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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座府邸确实布置得不错，我原以为他忙着朝事，无心理会这些琐事。”
生怕裴清眉担忧，江凝故意找话跟她聊。
“这是你们两个的亲事，他怎会含糊对待？就算他敢，父亲阿稚也不会轻饶他。”
裴清眉笑道。
“嫂嫂说的是。”
江凝掩下眉间疑虑。
夜里，陆谦按着江凝说的，来到芙蓉院。
“六姑娘，怎么了？”
他一头雾水，江凝和谢沉胥就要成婚，不明白在这个时候她见自己的目的。
“我有事想要问你，不问清楚我不安心。”
江凝站在她跟前，屋内烛光明亮，可她的眼神却有些灰暗。
陆谦开口道：“何事？”
“我们在西晋时，你潜入公主府，可有见到那章华公主？”
江凝问。
陆谦想了想，道：“远远地见过一面。”
江凝微微捏紧衣袖，复又问：“若是让你去认，你可认得出她？”
“怎么？她来了？”
陆谦面色惊诧问。
他在大理寺内做事，对这种事情最是敏感。
“我不确定，但我总觉得那个女子身份不简单。”
无论她是不是章华，江凝都想弄个清楚。
“哪个女子？”
陆谦顺着她的话警惕问。
“既然连你都不知情，看来阿胥并未告诉任何人。”
江凝愈发笃定。
陆谦微微沉眸，他不清楚江凝想要做什么，亦不清楚她见到了什么。
“此事你能不能答应我，先不要告诉阿胥。”
片刻后，江凝问他。
“可我跟着世子做事多年，并未有事隐瞒过他。”
陆谦是不愿的。
他平日里瞧着虽然混吝，可对朋友却是忠心义气。
“过了明日，我与他就要成亲，我不想这个时候有人拆散我们，我想你亦是不想看到罢？”
见他不愿妥协，江凝只好将话说得重些。她知道陆谦为了谢沉胥好，定然会答应自己。
“我明白。”
陆谦沉沉眸，答应下来。
“明日午时，我们在城西靠近茶肆的那间客栈外见，明日你便会知道我的用意。”
江凝松下心弦，随即嘱咐他。
“好。”
陆谦怀着忐忑的心应下，很快离开。
“姑娘，原来您怀疑我们今日见到的那位是章华公主。”
待陆谦走远，采荷才敢开口道。
“希望不是，不然便难办了。”
江凝握住冰凉的手，心底涌上阵阵慌意。
“姑娘累了一日，奴婢先照顾姑娘歇息罢。”
未免她多想，采荷赶忙提醒道。
“嗯。”
好在江凝应得很快。
第二日，江凝起身时，觉得脑子有些昏沉，她让采荷泡了杯茶，想让自己先清醒过来。
待喝完茶，用过早膳，便坐上马车往城西赶去。
到那时，陆谦已经在客栈外候着。
为掩人耳目，采荷将他带到江凝的马车上。
“六姑娘昨夜说的女子，便是住在这间客栈里？”
陆谦看向面前毫不起眼的客栈。
“不错。”
江凝点头。
“若她真是章华公主，应当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吧？”
这种客栈，便是贵人出身的姑娘家们都鲜少来，更何况时出身皇室的公主，陆谦有些怀疑。
“可她穿戴讲究，便真是住在这间客栈里，想来是为掩人耳目。陆大人查案多年，难道不知道这是障眼法么？”
索性等着也无事可做，江凝与他争辩起来。
“六姑娘说的倒也是。她既然能蒙骗过世子，让他甘心被困在西晋多日，想出这样的主意也不出奇。”
“我也不怕告诉你，昨日我在阿胥府上碰见她了。”
江凝轻声道。
“世子知道她来了？”
尽管还未见到章华，可听到江凝这么说，陆谦猜想应当是八九不离十。
“嗯。”
江凝咬唇。
“只是那晚夜色朦胧，我怕待会儿会认错。”
陆谦回想起见到章华的那天晚上，公主府上雾气缭绕，她坐在亭子内抚琴，而且有花草遮挡视线，他倒是没将人看得太清楚。
“先看看再说。”
时间紧迫，想到明日就要同谢沉胥成婚，江凝手心生出一层薄汗。
“也好。”
既然如此，陆谦不再推辞。
俩人等到午后，茶炉里的茶水都喝了好几杯，也不见那女子的身影。
“不若让我去问问客栈的掌柜，看看那女子还住不住在客栈里？”
眼见没有动静，陆谦开口道。
“让采荷去罢。”
江凝阻止他，随即嘱咐采荷。
采荷点点头，走出马车。
岂料，采荷刚走进客栈内，江凝便见到章华从里面走出来。
“就是她——”
江凝紧忙提醒陆谦。
陆谦目光落到不远处那身穿水青色绸缎衣裙的女子身上，只见她发髻上簪着水青色珠钗，浑身上下的穿戴确实如江凝说的那般讲究。
“面容有些模糊，我不太确定。”
看了好一会儿，陆谦仍不能确定。
“真的认不出来？”
江凝很是焦急。
陆谦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出错，再看了一会儿后终是摇摇头，道：“认不出来。”
江凝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慢着——”
正当采荷从客栈内出来，告诉他们章华还在客栈内住着，他们要动身回去时，陆谦突然叫住。
“怎么了？”
江凝问。
“我认出来了，是章华没错——”
陆谦脸色都变了变。
第三百一十八章 抢婚
“你真瞧清楚了？”
江凝脸色亦是变了变，手指尖不自觉收紧。
“我想起来她腰间有块衔着珍珠的圆形玉佩，那珍珠便是在夜间也能生出亮光。可她今日没戴在腰间上，放在了自己衣袖中。”
方才章华从袖中掏出丝帕时，陆谦发现里面藏着块发出亮光的玉佩。
“看来，她真的来京州城了，想不到她还真有那个胆量，敢单枪匹马过来。”
陆谦就没见过胆子比章华还大的女子，而且还是出身皇室，竟不怕丢了性命。
“而且，她还去找了阿胥。”
江凝眼神冰冷瞧着正走上马车的章华。
“想来她此次出门，也是去找世子。”
陆谦轻声道。
“采荷，跟上她——”
江凝想也未想便嘱咐采荷。
“是，姑娘。”
采荷赶忙应下。
还未跟到谢沉胥的府邸，江凝便发现陆谦没猜错，章华果真又到这来找谢沉胥。
只不过这次她很快便出来，并未在里面待太久。
“我想世子不愿说，他应当能处理好。”
陆谦看着江凝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急忙替谢沉胥打圆场。
“我不是怕他处理不好，是怕这章华公主太过狡诈。”
江凝不会轻易不信谢沉胥，只是这章华敢独身一人来到这，必然是做足了准备。
“世子历经过这么多事，六姑娘就别担忧了。”
想到明日就是江凝和谢沉胥的大喜之日，陆谦也怕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只得这般宽慰江凝。
“我没事。”
江凝朝他挤出一抹笑意，让他先行回去。
陆谦以为江凝直接回府，同她道别后从她马车上下去。
“姑娘，咱们是回府么？”
采荷问她。
“去章华住的那间客栈。”
岂料，江凝很快开口吩咐。
“是...”
采荷心底涌出一阵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听江凝的驱车去城西的客栈。
章华已经先她一步回到客栈内。
江凝来到柜台前问客栈掌柜，章华住的是哪间客房，随即上楼去找她。
章华刚坐下不久，便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她放下手中茶盏，朝芍药道：“来了。”
芍药轻蔑一笑，上前去给江凝打开屋门。
江凝微微皱眉，看向屋内坐着的章华，很快了然道：“看来你早就猜想到我会过来。”
“若没有两下子，怎敢来抢婚？”
章华镇定自若拂着手中茶盖，丝毫没有因为江凝的到来而害怕。
“抢婚？”
江凝一下蹙紧眉头。
在她走入屋内后，芍药眼疾手快将屋门合上。
“你们要对我家姑娘做什么？！”
采荷站在屋门外，朝挡在屋门前的芍药叫嚣。
“我们公主说话，可不想让毫不相干的人偷听！”
芍药毫不客气道。
“谁稀罕偷听？！你们若是胆敢伤害我家姑娘，不仅是我家老爷公子不会放过你们，就连当今圣上也定饶不了你们——”
采荷生怕她们对江凝做出不利的事，连贺繁州也搬了出来。
“哼，可笑——”
很明显，芍药并未被她的话给吓到，冷哼一声后死死守在门口，不容她靠近分毫。
采荷站在回廊上，站立不安。
屋子内，章华不急不缓盖上手中茶盖，神色笃定回她：“是抢婚没错。”
“看来，章华公主是胜券在握了？”
瞧着她这副神色，江凝便知道她比自己要镇定得多，可以毫不掩饰朝她表明自己到京州城来的目的。
“若是没有把握，本宫怎敢独身找到这儿来？”
章华说的话，同陆谦料想得没错。
“阿胥不会跟你走的——”
此刻的江凝，亦是坚定谢沉胥会同自己完婚，不会在这个时候变卦。
“是么？你看看那是什么？”
章华给她使个眼神，让她看向不远处的锦屏。
江凝微微皱眉，朝她说的方向看去，下一刻，只见她瞳孔猛然骤缩。
“原来你去布庄是为了这个？！”
这下，江凝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在布庄外见到她。
“打听到要和谢沉胥成亲的是你后，本宫便日日盯着你，不巧被本宫发现你竟然会到布庄内订做嫁衣。本宫便多给了那布庄掌柜些银钱，订做了件同你一模一样的嫁衣。”
“你可瞧得出，这两件嫁衣有何分别？”
章华白皙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得意之色。
“便是嫁衣一样又如何？嫁的人不一样，阿胥能看得出——”
江凝冷嘲，满是不齿。
“是么？要不等明天看看，他会选你还是选本宫？”
章华笑了笑，并未因为她的三两句话而生怒。
江凝心口此起彼伏，显然章华这件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百鸟朝凤嫁衣刺激到了她。
“阿胥绝不会跟你走——”
知道再留在这只会让自己失态，江凝迫使自己冷静说出这句话，猛然推开屋门。
“姑娘...”
见江凝脸色惨白，比刚到这时脸色还要难看，采荷面容滞了滞。
“回府——”
江凝看也不看她，咬咬牙离开。
“姑娘...”
采荷赶忙追上去。
“公主，看来真镇住她了。”
见江凝败兴而归，芍药好不痛快。
“本宫早说过，会让她痛不欲生。”
章华冷哼，只盼着明日早些到来。
芍药满心欢喜替她捏肩，让她心情变得更愉悦些。
回护国公府的路上。
“姑娘，要不要去找少夫人，问问她有没有解决的法子？”
眼见江凝脸色久久未恢复，采荷面色担忧问。
“不必了，问了只会让他们担忧，倒不如先将此事隐瞒下来。”
江凝冷声拒绝。
“可您的脸色看着很不好。”
明日便要成亲，采荷不想她带着的心结出嫁。
“或许，有个人可以帮我们。”
轿子内沉默片刻，江凝开口道。
“那姑娘赶快去找他。”
听到江凝有法子，采荷连忙催促。
“嗯。”
江凝轻一点头。
当日，眼见天黑下来，江凝才回到府上。
孟氏和裴清眉在前院等了她许久。
“哎哟，阿凝你去哪儿了？一整日不见人影，你可让我们好一阵担忧。”
见她走进来，孟氏满脸着急地数落她。
第三百一十九章 刺激
“阿娘，嫂嫂，我到阿胥那儿去了，一时忘了时辰。”
江凝走上前低头认错。
“你瞧瞧你，过了明日有的是时日让你们相处，今晚就再忍一忍。”
裴清眉佯装骂她，给她和孟氏都有转圜的余地。
“阿凝知道了。”
江凝笑着，以掩饰自己落寞的神色。
裴清眉抬眸劝孟氏：“母亲，日后阿凝在府上的日子可就变少了，您可还舍得说她？”
“舍不得了，赶紧回去吧。”
这话一说，惹得孟氏的心都软下来。
“多谢阿娘。”
江凝敛下神色，心神不宁回了芙蓉院。
裴清眉带着孟氏回东院，将她安顿好后，她只身来到江凝院子里。
“嫂嫂？你怎么来了？”
正是江凝心头慌乱的时候，此刻陡然见到裴清眉过来，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我瞧着你脸色不对，始终是放心不下。”
裴清眉直言，坐到她面前，随即又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可否能告诉嫂嫂？”
“我...没事。”
挣扎了下，江凝还是决定暂且将自己见到章华的事隐瞒下来，免得他们担忧。
“你这个样子，可一点儿也不像没事，难道你连嫂嫂都不愿告诉么？”
裴清眉语气里满是担忧。
江凝咬咬牙，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嫂嫂，我一直没跟你们说实话。”
“什么没说实话？”
裴清眉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但却没读懂江凝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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