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杭思潼回神,她纠结地看向梁时清,“但是,我可能没什么能给你的,你好像什么都不缺,我跟路冷禅在一起,是因为他想要一个我这样的女朋友,你的话,你什么都不缺,我跟你在一起,或许只是会用你很多东西。”
梁时清在一瞬间的愣神后是无数的心疼涌上来,他一把将杭思潼按进怀里,用了很大的力气,杭思潼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暖呼呼的怀抱,呼吸中,全是梁时清爱用的熏香味道,冷冽绵长。
他们在烟花下拥抱,所有吵闹声却好像逐渐远去,这片角落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可以大方地说出所有真实的爱意。
许久后梁时清沉声说:“潼潼,两个人在一起,永远不能因为需要,而是因为爱情,我不需要你的东西,我甚至恨不得你需要什么,我都能给,我如此庆幸,我真的能做到。”
杭思潼轻轻抓住梁时清的风衣:“我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我或许很坏很小家子气很没有三观,你可能只是喜欢我漂亮的脸蛋。”
梁时清听后轻笑,胸腔在杭思潼脸上一震一震的,他说:“潼潼,你真的是……太可爱了,我爱你这个人,自然你什么样子都觉得好,而且,我完全没觉得你有那些毛病,现在你犹豫,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也喜欢我,所以才担心你不够好,怕耽误我呢?”
这话杭思潼不爱听,她直接从梁时清紧紧的怀抱里伸出一只手,轻轻给了梁时清的下巴一拳,把他打抬头了:“不是,我这个样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我配得上所有人,我是担心,你今天说得万般好,明天又会觉得亏,我只是想要个保障。”
世界上男人大多如此,追的时候说“都好啊,我喜欢你追你付出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等到结婚生子了,又埋怨女方说亏了,恨不得吸干女方的骨血再天天打骂,好像这样才能找回本。
杭思潼自己也算是这种事情的受害者,她当然得先问清楚,万一梁时清只是最近同居的错觉呢?
万一梁时清觉得今天他先告白了很亏将来要杭思潼还呢?
梁家一看就不是好进的家门,她不得先给自己要点保障吗?
被杭思潼轻轻揍了一下梁时清也不恼,他松开了抱着杭思潼的右手,抓住她直溜溜戳上来的拳头,又按回怀里,无论杭思潼怎么解释,梁时清是坚信杭思潼多少也有点动心了,她只是害羞。
对象害羞就要学会顺着下,不要跟人家争,谁害羞的时候都不想被揭穿的,梁时清于是说:“好,那我保证,永远不会用今天的付出,去责怪你,不过,口头保证可能没什么效用,这样,我们回去做个公证,要是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净身出户。”
杭思潼只是爱钱,也没到这个地步,她推开梁时清:“咱们没结婚呢,你醒醒,做什么公正啊?我只是想让你确定,你永远不会因为你付出了东西,就在心中给我算账。”
梁时清露出失望的神情,似乎对两人在一起居然不是直接去民政局领证感到难过:“你说得对,放心吧,我真的不会,我恨不得把我有的东西都给你,那你愿意收吗?这个印章。”
那印章不大,现在也很少人用这种家族私章做证明了,只有公司的公章比较重要。
杭思潼想起这个,问:“你为什么用私章啊?你不应该带公司公章吗?”
梁时清沉默一会儿,轻声回答:“公司公章不好看,而且,相对来说,这个也足够贵,银行里属于梁家的不动产跟大批存储资产要用这个私章来证明身份提取的,你手里,拿着梁家一半的根基,我还算……有诚意吧?”
听完,杭思潼蓦地睁大眼睛,她举着那玉质的印章,松手也不是,不松也不是,有一种骑马难下的感觉。
有没有诚意且放一边,杭思潼只觉得
拿了一块烫手山芋,她欲言又止,小心地把公章塞回了梁时清的口袋里:“你自己拿着,这东西,我要是弄丢了,我赔不起……”
这边这么多人,梁时清居然敢带出去,他是真不怕被人偷了啊!
梁时清一愣:“你拒绝我了?”
杭思潼看他眼睛里的光都下去了,于心不忍,只好说:“没有……我是拒绝这个私章,我承担不起,你心意到就可以了。”
“可是——”梁时清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你收回去,小心拿着,绝对不能丢了。”杭思潼打断了梁时清的话,生怕他硬要塞自己手里。
梁时清还是有点难过,他是想说,私章就应该让夫人拿着的,因为这是家族里最后的底牌跟底气,夫人本就是要把着家宅根基的,要不说古时候都要娶贤妻。
其实梁时清也知道杭思潼只是觉得价值太高了不敢承担,但在他心底,依旧觉得,不收下,就好像只接受一半的他一样,只同意了相处看看,没同意结婚。
杭思潼看梁时清将印章放到了风衣内袋里,她才松了口气,抬手拍拍梁时清的胸口,感受到印章的凸起,说:“梁时清,我不是拒绝你,我只是觉得,我们的进展还是太快了,走得慢一些,对我们都好。”
感情是需要经营的,身份的转变也需要两个人慢慢去适应,他们没有暧昧期,甚至再次之前,都在互相试探彼此的态度,梁时清完全就是被路冷禅逼着告白了,不然按照他们原本循序渐进的方法更合适他们。
梁时清急了,想立马宣告主权,杭思潼能理解,可他们的关系不能被外人推着走,两个人相处,应该是彼此都适应的节奏。
更何况,杭思潼不确定,自己对梁时清有多少感情,梁时清是个好人,她可以演一辈子戏,但骗一个人一辈子,那有点太残忍了。
闻言,梁时清轻轻揉了下杭思潼的耳朵:“没关系,那我们可以先不公开,但是,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算你,男朋友了?”
杭思潼觉得痒躲了一下,没躲开,任由梁时清模了:“不公开的男朋友不会摸耳朵。”
梁时清没听到杭思潼反对,便从善如流地改牵杭思潼的手:“好吧,是得隐蔽点,那牵手。”
“……”杭思潼随他去了,只是小声问,“那林松玉怎么办啊?这个说不说?”
提到林松玉,杭思潼感觉梁时清牵她的手紧了一些,又很放松了力道。
梁时清想起从前在庄园,杭思潼发现他不好相处,立马改去照顾宝宝了,后来两人甚是亲密了一段时间,如果不是杭思潼因为路冷禅跟楚雯蓝追得紧很快逃跑,说不准就发展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呢。
那时候杭思潼没靠山,她急于找庇护,梁时清肯定不会觉得她做得不对,只是心中怎么都不舒服,当时看着就很不耐烦,他还觉得是杭思潼要骗林松玉,他兄弟要被骗了,不高兴。
现在想来,他哪里是警告杭思潼,他是想暗示杭思潼,冲他来吧,别找他那沙雕兄弟了。
梁时清很是严肃地跟杭思潼说:“既然我们都保密了,那确实应该瞒着他,他这人你不了解,是个大嘴巴,有什么秘密,千万不能跟他说。”
杭思潼疑惑地抬头看了梁时清一眼,觉得他表情不像作假,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我觉得林松玉还好啊,好像没有往外说什么东西。”
“信我,他只是伪装得好,其实特别喜欢说八卦。”梁时清说得斩钉截铁。
人家二十多年的兄弟,确实很了解对方,杭思潼便点头同意了。
等林松玉终于跑步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是杭思潼捂着耳朵在小推车旁边看梁时清点烟花,他顿时大叫一声:“啊——你们放烟花不等我!都让开!我要放今天最大的烟花!”
三个人闹到半夜,特地留了一个最大的烟花,数着新年倒计时燃放,跟官方的烟花一块升空,在场所有人都欢呼着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到来,过去一年的种种霉运与苦痛都可以抛下,迎接新气象,期望今年,否极泰来、顺风顺水、更上一层楼。
烟花放到了半夜,晚上他们又轮流开车回庄园,三个人一块进的门,等林松玉回了房间,梁时清已经换回居家服,到楼下煮了一小杯牛奶,依旧是形状奇怪的小杯子,装着分量很少的牛奶。
端到杭思潼门口,梁时清轻轻敲门,杭思潼确实还没睡,穿着睡衣,走到门口。
梁时清将托盘放到杭思潼手里,又趁机走进了房间,他伸手摸摸杭思潼的后颈:“今晚累不累?我怕你习惯了,不喝牛奶睡不着,所以给你送来。”
之前梁时清都只是送到门口的,杭思潼捧着牛奶杯子,觉得他此地无银三百两。
杭思潼三两口喝完牛奶,将托盘跟牛奶都塞梁时清手里,然后趁他不注意,垫脚亲了他的下颌骨一口,轻声说:“晚安,半个男朋友。”
被亲这一口,梁时清直接愣在原地,他都没回过神,就被杭思潼推出门口,一个人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才回神,他怔愣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欲言又止、欲敲又止,嘴角比ak还难压。
喝过热牛奶的嘴唇软乎乎的,带着奶香和温软湿度,甚至在下巴还有一点奶渍残留。梁时清用手背轻轻擦了擦下颌骨,随后端着托盘就恍惚地走回房间。
杭思潼送傻掉的梁时清出门,随后去浴室拿毛巾擦了一下嘴唇,她对着镜子看了眼,无声叹息:“年轻人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这可不好。”
不管梁时清半夜来,是想亲亲还是想获得以后随意进出房间的权力,杭思潼都一下给他亲懵回去,接下来应该能安分几天了。
初一早上要睡到自然醒,加上前一晚睡得迟,三个人都起迟了,不过梁时清依旧是他们当中最早的,开门让庄园员工来送吃的,他还要给员工们派发利是,祝员工们新的一年依旧事事顺利。
既然不回家,那作为领导,该给的还是要给。
杭思潼第二个起床,她啪嗒啪嗒跑下楼,走到餐厅找吃的,梁时清刚好从厨房里端着两杯热豆浆出来,他顿时愣在原地,看见杭思潼后感觉自己路都不会走了。
于是林松玉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比往常更机器人的梁时清和一个似笑非笑的杭思潼,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孤立了。
第八十七章
林松玉并不能在梁时清这长久躲着, 他也就晚上出来,不用跟着家里人守夜,现在年味轻, 家里那些人不过是谈生意跟打麻将,他在家无事可干,又是年轻人,就允许出来玩。
到了初一早上, 他本该回家去跟父母爷爷奶奶上山请头香, 奈何昨晚回得迟, 错过了。
早饭还没吃完,林松玉就收到了电话轰炸,完全不留情面, 从爸爸妈妈一路被各方亲戚说了一遍, 什么头香不请、来年不顺。
在林松玉苦恼接电话的时候, 杭思潼小声问梁时清:“头香很重要没错, 但也要小辈一块过去吗?我以为家里派个……嗯,代表过去就好了。”
梁时清已经稍稍放缓了身体, 逼着自己不受昨晚那个晚安吻的影响, 回道:“只求个好兆头的,确实让家主跑一趟就行了,或者谁家有所求,就可以跟着去, 但往往,上头香不代表只有上头香这件事。”
这种时候, 更像是家里的一种集体活动, 往往要彰显阶层与掌权者的权威,所以小孩儿不到场, 就视为忽视了这种权威、不认可阶层。
也就林松玉是家主儿子,不然肯定要被骂得狗血淋头,现在他不到场,还能被宽容为小孩子不懂事,让林父不要太责怪他。
杭思潼对这种事情一向是不置可否的态度,就是随口一问,昨晚熬了夜,早上起来胃口不佳,她没吃多少
,有些想回去睡觉,但大年初一,整天都躺在床上过有些虚度光阴的味道。
没一会儿林松玉回来,很失落地说:“我等会儿要回去了,因为要去走亲戚,今年林家有人往上走了,总得走动走动。”
就算是亲戚,也得时时联系,不然一旦放下,就生疏了。
杭思潼跟梁时清都表示理解,给他准备了礼物,当做礼物带回去,反正只要礼物带得够,就算迟来,也不算太失礼。
离开时东西要装车,杭思潼提了几样轻便的东西跟在梁时清身后,庄园里没有多余照顾生活起居的人,林松玉还得自己开车下山回去。
梁时清有强迫症,刚好可以规划林松玉开来的车子后备箱能装下多少东西,他先放好了林松玉自己挑的,再把自己挑的贵重物品放中间,最后伸手去接杭思潼拿的轻便礼盒。
林松玉站在不远处,忽然注意到,梁时清接过时,角度特殊,一手握住杭思潼的手腕,一手从杭思潼手心中间接绳子,很少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接东西。
说难听点,猥琐,说好听点,过于亲密。
但杭思潼好无所觉,被梁时清摸了也不在意,只是将礼盒绳子挂到梁时清的手指上,还跟他交代:“小心点放,这个里面是陶瓷罐子装的。”
随后梁时清将几个轻礼盒稳稳地堆叠在最上层,又重新数了一遍数量,确定盒子数量没错后关上了后备箱,他转头想提醒林松玉开车稳一点,却发现林松玉眼神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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