不你进去瞧一瞧？”
其中一个侍女小声道。
芍药困惑得很，敲了敲屋门后便推开，屋内一片沉寂，只能看到谢沉胥背对着她的身影。
“公子，该梳洗穿衣了，若是误了吉时便不好了。”
芍药缓步来到他身后，颔首提醒他。
谢沉胥缓缓转过身来，并不回她的话，而是盯着她这张白皙光滑的脸问：“你脸上的伤，是假的吧？”
一瞬间，芍药吓得脸色发白。
她下意识看向窗台边上的鎏金香炉，才后知后觉没在谢沉胥屋内闻到奇异花香。
“不必看了。”
谢沉胥往前走一步，凑近她。
芍药吓得身子发抖，她甚至能触觉到他气息中的冷意。
“公子，想起来了？...”
她吞吞吐吐，脚步颤抖地后退。
猝然间，谢沉胥朝她伸出手，狠狠掐住她脖颈。
“啊——”
外面守着的侍女见到这幅情景，吓得大叫出声。
谢沉胥冰冷瘆人的眼神落到她们身上，她们俱齐齐下跪，身子埋在地上不敢抬头。
“设局蒙骗，将本世子带到西晋，你确实该死——”
他箍住芍药脖颈的手用力收紧。
第三百零四章 迟
“奴婢，奴婢知错了...”
芍药想象过谢沉胥记起以前的事的样子，却万万想不到此时此刻的他会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怕上百倍千倍。
“滚回去告诉章华，本世子会回来找西晋皇室算账——”
说完，谢沉胥猛地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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