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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凝成霜——凉小小【完结】

时间:2024-06-23 17:22:51  作者:凉小小【完结】
  接下来的话展涛说得谨慎,不敢再惹谢沉胥不快。
  谢沉胥手指节轻敲桌沿,说了句,“滚回去。”
  “是!”
  展涛终于松一口气,连滚带爬下了他的轿辇。
  盯着展涛渐行渐远的身影,翟墨自行开口道:“公子,当务之急是不是要先查清楚江尧年父子的下落?”
  谢沉胥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骂他多管闲事。
  翟墨急忙噤声,紧而便听见他开口道:“去陈府!”
  “是...”
  翟墨跳上马车,勒紧烈马缰绳往陈天崇的府邸驶去。
  .
  前往漠北的路上,虽有孟承御作陪,江凝眉间的阴郁仍是久久挥散不去。
  “再担忧也不能不吃东西。”
  孟承御将热好的点心递到江凝跟前。
  “表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突然,江凝抬起乌灵眼眸,看向他。
第六十四章 秘图
  “你都知道了?”
  孟承御神色微诧。
  “昨日在官驿落脚时,你趁我睡着后出了趟门。此处已是漠北边境,我便猜想到你兴许是先行打探消息去了。”
  江凝眼神里透着不安感。
  孟承御由来是不会藏事的人,便是他表现得再沉稳,江凝还是瞧出了不对劲。
  孟承御沉下面色,告诉她:“漠北罪臣起事,同姑父和阿稚脱不了干系。如今他们俩人下落不明,已从漠北境内消失了三个月。”
  孟遂宗同漠北兵备道里的佥事交情那般深,若非是到漠北边境,这些消息孟承御也打听不出来,可见陈天崇将消息封锁得有多严实。
  听到这个消息,江凝脸色白了白。
  她握紧手中汤勺,冷声道:“若真同阿爹和阿哥有关,那陈天崇为何怕消息泄露?”
  江凝虽神色焦灼,但还不至于乱成一团,此刻问出的话极有条理。
  孟承御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陈天崇怕消息泄露无非有两个原因,其一是罪臣起事与他脱不了干系,其二是与他毫无干系,是他镇压不住怕陛下怪罪下来,进而将罪过推脱到在漠北流放的罪臣身上。”
  孟承御沉了沉如璞玉般俊美的黑眸,摇头道:“只是,为何是姑父和阿稚,我也不得而知。”
  闻言,江凝攥了攥冰凉的指尖。
  生怕她担忧过度,孟承御又宽慰她:“待进了城后,我们先去同魏佥事碰面,兴许听他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会寻到办法,眼下倒是先不要胡思乱想。”
  江凝抿抿唇,点了下头。
  马车进城前,孟承御挑起车窗帘布,往后探了一眼。
  “表哥,发生何事了?”
  江凝疑惑问他。
  盯着看了一会儿,他放下车窗帘布,回过头朝她笑了笑,道:“无事。”
  江凝心不在焉敛声,她的心思全在寻找父亲哥哥的下落上,便也没多想。
  孟承御却沉下眸光。
  原以为彼时的漠北城早已混乱得不成样,可进了城后,却见街道齐整,道路两旁还是有不少难民,可都设了安置点,兵备道里的官兵们正在给难民们发放米粥。
  还有看病治伤的摊位,有不少难民包扎好伤口后,便在安置点歇息,井然有序的样子,像是被人整顿过。
  不止江凝,就连孟承御也觉困惑得很,明明几日前他们还未进漠北境内时,得到的消息是漠北乱成了一锅粥,难民们都在往城外涌,何以才短短几日,这里就大变样?
  陈府。
  “公子,六姑娘进城了,他们会住在魏翼巡府上。”
  翟墨从屋外走进来回禀。
  “陈天崇还是不肯招?”
  谢沉胥放下手中卷宗。
  翟墨点点头,“昏迷了好几次,仍旧说不知情。”
  谢沉胥冷眸,“让展涛将他小妾带到地牢去。”
  “明白!”
  翟墨赶忙下去吩咐。
  午后,谢沉胥来到地牢内,身上的玄色锦袍与地牢内阴暗的光线融为一体,他阴鸷的眉眼裹着的,是浸泡在湖底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见到他,硬了几天骨头的陈天崇神色也染上几分惊惧。
  谢沉胥坐到他面前,玄色锦袍袍角铺开在椅边上,在墙上微弱火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慑人的亮光。
  “掌司大人这般,难道不是在滥用私刑?!”
  惊惧过后,陈天崇心底涌上几分怒火,朝他冷冷发问。
  他一来便将自己关押到地牢里,要他交待出漠北事变的始末,可漠北事变明明罪在罪臣,与他有何干系?!
  下一瞬,只见展涛将一年轻貌美的女子押到他面前,正是陈天崇前两年刚纳进府里的妾室瑶月。
  “老爷,救我啊老爷!”
  瑶月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此时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只能拼命向陈天崇求救。
  “月儿别怕!”
  陈天崇坚硬的躯壳像是碰到了软肋,只有眼前的女子让他泛着红血丝的眼神映出丝柔意。
  谢沉胥却是容不得他们二人在他面前煽情,手指节叩了下桌沿,展涛立刻将手中黑纱蒙到瑶月脸上,紧紧裹住她的脸,往她脸上浇水。
  “老!老爷!”
  “唔——”
  冷水将黑纱熨帖在瑶月脸庞上,让她呼吸不得,被展涛按住的四肢在剧烈挥舞挣扎。
  “展涛!”
  陈天崇的一声怒吼让展涛灌水的手顿了一下,可辅一抬眼看到谢沉胥那副冰冷神色,却又不得不继续狠心下手。
  “我说——”
  “我说——”
  在瑶月断气前,陈天崇终于松口,他额角青筋暴起,眼神紧盯地上动弹不得的瑶月。
  展涛踢了她一脚,她才咳出声睁开眼睛。
  展涛带着她从地牢离开。
  眼看着人安然无恙,陈天崇收回失魂的眼神开口道:“三个月前,我收到从宫里传来的密函,说江尧年当年在征战漠北时,曾从匈奴将领手里夺回过一张军机秘图。只不过在战胜回京时,江尧年将此图藏在了漠北。”
  “给我传密函的人让我设法将此图找出来,否则,便将我多年来贪污朝廷饷银的罪证呈到陛下面前。”
  后面的话,陈天崇说得极为小声。
  “故而在那之后,你便松懈看守罪臣的防卫,为的便是让他们逃走,好引出江尧年去找那所谓的军机秘图?”
  谢沉胥抬眸,冷锐的眸光落到他身上。
  陈天崇点了下头,紧而无奈道:“谁知那晚谁都逃走了,偏偏江尧年父子俩坐着不动。我别无他法,只好命人将那孟氏拐出兵备道。江尧年父子得知后追了出来,后面便下落不明...”
  谢沉胥绷了绷神色,起身从地牢离开。
  漠北的天色黑得极晚,往常这个时候京州城已经暮色四沉,可漠北的夜幕才刚降临。
  住进魏府后,孟承御带着江凝去同魏翼巡问清楚罪臣出逃一事。
  得知江尧年和江稚是因胁迫方逃出兵备道,江凝眉间涌上愠怒。
  可此时,要找到江尧年和江稚的下落才是紧要事。
  “你们可知,朝廷派了掌司大人过来?”
  从魏翼巡的会客阁离开前,他突然开口问道。
  闻言,江凝脸色白了一瞬。
第六十五章 她彻底惹怒他
  “朝廷派来的人是掌司大人?”
  江凝压下眉间骇浪,抬眸问他。
  “不错,他一来便肃整城内混乱,漠北城才得以安定下来。”
  “想来你父兄的下落很快便会查明。”
  魏翼巡前面说的话江凝都没听清,唯独听清了这最后一句。
  “多谢魏佥事。”
  江凝忍着惊惧朝他道谢。
  “不必客气。”
  知道他们连着赶了好些日子才到漠北,魏翼巡也不再叨扰他们,让下人带他们下去歇息。
  “表妹,你脸色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回院子的路上,孟承御看她脸色的发白得厉害,紧张地开口问她。
  “无事,想来是不适应这里的水土。”
  江凝挤出个勉强笑意。
  送她进院子后,孟承御往后厨走去。
  江凝坐到椅凳上揉了揉眉眼,心绪复杂。
  “姑娘,要不要去同掌司大人说一声,让他手下留情?”
  采荷给她倒下杯热茶。
  江凝摇摇头,“只怕在咱们出城的那一日,他便知道咱们也来了漠北。”
  见她不想再在此事上过多费口舌,采荷便没再出声叨扰她。
  如今由谢沉胥来彻查此事,也不知是福是祸?
  “你去打听下,谢沉胥住在哪位大人府上?别让表哥知道。”
  思来想去,江凝还是开口吩咐采荷。
  “嗯!”
  采荷应声后退下。
  孟承御端着熬煮好的安神参汤进院时,恰好见到采荷匆匆离开的身影。
  他敛回眼眸,端着参汤敲响江凝屋门。
  “阿凝,是我。”
  孟承御朝屋内的人出声。
  “表哥?”
  见他端着熬煮好的参汤站在门口,江凝忙打开屋门让他进来。
  “连着赶了多日的路,你得好好歇息,喝了这个能睡得好些。”
  参汤还冒着热气,他给她放到桌上。
  他的体贴入微,倒是让江凝不知所措。
  “早些歇息。”
  见屋内气氛变得局促,孟承御留下这句话后,抬步离开。
  人走后,江凝轻轻叹了声气。
  她敛回盯着参汤的眼神,欲将屋门合上,却被人一手推开。
  紧接着,迫人的气息迎面袭来。
  这感觉,江凝再熟悉不过。
  “你...怎么来了?”
  震惊之余,江凝急忙往屋外探去,见院内寂静无声,方飞快合上屋门。
  “我为何不能来?不是你派人去打听我住处的?”
  谢沉胥盯着她反问。
  黑影笼罩到她身上,江凝往后退了退,正想认栽的她倏然反应过来抬头道:“你一直派人跟着我?”
  “表哥表妹的,倒是贴己得很?”
  谢沉胥却是不理会她,阴晦眸光落到桌上尚冒着热气的参汤上。
  江凝撇了撇眉,“我怎知道你早派人跟着我?”
  言语间,倒是有几分责怪他的意思。
  “如此说来,若是你知道我派人跟着你,你便不到宥阳去寻你那位贴己表哥了?”
  谢沉胥此话说得阴阳怪气,让江凝有些反感。
  在她眼里,孟承御是对她体贴入微,可她早已把他当成哥哥,谢沉胥的话显然带着龌蹉之意。
  “不会,我决定好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在腹中燥火的催动下,江凝没好气道。
  “还是说,你来漠北寻你父兄是假,想要与他相见才是真?”
  他靠近上来,寒冷的气息将江凝裹夹。
  他的话,将向来沉稳的江凝激怒,她猝然瞪向他,小脸上裹满愠怒。
  片刻后,她发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谢沉胥眸光一寸寸变冷,也嗤笑出声,“可惜啊,便是你有那个心,人家也未必肯娶你。”
  江凝轻哼,“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试?你想如何试?!”
  原本先冷嘲热讽的是谢沉胥,此时先绷不住的也是谢沉胥,他倏然擒住她手腕,恶狠狠发问。
  江凝忍着喉弩怒意,笑道:“小女同掌司大人当初怎么试的,便也同他那般试?你可满意了?”
  激怒人的事,她倒是最擅长——
  谢沉胥攥着她手腕的掌心猛地发力,痛得她连眼神都在颤抖,却死死咬唇不肯求饶。
  “你同我能试,同他却试不了——”
  谢沉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砰——”
  下一瞬,只听见碗碟摔碎的声音,屋内烛光也被他熄灭。
  黑暗中,江凝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人已被他搂坐在圆桌上,衣襟被他紧攥住,铺天盖地的侵夺感落到她身上。
  她彻底惹怒了他。
  她抗拒地将他推开,却被他咬耳笑问:“不想救你父兄了?”
  她朝他伸出的抗拒的手滞在半空,不到一瞬抽了回去,落到他双肩上。
  谢沉胥满意出声,“聪明。”
  俩人灼热的呼吸声交织在屋内。
  孟承御听到碗碟摔碎的声音闻声赶来,在屋外敲响屋门问:“表妹,可是发生了何事?”
  江凝身子猛然僵住,咬住谢沉胥衣襟不敢发声。
  偏偏这人恶劣得很,却故意使力,让她不得不松开紧咬的牙关,声音虚弱道:“表哥无事,刚才我不小心将碗碟摔碎,已经歇下了。”
  说完,她呼吸微喘。
  孟承御站在屋门口,疑惑地盯着黑沉沉的窗柩。
  微弱的月光将他身影映照在窗柩上,江凝落下屈辱的眼泪。
  站了一会儿,见屋内没了声音,孟承御方离开。
  见他离开,江凝僵硬的身子明显放松下来。
  却让谢沉胥愈加生怒,霸道的力道冲击着她柔弱的身子,让她几乎摇摇欲坠。
  谢沉胥用手熨帖她后背,撑住她身子。
  “可以了么?”
  这一次,他尤其的久,江凝知道他在等他求饶。
  “怕他回来?”
  他嗤笑反问。
  江凝紧咬着唇,不肯回话。
  “你很聪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嗓音浓稠暗哑。
  “我错了...”
  她掌心熨帖在他肩头上,虚弱地靠着他,气息微弱道。
  他低下头,捧起她下颌,薄唇裹住。
  她还是这副样子最让他怜惜,倔强得不肯低头的样子他不喜欢。
  不知被他折腾了多久,江凝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她连着赶了多日的路,又被他这般折腾,只觉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
第六十六章 搬过来
  就连采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毫无知觉。
  “姑娘,奴婢打探到掌司大人落脚在陈府。”
  采荷边伺候江凝起身,边朝她回禀。
  江凝轻轻应了一声,如此说来昨夜采荷回来时谢沉胥已经走了。
  “表哥可在府上?”
  坐在铜镜前,江凝沉眸问。
  “他说今日同魏佥事出门一趟,要姑娘您在府里等他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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