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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程晏生这般，她甚至是冷漠的。
哪怕程如仪离世，她都能跑去跟程青谈条件，处处为了秦家着想，更让人为之震骇的是，温年要劝程晏生跟钱韵诗好。
这无异于把他的心击碎，捧到另外一个女人面前。
“所以你这么做，是不是也有报复成全她的意思？”
“也许吧！”
这次程晏生回应得特别快，语气也淡得没情绪。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若是对你没了心思，你再怎么报复赌气，温年不会任何波动，反而是你，这样对钱韵诗不公平。”
对他自己也不公平。
后半句，沈轻舟留着没说完。
他想让程晏生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我还顾得上这些吗？”
“需要我帮忙吗？”
“你帮我看着点秦芮欢就行，别让她疯疯癫癫的去找钱家的麻烦。”
这种事情，秦芮欢是能做出来的。
“没问题。”沈轻舟比了个ok的手势，转而问起：“晏生，还有个事，我不得不提醒你，钱家那边一旦沾上，不好脱身。”
“这个事我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从始至终都只是拿钱韵诗当个挡箭牌，想通过这一招勾起温年的心。”
沈轻舟说得没错。
他就是在赌，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倘若温年真的是对他毫无念想了，斩断了所有情愫，那他只能说当认。
往后这辈子都不会再纠缠她，说到做到。
但若是她回头，那便是皆大欢喜。
晚点，程晏生要送钱韵诗回酒店，她暂时的身份，没太好留在程家过夜，况且他也没打算留她。
两人坐在车里，一路相安无话，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说是保持，不如说是默契。
钱韵诗性格温顺，但不代表她就是傻。
这些天的相处，她是看得真真切切，也知道程晏生对她没感情。
车厢内的氛围，都冷得有些结冰了，钱韵诗砸吧唇瓣，强行吐了一句话：“程晏生，你其实也不是喜欢我吧？”
程晏生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般问。
而且还问得语气这么的坦率直白。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钱韵诗跟秦芮欢不同，她不会因为程晏生这种拒绝的话，产生激烈情绪，她是淡然而又温和：“爱一个人，是有感觉的。”
说完，她笑道：“其实我能理解，毕竟我们刚认识，不可能奢求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爱自己。”
“那我谢谢你的理解。”
几句话的功夫，差不多也到了。
程晏生把车停好，钱韵诗拉门下车，她站在车门外，笑意迎脸的对他说：“程晏生，我可以等你，要是你有感觉了，记得告诉我。”
她挥舞着手指。
笑盈盈的一张脸，特别的生动。
那一瞬，让程晏生脑子里挤满了温年的模样。
三年中，她不止一次，这样跟他同进同出，她也是站在车门外，冲着他笑。
双手攥紧方向盘，他手指骨都在发白，由于用力攥的缘故，开始疼。
他松了松，吐口气，脑子里很是混沌不堪。
钱韵诗的脸跟温年的脸，不断的融合，又反复拉扯，再到彻底分开。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程晏生头疼欲裂，脑仁炸了下。
他单手抵住额头，撑着。
“你怎么了？” 钱韵诗本都打算走了，见状，她双手扶住车门，往里看，满脸都是担忧焦急：“是不是晚上吹太多风，头疼？”
嗓子眼特别难受，头也疼得要炸裂。
程晏生张动唇瓣，好几秒钟都没吐出声来，他只是抬起胳膊摆摆手。
“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
他声音有些重了，钱韵诗站在原地，着实是没敢往前再靠近半分，生怕他情绪绷不住，直接发脾气。
良久，程晏生把脸趴在方向盘上，一直都没蠕动。
直到他感觉脑子里那股疼，慢慢的萦绕出去，转为眼睛有些发酸发涩，他再次抬起脸，面目之间的神情维持得不算好。
声音更是冷淡出奇：“你先回去吧！”
钱韵诗怕他出事，迟疑着没肯走。
程晏生脸色重了几分：“站着干什么？这冷风很好吹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打哪来的，就是觉得心里压抑不下。
“好，我走。”
钱韵诗走出去，她不敢回头，唯恐自己一个小动作，都会激怒他。
视线中，女人的身影一点点被黑夜淹没，再到再也看不见人，程晏生才大吸口气，他双手死死的摁住方向盘，滴声喧杂。
手指跟唇瓣都在不断的颤动。
包括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
程晏生眼睛血红，里边包裹着一层如血般的液体。
他去摸烟盒，手却颤得没法定下来，明明已经拿到了，却在下一秒直接当啷掉在车座底下。
胸口起伏得又快又高，像是要瞬间膨胀开。
“呼……呼……”
程晏生连续的喘气，大喘好几声，胸腔才逐渐慢慢的平静，那种滋味他再也不想来第二遍，把座椅往下拉到二分之一的位置。
他浑身松懈下来，仰躺在车上。
现在他根本开不了车，双腿都是发抖的，只能找代驾过来。
代驾把他安稳送回南水湾。
程晏生本来是打算回老宅的，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人开口就说出南水湾的地址。
到了楼下，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师傅，把车停在路边，多少钱我转微信给你。”
“三百。”
师傅递给他二维码，扫码付款。
款项刚付出去，程晏生的手机响了，此刻他眼神有些迷糊的，睁大着盯几眼，发现是温年的，他努力维持口吻的平静。
在按下接听键前，顿了许久。
第254章 妻贤夫爱
他故作玩味轻松，把话说得更为挑味了一点。
“怎么，这么晚还找我有事啊？你就不怕你这电话打过来，秦总误会咱们之间有点什么吗？”
温年那边很安静。
静到什么程度呢！
程晏生按着手机，他都能听到她那里，发出的那种细微虫鸣声，一下接一下，唯独当事人没开口说一个字，他有些不耐了。
冷笑声：“要是不说话，就挂了……”
正在他准备拿下手机的前一秒钟。
温年开口了：“程晏生，不管怎样，谢谢你手下留情，没拦住秦家的货。”
她来谢他？
程晏生忽然觉得心痛到了撕裂，他满眼都是雾气，一刹那间逼到眼眶边，抬起手摁在眼皮上，自认他不爱哭，却因为她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男人的泪，何时这般廉价过？
“温年，要说谢谢，也得是他秦让来说，跟你有什么关系，走的又不是你的东西，既然你这么想谢我，让他亲自来说。”
已近深夜了。
外边漆黑一片，偶能看到海面上漂浮的一些灯影。
有人在那般扎帐篷过夜。
温年双腿平放，坐在二楼的客卧阳台，她左手压着手机，右手轻放在大腿上，手指尖特别的细嫩皙白。
目光直盯着前方不动。
“我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你能代替秦家？”
自然是不能，她跟秦让都还没到结婚的地步，凭什么？
这才是程晏生觉得无比痛心的点子上。
她温年也曾为他做过许多，但却是从未做过这等的事，他觉得自己跟秦让相比，连根脚趾头都称不上，那种剧烈的嫉妒袭上心头。
程晏生的面孔笼罩在一片黑暗下，他的手指都要捏碎了。
那股嫉妒，还是没能压下去。
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往他心尖反扑。
他扬起的嗓音，令他自己都觉得冷到刺骨：“既然你没法代替秦家来说这句话，那我也完全不接受。”
“好，我会转告秦让的。”
她全程只是在说货，在说感谢。
一个字都没提及到钱韵诗。
知道下一秒她要挂电话，程晏生早摸清了女人的套路。
他赶在她挂电话前，脱口而出：“温年，你当真就一点都不想问问钱韵诗？当初可是你求着，劝着让我跟她好的。”
她不是不想问。
是没资格问。
而且温年也不是那种好事的人，钱韵诗算是她完成程青的交易，也仅此而已。
“那是你的私事，我没必要过问这么多……”
“私事？”
程晏生打鼻腔里哼出一道冷笑，嘲讽至极。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跟温年走到这一步。
她恨不得他跟别的女人好在一起，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了。
程晏生像是悬浮在悬崖边的人，就差一口气掉下去：“温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求着我的？要不要我……”
“够了。”
秦让的车正开到门口，他倒车进去上楼，差不多也就十分钟左右。
如果不耽误的话。
温年不想跟程晏生再有过多的牵扯，更不想让秦让看到什么。
彼此间只有给足了对方安全感，才能把日子过得平稳。
她嗓子冷冽的蹦出：“我也没有逼你做选择，这些事，是你自己做的。”
“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心？”
“没有。”
“好。”程晏生掐断电话，把手机丢开，手机径直摔在车玻璃上，玻璃没裂，手机碎了。
他脸上的憎怒，已经上升到了很浓的程度，可他一直压抑着，没有彻底迸发出来。
秦让进门，管家过去替他整理外套。
顺嘴说了声：“太太一直在客卧，好像不太舒服。”
管家还是以往的那个人。
跟温年也还算是熟，当初她来给秦小江补习时，一直都是她接待的温年，秦让不在家，她也能跟人聊得上几句。
有时候她兴致突起。
管家会教她做菜。
秦让没多问，提步往楼上走去，怕吓到她，他推门的动作轻而又轻，斯斯文文，脚步更是缓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温年回眸。
掐在掌心的手机在微微发烫，她手指收紧点。
一双晶亮漆黑的眸子里，都是那种装不出的温情：“也没什么，一个人待在家有点儿闷。”
秦让近来工作比较忙。
也是刚派到这边分部，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杜少聪终究只是秘书，也只能稍微帮忙打下手，真当关键环节。
还是得他上手。
“我已经叫那边的人，尽快把花铺装修完工，要不了几天了。”
温年话锋一转：“海港那批货怎么样？”
“都顺通运出去了。”
秦让有些诧异，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来。
平日里，她很少会过问这些。
温年看出他心生疑惑了，便随口拈了个谎，解释道：“就随便问问，怕你最近太辛苦，总之不记得休息吃饭。”
他顺着她的位置，身姿往下陷，阳台里的沙发很宽敞，足以能容纳下四个成年人，那时候还是温年亲自去选的。
说是越大越舒服。
“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就去拍婚纱照，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去三亚吧，三亚挺好的。”
温年一直惦记着上次跟秦让去三亚玩，两人都没玩到尽兴。
也算是弥补了上次的遗憾。
“那行，到时候我提前安排好。”
也不知怎的，温年忽然想起，她跟程晏生结婚时，连拍婚纱照都是程青要求的，结婚总不能连个正式的照片都没有。
他半推半就从了。
但两人只拍过一张，那张照片至今都还放在柜子里落灰。
程晏生从未提及过。
她每次想要跟他商量把照片挂起来，他都会情绪特别的激烈。
觉得她又是在无理取闹。
反观眼下，温年只觉得心里如刀绞，爱与不爱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即便她每次附和程晏生的晚宴时，都装得妻贤夫爱。
可不爱，终究是不爱。
“好。”
……
南水湾楼下。
程晏生在车里睡了半个钟，直到楼前的保安，走过来把他叫醒：“程先生，这里不能一直停车的，麻烦您把车停到车库。”
第255章 心脏病
他眼皮下压，手去掏车钥匙，一个手滑，结果掉了下去。
保安一直注视他的脸，看他表情有些不对劲，脸色也是灰沉灰沉的，沉得不太正常了：“程先生，您没事吧？”
“我……”
他刚发出一个音节，心口处的闷疼一闪而过。
起先，程晏生以为只是他刚才躺得太久，突然起来有些不适应，紧接着疼没彻底消除，顺着一开始那点闪过后的余疼。
逐渐一点点的加重，不过三四秒钟的时间。
重到他身体有些负荷不住。
程晏生一直以来心脏都不太好，董暖生他时，算是早产儿，身体素质也是这些年陆续积累起来的。
不然他甚至活不过十八岁。
这样的感受，在十几岁发作过两次，当时还算轻微，虚惊一场。
程晏生也一直算是惜命的那种。
没敢搞太大动静，平时也都保养注意得很好。
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这一次明显要比先前两次都重得多。
“程先生？”
保安在喊他。
程晏生一只手猛地撑住车门，他抬脸的力气都没有，喘息声很是微弱：“快……打电话叫……叫救护车过来……”
他没装，也不可能是装成那样。
满头布满了细密汗珠，顺着他两鬓往下蔓延。
脸色白得吓人，连唇瓣都是一片惨白。
保安吓得连忙掏手机，打电话。
“是120吗……我这有人不舒服，你们赶紧来一趟……地址是南水湾东区A3栋……我们现在人就在门口……”
耳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程晏生听得时而清晰，时而含糊。
他感觉自己要死去。
那种惶恐感，包裹着他全身，努力的睁着双眼，用手去抓车门，他试图下车。
保安打完电话，把他搀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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