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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喝得，你说喝不得？！”
段云骁话里话外在骂他多管闲事。
“她乃是闺阁女子，脸皮薄，自然没有那厚脸皮拒绝人，反正后面几日有的是机会，有遗憾也是美事一桩嘛，今晚的酒我便代她跟四皇子喝，我多喝几杯自罚！”
陆谦话说完，也不等他应允，便拿过一旁侍从端来的酒，仰头喝下，接着喝下好几杯。
段云骁眸光里恼意聚拢，可陆谦先下手为强，他好歹是燕齐的大理寺卿，段云骁也只能作罢，兴致缺缺喝下杯中酒。
陆谦悄悄给采荷递个眼色，采荷急忙和江雪晴扶起江凝，先带她回去。
她这个状态，也必然是喝不了了。
赵玉瓒想站起身出去将人拦住，可靖桓帝和各国使臣都在这，她不好丢了皇室脸面，只得端庄坐着，继续维持皇室的体面。
况且，谢沉胥始终没出现在这殿内，实在让她摸不准。
皇室的体面，比让江凝出丑更重要，这一点赵玉瓒还是权衡得清，没被恼恨冲昏头脑。
“六妹妹，你可还撑得住？”
江雪晴紧张地问她。
“嗯。”
她有气无力般点头。
此刻的江雪晴是真替江凝担忧，不为别的，就为若是她病了伤了，那明日江凝便不能带她进宫来。
“采荷，照顾好六妹妹，我去让人将马车带到宫门口！”
她吩咐采荷道。
“好。”
采荷轻声应下。
江雪晴能帮得上忙，她自然乐意。
从出宫到坐上马车内，谢沉胥始终没再露过脸。
宴请各国使臣这样的宴席，原本他也该出场，可他不愿做的事就连靖桓帝也强求不得。
马车慢悠悠往护国公府赶，江雪晴生怕江凝不舒服，便吩咐车夫驶得慢些。
喝下杯热茶醒酒，又靠着车壁休憩一会儿，江凝才缓过来两分神色。
想到方才的陆谦，江雪晴忍不住问她：“六妹妹，方才那位陆大人为何要出手帮你？”
江凝头脑昏涨，压根不想理会她，随便说了两句话打发她：“兴许是他为人正直，瞧不过我被那么多人灌酒罢。”
“是么？”
江雪晴却有几分不信。
好端端地，陆谦好歹是大理寺卿，何至于无端给自己惹祸，白白得罪那大秦四皇子？
可若说他出手帮江凝是为别的，江雪晴也想不到是为了什么。
江凝没再应她，她只好收起疑心。
到了护国公府，采荷带着江凝回芙蓉院休憩，江雪晴则自己回了栖云院。
一回到屋内，柳姨娘忙站起身子上前迎着她问：“如何？可有寻到合适的？”
江雪晴摇摇头，“今日是不行了，明日女儿再慢慢看。”
“那宫里那么多王宫贵胄，就没有看上眼的？”
柳姨娘疑惑问。
“姨娘，女儿累了。”
岂料，江雪晴却不愿多讲，话语里透着疲惫。
“好，姨娘不问了。”
柳姨娘只得压下心间疑惑，心疼地替她摘下头上银钗，让她先去沐浴。
第九十六章 想怎么玩？
“大人，六姑娘已经安然无恙回到江家。”
亲自盯着江凝回到护国公府，陆谦来到凌霄阁中朝谢沉胥回禀。
“她喝了多少？”
寒眸沉了沉，谢沉胥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西晋的郭槐先过去敬酒后，各国使者也纷纷上去朝六姑娘敬酒，后面大秦四皇子上前逼迫六姑娘，她忍着不适想陪他喝，被下官拦了下来。”
陆谦事无巨细朝他回禀。
谢沉胥头微微低着，可陆谦也瞧出了他脸色不好看。
“有了今夜，往后几日六姑娘想要避过各国使臣上前敬的酒，几乎是不可能。”
陆谦小心翼翼道。
“不让她受些罪，她怎会长记性？”
谢沉胥冷冷说着这话，心间涌上阵烦躁，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瞧郭槐和四皇子那副样子，想必是盯上六姑娘了。郭槐倒还好，人虽生得魁梧，可性子豪爽。但那四皇子，想必定会找法子会会六姑娘。”
陆谦用身为大理寺卿惯用的断案法子细细分析。
谢沉胥笼着黑云的眉宇间现出寒意，段云骁此人他了解，生性阴戾，江凝驳了他的面子，他自然要向她讨还回来。
“下去吧。”
默了片刻，谢沉胥让陆谦退下。
陆谦神色微怔，他原以为谢沉胥会嘱咐他照顾好江凝，可竟一句关怀的话都没说，不免让他意外。
“还有事？”
见他站着不动，谢沉胥语气凉凉问他。
“无，无事。”
陆谦讪讪说着，忙退了出去。
“翟墨，你主子想必是又不高兴了，你还是赶紧去给他熬一碗凝神安心的参汤来给他罢，他喝了也好睡下。”
出了屋子，陆谦语重心长嘱咐翟墨。
翟墨悄悄往里探一眼，立刻道：“多谢陆少卿提醒！”
“去吧去吧。”
陆谦无奈般示意，算是承了他的谢意。
翟墨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陆谦也赶忙溜了，省得谢沉胥的怒气又波及到他。
竖日。
江凝头昏胀了一整夜，醒来时仍旧觉得头很重。
采荷见她状态还是很不好，正要下去再给她准备醒酒汤，忽见江雪晴自不远处长廊上走过来，手里端着什么。
“别忙活了，我这备好了。”
她朝采荷娓娓道，很快端进江凝屋子里。
江凝坐在圆桌边上，手枕着额角，脸色不太好看。
“六妹妹来，先喝下这醒酒汤可能会好些。”
江雪晴吹了吹，递到她面前。
“多谢四姐姐。”
江凝点点头，一口口喝下。
采荷又帮她揉了揉眉心，她才逐渐缓过来。
“你这样子，今日可要怎么熬？”
江雪晴眼露担忧问。
“熬不了也得咬牙熬。”
不去定然是不可能的，只能硬撑着。
江凝让采荷去打了热水来，用帕子浸热后敷到脸颊上，让自己尽快恢复神色。
“等会到了宴席上，我看看能不能替六妹妹挡一些。”
江雪晴心疼地看着她这副用热敷法子让自己缓过来的样子，主动开了这个口。
江凝意味深长看她一眼，随即和善道：“四姐姐能有这个心，阿凝已经很高兴了。”
“别说这些了，我去后厨看看你的早膳备好了没。”
江雪晴拍拍她手背，尔后站起身子快步往外走，看样子是真的在替江凝考虑。
“姑娘，方才四姑娘说的未尝不是个法子。”
采荷边给她拧着汗巾，边斟酌道。
“眼下倒是也帮到我了。”
敷了好一会，江凝觉得好受些后，便让采荷替自己梳妆打扮。
等绾好发髻，江雪晴也叫人端了早膳过来。
说是早膳，也差不多到晌午了，不过江凝喝了酒胃不舒服，只能喝些小米粥和点心垫垫肚子，其它的倒是也不想吃。
简单填饱肚子，她和江雪晴一道往外走。
彼时已经十一月初，冷风迎面吹来，叫江凝更是清醒几分。
她今日穿了件带绒兔绒的莲雾色斗篷，里面着一身锦盘金彩绣绫裙，她细颈修长，在兔绒的映衬下，更显肤色白皙，被暖阳一照下来，感觉整个人都是晶莹剔透的在发光。
就连江雪晴走在她身侧，都忍不住悄悄多看她一眼，心底竟也忍不住生出妒意来。
有江凝在自己身边，她便只能成为她的陪衬，那些王公贵胄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去，谁还能看得到自己？
江雪晴眸底微微生颤，却也只能隐忍着，不让自己将这种怪异神色表露出来。
今日的马车不比昨日那般快，是江雪晴吩咐车夫的，便是想让江凝多休憩一会儿。
到了宫门口，贵女们都已经入宫差不多，江凝她们几乎是踩着点进宫。
虽说昨日是寿宴，可为凸显靖桓帝对各国使臣的厚爱，每日安排入宫的贵女都不会太少，几乎是和首宴一般多。
今日的宴席设到离殿宇远一些的神邸台下。
皇家御园内有一处密林，是专门供燕齐皇帝拿来招待臣子或各国皇帝使臣玩耍狩猎用的。
一看这阵仗，江凝便知道今日不会像昨日那般只是陪酒那么简单。
靖桓帝只出现了一下，便先行离开，留下曹贵妃带着贵女们招待各国使臣。
虽说在场还有几位殿下和臣子们在，但靖桓帝不在，那些使臣们难免放纵了些。
敬酒的礼数不再如昨日那般斯文，带了几分粗鲁野蛮。
曹贵妃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也怕得罪这些使臣，只要他们的举动不算太过放肆，她便不会干预。
江凝被他们攥着细腕喝下好几杯酒，脑子已经有些晕乎乎，好在江雪晴替她挡了一些，才不至于让她醉倒。
酒足饭饱，一直坐在位子上还未起过身的段云骁忽然开口提议道：“各位酒也喝了，咱们不如寻些乐子玩一玩？”
“哦？四皇子想怎么玩？”
郭槐来了兴致。
段云骁眯了眯眸子，高声提议道：“咱们就玩玩箭法如何？”
“箭法好啊！”
郭槐本就是武将出来，这种沙场厮杀之人经常用到的东西，他自然乐意比试。
“不过得增加些难度。”
段云骁盯着唇瓣微微咬合的江凝，眼尾噙出阴凉笑意。
第九十七章 任他蹂躏
“四皇子但说无妨。”
赵玉瓒看到他眸光在盯着江凝，不等那些使臣应和便抢先出声。
“五公主是个爽快人，席间燕齐贵女诸多，本王提议比试箭法的人，一人携一位贵女骑马入密林狩猎，谁能先猎到猎物便算赢，如何？”
密林内为视线盲区，一旦入了密林谁都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段云骁此话，让那些贵女们脸色发白。
远离了曹贵妃视线，若是她们被那些使臣们冒犯，那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
曹贵妃听了，心下生出犹豫。
虽说这些贵女们是要入宫陪酒不错，可她们都是官家之女出身，若真出了什么事，曹贵妃即便是能担得起这个职责，却也会落人口舌。
“母妃，不过是玩一玩罢了，您若是不放心，可叫侍卫们跟着。”
瞧出段云骁用意，赵玉瓒自然向着他说话，恨不得他将江凝带入密林对她一顿羞辱。
“五公主考虑周到，她们更是不会有事。”
段云骁言辞振振。
听到赵玉瓒也提议这么做，曹贵妃的脸色倒也说不上难看，就是觉得她考虑欠周，不过若是能让她高兴，让使臣们满意，她自然乐意。
“贵妃娘娘，小女身子不适，骑马颠簸，无法参与此项比试。”
眉心微拧后，江凝大着胆子起身拒绝。
赵玉瓒此举，明显是将她推给段云骁，任他蹂躏，密林危险，她若是跟着他进去，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敢拒绝四皇子的提议？”
江凝去与不去，赵玉瓒都不会叫她好过。
此刻见她起身拒绝，正中赵玉瓒下怀，立刻尖声叩问她，一股迫不及待要治她罪行的气势。
“不是拒绝，是小女实在身子不适。”
江凝迫使自己稳住身形，捏着手心道。
岂料，段云骁却笑道：“六姑娘身子不适，本王有法子解决。”
江凝蹙紧眉头，只见他吩咐了自己身边侍从一声，片刻便有辆精美宽敞的马车被人牵到密林外。
“此乃本王座驾，六姑娘坐着比骑在马背上会舒服些。”
段云骁眼神意味深长，仿佛在臆想什么香艳画面，叫江凝眸光发颤。
“四皇子对六姑娘还真是抬爱。”
赵玉瓒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对待美人儿，自然要疼惜些。”
段云骁拉长尾音，笑意不达眼底。
江凝身形稍稍晃动，差点站不住，好在被江雪晴扶了一下。
“六姑娘这下没理由拒绝了？”
赵玉瓒笑着问她。
江凝唇色发白，赵玉瓒便是等着看这一幕，她只得忍下心中恐惧定神回：“小女尽力而为！”
她没想到段云骁的报复竟来得如此之快，她攥着袖中小弩，那是江稚留给她防身的，一会儿到了密林内，大不了她用弩箭防身，密林内形势复杂，谁又说得清楚是她伤了段云骁？！
赵玉瓒满意地点头。
局势已然明了，江凝和段云骁坐同一辆马车已成定局。
使臣们各自挑选好贵女，曹贵妃发话后，便陆陆续续进入密林。
“六妹妹，你可撑得住？”
江雪晴担忧地问她。
江凝轻轻点头。
江雪晴神色颤颤看着她，她也只是问问罢了，还不到能陪着她共赴险的地步。
“姑娘，让奴婢陪着您去吧。”
扶着江凝坐上马车前，采荷已经眼圈通红。
她实在不敢想象江凝和段云骁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你在外面等着我。”
江凝攥紧衣袖，毅然抬脚步入轿辇内。
陆谦聚精会神盯着这场闹剧，待段云骁和江凝进入密林后，他亦是起身加入这场比试。
昨夜谢沉胥虽没发话，可眼睁睁看着江凝出事而不管，谢沉胥也会把罪过落到他身上。
可段云骁非但生性阴戾，心思更是谨慎。马车在密林内虽招摇，但进去没多久便甩开他身后那些眼线。
“六姑娘瞧着似乎很紧张？”
他的马车坐着确实舒适，可从坐下到此刻，江凝就一直离得他远远的，浑身上下透露出对他的防备心。
“四皇子倒不像是来狩猎的。”
江凝身子微微发抖，轿内处处充满危险的气息，让她神经紧绷。
闻言，他来了兴致，狭长眼尾噙笑道：“狩猎哪儿有玩弄你好玩？”
“狩猎不过一个由头罢了，六姑娘如此聪慧，又何必与本王兜圈子？”
江凝入了他的牢笼，他便没先前在外面那般焦急，有的是时辰慢慢折磨她。
“四皇子乃是大秦最显赫的皇嗣，又是来我朝进贡的使臣，理应爱惜自己羽毛维护大秦名声，何必同我这区区小女过不去？”
江凝强装镇定与他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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