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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喜有匪【完结】

时间:2024-07-12 17:21:02  作者:喜有匪【完结】
  程晏生五指扣着他手背,扣得保安满脸溢出疼,但又不敢直接放手,怕他摔下去人没了:“程先生,程先生?”
  保安连声喊他好几句。
  他硬是提不开嘴应声。
  医生赶到,程晏生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医院通知家属,却发现他手机里,只有一个备注是带着名字的:温年。
  旁的都只是一个代码,或者是数字代替。
  毫无意外,医院把电话打到了温年那。
  此时另一边。
  温年刚洗完澡,准备早点休息,明天大清早要去看花铺的施工装修情况,那边都是她亲自盯着,怕出什么纰漏。
  手机在桌班上震得嗡嗡响。
  抬起脚过去,看了一眼,她本能打算掐断。
  秦让就在书房,温年是不想让他多生怀疑心。
  可鬼使神差的,她在下手的前一刻,手指顿住了,电话响得这般急促,而且还是这么晚,刚才她也跟程晏生说得一清二楚。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温年脑子有些乱。
  她快速捋清,捏着手机走到了阳台外去接,一边拉上门,一边问:“还有什么事……”
  “请问您是程先生的家属吗?他现在在海港二院,人昏迷不醒……”
  后边说的话,温年大多没听进去,她只听得人出了事:“好,我马上过去,大概半小时能到医院。”
  满脑子都是程晏生出事这个消息。
  她人都已经走到了车库,才想起没跟秦让打声招呼,当时她又走得急,家里管家根本没看到她出去的身影。
  坐在车上,往医院开。
  温年沉了沉气,遂而拨通秦让的电话。
  在等待连线接通的其间,她想好该说的话,跟不该说的话也都一并顾虑上了。
  “年年?”
  秦让语气很是疑惑。
  “阿让,我现在在去海港二院的路上。”
  “怎么回事?”
  温年实话实说:“刚才医院来电话,说程晏生昏迷不醒出了事,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她的口吻像是在恳求他。
  恳求他,让她过去。
  秦让咬着唇瓣,他刚才听到她去医院,人都站起来了,此刻却莫名的觉得身体发沉,轻轻往下落座。
  他嗓音轻得快连自己都听不到:“好,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除了关心她,秦让不知道该说什么别的。
  但他隐隐的觉着,温年对程晏生没彻底放下。
  不然,听到他出事,她怎么会这么急匆匆冲出去,哪怕跟他招呼,都忘记。
  挫败感,一瞬间就涌到了他心尖上。
  秦让吸吸鼻尖,他还是不放心温年一个人在那边,拿上椅背耷着的外套,跟在温年后脚赶到的医院。
  见到他,她很是错愕跟茫然。
  一时间不知道是先解释,还是先说程晏生的情况。
  还是秦让扶着她胳膊,让她坐下来,声线平静的开口,道:“我不用你解释什么,程晏生……他人现在没事吧?”
  温年暗自在心里吸口气。
  脸往下压住:“人还没醒,说是心脏问题,具体医生说还得再检查看看。”
  秦让的逻辑思维是很清晰的:“程家那边你通知人了吗?”
  “已经通知了,伯父跟伯母马上就能赶过来。”
  上次在东城,温年挨的那一巴掌,秦让至今都耿耿于怀,心里过不去,他一想到即将面临董暖,恐怕又是一场恶战。
  他把她抱住:“年年,听我的,你先去车里待着,这边的事我来处理。”
  没等她犹豫。
  秦让摘下肩头那件黑色毛衣外套,往她身上披:“乖,听话。”
  说起董暖,温年自己也不想面对。
  “有事叫我。”
  “好。”
  秦让送她到门口,眼看着人一步步往车库那边走,他才回身,往原来的位置坐下去。
  程青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是卫宗扶着他进来的。
  “伯父,伯母。”
  秦让目光扫到董暖身上时,董暖狠狠的压了口气:“你怎么会在这?刚才温年打电话过来,她跟晏生在一块?”
  董暖半点面子没给,脱口而出就是诋毁的话:“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怎么会跟晏生在一起呢?你不管她?”
  程青使了使脸色给卫宗。
  卫宗拉住董暖:“夫人,您先冷静点,现在程总最要紧。”
  董暖哪是那种听劝的人,她跟宁美岚结怨已深,更是看不得秦让。
第256章 配不上她的爱
  “温年这种女人,跟你妈当年有什么区别?”
  要说董暖对温年最后的那点愧疚感,也由着程如仪的死,消失无余。
  程青看着秦让,他喉咙上下翻滚了好几圈,艰难出声:“伯母,您说这话,是不是就有些太不尊重人了?”
  他容忍不了旁人说宁美岚,更忍不了温年受这份委屈。
  “秦让,温年她哪点好?让你这么护着她?”
  秦让眼神坚定不移,声音亦是:“那是因为,您跟整个程家,都没看到她的好,所以你们一直觉得她配不上程晏生。”
  他继续说:“那么我也想问一句,程晏生就配得上她的爱吗?”
  同样配不上。
  董暖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若不是卫宗拽着她胳膊,秦让都怀疑,她会冲上来,撕烂自己的脸皮。
  程青脸色介于难看与难堪之间。
  秦让的话,没有丝毫犹豫:“既然今天伯父伯母都在,那我也说清楚,电话是医院打不到两位手上,才打给温年的。”
  “程晏生出事的时候,她并没有跟他待在一块,若是二位不信,我可以回家去取监控。”
  这话一出,董暖的脸色更是跌落下去。
  沉到了底。
  她一口牙欲要崩碎掉。
  最终是程青开了口:“卫宗,你去把秦先生送出去,再跟温小姐说句感谢。”
  卫宗一直跟在秦让身后,两人都没开口说半个字,心如明镜。
  站在他这个位置上,其实卫宗也觉得蛮尴尬的。
  无理的明明是董暖,他身份有别,也不能替程家人,给秦让和温年道这个歉。
  “卫秘书,你先回去吧!”
  “那我……”
  “感谢就不用了,我们也不需要这点口头上的感谢。”秦让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大抵往后是真的没打算再往来了。
  卫宗看得懂,他眼底抿着一些忧郁。
  秦让说:“抱歉的话,更不要说。”
  “好,秦总,帮忙照顾好温小姐。”
  秦让笑得很绅士,嘴角勾起三分之一的弧度:“她是我的女人,我照顾好她,本就是应该,你们也照顾好程总。”
  秦让走去车旁时,看到对面停下来辆深褐色的凌志,钱韵诗打车里下来。
  他眸子中抿掉那点嘲讽,转身离开。
  钱韵诗什么时候跟程晏生好的。
  这事,秦让还真是打不到消息。
  他只知道,程青的人之前去过一次钱家拜访,有意无意之间,都是想让钱韵诗嫁进程家。
  秦让觉得这也合理,商业联姻,强强结合。
  只是让他没想到,程家这么迫不及待,想她温年刚跟自己订婚,程如仪尸骨未寒,恐是怕说出去笑话,才没闹得大动静。
  他轻手轻脚上了车。
  温年眼睛红彤彤,盯着他看:“人到了吗?”
  “嗯。”
  董暖那一通话,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舒服,换作旁人,指不定得直接打上去。
  秦让没大动干戈,算是他礼貌,有素养的了。
  温年抿抿唇角:“她为难你了?”
  “没有。”
  “那就是为难我了。”她说完,把脸蛋压下去,头偏着,露出的视线稍微盯在车窗外的某处,目光有些呆滞。
  秦让感觉胸口堵塞得难受,他伸手,动作很快很迅速,也很精致的抱住温年的腰杆。
  这样的动作,好似早已演练了很多遍。
  她整个人被他揽到怀里,脸上都是他的面目,气息也都喷洒在她皮肤上。
  这一刻的男人,有些令人毛孔舒张的恐惧。
  那种感觉,温年也说不出是什么。
  她本能的想退缩,秦让没让她走,双手卡在她腰杆上,力道掌控在不放她走,也没掐痛她的程度:“年年。”
  他声音喃喃的喊她。
  温年浑身僵住,脸部稍微有些表情活动:“怎么了?”
  “你是不是还喜欢着程晏生?”
  秦让故意没用那个“爱”字,是怕伤到她的同时,也伤到自己的心。
  况且跟现在的温年说爱,还是对程晏生的爱,她心里不会好受的,他只能换一个词,来表达自己想要询问的东西。
  双手覆在男人肩膀处。
  温年想拿下来,她抬起下胳膊,发现他掐着腰,自己没法把手摁下去,索性也就维持原样不动。
  秦让的神色格外认真,认真得都有些较劲。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没得躲,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温年也从未想过躲他:“阿让,你想听真话吗?”
  秦让喉结滚动,生生吞咽的唾沫,衔着一丝酸涩:“想,我要听真话。”
  此刻的他很倔强。
  她把脸抬得高高的,去看他,目光更是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我知道他出事的时候,心还是会下意识的疼,控制不住。”
  就像是一种习惯,她习惯了去在意他。
  秦让手指发颤,眼圈更是。
  颤到他自己慢慢的把手松开,怕没掌握好力度掐疼她。
  温年的话在耳畔盘旋:“要是你因为这个介意,我们可以……”
  “既然我跟你订了婚,就一定会娶你,不然我怎么忍心看着你一个人?”
  如今程晏生跟钱韵诗好了,他若是再抛下她。
  温年可不就是一个人嘛!
  心里心酸是一码事,可秦让终究是狠不下心,把她抛开的,当初她走进秦让心里,就像是一道曙光,对爱情的光。
  这道光,只能自己灭。
  不能被他掐灭。
  ……
  程晏生这一觉睡得颇长。
  在医院昏迷三天三夜,人才醒转,浑身的零部件,如同被拆卸,再次重新组装好。
  程青给他请了三明护工,衣食住行全方面照顾。
  那日,正逢着钱韵诗去看他。
  她惊讶中又有喜极而泣:“医生,他醒了,快帮他看看。”
  身体虚弱不堪,程晏生连抬起眼皮的力气,全然都是奢侈,他躺在病床上,只能够呼吸跟眨眼,眼前几个医生轮番上阵。
  给他检查一遍。
  他听到医生说:“目前来看情况还不错,但得留院观察。”
  钱韵诗把医生送到门口,她放不下心,低声又问了一遍。
  “钱小姐,你放心,程先生他真的没事。”
  短暂的思绪中,程晏生努力回拢记忆,脑海中能闪过的影子不多。
第257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能隐约记起,在晕下去的前一秒,撞到了一颗树干上,是有人把他拉走的。
  心口处疼痛的余悸,隐隐泛起几分。
  程晏生如常吸气,再从嘴角往外吐出,他试探性的抬起左边的胳膊,动作很缓慢,也很僵硬,脸部肌肉都被牵动。
  “我帮你……”
  钱韵诗想去伸手帮他,还没行动,程晏生眉宇蹙了下,明摆着他不乐意。
  伸过去的手,再往回缩。
  她站在一旁,静静的看他撑住病床架子,爬起来。
  程晏生爬俯得整张脸都红了,怕他再有别的大动作,钱韵诗出声阻拦:“医生刚才说了,你现在身子不能剧烈运动。”
  “你看到我剧烈运动了?”
  他冷冷反问一句,直接把钱韵诗堵得哑口无言,如鲠在喉。
  程晏生心底里烦躁不堪,恨自己那颗不争气的心脏。
  仿佛是想起什么,他站在原地,没了任何动静,扭头去看钱韵诗的脸,问她:“对了,我进医院之后,医生给谁打的电话?”
  手机里除了温年,是没有别的备注的。
  “温……秦太太。”
  几乎是钱韵诗张开口,吐出第一个音节的那一下,程晏生眼底蒙上一层迷茫错愕。
  这些年他一直维持得很好,温年根本没机会知道他心脏的问题。
  程晏生站得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他面孔间的神色,从平稳到不断的下跌,跌到冰底:“她人来过?”
  说完,许是觉得这样直白的问有些不妥当。
  “我……”
  “嗯,听伯父说,她来过,后边秦总把她接走的,是怕跟伯母产生冲突。”
  钱韵诗人如其名,斯斯文文,也不张扬,说话声音都是那种轻柔婉转的。
  “嗯。”
  程晏生那样子像是听着了,又像是没听着般,神思乱游的嗯一声,声音轻到,她站得远一点,都差点没听清楚。
  “你是不是想出去走走?”
  话匣子打开后,钱韵诗倒也自然了不少。
  她过去搀扶他:“我扶你去客厅。”
  这里是医院最高等的Vip病房,两室一厅的格局,主卧室就是病房,客卧是守夜的休息室,跟普通人家居住的两室无多差别。
  程晏生走出去之后,视野明显宽阔不少。
  钱韵诗搀扶他的手松开,去把沙发上的抱枕给摆好:“这样靠着你会坐得舒服点。”
  “你还会做这些?”
  钱韵诗不做言语,只是嘴角上扬,笑了笑。
  她默默无闻的性格,倒是让程晏生倍感好奇。
  “按照钱家的地位身份,你又是钱董最疼爱的女儿,不该是这样的性格。”
  闻声,钱韵诗抬起脸,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样的性格?”
  这样的话,另外一个女人,也同样说过。
  脑子里浮现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感,程晏生面部肌肉绷了绷,下颚处一闪而逝的咬肌线,他低笑声溢出唇齿:“没什么。”
  他问:“我现在行动不方便,能帮我倒杯水吗?”  “好。”
  帮他,钱韵诗自然是很乐意的。
  程晏生望着走远的女人身影,他捂住胸口,那点儿又开始逐渐的发闷发疼,疼得他鬓角的汗水都在往外渗。
  那颗心脏仿佛不属于他,更似属于温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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