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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起来，仔细想想……在那个聚会上，黎锦好像也曾看到过，一个穿紫衣的年长女孩来着？
不过，两人当时并没有什么交集，连话也没有说过。
所以小时候的黎锦，就根本没有把当时聚会上的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但现在想想……那女孩的神态气度，倒是很像莲湖郡主连琥呢。
不会这么巧吧？黎锦不由得在心里嘀咕起来。
但仔细想想，至少年龄，倒也对得上。
黎锦依稀记得，那个紫衣女孩生得颇为丰腴。如果那个年长姑娘真是连琥的话，她这么多年来，倒真是清减了不少。
也许，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可能容易发胖？是与过了那个年纪，本来就会自然消瘦一些有关系吗。
不过，黎锦的身材，倒是从小时候起算得上很苗条了。
回忆起这些岁月往事，黎锦忽然很想念连琥。
虽然之前跟对方交集不多，但连琥对自己的帮助，却是让黎锦十分难忘。
黎锦总觉得，连琥就像自己的“福星”一样。不过，这也可能只是黎锦的错觉。
虽然从立场上来说，连琥应该是黎锦看不顺眼、处于敌对状态的对象，应该疏远才对。但是，连琥又确实对黎锦非常友善。
这种复杂的关系，让黎锦既想亲近对方，又有些心情复杂。
也许应该找个时间去看看连琥吧，莲湖郡主，好像是很希望自己多来找她玩的。
而且，去找连琥玩的时候，还能顺便看看自己的旧居。虽然，现在的处境，若是看到自己原本的家，黎锦应该还是会感到难受的。
虽然心中有百般纠结，但黎锦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要找个时间去看看连琥。
在那之前，还是先边吃包子，边想接下来的计划吧。
将包子整个放进嘴里，再闭上嘴咀嚼的感觉，算得上很奇妙。
包子的馅料，口感是饱满多汁的。
萝卜丝吃起来甜甜的，不仅完全没有苦味，也没有萝卜经常会有的类似药味的怪味。
用来作馅的这种萝卜，似乎是一种叫“水果萝卜”的新品种。生吃的时候，除了微微有些辣之外，就像水果一般甘甜多汁，很受大家欢迎。
就连不怎么偏好萝卜的黎锦，都觉得这种萝卜的味道相当鹤立鸡群。
而羊肉更是美味，不仅肥瘦适中、非常之鲜嫩，而且吃起来还很有弹性、颇为俏皮。
馅料中手工精心切成大颗粒状的羊肉丁，吃起来口感很是奇异玄妙。非但完全不柴不硬，而且那种“完整”的口感，是剁烂得如同肉泥一般的肉馅，完全无法比拟的美妙。
也许由于脂肪含量很高的关系，这种肥瘦相间的羊肉，如果蒸煮的时间足够长，肥肉就会融化成类似浓稠汤汁的状态。这种汤汁如果滴落在什么东西上，温度下降、凝固之后，就会变成蜡油状。
而且，蒸煮时间足够长的话，肥肉一旦变成羊油，油腻程度竟然反而会下降许多，而肉香味却会进一步提升。
这种由于加热肥肉的时间很长而生成的羊油，搭配清甜的萝卜，居然倒有些清爽温柔的感觉。
包子皮蘸了加蒜的三合油，吃起来很有滋味。感觉上，这样的搭配，就算只是厚度像包子皮的薄饼，吃起来也是美味的，更何况这是包着巨大馅料的包子了。
一个、也就是一口的包子下去，黎锦还没怎么尝出味道，就不小心咽下去了。她有些尴尬，急忙又夹了一个入口。
这次没有咬开包子皮，也没有以其他方式让热气散发出去。因此包子馅稍稍有些烫嘴，但还不至于烫到会伤到舌头和口腔。
由于蘸了三合油，而微咸微酸中带些滋润油香的包子皮，既薄又富于韧性。明明这么薄，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有嚼头的。
热气腾腾的包子，吃到嘴里的时候，应该首先将多余的汤汁吸吮一口，咽下去。然后，才是耐心细致地咀嚼整个包子，认真进入到细品、回味的流程。
这一次再仔细品尝的时候，黎锦才发现，这包子馅不但鲜嫩香浓、富有弹性，竟然还称得上细腻爽滑。
细腻爽滑的食物固然美味，但是用在包子馅上，却实属难得。
不知为什么，一般包子馅里的肉，吃起来往往有种非常轻微的粗糙感。要么就是稀碎如泥，毫无肉本身的丰富质感。是肉的部位、或是肥瘦程度不合适的关系吗？还是说粉碎程度过高的肉馅，本就会变成这样呢？黎锦实在不太搞得清楚。
而今天，蒸的羊肉萝卜馅包子里的肉馅，却是不但充满肉的口感与香味，还额外多出一种肉馅难得的饱满滑嫩的口感。也许和阿诚用手切来制作肉馅的技巧有关吧，这真是难得的美味肉馅。
而黎锦调馅时，采用的盐与香辛料、以及葱油与芝麻香油，都是精致巧妙的调味，也因此进一步提升了包子馅的美味程度。
黎锦真有些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由于担心油腻过度而放弃使用葱油与芝麻香油，加入这些之后，味道果然不让自己感到失望。
芝麻香油，确实被很多人认为是油腻的油类。但它不仅仅有浓烈的油香，搭配得当的时候，反而会让包子馅的味道变得柔和、甚至多了一层清香的味道。这可能是与“物极必反”的原理有关吧。
而葱油，则是本来就算得上香气扑鼻、近乎作弊的奇妙调料。它的香味去腥提鲜，不仅完美化解了羊肉本身的膻味，而且还把羊肉的膻味，变成了浓香而细腻的特色韵味。
这些调料组合起来，就让这本应十分寻常的羊肉萝卜馅包子，转变成了鲜美细滑、香甜多汁的独特美味。
虽然羊肉萝卜馅包子，听起来分明就是和“开胃”这个词风马牛不相及的主食。但黎锦在吃包子的时候，又的确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开胃菜”的感觉。
所谓的开胃菜，可能就是会带给人越吃越馋、越吃越饿的感觉，开头吃的时候感觉或许还很一般，但后面越吃越胃口大开，停不下来的菜肴吧。
黎锦一直在吃包子。第一次盛出的那盘包子吃光了之后，就重新到锅里盛一盘新的包子。
就这样，黎锦又多添了两盘子包子上桌，而阿诚则是也动手多添了一盘包子。也就是说，两个人加起来，陆陆续续吃了有四盘包子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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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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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吃下了大约十七八个包子的时候，黎锦才意识到自己吃的数目真有些多了，便决心停下来。
但是，这包子实在是太好吃、太诱人了。即使算不上黎锦记忆里吃过的最美味的包子，也应该是黎锦印象中吃过的最美味的羊肉包子了。
食欲与节制，就这样在黎锦的心中争斗了好一番。最后，她又多吃了一个，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虽说有些贪婪，但已经是她克制食欲、节制取得胜利的结果了。
因为在准备放下筷子的时候，黎锦本来打算再吃三个的。能克制住饕餮的冲动，让自己只再吃一个，其实也算很难得的行为了。
嘴馋其实问题不大，但贪吃就……可真是有些糟糕。以后还是在这方面节制一些吧，黎锦很内疚地想着这方面的问题。
放下筷子之后，黎锦才惊讶地发现，她自己包的那些麦穗形状的蒸饺，居然全都被阿诚吃光了？
麦穗形状的蒸饺，黎锦本来就包得不多。与阿诚的工作量相比，黎锦自然更是远不能及。
阿诚包了五十来个、十八道褶儿的漂亮小包子，而黎锦只包了二十七八个、麦穗形状冒充包子的精巧蒸饺而已。
两人包的包子与蒸饺的数目，黎锦并没有仔细数过，但是大概的个数，她当然是记得的。
麦穗形状的蒸饺，黎锦一个都没有吃到，她对这一点十分确定。
但是，现在无论是盘子里、还是锅里，一个麦穗形状的蒸饺都没有剩下，那显然是由于阿诚一个人全都吃掉了的缘故。
大部分时间都显得天真烂漫、大而化之，但偶尔却会敏感多疑起来，这实在是黎锦的一个毛病。而她却又不愿改变自己的习惯，这一点可能也是挺不妙的另一个坏毛病。
比如现在，黎锦居然会因为如此小的一件事，想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自在起来。
阿诚把麦穗形状的蒸饺都吃掉了，难道是因为他觉得这种形状的蒸饺更好吃吗？这不合理吧？
那就是因为别的理由了……会是什么呢？
莫非是因为……阿诚嫌弃这种蒸饺混在漂亮包子里不好看也不整齐，又不好意思开口打击黎锦自信，无奈之际，干脆亲自动手消灭它们，这样一来，包子们看起来就好看又整齐了，这种理由吗？
那阿诚与自己的想法，可太不一样了。黎锦也因此稍稍地觉得有些沮丧。
黎锦一直在吃包子的原因，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嫌弃自己做的蒸饺不好看或不好吃。不过，却更也不是因为，觉得阿诚包的包子们不如自己包的好看，所以要消灭它们，以防有碍观瞻。
而只是因为，黎锦觉得包子与蒸饺的数量明显不一致，这一点让她感到有些别扭，仅此而已。
所以为了取得数量上的平衡，黎锦就故意只吃包子了。
这样一来，如果阿诚不是只吃蒸饺的话，包子与蒸饺的数量，就会在某种程度上达成平衡。
但是因为阿诚只吃蒸饺的关系，所以两者的比例就没能平衡。事到如今，现在能吃到的，也只剩下阿诚包的那些小包子了。
没能让包子与蒸饺的数目变得势均力敌，黎锦多少觉得有些可惜，但也不是那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稍稍想了一会儿，她也就不怎么感到别扭了，但还是对阿诚的动机有些介意。
“阿诚啊……”饭后，闲坐在桌边的时候，黎锦突兀地问道，“你为什么要一直吃那些‘麦穗饺’呢？”
听到黎锦突兀的问题，阿诚可能是有点被吓到了，他愣在那里，一时没有说话。
“那些‘麦穗饺’，难道是将军自己想留着最后吃的吗？”阿诚终于艰难说道，“阿诚不知道啊。如果知道那些是将军想留到最后自己吃的话，阿诚肯定是不会吃的。”
“啊？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啊。”黎锦对阿诚的反应感到困惑，她茫然地说道，“我只是单纯想问一下……到底为什么，阿诚要盯着‘麦穗饺’，把它们都吃光了，而已啊。”
阿诚胆怯而笨拙地说道：“因为……阿诚看将军都没吃啊，阿诚以为将军更喜欢吃阿诚包的包子呢。阿诚很高兴，所以就吃了将军包的‘麦穗饺’……”
黎锦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她微微窘迫道：“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阿诚露出更加心虚软弱的样子，道：“难道……这些‘麦穗饺’是将军打算留在最后吃的吗？阿诚果然是误会了？阿诚没有想到这一层用意，真的很抱歉。将军，对不起了啊。”
“不……倒也用不着为这件事道歉的啊。”黎锦很尴尬地说道，“本来，我也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
自己不吃麦穗形状的蒸饺的理由，黎锦本来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感觉这么做幼稚得实在像个小孩子。
但她又想了想，自己若是不说的话，阿诚怕是永远也猜不到的。
他若是以为那无心的行为触怒了黎锦的话，一定会很内疚吧？所以想来想去，黎锦还是决定对阿诚坦诚相告，她感觉这样做也许比较好。
“我包的那些‘麦穗饺’，当然不是打算留到最后吃的啊，毕竟馅料外皮都完全一样，只有包法不同嘛。会留到最后吃的东西，一般来说，都是味道和原料上有所不同的吧。”
阿诚轻声说道：“真的吗……”
“我没吃‘麦穗饺’的原因，只是因为‘麦穗饺’数量比较少而已。我想，多吃些阿诚包的包子的话，包子和‘麦穗饺’的数量就会变成‘一半一半’了，比较平均嘛。”黎锦微笑着说道，“就好像‘比赛’或‘战争’，有两方以上的‘势力’，并且势均力敌，才更有‘看头’，不是吗？只有一方‘势力’的话，感觉太单调啦。”
阿诚听了黎锦的解释，这才稍微放松下来，也看不到之前那胆怯软弱的表情了。
他的长睫毛扑闪了几下，黑亮的大眼睛注视着黎锦，又从受惊的小狗变回天真乖巧的小狗模样了。
阿诚很诚恳地说道：“真不愧是将军，想法果然……总是与众不同。”
这话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来的，黎锦多半会以为这是讽刺之语，而且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但这却是阿诚所说的话，阿诚应当是不会在这方面骗她的。黎锦的心情，便单纯地有些羞涩起来了。
黎锦微带心虚地道：“这做法……哪里算得上与众不同了嘛，许多小孩子都会这么想的……只是，如果是大人做出来的话，格外幼稚而已吧？”
阿诚说道：“这种事情如果是别人做出来的，阿诚或许会觉得无趣。但如果是将军做出来的话，阿诚就觉得很有气质，像谪仙一般。”
“阿诚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算啦，不说这个了。”听了阿诚毫无合理性的赞誉，黎锦更觉得窘迫了，她尴尬地道，“嗯……总而言之先洗碗吧，下午还要出门呢。”
阿诚点点头，道：“阿诚听将军的。”
两人洗了碗，收拾了厨房，便出门了。
黎锦决定好要去的地方，是那家准备出兑的商铺。也就是前面是点心铺，后面是食肆的那一家铺子了。
这商铺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年纪将近六十岁的样子。
他们的相貌都不算出众，推测起来，即使年轻时，应该也是在人群中难认出来的，那种平凡长相。但是，却生得十分和善亲切，令人毫不怀疑他们开的是一家旺铺，果然“和气生财”。
“就是小姑娘你要盘下来吗？”大娘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黎锦的出现，显然让老人们感到困惑。
像黎锦这么年轻的人，亲自经营一家商铺，看起来，似乎……果然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吧。黎锦之前也隐约有着这种感觉了，不过直到现在，她才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黎锦点点头，说道：“是的。是我要做，我想‘接手’这家店。”
大娘道：“开商铺可不简单呐。你家大人呢？”
黎锦道：“这和我家大人没什么关系。钱是我出，经营也是我来做。”
大娘摇摇头，像是劝说般地认真道：“小姑娘你知道吗，酒家、饭庄，那可都是‘勤行’啊。‘勤行’是什么意思？就是每天要起早贪黑，张罗忙碌很多事情，不是在家就能等着收钱的行当。恐怕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黎锦道：“嗯……我大概知道的，但我还是想做来试试。”
一旁的大伯道：“我先说一件事，二十两银子虽然不少，但是也一文钱都不能再低了。虽然你是小姑娘，但我们也不能再降价了，你明白吗？”
这……什么嘛。自己明明还没提杀价的事情呢，对方怎么就抢先说出这番话了？难道自己长了一张别人一看就知道准备杀价的脸吗？黎锦有些窘迫，又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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