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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华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一旁看着，由魏向贤领兵作战。
不过，她的耐性已在慢慢耗尽。
“你有没有发现，咱们来了大秦那么久，都没见到谢沉胥的影子。”
这段日子，他们只见到郭槐在前头领兵作战，偶尔能见到陆谦一面，却是从未见过谢沉胥的面。
“公主这么想见他，也得攻下大秦再说。”
魏向贤语气不善，他连日领兵作战，休憩的时间本就少，平阳在一旁看着就算了，还趁机说这样质疑人的话，他心里自然忿忿。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就算是心里惦记那对母子，也不必把气撒到本宫身上吧。”
章华知道他急着见到平阳，只要他能威胁到谢沉胥，或许可有法子让谢沉胥乖乖将平阳母子交出来。
可如今即便是他打了这么多场胜仗，也还未能威胁到谢沉胥，他着急的程度甚至在章华之上。
“再啰嗦就给本王滚回你的西晋——”
利用完章华的魏向贤，在此刻露出真面目。
章华眼底泛起惊诧之色，她没想到魏向贤竟然变脸这么快，八字还没一撇就想把她给踢开。
她冷冷哼了声，威胁他：“想赶本宫走，也得将谢沉胥交到本宫手里你才有资格说这话——”
她从西晋调遣来这么多兵力，不是白白送给魏向贤的。
“那就闭上你那张臭嘴——”
魏向贤身上的儒雅气质荡然无存，剩下的唯有刻在他骨子里的粗蛮。
“你——”
“报——”
章华还欲再与魏向贤争执，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探子。
“发生了何事？”
魏向贤面上厉色不减，冷冷瞪着跪在地上的探子。
“西晋传回急报，说，说...”
那探子支支吾吾好半晌，都说不出后面的话。
“你倒是说啊——”
见事关西晋，章华显然比魏向贤要焦急。
“说西晋被谢沉胥攻陷，西晋官员已经为他所用。”
那探子将从西晋传出来的消息俱禀告给他们。
“谢沉胥去了西晋？！”
章华怒目圆睁，想不到他们一直蹲守在大秦进攻，到头来却是失策了。
震惊之余，她转头看向魏向贤，他眉眼间虽也隐隐透着惊诧，但整个人可称得上是气定神闲，毕竟丢地盘的人不是他。
“既然闹到如今这份上，本宫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你把谢沉胥交给本宫，其他的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章华干脆撂下担子，将话跟魏向贤挑明。
“本王劝公主还是安分守己些，或许他日.本王善心大发，还能收了你这位落魄公主——”
魏向贤满脸冷嘲，章华没了西晋，更是没了与他作对的底气，日后还不任他拿捏？
章华用力攥紧衣袖，她知道此刻自己没了底牌，魏向贤怎么做她都阻止不了。
一股恐惧自她心底油然而生，她恨不得将谢沉胥大卸八块。若非是他，也不会还得她家破人亡——
可盯着眼前的魏向贤，她更觉可恨。为帮他对付谢沉胥一家，想不到西晋竟会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而魏向贤却毫发无损。
她盯着他的眼神里，除了有怨恨外，还多了丝晦涩不明的隐晦感。
“别想着算计本王——”
魏向贤一眼看清她眼中算盘，恶狠狠威胁她之后，让身后侍从将她带下去，眼不见为净。
“传信回北椋，让他们做好防备——”
既然谢沉胥能突袭西晋，保不齐也会突袭北椋，魏向贤不想落得如章华一般的境地。
“是——”
那探子匆忙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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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城。
从宫里回来几日，江凝都没再进宫。
这几日贺繁州有些心神不宁，即便是在批阅奏折时，兴致也不算高。
“君上，不若老奴到护国公府上.将六姑娘给请到宫里来？”
他一眼看出来贺繁州是在为了他和江凝的亲事所操心。
“不必了，她若是想清楚定会进宫来给孤一个答复，倘若孤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江凝的性子，贺繁州还算是了解几分。
“君上对六姑娘这般贴己，她定能感受得到。”
尽管对江凝捉摸不透，李元还是找个好听的缘由宽慰贺繁州。
“但愿吧。”
贺繁州心思沉了沉，只得压下这份焦急心迹。
彼时的江凝，正在从万钟寺回京州城的路上。
那日她将贺繁州同自己说的话告知孟氏他们后，第二日便动身到了万钟寺去，在那抄经讼佛住了两日。
名义上说是抄经讼佛，可实际却是去求香问佛，她想借以神明之手，给自己和贺繁州一个交待。
捏着手里求来的姻缘符，江凝在马车进入城内后，开口朝采荷道：“先去宫里一趟。”
“好。”
采荷吩咐车夫，马车径直往皇宫驶去。
此刻已是午后，贺繁州已经批阅完奏折，闲来无事走在御花园内，午后霞光透过树叶落到他身上，满身的光光点点，成了细碎的光晕。
忽有一小太监从宫门处跑来，朝李元说了几句话后又退了下去。
李元面上当即露出笑意，躬身上前朝贺繁州回禀：“君上，六姑娘来了——”
说罢，便见江凝从不远处走来，她身上还披着件外衫，明显是刚出了趟远门回来。
“小女见过君上。”
江凝刚行过礼，便被贺繁州伸手将她扶起来。
“你这是去了哪儿？”
贺繁州双眸露出的灼热和关切，仿佛蔓延到江凝身上，令她脸颊不自觉染出抹潮红。
“小女去了万钟寺一趟，烧香讼佛。”
江凝将求来的姻缘符放入袖中，在他的搀扶下坐到椅凳上。
“怎么突然要去烧香讼佛？”
贺繁州眼中露出抹困惑。
第三百五十四章 聘礼
“我若说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可信？”
江凝轻一抬眸，莞尔问他。
贺繁州眼中确有惊诧划过，他不解道：“何事？”
他实在想不到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事需要到烧香讼佛的地步。
“你我二人还能有何事？”
江凝故作矫情，低垂下眉眼，露出几分落寞。
“难道是为了我们俩人的姻缘？”
贺繁州眉眼露出抹喜悦，还隐隐透着期待。
若是江凝真能为了他们俩人的姻缘而去万钟寺，他必定会十分高兴。
江凝轻一点头，随即拿出袖中的姻缘符递给他道：“这是我请寺里的方丈给我们俩人求的。”
贺繁州拿到手上后，江凝示意他打开。
“这是？”
贺繁州看着里面江凝求来的签，不明白是何意。
江凝笑了笑，解释道：“是支上上签。”
“那你？”
贺繁州想要确定这支签表露的是不是江凝的心意。
“我想，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便遵从神明之意。”
原本在去万钟寺的路上，江凝尚觉得他们俩人的亲事定在六月有些早，可既然神明都没意见，那她便也不再犹疑。
“太好了——”
贺繁州高兴不已，情不自禁将江凝揽入怀中。
“你抱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江凝靠在他肩头上，脸上满是笑意。她想过贺繁州会高兴，但没想到他会高兴成这样，简直没了君主的样子。
话落，贺繁州赶忙松开手，若非是碍于李元他们在场，他必定要将江凝抱起来。
“原本你这几日都没消息，我还害怕你是在躲我，没曾想你却是到万钟寺求姻缘去了。”
在江凝对自己表露心迹后，贺繁州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不然他害怕自己会在她面前说错话，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去万钟寺之前我确实没想清楚，今日我肯过来，便是要给你个答案的。”
江凝双颊上也洋溢着喜悦，很是笃定看着他。
“你能这么快想清楚，孤已心满意足。”
贺繁州将那姻缘符收好，给江凝挂上，寓意是让她好好留着，也好时刻提醒着她。
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告诉贺繁州后，江凝见天色不早便没再多逗留，起身回了护国公府。
“君上这下不必担心了，老奴一会儿便去吩咐礼官准备好聘礼礼单，将聘礼给六姑娘准备好，择日送去江家。”
李元看着比贺繁州还要心急。
“早点准备也好。”
贺繁州一颗心虽然定下来，还是想早些将亲事给定了，也好给江家一个交代。
李元点点头，随即拔腿退下。
护国公府。
裴清眉已怀有六个月的身孕，虽然顶着个大肚子，可听到江凝回到府上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去芙蓉院找她，想问问她去万钟寺一趟过得如何。
“阿凝。”
江凝进屋屁股还未坐热，便听到裴清眉从外面传来的声音。
“嫂嫂，你又不注意自个的身子。”
江凝起身边将她扶进屋，边数落她。
“胎象已经稳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裴清眉示意她不必大惊小怪，随后意有所指问她：“你这万钟寺一趟如何？”
“我便知道你来是要问我这个的。”
江凝一眼看破她心里的小九九，给她斟好茶后方道：“回府前我先去了一趟宫里，已经将我的心迹同君上表明。”
“什么心迹？”
裴清眉满怀期待看着她，直到如今她尚不清楚江凝对贺繁州的心意如何。
江凝道：“我已经答应他将我们俩人的亲事定在六月。”
裴清眉脸上当即露出满意笑容，“这么一来，我同父亲母亲他们便能放下心了。”
自从江凝和谢沉胥不了了之后，江家人一颗心都拴在江凝身上，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如今有贺繁州，他们便不再如之前那般挂心。
江凝握住裴清眉的手，感激道：“嫂嫂，多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阿爹阿娘那边也全靠你在照顾着，我身为女儿，倒是没尽到为人子女的责任。”
“别这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见她面露羞愧，裴清眉也不愿她这么想。总之她如今没事，对江家人来说便是天大的好事。
江凝打开她掌心，从袖中拿出个平安符给她道：“这是我在寺里给你求的，庇佑你能平安产下腹中胎儿。”
她想裴清眉也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当他们江家的儿媳妇。
裴清眉摸摸她后脑勺，江凝将脸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听她肚中胎儿的心跳声。
江凝从万钟寺回到护国公府的第二日，贺繁州命人从宫内源源不断带来聘礼，送入护国公府上。
原本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可聘礼刚送来没多久，采荷便开始犯难。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难不成是有心事？”
江凝抿下口桃花茶，乌灵眼眸直勾勾盯着她。
采荷心不在焉已有一个早上，似乎从清点这些聘礼开始后，她便显得有些不自然。
“姑娘，这些聘礼咱们院里好像没地儿放了。”
采荷支支吾吾道。
江凝微微皱眉，很快听出采荷话中之意。
之前她和谢沉胥成亲前，谢沉胥也命人送了许多聘礼过来，还惹得许多京州城贵女眼红，那时候他们便烦恼聘礼该放在何处。江凝和采荷还点了好几日的清单，才将聘礼点清楚。
如今到她和贺繁州的亲事，贺繁州一样命人送了许多聘礼过来。
谢沉胥送来的那些聘礼还占着地方，这下贺繁州的这些聘礼倒是没地方放了。
江凝这才明白过来采荷为何一个早上都愁眉苦脸的，事关谢沉胥，她不敢跟江凝提。
“将库房清出来，放君上的这些聘礼进去罢。”
垂下长睫想了想，江凝开口道。
好似并没有一丝留恋。
“那，原来那些如何处置？”
谢沉胥送来的聘礼也是名贵物品，他真真是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拿给江凝。
“西厢房还空着，搬到那儿去吧。”
江凝想也不想便吩咐她。
“奴婢这就去办。”
解决掉这么一桩棘手事，采荷瞬间松了口气。
第三百五十五章 疲惫
采荷将谢沉胥的聘礼从库房里清出来时，江凝才发现他送来的聘礼竟和贺繁州的不相上下。
可想而知，他是将自己所有的几乎都送给江凝了。
看着下人们将聘礼进进出出搬着，江凝正打算上前翻看采荷手里边的簿子，忽见贺繁州从院门口走进来。
他今日穿了身便服，没了在宫里边的那副板正样子，墨发用玉冠束起后，多了几分儒雅俊逸的样子。
“君上。”
江凝见到他，面露笑意上前相迎。
她今日穿了件紫绫子如意云纹衫，眉眼间笑意浅浅，脚步轻盈朝贺繁州走来的样子，显得十分动人。
“孤还怕累着你，想着将聘礼礼单拿过来给你，这是李公公命人清点过的。”
“不过，看来你们已经清点得差不多了。”
贺繁州环顾那些搬着聘礼进进出出的下人，说完才忽然发觉不对劲。
有些聘礼未在礼单之内，可却出现在江凝的院子里，让他眼中露出丝困惑。
“那些聘礼，是之前世子送来的，一直没来得及清理，今日想着将库房腾出来，将君上送过来的聘礼放进去。”
江凝不想让他误会，索性将事情真相告诉他。
闻言，贺繁州脸上露出的不是责怪，反而带了几分惊喜道：“你待孤真好。”
江凝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贺繁州说的是相比谢沉胥，此刻的她显然更重视他。
“要与我成亲的人是君上，我自然要对你好。”
说这句话时，江凝不带任何犹疑，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李公公，把礼单呈给六姑娘。”
贺繁州惊喜之余，命李元将礼单交到江凝手上。
李元满脸迎合将礼单交给江凝，江凝看着上面一长摞的聘礼，心中不免犯难，为不让贺繁州看出自己心中顾虑，她先让采荷将礼单收好。
“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她边说着，边将贺繁州带进屋子内。
“心里记挂着你，忙完政事便想着赶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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