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平阳心中微诧,但还是挤眉弄眼应承下来。
“世子,郡主,可以走了。“
翟墨备好车马后,进屋知会他们。
随即,谢沉胥带着平阳从赏月楼中离开,坐上去宥阳的马车。
.
自从那晚被孟承御碰过之后,江凝便找借口躲避着他。
听孟氏讲,孟遂宗已经将孟承御与陈家小姐陈湘云的亲事定了下来,他已是陈湘云的未婚夫。
江凝心中别扭,不愿孟承御再犯错,只得以借口来避开他,希望他能自己察觉到她对他态度的变化。
原本每日都到江宅来的孟承御,见到江凝这般待自己,也觉察出了不对劲,之后便鲜少过来。
几日后,江凝刚从孟氏那儿回来,便见到江奉玺站在自己院中。
“祖父?”
江凝赶忙上前朝他走去。
“阿凝。”
江奉玺朝她露出笑意。
江凝将他带进屋里,亲自给他倒下茶水,对于自己的这位祖父,她向来是敬爱有加。
“祖父来找阿凝,是不是有话要说?”
来了宥阳这么些日子,江凝知道江奉玺都憋着话,今日见他过来,她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骁王已经获救,这太子之位必定是他的无疑。你可有之后的打算?”
京州城的风云变幻,他们都打探得很清楚,便是以此来应对皇室威逼。
江凝摇摇头,“阿凝暂且还未想好。”
这也是她苦恼的地方。
若是当初谢沉胥不插这一脚,他们早已能远离朝堂纷争,如今被卡在这节骨眼上,江凝来到宥阳后便一直在想对策,可迟迟想不出来。
“在祖父面前,你还不愿说实话?”
沉默不语的江奉玺忽然朝她发问。
江凝眼眸微噙,不知他所言何意。
“江家之所以会陷入这两难境地,是谢沉胥从中插的手吧?”
江奉玺却心如明镜似的,即便是江凝没跟他提到谢沉胥,他也猜测到了。
“祖父知道此事?”
江凝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祖父也在朝中打拼了多年,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么多年的打拼不是白干了么?”
江奉玺笑了笑,并未有责怪她的意思,倒反让江凝不好意思。
“你可知道他当初为何能让祖父从别院出来,替大房说话?”
江奉玺反问她。
江凝手指馥缓缓转动手中茶盏,她知道江奉玺说的是当初江老夫人查大房银钱的事。
“是因为军机秘图一事。”
默了片刻,江凝终于开口道。
“不错。你早在那之前,便与他有了联系,可对?”
江奉玺并未觉得震惊,只想弄清楚她与谢沉胥的关系。
“嗯。”
江凝抿着唇齿,这件事她除了跟江稚提起外,连江尧年和孟氏都还瞒着。
本想着一瞒到底,可没想到却被江奉玺瞧了出来,他这双鹰眼实在太过锐利。
“他是不是想要祖父手里的军机秘图?”
江奉玺正了神色,眼神里带着审读,不想让江凝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这关系到江家的存亡。
“不错。当初在漠北,孙女儿被他诓骗,让他拿走上半卷,如今他还未取得那下半卷。是以,他才让骁王在陛下面前谏言,让父亲和哥哥他们重返朝堂,想要以此来困住江家。”
江凝不敢再对江奉玺有所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俱同他说清楚。
“那他要这军机秘图,有何意图?”
江奉玺面色沉了沉。
“他,他是北椋人。”
江凝咬咬牙,将他的身份表露给江奉玺,不再有任何顾虑。
“北椋人?!”
江奉玺脸色大变。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造化弄人
“孙女儿也是去了大秦才知道的。”
江凝回忆起自己去大秦的那段日子,眼神里还是带着些许不安。
“那永安候和岚清长公主的嫡子又是谁?”
江奉玺记得很清楚,当年岚清长公主的确是生下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谢沉胥十四岁入朝为官,短短几年便坐上慎刑司掌司的位子,替靖桓帝重整朝纲,才有了今日肃正凛然的燕齐朝堂。
小儿子谢沉瑾不常在外人面前露面,但也曾在科举中名声大噪,可后来不知为何却不愿入朝为官。自岚清长公主身子抱恙后,便时常待在府上照顾岚清长公主。
倘若谢沉胥是北椋人,那永安候和岚清长公主的长子又去了哪儿?
“这也正是孙女儿困惑的地方,孙女儿已经派人到永安侯府上打探消息,现下便是等着探客将消息打探回来。”
江凝眼色沉了沉,同江奉玺说起这事。
“那探客,你是从何处寻得?”
江奉玺到底是历经过朝堂诡谲风波的人,此刻他们处境悬乎,任何事情他都要过问清楚。
江凝继续道:“是云州知府贺繁州所引荐,那人名唤祁连,身手不错,就连谢沉胥和江家军都察觉不出他的行踪。”
“云州还有这等高手?”
江奉玺有些迟疑。
江凝抿抿唇,道:“他是西晋人,并非燕齐人。”
江奉玺神色一凛,鹰眼矍铄问:“此人可信得过?”
不是燕齐人,便意味这来历不明,如何叫他不担忧?
“贺知府在大秦时十分关照孙女儿,他举荐的人,应当能信得过。”
江凝攥紧手指尖,心中不是十分肯定,但还是选择相信贺繁州。
“只怕不要闹出乱子的好。”
江奉玺的担忧并不是没有来由,江凝与贺繁州仅有几面之缘,而与祁连更是相交甚浅。
军机秘图全卷都在江家身上,只要是不算知根知底的人靠近,都最好探测清楚对方的意图,这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孙女儿会盯着。”
江凝心思沉着回话。
“只是祖父,当年您将.军机秘图从漠北带回来,却又不上交到陛下手中,所为何意?”
江凝话锋一转问他,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都想不通的问题。
“祖父今日来,便是想跟你说清楚。”
江凝的话问到点上,让江奉玺一下打开话匣子,告诉她:“先帝尚在世时,心中传袭皇位的人选并非当今陛下。”
这等皇宫秘事,若是在京州城,江奉玺绝不敢说出口,也就是到了宥阳,才决心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江凝神色一紧:“那是?”
“当年先帝十分宠爱岚清长公主,如同当今陛下宠爱五公主那般,她嫁的永安候,是先帝十分欣赏称赞的。只是永安候非皇室正统,他本想着将岚清长公主嫁过去后,能顺利成章将皇位传给他,可谁知却被当今陛下提前知晓,这皇位便落到了他手中。”
之后种种,江奉玺没细说,可江凝却能猜想得到,能坐上皇位的并非都是宅心仁厚之人,有时宅心仁厚反而会害了自己。
“所以祖父拿到这军机秘图后便没交给陛下,想要交给永安候,是么?”
江凝试探着问。
“不错。只是陛下将永安候防得厉害,若是知道军机秘图在他身上,反而会给他带去杀身之祸。我原本想着谢沉胥有大将之才,等时机成熟后再将.军机秘图交给他,可没想到,他竟是北椋人,真是造化弄人。”
这下,倒让江奉玺陷入两难境地。
江家身上带着这个东西,无异于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会出事。
“如今看来,找到侯爷的亲生儿子倒成了最紧要之事。”
江凝沉眸道。
“可即便是找到了,他在朝中没有根基,又不知秉性如何,这军机秘图也不能交到他手中。”
袁家建造的军械基地虽然厉害,也不能保证就能让永安候一族推翻如今的赵家皇室。
况且,赵启骁也并非等闲之辈。
“无论如何,先找到他再说——”
江凝想的却和江奉玺不同,永安候和岚清长公主的后人,只怕不会差到哪里,除非是他已不在世上。
“不过,得先等祁连过来。”
若是祁连能打探清楚当年发生之事,他们找起人来便容易多了。
“嗯。”
江奉玺心思沉了沉,没再多待,江凝将他送出院子。
送完人,江凝正要往院子内走,忽然被人从身后拽住手腕,将她往外拉扯。
“好妹妹,帮哥哥救救急。”
拽住她的人正是江稚,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好似在院子外等了许久,便是想等江奉玺走后进来的。
“怎么了?”
江凝疑惑问他。
“娘她要给我张罗亲事呢,你帮我劝劝她——”
江稚着急得很,一脸抗拒的模样。
闻言,江凝倒是来劲了,边跟他走边劝道:“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娶亲了,若我是阿娘,我也该着急了。”
“娶什么亲啊?我志可不在此,况且,江家危难未解,你们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事?”
江稚不仅抗拒,还想不明白。
“虽说你与江家共荣辱,可娶亲也是大事,你又是爹娘唯一的儿子,爹娘更是看重了。”
江凝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
“我找你来可是让你帮忙的啊,一会儿你可别这样说话。”
江稚着急了,没忙着再拽人,生怕江凝到孟氏面前反而坏了他的事。
“那你倒是说说,你志在何方?”
江凝站在廊上,双手交叠于身前问他。
“我想,江家军是祖父和父亲一手带出来,若是就这么没落实在是可惜。我便想着重新带出一支新的江家军,让燕齐百姓都瞧清楚,我们江家人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
江稚默了一瞬,终究是说出心中所愿。
江凝怔了怔,问他:“那这么说来,你并不想远离朝野。”
“我是想效忠明君。”
江稚从未跟江凝提起过他的心愿,此刻陡然说出口,倒有些难堪。
江凝这才明白,原来江稚为了江家,一直在默默承受。
江凝笑了笑,道:“我帮你。”
俩人走到会客厅外时,江凝却不由愣在原地。
第一百九十八章 搂紧
会客厅内不止有李家夫人,还有王家夫人,两位夫人府上都是有小姐公子的,年纪都与江稚和江凝相仿。
看来,孟氏并非是想要给江稚一人相看亲事,就连江凝也有份。
难怪晨间孟氏将她叫到院中,询问她在京州城可有相中的公子哥,江凝原以为她是闲来无事问问的,倒不想在这等着她。
她回头嗔怒般瞪向江稚一眼,江稚故作左盼右盼,偏偏不与她对视。
他拉她来除了救急,还想让她帮着挡下孟氏和两位夫人的攻势。
“阿凝,阿稚,快来——”
见江稚去了许久,才将江凝带过来,孟氏赶忙将他们唤进屋内。
李家和王家夫人茶都喝了两盏,才将他们等过来,孟氏如何不着急?
“见过李家夫人,王家夫人。”
江凝走上前,朝她们行礼。
“到底是在京州城长大的,这气质与宥阳人家教导出来的女儿家就是不一样。”
王家夫人极为赞赏地看着江凝道,似乎十分满意。
“王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听说这宥阳城中,可有不少闺房待嫁女子中意他。”
孟氏并未否认王家夫人所言,又顺带夸赞王家公子王勉一嘴,便是想看看江凝是何想法。
“我家勉儿确实是的。”
听得这话,王家夫人乐开了花。
紧接着,便滔滔不绝夸赞起王勉,直说得口干舌燥也不愿停。
江凝坐到孟氏身旁,静静听着王家夫人言语,她手指尖捻着茶杯盖,提醒她道:“夫人若是觉得口干,便喝口茶水再继续。若是王公子真有这般才识,只怕早已高中,又何须夫人在此处自卖自夸?”
她毫不留情的话语,让王家夫人面露难堪,又夹杂着一丝愠怒。可知道他们是从京州城回来的人家,又不好发火,只得闷闷不乐端起茶盏掩饰自己的尴尬。
另一旁的李家夫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孟氏没想到江凝会这么不给人留情面,可她同样没想到,那张媒婆竟给她介绍这么不靠谱的人家,上来就对着自家儿子一顿猛夸,若真有这么好娶,早被宥阳城的贵家小姐们挑去了,何至于等到今日?
思及此处,孟氏便又觉得江凝的这番话是直接些,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紧接着,李家夫人的女儿李碧儿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整日整日地往戏楼里跑,不是听戏文就是要找人斗蛐蛐儿,哪里有半分正经女儿家的样子。
弄了半天,孟氏都是被那张媒婆给诓骗了。
“真是白白浪费了我二十两银子。”
李家和王家夫人走后,孟氏拍桌懊恼道。
她从回了宥阳后,就一直私下张罗江稚和江凝的亲事,想着能成一个是一个。
也怪她,病急乱投医,听得那张媒婆吹得天花乱坠,最后竟挑选了这么两户人家。
“阿娘,不过是二十两银子罢了,也比阿哥娶回那李碧儿,亦或是我嫁给那王勉的要好。”
江凝挨近她宽慰道。
“我也是怕朝中有什么变数,若是陛下真下了旨过来,我和你阿爹回去便好,你们兄妹俩人便有了由头待在宥阳。”
孟氏这才逼不得已跟他们说出自己苦心。
“阿娘别担忧了。”
江凝握紧她的手,江家的每个人,都在为了保住身边的人而绞尽脑汁。
江凝将孟氏送回院子后,心绪愈发沉闷起来,只盼着祁连能早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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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晴将赵启骁救回骁王府后,他对她的态度还是十分冷漠,只是俩人之间的气氛到底是有了几分缓和。
不再像之前那般,赵启骁对她视而不见。
这一日,江雪晴如往常一般熬好了药,端进他屋子时,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赵启骁身上的伤虽能下了床榻,可人还是有些虚弱,御医说了没有一个多月痊愈不了。
“殿下去哪儿了?”
江雪晴奇怪地问杨湛。
“属下也不知。”
赵启骁从来都只爱带着任褚外出,杨湛回到他身边后,时常是待在府上。
“他出门多久了?”
江雪晴忙着煎药,并未察觉到赵启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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