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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芽芽不枯【完结】

时间:2024-07-09 14:42:52  作者:芽芽不枯【完结】
  因而他一见阮玉仪两人来,就不自觉起身迎上来,终于是有了事做。
  “阿姐。”英儿唤道,满眼都透着“你可算来了”的意思。
  闲儿笑话他嘴笨,坐了这么些时候,都没有一个能说上话的。
  英儿自然不服气,于是两人又斗起嘴来。
  席上众人莫不拿眼悄悄瞧过来的,许是有人交代过,只是看着,无人提及阮玉仪宫妃的身份。有心思活络的,已是上前见礼来了。
  “这位就是阮家的姐姐罢,曾听家母提及过,果真是个天仙模样的人物。”来者是个身形纤细,明眸皓齿的男子,瞧着年岁不大,一问才知,竟是比阮玉仪还要大上半旬。
  闲儿问完了年纪,又追着问令父为谁,是哪家的公子。
  阮玉仪觉着冒犯,正要说些什么,不想对方却是十分乐意答,笑吟吟地道,“家父乃户部侍郎,在下是家中幺子。”
  闲儿摸着下巴,嘀咕,“幺子好,家中上下都捧着,也不必陷于争斗。”
  听他如此说,阮玉仪有了些印象。之前赏花宴,邀了命妇贵女入宫,她曾见过他的母亲的,那是一个和气,且礼数周全的妇人。
  几人在一桌坐了,有婢子新布了碗箸来。
  这户部侍郎家的公子是个话絮的,桌上点心没用多少,只顾讲故事了。
  “在下曾与家父去林中狩猎,在下不善骑射,多数只是骑着马儿溜达几圈,回去只消吃父亲猎来的就是。
  “那次倒奇了,每放出一箭,都没有落空的,大多是些野兔之类的。我来了兴致,因愈发往林中去,越往里,猎着的兽就越大,连跟在身边的小厮都啧啧称奇。
  “结果一扭头,你猜我瞧见了什么?”
  他顿了顿,引着桌上人往下问去。
  闲儿平日里坐不住做针黹,却是最好看话本子,听故事的,她十分捧场地问下去,“莫要卖关子,卖关子的人嗓子眼里长疔。”
  这人也不恼,闷闷地笑两声,往阮玉仪处瞥了一眼,才又接下去道,“我瞧见了一匹白马,约二人高,颈后鬃毛油光水滑,头上生着只尖角,脊上有鱼鳞,模样怪极了,活似《山海经》里跑出来的。
  “后来――”
  他细细描摹着说了一段。
  阮玉仪呷着茶,也听了一耳朵。
  “这可是真的?”闲儿听得兴致勃勃,身子不由往前探了探,追问道。
  他对答如流,“自然是假的。”可他编得流畅,倒像真见过一般。
  一盆冷水将闲儿的兴致浇了个透,她拖着尾音埋怨了几句――亏她还当真了,笑话死谁了。
  这侍郎家的公子有意亲近阮玉仪,见她杯中茶盏没了小半,从婢子那夺过了茶壶,亲自给她斟茶,一面笑道,“姑娘呢,可也当真了?”
  她礼节性地道了谢,却并未回答。
  之后闲儿显然听得不尽兴,缠着侍郎家的公子要人多将几个。他见阮玉仪兴致缺缺,也自觉没趣儿,说什么也不讲了。
  无奈闲儿委实能缠人,他便提议道,“不若在场各位都围坐起来,行酒令,输者讲一个奇闻轶事,讲不出的,自罚一杯。”
  闲儿一听,眼前一亮,拍手叫好。
  而后也就自然依着他说的来了,当旁的来客,尤其是适龄的公子,都有意无意要与阮玉仪搭话,她这才觉出些不对来。
第267章 相会
  到底都是年岁相近的,没一会儿也就闹开了。
  这会儿又有一个姑娘没来得及反应,将令落到了地上。她脸红了大半,顶着众人的目光,一时半刻间,也想不出什么故事来,因选择自饮一杯。
  身边的像是相熟的一个姑娘,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杯盏,顺手就递给了身边的人,“不行,人人都喝,那还有什么趣儿,今儿你必须想出来一个。”
  那姑娘暗中掐了她的同伴一把,不想对方吱哇乱叫,一阵告状,惹得那姑娘愈发脸红。
  原本递给旁人的杯盏,一个个传了下去,愣是传去了可远。
  姑娘没了办法,只好苦着一张脸思忖。
  一时间谈笑不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阮玉仪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慢慢呷些眼前的果酒,不消人罚,自己就下肚了两三杯。
  微醺之感漫上来,她感到有些燥热。
  一边的闲儿难得心思不在听故事上,捉着她的衣袖,低声道,“阿姐觉着那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如何?”
  “半点瞧不出是比我还大的,倒像个弟弟似的了。”她如此说,闲儿也就明白了。
  她其实暂且无意此事,何况她宫妃身份未除,也不会有人敢上门,顶天了就是观望观望。
  她忽而觉着有些闷,就悄然离席,想着出去散散。木香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一动,自是也跟了上来。
  两人走远了不知,她离席后,堂中的笑闹的动静息了不少,仍有几个玩上头的,还在行着酒令。有的心思已是不在桌上了,早随那抹娉娉婷婷的身影飘外头去了。
  户部侍郎家的公子上来向阮玉闲打听,“你姐姐这是去何处了?可还回来?”
  闲儿知晓阿姐进来心思重,自然没让他再跟去搅扰。
  .
  这座府邸原是早几年前就在修缮了,几经匠役支使之思。如今新晋的将军入主,自是紧着时新的花样,重新修整了一番,因此府内的布置雅而不俗,很是有一番看头。
  新移来的花儿草儿的,也大多成活了,更添了几分生气。
  凉风吹散几分醉意,阮玉仪方才还晕乎乎的脑中,又不自觉开始思忖起东西来。
  她知晓家人是护着她,兄长是拿着救命之恩去抵,甚至是暗里威胁,才将她带出宫。宫里那位若非是顾念着这份恩情,以他的性子,怕是说什么也不会允她离开。
  她有了依傍是一方面,却也不能因着一时之怨,连累了家里人。
  谁知姜怀央会什么时候又犯个疯症,或是转了念,连恩也不顾了。
  她随手掐了下手边的花,在水嫩的花瓣上,留下一道月牙状的痕迹。她垂下眼,以指腹,轻轻抚过那道痕。
  “小姐若喜欢,不若每日打发人来采几支时鲜的花卉,摆在几上赏玩。”木香提议道。
  她轻声,“不必了,就让它生在此处。我也就两只眼睛,这般都已是看不过来了。”
  “莫待无花空折枝,落尽了岂不可惜。”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她回身望去,来者正是教英儿闲儿两个念书的先生,名唤孟锦的。他缓步过来,从容一礼,举手投足间尽是克制的礼数。
  阮玉仪让他起身,温和笑道,“这也有理。”
  “方才我所说的不过是怠于着人采花的借口,随意一说就罢的,”她转而道,“先生可用了午膳?存芳院的堂中正摆着筵席,英儿闲儿也在那,先生不若过去用上一些。”
  孟锦垂眼拱手,一副恭谦模样,“多谢娘娘关切,已是用过了。在下素来不爱这样的场面的,不若随意走走清静。”
  她也不勉强,客气了两句,就作辞离开。
  .
  原想就此就散了,行至廊中,不想又是廊下又是遇见了孟锦。
  他手上捧着书卷,脚下虽是随意走着,注意却一直放在书页上,垂眸抿唇,分外认真的样子。看来英儿不仅与他学了经,连这习惯也一并学来了。
  孟锦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忽地从书中抬眼。两人正巧对视,俱是一怔,轻声笑了出来。
  委实是巧。
  她问,“先生也贪此处的景?”廊前就是山石,点缀一片竹林,廊下挂鸟雀,每日专有人来喂食装水。不掩着笼布,鸟雀啾鸣的时候,确有一番韵致。
  “贵府树木山石,布得实在巧妙。”他向她晃了晃手中的书,算是作答了。
  此时走开显得刻意了,毕竟是人家先生先寻的地,也万万没有赶人走的道理。阮玉仪索性凭栏迎风,双手搭在栏上,感受着醉意一分分消散。
  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各做各的事。
  大约翻过两页书后,孟锦侧目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道,“在下看娘娘此番出宫,不似是省亲来的。”
  “不是。”这没有什么好相瞒的,明眼人一瞧,也都轻易心知肚明了。
  他继续引她往下说,“不知皇宫里的景,与将军府的景比起来如何?”
  如何?
  自然是大差不差的。
  不过是身边人不同,心境不同,所见之景也就不同。如此想着,她的思绪也就渐渐飘远。
  孟锦一双眸黑沉沉地,盯着几步之遥的人良久,没得到回答,也不去催,但心里却有数了。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段长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直至霞光倾倒出来,染红了半边天,方相互作辞。
  至存芳堂中时,人已散去,只余下一些收拾碗碟几案的底下人。阮玉仪也就回了院子。
  .
  她微微低头,从木香打起的软帘下入了内室,一抬眼,却见早有一玄衣男子候在里头了。
  姜怀央不知等了多久,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几案,清脆的叩击声响彻屋内,声声透露出他的不快。他面如沉水,不知在思忖着些什么,到她出声,才注意到她走近。
  她垂了垂眸,不咸不淡道,“妾竟不知这处要比陛下的殿宇还好,引得陛下三番五次驾临。”
  他手上的动作蓦地停止,看过来时,却敛起了眸中的黑沉之色。
  “有泠泠在此处,自然是无法比拟的。”
第268章 邀约
  阮玉仪被他揽着,微微仰头,望进那双点漆眸中。
  她觉得自己大约是醉意未散尽罢,才会从里边看出点点哀意。多么可笑,连她的生死都能弃之不顾的人,怎会流露出这样的情感。
  她抽身退了一小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揽在她肩头的手,一路下滑至手腕,然后指尖。
  姜怀央心口一紧,捉住了她的指尖。
  他默然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你今日去何处了?”
  “开宴,赏景,”她顿了下,忽而冷笑一声,“陛下若想知晓,在妾身边安排几个耳目就是,何必问且?这不是陛下惯用的手段吗。”
  她道得缓慢,却声音凉薄。她似乎比上回见着又瘦削了些,云鬓楚腰,一双似泣非泣眸,仿佛风中柳枝,柔弱却坚韧。
  他的神色暗下几分。
  “撒谎。”
  这次的宴席分明只是披了个皮,来的小姐们是掩人耳目的,余下的公子们哪个不是相看人来的。
  寒意攀着她的脊骨向上爬,她打了个冷颤,还是迎着他的目光,道,“陛下这是承认了?”他果然还是在她身边安插人了。
  既如此,上回说是将她身边的人撤去,是否也是哄她一哄?其实太后所为,也有他几分纵容罢。这样,方能捏住太后的把柄,有理由置之死地而不落得一个不孝之名。
  她不愿猜忌,但越如此想,却越发觉得他当真做得出这样的事。
  姜怀央不知她所想,只是那之后知她不喜,当真不曾在她身边再安插耳目。
  他挤入她的手缝,紧紧捉住她的手,垂眸叹了口气,央道,“莫要用这样的语气与朕说话了。”这张嘴能道出缱绻柔情,不想也能如此冷言冷语,句句戳人心窝。
  她没将他这话放在心上,挣了几下,他反是抓得越发紧了。目光一移,瞥见几案上的热茶。
  她不能再在此处待下去了,她几乎要忍不住落下泪来。心里一急,抄起那盏热茶,向他的手上浇下去。
  手上的动作快过心里想的,当她碰上杯壁,感受到那不寻常的热度的时候,那水已是倾泻而出。
  他的手被很快爬上了一片红。
  她自己的手上也不免溅上了一些,热茶灼得她忍不住哼了声。他终于松开了手。
  满以为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到底是要动气了,但他似乎半点也没将手上的那片红放在心上,丝毫不受其影响,反是牵起她的手。
  “烫到了?”他蹙眉。
  还不待她回答,他冰凉的吻就落了下来,覆在她的伤处。其实因着方才他的手在她之上,她又是对着他泼的,她所溅到的远远不及他多,这会儿已是不痛了。
  定定地盯着他一片红的手背,忽然就感觉鼻尖一酸。
  他眉头更是紧锁,指腹蹭去她眼下的泪,“哭什么?”
  阮玉仪这才感觉到脸上一片濡湿。他的指腹上有几分薄茧,蹭在肌肤柔嫩的眼下,叫她不住往后躲。
  他显然怔了下,将她安置在软榻上,抽身离去。
  颊腮靠至引枕上,不知怎的,她的泪就更是止不住了,汹涌地滴出来,打湿了大片。
  许是姜怀央吩咐了什么,他前脚方走,后脚木香就端着一铜盆进来,里头装了温热的水。她支起身子,看见铜盆底映着的一张模糊的脸。
  卸下簪钗,净了脸,她的泪意方才算是止住了。
  木香侍候着人至床榻上,放下帘幔,她大约是有些累了,一沾枕头,就沉沉入梦。因此,也全然没有注意到夜深时,立在她床边的玄衣身影。
  .
  翌日晨起时,她坐于镜前,任由木香替她挽发。
  木香犹疑了良久,轻声试探道,“昨儿小姐睡得可还好?”
  她胡乱地点着头。昨日关于热茶的记忆不可控地漫漫涌上来,如探出地上的一点茎被拔出,牵连出地底的万千根须一般。
  她昨日那般待他,想来他总该是不会再来了。她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却觉心下有些堵。
  木香见她点头,终于放下了悬了整夜的心。
  梳妆已毕,阮玉仪携木香去了阮夫人那头请安。
  阮夫人不知醒了多久了,正坐在几案边,打着络子,见她来,笑意盈盈地招手要她过去。
  许是被感染了,她不由也笑了,心绪也松快不少。
  没一会儿,兄长他们也来了。闲儿更是叽叽喳喳闹个不住,仗着是女儿身,挽着阮玉仪的胳臂撒娇,一面还悄悄向阮濯英递去极为挑衅的一眼。
  阮玉仪被她闹得没闲工夫想其他。
  .
  离了阮夫人院里,却见自己院门前,孟锦正等在那里,他负手立于院前的树下,微微仰头瞧着树上蓊蔚洇润的叶,叫人觉得他几乎下一瞬,就要咏出些诗句来。
  阮玉仪迟疑了下,才上前,“先生怎的在此处?”
  他闻声侧首,绽开一个温润的笑,口里的话却直白,“是在等娘娘您。”
  她直觉他的眼神不对,一时接不上话,所幸他继续道,“不知娘娘可能赏脸,与在下出府走一走?”
  她下意识想回绝,思及身边大约还有姜怀央的眼线,心下一动。
  孟锦见她久久不语,补充道,“在下见娘娘似乎心有所郁结,久思伤身,在下有一好去处,景致极美,想着与娘娘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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