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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有两个时辰了。”
杨湛估摸着时辰回话。
江雪晴困惑地将汤药递回给柳儿，让她拿药下去热，她则坐在屋中等赵启骁。
彼时的赏月湖船舫里，赵启骁已经忍着身上伤痛等了有好一会儿。
片刻后，终于听到船头外传来声音。
他匆忙抬起头，看到袁奎护着一身穿玄色斗篷的女子走进来，那宽大的帽檐盖住了她的面容。
“姌姌。”
可赵启骁还是一下将她认出来。
“殿下！”
萧歆雯激动不已，扑入他怀里。
她的压身，让他身上传来疼痛感，他却没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只默默受着，双手怜爱地抚着她面容。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萧歆雯靠在他肩头上，呜咽不止。
“别胡思乱想，我命大，不会抛下你们母子。”
赵启骁笑着回。
即便是身上疼痛得很，可此刻将萧歆雯搂在怀里，他便觉得那点疼痛算不得什么。
“倒是苦了你了。”
她已怀了五个月的身孕，却要东躲西.藏，赵启骁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无事，只要能将咱们的孩子平安生下来，我便心满意足。”
萧歆雯抬起头，满眼缱绻望着他，她从没有像眼前此刻这般，能这么直白对他表露自己的心迹。
赵启骁伸手抚去她泪珠，宽慰道：“我会想法子，让你名正言顺嫁给我，给咱们的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真的能么？”
萧歆雯深深望着他，心中惴惴。
“一定会的。”
赵启骁点头答应她。
萧歆雯咬唇点头，即便是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她也觉得满足。
靠着他许久，她才想起他身上的伤，忙从他身上下来问：“你的伤？”
再仔细看他，见他脸色发白，萧歆雯忙慌道：“是我疏忽大意了。”
“不打紧。”
赵启骁靠着软垫，再次将她搂紧。
第一百九十九章 表面风光
赵启骁回到骁王府时，江雪晴还在他屋门外候着。
见到他，江雪晴面露忧色上前从任褚手中将他扶住：“殿下，您身子还未好，怎能出门？”
话刚说完，江雪晴便闻到他身上的清香味，很清晰，那是女子才会用的香。
瞬时间，江雪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必大惊小怪的。”
赵启骁却对她的忧思不甚在意，反而觉得她小题大做。他不过是出趟门罢了，何至于要她在他屋门外干巴巴候着？
这种被人守着的感觉，并不得赵启骁的心。
江雪晴心中涌出一阵自嘲，她替他奔波于蕲州和京州之间，照顾他这么多日，便是自个的身子她也没这么上心过，那萧歆雯什么都没做，反而能得他的欢心？
“殿下既然这么喜欢她，怎不去叫萧家帮忙？”
江雪晴松开了手，也不知是觉得委屈还是不甘，站在屋门外神色倔强问他。
若是以前，她绝没有这个胆子，也就是在看到他带着伤还要去见没替他出力的萧歆雯后，心理预期的失衡感便开始作祟。
背着他的赵启骁猛然听到她的质问声时，眉宇间有抹诧异掠过，他没想到江雪晴居然知道了萧歆雯的存在，而她从未在自己的面前表露过。
“萧家不适合出面。”
赵启骁还在替萧歆雯说话。
“是不适合，还是萧歆雯将萧家看得比殿下还要重要？”
江雪晴冷嘲：“我曾去找过她，她不愿去求萧家出面。可见，她并未将殿下看得很重。”
“啪——”
话音刚落，只听见响亮的一巴掌，赵启骁已经扬手打到江雪晴脸上。
江雪晴眼里泪光闪烁，捂着脸不可置信看他。
她紧紧咬着唇，眼里的委屈和不甘落入赵启骁双目。
“少在本王面前自以为是，姌姌不是你这张嘴能轻易玷污的——”
赵启骁仿佛看不见她眼中情绪，话里还带着阵阵怒意。
“姌姌？”
江雪晴嘲弄般轻念出声，尔后憋着眼泪从他屋门外离开。
“殿下，这是侧妃娘娘给您热好的汤药。”
柳儿端着药站在后头，她站了有好一会儿，这会见到江雪晴讪讪离开，自己也不好再留，只得端着汤药上前。
任褚极有眼力见地接过她手中汤药，带着赵启骁往屋内走去。
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汤药，赵启骁有些怔愣出神。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江雪晴的话弄出神的一日。
紫竹院。
“姑娘，您没事吧？”
柳儿自江雪晴身后走进屋，手里端着盘冰块，便是拿来给她消肿用的。
她的脸被打肿得厉害。
江雪晴坐到椅凳上，并未出声。
柳儿会意，走上前裹了冰块，替她轻轻敷到脸上，给她消肿。
“姑娘，您今日说了这番话，想来殿下会对姑娘更上心些。”
柳儿边替她揉着，边说些话来让她宽心。
“我早已不抱什么期盼，况且那女人肚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自然更疼惜她。”
江雪晴和江雪柔年纪尚幼时，柳姨娘便教导过她们，肚里有了孩子，夫家才会看重自己。有个孩子傍身，比什么都重要。
柳姨娘便是这样，才能留在护国公府里。
再看如今的江雪柔，何尝不是如此？
“姑娘若是实在心中郁结，可以去找三姑娘聊上一聊，兴许心情会好些。”
柳儿不知该如何再宽慰她，想到江雪柔，便跟她提了一嘴。
“说来，我也许久没去看过姐姐了。”
柳儿的话，提醒了江雪晴，她心里想着去找江雪柔说说话也好。
隔日，看着镜中自己的脸消肿得差不多，江雪晴让柳儿用脂粉将自己红肿的面颊遮了遮后，走出骁王府。
江雪柔还待在福宁宫中，她还有两个多月便要临盆，曹贵妃已经给她找好产婆，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毕竟这是赵启宁的第一个孩子，尤为重要。
江雪晴命宫女禀报后，才能步入福宁宫。
“姐姐，你的身子可还好？”
见到江雪柔，江雪晴心头一热，迫不及待朝她奔去。
“好得很，这小家伙老是踢我，想来是等不及要出来了。”
江雪柔笑着朝她诉苦。
话里虽带着责备，可看得出来是极为宠溺的。
“小家伙大抵也知道你和殿下都在等着，便想着早日出来见见自己的父亲母亲。”
见到她一切安好，江雪晴自然也高兴。
“你这一路来回蕲州，没碰到什么难事吧？”
江雪晴带回蕲州百姓的事，在朝中传开了花，曹贵妃虽满腹不爽快，可江雪柔还是从别处听了过来。
“倒是没碰到什么难事，只是殿下身上的伤怕是要养好一阵子了。”
江雪晴心里，到底还是担心赵启骁的。
“不碍事，总归是陛下没降罪，好好养着总能养好。”
江雪柔宽慰她。
“嗯。”
江雪晴低着头，眼眶突然生红。
“怎么了？”
江雪柔一下捕抓到她的情绪。
江雪晴默了一瞬，强颜欢笑道：“我只是觉得，这桩婚事好似不是我当初遐想的那般，当了皇子侧妃，表面上风光，实际内里有多苦，只有自己才知道罢了。”
“是不是骁王殿下他又给你脸色看了？”
江雪柔故作担忧问她。
“姐姐，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江雪晴却不回她，想起之前江雪柔在宁王府上的日子也不好过，便想着同她取取经，想要纾解一番心中的郁闷。
“这回你这般待他，他还看不见你的付出么？”
江雪柔不解地问。
江雪晴摇摇头，“与以前无甚差别。”
江雪柔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再给骁王殿下些时日，他定会看到你的心意。”
“嗯。”
江雪晴也只得点点头。
俩人聊到午后，江雪晴见她有些累了，便起身从她殿内离开。
恰好碰到在外面赏花的曹贵妃，江雪晴急忙上前朝她行礼。
“真是苦了你了，苦头都被你吃净，福气都被本宫那两个儿媳妇给享了。”
曹贵妃抚着怀中的黑色狸猫，若有似无开口道。
第两百章 烧毁
江雪晴垂下的眼眸浮现过一抹惊诧，她能听得出来，曹贵妃说的是萧歆雯，可提到江雪柔是怎么一回事？
更让她震惊的是，曹贵妃竟然知道赵启骁与萧歆雯的私情？
“骁王殿下有难，妾身身为他的侧妃，自然是要为他出力，不然妾身这条性命也难保。”
江雪晴于无形间，将话题给转移掉。
“你倒是变了许多，不是当初那个在本宫福宁宫中因为一点小事就吓破胆的姑娘家了。”
江雪晴的话让曹贵妃不由多看她一眼，她能听出自己话中本意，还能悄然遮掩过去，这份聪慧，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妾身谢贵妃娘娘夸赞。”
即便是不刻意打听朝中事务，江雪晴也知道如今宁王与骁王水火不容，曹贵妃看赵启骁不顺眼，便是看江雪晴不顺眼，江雪晴也未想多待。
谢过后，她便打算离开。
“身为深宅后院的女子，是要沉得住气，可一味只知道委屈忍让，可不是什么明确做法，总要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一番的。”
曹贵妃并不看她，只背对她自言自语着，可江雪晴却清楚，那话是说给她听的。
“柔儿与你就不同，她就知道为自己谋划。”
曹贵妃的话，已经点得很清楚。
江雪晴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她心中惊愕万状，待缓下心绪后才回过身朝她的背影行礼道别：“妾身谨记娘娘教诲。”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曹贵妃才回过身，眼神幽深看着那道消失在花丛深处的身影。
出宫的一路上，江雪晴都心神不宁的，她想不到曹贵妃竟知道了萧歆雯与赵启骁的事。
更让她震惊的是，江雪柔竟然也知情，可却不曾跟她透露过半句。
曹贵妃提醒她的那句‘柔儿与你就不同，她就知道为自己谋划’，更是让江雪晴陷入一团乱麻的思绪中。
就在她还在默默承受萧歆雯和赵启骁给她带来的痛苦，不忍心跟江雪柔透露这个消息时，曹贵妃的话无疑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彻底惊醒过来。
回府的一路上，江雪晴甚至听不见柳儿在跟她说什么，直到走入前院，忽然碰到任褚带着御医从后院走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江雪晴问他，她今天一整日都没在府上，并不知道赵启骁那边的情况。
“殿下昨夜伤口感染发了高热，属下去请了御医过来给他看病。”
任褚也未有隐瞒。
“好端端的，怎会发高热？”
前些日子赵启骁的伤都治疗得很好，江雪晴心中涌出阵惊慌。
“属下也不知，兴许是后半夜着了凉。”
任褚只能含糊不清回着。
江雪晴也没再等着，急忙朝后院奔去。
赶到赵启骁床榻前时，他还在昏迷，不过身上的高热退去了一些。
江雪晴没顾得上回去歇息，让柳儿下去打了盆凉水过来后，便在赵启骁床榻边上守着。
“姌姌，姌姌...”
守到傍晚时，恍然听到他昏迷着眼开口说话。
“殿下？”
江雪晴听得不甚清楚，只能尝试着唤他。
“姌姌，你是真心实意对我的，对不对？！”
突然，他像是梦魇般睁开眼，抓着江雪晴的手问。
江雪晴这才惊觉，他喊的人是萧歆雯。
“殿下，您认错人了——”
江雪晴不愿当她的替身，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却被他越箍越紧。
“你是怕萧家为难，才没让萧家出面帮我的，对不对？”
赵启骁却像是失去神智般，拉着江雪晴问个不停。
江雪晴又气又恼，她总算明白他为何突发高热，便是这样困囿自己，才让自己病倒。
“她不是怕萧家为难，她就不是真心实意待你——不然她何以要嫁给宁王，而不嫁给你？！”
江雪晴气不过，也不管他此刻是否清醒，气急败坏告诉他，想要将他骂醒。
岂料，赵启骁却像是疯魔了般，将她扯到床榻上，硬是要证实自己所言不虚。
曹贵妃的话一遍遍回荡在江雪晴耳边，起先她还反抗着，不想让自己成为萧歆雯的替代品，可她若想要为自己谋划一番，便不能永远都不让赵启骁碰自己。
挣扎之下，她慢慢变得妥协。
她的衣裙被他扯落在地上，纱帐拂动间，是他带着侵蛮的征服欲。
或许，他对萧歆雯，便是这样的罢。
江雪晴迫使自己闭上眼，不去想他们二人的事。
折腾到后半夜，赵启骁方肯罢休。
江雪晴从床榻上起身，拾起地上衣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般，从他屋内离去。
“姑娘？”
回到院里，柳儿才敢开口与她说话。
“替我沐浴更衣。”
江雪晴任由她脱去身上衣裙，看到上面的痕迹时，柳儿脸红了红，瞬间明白她在赵启骁屋内发生何事，忙伺候她沐浴。
短短两日，江雪晴便觉得自己好似历经了这世间许多让她从未预想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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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在宥阳等了将近一个月，祁连才从京州城赶过来。
“可查到了？”
江凝捻着手中棋子问他。
他总是在夜深人静时才出没，江凝摸不清这是不是他们探客的秉性。
“你嘱咐的那些都查得七七八八了。”
一个多月未见，祁连眼见着清瘦了些，但那痞里痞气的气质却是半分不减。
“那还不快说——”
江凝瞪他一眼。
“我得先见到钱。”
祁连坐到她对面，直勾勾盯着她道。
这笔三万的单子，听着是大钱，可祁连连张银票子都没见到，他心里不放心。
江凝皱皱眉头，拿起一旁的小屉子打开，里面叠满了厚厚一沓银票。
祁连想伸手拿，被她眼疾手快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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