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方刚的状元郎自然不是不行,上次他拆生辰礼物时一晚上不歇,第二日照常带兵行军、慷慨激昂。
小别胜新婚,他恨不得又要一整晚,可明明答应了小公主只要一次,若是再食言,只怕她闹了脾气,不会再像今日这般乖巧了。
何况音音确实大病初愈,真要是折腾她一整晚,恐怕她又要病倒。
不过,一次虽然只有一次,时间却是很久的。
原本从湢室里抱她出来,裴彦苏是想把她放回床榻上的,奈何她主动攀着他的姿态又娇又媚,小脸贴在他的肩窝,指甲陷入他肩上的肌理,随着他的撼荡或轻或重地抠,伴随她比北北还要撩人的咿唔,他根本舍不得放下。
上一次没和她这样过,让他的音音尝尝鲜也好。
萧月音却是累极,到最后只剩求饶的力气,从“大人”到“冀北哥哥”到“狗哥哥”再到“好哥哥”叫了个遍,裴彦苏才似乎终于餍足,仍然不放她落地,又在卧房中走了好一会儿。
等到他再次回到床榻前,掐着她的纤月,要把她小心置在床榻上时,一直勉强勾缠住他的玉月,退这才得了松快。可谁知,她双脚刚刚沾地,却有一道浊浆蜿蜒流下,霎时淌过她的脚背,钻进了脚趾缝中。
“唔……”这到底令人不舒服,萧月音没了力气,只剩浅浅的呜咽。
裴彦苏又一瞬不瞬地看了一会儿,才终于心满意足地转身去湢室拿了帨巾,为她仔仔细细擦拭干净。
被他拢进被衾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都散了架似的,半眯着眼往外,却见男人已经重新穿戴整齐。
“乖,我还没去见阿娘。”裴彦苏吻了吻她发红的眼皮,这才起身离开。
脚步声渐消,萧月音昏昏陷入沉睡,却在眼帘彻底盖上的一瞬,突然想起他开始时说的那句话
——
“真儿给哥哥生个孩子吧。”
累得根本没有力气,萧月音咬着牙,慢慢起身,找到床头柜里放好的药瓶。
两瓶药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她辨了颜色,将其中一瓶打开,倒了一颗小小的药丸在手心,端过床头备好的凉水,甫一入口,却又听见走远的脚步声回来了,伴着裴彦苏的问句:
“真儿在吃什么?”
第104章 喂药
秦娘子给的避子丸,一瓶是给萧月音自己吃,一瓶是给裴彦苏吃,双份保险,双份心安。
秦娘子医术高明,调配的药丸遇水即化,就在萧月音错愕的刹那,苦涩已经转瞬蔓延,满满堵住了她的口。
在她顺势将药和水尽数吞下的时候,裴彦苏也疾步走到了床榻之前,看着她。
他的态势居高临下,他方才的问话也带着薄薄的怒意,萧月音将盛着凉水的茶盏放回床头的几案上,不接他的眼神,身上累极,话语也声音小小:
“有点口渴,喝口水罢了……”
但几乎同时,床头几案上那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两个药瓶,也入了她的视线。
谎话实在拙劣,反应迟钝的萧月音错愕一息,便听到裴彦苏果然抓住她的漏洞:
“这是什么?”
抢在她之前,把那两个药瓶拿了起来。
她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否则她也不会下意识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服避子丸。
秦娘子说过,女人只能给心爱的男人生孩子。
萧月音虽然扮演着深爱裴彦苏的萧月桢,但她到底还是萧月音。
她爱他吗?她想不明白,何况远在邺城的萧月桢音讯全无,萧月音也许仍旧还有交换的机会。
她只知晓自己不能在此时有孕,若是有了孩子,她和裴彦苏便会彻底纠缠不清。
就像……裴溯和乌耆衍那样?
每每细思这些,萧月音的心便像徜徉在无边无尽的海。裴彦苏方才虽然只有一次,但已然将她折腾得太狠太凶,她身子不够敏捷,脑子反应也不够快。
因为身子不够敏捷所以找药吃药动作太慢被他发现;因为脑子反应不够快所以没有好好预估裴彦苏这趟出去应当很快就会回来。
裴溯是因为一早要出发去懿宁庵还愿所以才没和他们一起去送秦娘子夫妇的,那里山高路远,这个时辰应当没有归来,裴彦苏去看她,必然扑空,也必然很快会回来。
萧月音想到这些,伸手捂住了脸,“唔”了一声,颓然倒回了被衾里。
裴彦苏仍然握着药瓶,也顺势坐在了床边。
“这是秦娘子开给我的补药,这次的病害我险些丢了性命,当然要好好补一补。”弥天大谎是她又生了急智才有的,也因为这样的谎话太过离谱,萧月音说出口的时候,小手仍旧将脸捂得紧紧的,所以每一个字,都闷在了掌心里。
“补药?”男人品咂着这两个字,又淡淡发问:“那为何要偷偷背着我吃?”
“是……”方才她的动作和明显的躲闪已经无法将“偷偷吃药”这个事实翻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小手依然死死捂着,“是大人你太厉害了……”
裴彦苏眉尾一挑,越听越觉得有趣,将那两瓶药又放回了床头的几案,长指抓着她的手腕,想看清她被捂住的玉容:
“什么太厉害了?”
“就是……就是……”萧月音发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头顶发烫,声音越来越细:
“大人英武不凡,我是个弱女子,又刚刚大病初愈,每次被大人索、索取那么多,自然是要补回来的。”
“公主把我们的房中事跟那位秦娘子说了?”这一回,裴彦苏稍稍用了力,小公主的手被抓开。
小脸通红,连沾湿的鸦羽长睫都写满了羞涩。
“那种事见不得人,我怎么敢……”实在羞人,萧月音本来想再用手将脸捂住,奈何被他抓住,她只能偏头,用闭眼来掩耳盗铃。
裴彦苏爱极了她这副模样,又乖又软,实在是很好欺负。
何况她还不着寸,缕衾被在她这一起一落之间往下又滑了不少,雪酥的大半盈圆带起深壑,有他留下的许多痕迹。
“见不得人,当然是见不得人的,”心头一热,他仍然抓着她的腕子,俯低前倾,靠近了她:
“公主的那般模样,怎么能被旁人瞧见?”
腕子上愈加滚烫,萧月音害怕他又要胡来,赶紧将话题拉回到药上去:
“秦娘子说了,补药在事后吃效果最好,我、我也是忽然想起来,不是什么偷偷吃……”
说完,她自己也把小脸转回来,证明自己并无半点心虚,迎着男人的目光灼灼:
“而且我还找秦娘子,为大人讨来了补药。”
“我?”裴彦苏薄唇轻启。
“就是另外一瓶。”萧月音用眼神示意。
既然一瓶是给她的补药,另一瓶便也只能是给他的补药了。
裴彦苏的目光从小公主娇媚的面颊上移开,转到方才被自己放回去的两瓶药上,停了停,又转回来,可墨绿的眸光里,多了几分凉寒:
“公主的意思是,微臣不行,需要补补?”
萧月音的手腕更烫了。
“不不不不不不……”她头摇得像最急迫的拨浪鼓,生怕哪句话又惹了他,忙着证明自己,便继续编造着无人能戳穿的谎言:
“大人英武强健,最是男儿本色……”
“嗯?”被心爱的女人反复夸奖那方面,男人的眸光暖了许多。
“大人出征,日夜兼程,风餐露宿,”萧月音说着,咽下了口中的津液,“行军打仗最是消磨体力,我只是顾惜大人的身体,多补一补总是好的……再说,再说这补药只需要十日服一颗,全当未雨绸缪。”
终于将这完整的谎话编出来,小公主心头暗舒。
然而一瞬不瞬看着她的男人目光又变得阴晴不定,她实在害怕被他看出心虚,只能趁着此时抽回了手,主动环上他的脖颈,压着嗓子娇道:
“当时我刚刚从昏睡中醒来,想到秦娘子这样的神医世所罕见,便连忙为大人求了此药。大人非但不感惜我时时念着大人,还要指责我多事,我真是……”
说着,眼眶也红了起来,就要落泪。
她主动环上来,被衾也彻底坠落,然而裴彦苏顾不得欣赏无边的春,色只一心看着难得主动撒娇的小妻子,也回抱住她,掌心覆住她光倮的玉背,反复摩挲。
“我没有那个意思,真儿如此为我考虑,我高兴还来不及。”他亲亲她的耳屏,“既然是真儿用心讨来的补药,那真儿喂给我吃,好不好?”
“好。”他没有半点怀疑她的意思,萧月音心头悬起的石头稳稳落了大半。
她松开他,在床头的几案又将那瓶他方才放下的避子丸拿起,倒了一颗在自己的手心,正要捧给他,却又听他说来:
“要用嘴喂。”
萧月音蹙眉看向他。
裴彦苏墨绿眸子的寒彻已经彻底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笑意,她咬了咬嘴唇,却是为难:
“这补药是专为男子服用的,若是入了我的口……”
“这里不吃,旁的地方也会吃回去的,对不对?”他的拇指在她的唇角捻过,“真儿为我求的补药,不就是为这个?”
被调戏彻底的小公主霎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才消退不久的红晕又浮上来,她不敢在此事上再多与他纠缠,只能将那药丸胡乱塞入自己的檀口,又几乎同时,挺起脊背,吻向裴彦苏的薄唇。
好在这个药丸的配方与先前的不同,很难化开,萧月音并未尝到苦,只急急用香舌推送,他的佘尖早已等候多时,迎接住药丸,又立刻卷回。
但状元郎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用嘴喂药的小公主刚刚生了离开之意,后颈又被他按住,佘尖也后退无能,被吸裹着强留在他的齿关。
从前回回都是他侵欺她,难得她的香佘跨越唇瓣,他怎么可能放过?
一推一拉之间,那药丸缓缓沿着它该有的路径滑下,却也在路上留下了来过的痕迹。
佘根对苦味最感分明,即将窒息之前,萧月音恍然想到了这一点。
然而裴彦苏也蓦地放开了她,她看着他濡沃的薄唇,喃喃:“是不是很苦?”
“所以不想让真儿再尝了。”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骶骨,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沿着半环的路径移至前方,向下,停驻:
“说起药,差点忘了,还没给真儿上药呢。”
萧月音才刚刚从赧然中解脱,倏尔听到此言,想起上一次韩嬷嬷戴嬷嬷所说的话,知晓又要面临更为羞窘的场面,连连推阻:
“还是让韩嬷嬷来吧……”
但裴彦苏想做的事,她什么时候真正成功拒绝过?僵持片刻后,也只能乖乖听话,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衾被将自己头脸和颈下腹上全部盖住,再一次掩耳盗铃。
药膏仍在上次放着的位置,称心怡然的男人轻车熟路,长指蘸着药膏,一面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面状似无意地淡淡问起:
“有一件事情,真儿还没有回答哥哥。”
“嗯?什么事情?”萧月音蒙在被子里,努力分心,不让自己露出端倪。
他总是有千万种说辞来和她周旋。
“给哥哥生个孩子。”药膏涂抹在患处,冰冰凉凉,他的话是热的,却更让她心头乍寒。
“这次出征,哥哥已经把孩子的名字起好了。”没等到她的回答,他先说了起来。
“叫、叫什么?”萧月音不由自主问道。
“若是男儿,就叫裴念漳,”裴彦苏顿了顿,唇角勾起,每一个字都带着笑意,“若是姑娘,就叫裴念泠。”
念漳、念泠,状元郎文采斐然,她虽然看不穿其中深蕴,却也知是好字。
“可是,阿娘他们那一辈人,不也从了水字?”萧月音忽然想到。
“那确实有些不妥,是我考虑不周,”裴彦苏彻底停了下来,“不如,交给真儿来取?”
第105章 补
萧月音怔住。
人的际遇往往奇妙,若不是自己的姐姐萧月桢突发恶疾,她因此做了这个替嫁公主,被困于宝川寺中的静真居士,应当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认识裴彦苏这样的人。
这样文武双全、优秀到无可挑剔的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成了她的“夫君”。
他太聪明了,从没有人能用计谋伤害到他,以至于同他相处的这些时日,她偶尔会有那么一瞬间恍然觉得,她早已被他看穿。
但理智回笼,她又倏尔明白这是她的错觉,以裴彦苏这样不可一世的脾性,若是发现她顶替了他挚爱的萧月桢,她怎么可能全须全尾地活下来、又在这里安然同他说话呢?
不过总体而言,尽管他面对真爱会暂时失了智敏,她也总是没有办法跳出他给她框好的范式,就像眼下关于孩子的这个话题,她不知不觉,就顺着他的话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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