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玉铆足了劲想让他闭嘴,也拦不住未来的小将军滔天的怒火。
周淮安眼睛里都是怒色:“他们不会只给你吃水煮白菜和白面馒头把?”
竺玉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她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开不了口的样子更加坐实了大理寺欺人太甚的事实。
陆绥凉嗖嗖的插了几个字:“殿下,是这样吗?”
竺玉头皮发麻。
周淮安这会儿看见陆绥都想迁怒他那老谋深算的兄长:“大理寺是穷得供不起荤腥了?这样磋磨人!”
陆绥抬眸,定定看向支吾不敢开口的某人,他扯了下唇角:“可能都拿去喂了白眼狼。”
竺玉心道,陆绥果然不论什么时候说话都难听死了,还能把人气死。
紧接着。
陆绥又凉嗖嗖地开了口:“我瞧着,殿下备受虐待却好像还圆润了几分。”
竺玉摸了摸脸,声音小小的弱弱的:“也…没有吧。”
第89章
总之,风凉话再多,几个人还是一道去了满春楼。
李裴耐心也不是很好,这回居心不良,总想捅破最后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不仅得让太子知道他喜欢她,还得给显然没开窍的人,下点猛药。
不说要她立马接受同他结契。
也得让她明白男人和男人之间,不止是只有白玉无瑕的同窗之情。
李裴的心思昭然若揭,他本来还打算瞒着其他几人,偷偷行事。
秦衡这人的眼睛太利,去大理寺之前,就不动声色的给他出主意:“殿下对男欢女爱之事都未开窍,何况是同男人?你要默默的等她自己开悟,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李裴听着半信半疑,既不觉得秦衡会无端好心好意的来帮他,又觉得他说的话也有道理。
太子就是那冥顽不灵的木头,即便他亲了她,她好像也似懂非懂的,非要把这事儿掰开揉碎在她面前,她才能明了。
李裴:“你有何高见?”
秦衡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就是要他开口来问:“满春楼里也不是没有男小倌,你让他们在她面前演场戏,她就什么都懂了。”
李裴考虑了半晌,勉勉强强同意了。
倒不是他被秦衡说动了心思,而是他其实到现在也还没过去心里那关,更何况是身体。
他自己也得看个一清二楚。
才能说服自己接受这种事儿。
不过。
最终还是得委屈了她。
他再喜欢她,也不可能屈居人下。
秦衡见他点了头,就派了人去满春楼,让他们仔细安排,不得怠慢。
此时此刻,一行人已经到了满春楼的雅间。
周淮安辛辛苦苦带去大理寺的火盆,连盆带炭都又端回了马车里,一会儿还得带回家去父兄面前交差,也好显得他在表弟落难的时候不是什么都没做,还是为他出了些力气的。
满春楼的掌柜笑眯眯将几位小公子迎进了二楼的雅间,临了,又意味深长同李裴说:“小郎君放心,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您开了口,咱们什么时候就能上菜了。”
这个上菜显然同平时的上菜不是同一个意思。
李裴面无表情嗯了嗯,他心里也没表面这般轻松,想到等会儿要看到的画面,莫名沉重起来,有点…有点恶心,但海的忍着。
别没把她哄开窍,自己反而打起退堂鼓。
掌柜的笑呵呵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为他们关好了门。
竺玉不知道李裴和掌柜在打什么哑谜,她还天真地问:“你已经点好菜了吗?”
李裴表情复杂。
秦衡闻言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浪荡的桃花眼仿佛时不时带着笑意,他说:“是啊,李裴待殿下素来上心,今日的洗尘宴也是早有准备的。”
秦衡说着便又微微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殿下等着惊喜就好。”
竺玉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他们在卖弄些什么。
不过他们几人做事心里都有数。
应当不会太过分的。
李裴让人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生怕她吃不够。
然而,他自己倒是没怎么动筷子,好像没什么胃口一样。
竺玉这几日在大理寺的牢狱里,不说大鱼大肉,但也的确没被亏待。
吃多了荤腥,再见着难免有些腻。
她挑挑拣拣吃了几块肉,筷子便伸到了素食的瓷盘里。
李裴虽然没什么心思吃饭,食不下咽的,但是还要多余的精力来管她吃了什么,瞧见她只盯着盘子里的素菜,就皱起了眉头。
“你吃肉啊。”
竺玉感觉李裴心里有事儿,她这会儿已经吃的半饱,她慢慢放下筷子:“我吃不下了。”
李裴早就知道她的小鸟胃,见怪不怪,他已经有几分懊悔等会儿安排好的场面,但都走到这一步,哪怕咬咬牙也得继续下去。
不能再叫她装傻卖乖下去。
不然他等着、守着,恐怕等来的只有她同别的女人结亲生子。
他看她也很喜欢女人,总是同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李裴这样想着,刚刚才动摇的心又狠了起来。
没等他接着开口,只见她直勾勾望着他,犹豫片刻之后语气迟疑的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儿?”
李裴一时半会的解释不清楚,他抿了抿唇角,派人去将酒楼的掌柜叫了过来。
掌柜一听就懂了,立马扯起高深莫测的笑来:“两位小郎君请随我到隔间里来,稍等片刻。”
李裴淡淡嗯了声。
竺玉没听明白,可她看在场的其他人好像都心知肚明的样子,一点儿都没觉得奇怪。
秦衡依然笑眼弯弯,还不是那种装出来的假笑。
周淮安还没吃饱饭,正慢条斯理用着膳食,仿佛别的事情都同他无关。
陆绥亦是处之泰然,宠辱不惊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才缓缓撩起眼皮同她对视一眼。
风清月霁的男人对她微微一笑,似笑非笑,譬如朝露,是极为漂亮的。
哪怕陆绥笑里没有几分恶意,也不见嘲弄,反而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但是他好像…好像就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一样。
“你们到底在卖弄什么关子啊?”
弄得她心里十分不安。
好像他们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了鼓里。
秦衡好心回答了她:“李裴给你准备的惊喜。”
竺玉看向李裴,少年有些不太自在的咳嗽了两声,低头时耳朵也红了红,他拉着她的手,攥住了就不想松开:“你且随我过来。”
担心她会害怕,又耐心补充:“不会害你。”
竺玉试着抽出手,李裴下意识抓得更紧,攥紧了每根骨头似的,锁住了她的手。
她怔了下,仰起小脸看向他的侧脸:“有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的?还弄得如此神秘。”
李裴说:“别急。”
竺玉被他带着走了出去,进了走廊尽头一间僻静的屋子。
李裴带着她坐在锦帐后的木椅上,若隐若现的纱幔正对着床榻,那边还有一道小门。
过了会儿,隔着锦帐,掌柜低着头上前来递话:“小郎君,一切准备妥当,现在可要叫他们进来。”
李裴绷紧了下颌,神情严肃的像是马上就要英勇就义了:“嗯。”
他脸色严肃:“让他们进来。”
掌柜听出了小郎君话里的冷肃,这种要来看活春宫的人,不都兴致满满,哪有像这两位小郎君似的。
一个苦大仇深。
一个一脸茫然。
虽然不解。
掌柜的也只是拿钱办事,赶紧去叫了那两人进屋子里来。
两个年轻的男人长得且都还不错,个子稍低一些的生得细皮嫩肉,皮肤白得像是涂了粉,四肢纤细,长相柔美,笑起来也很乖。
另一个身材比他要高大魁梧一些,皮肤也要黑许多,不过长相也不错,眉眼周正。
两个男人往帷幕看了眼。
他们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两位贵客,亦别无选择。
皮肤白的年轻男子红着脸慢慢的开始脱衣裳,皮肤黑的也不紧不慢的开始解腰带。
两人脱得只剩下一条中裤。
竺玉转过脸,根本不敢再往床榻的方向多看,她深吸了口气,质问李裴:“这是做什么?”
李裴其实也看不太下去,脸色比起她根本没有好看多少,不过他依然强撑着,厚着脸皮说:“带你来见识见识活春宫。这世上也不只有男欢女爱。”
李裴顿了顿,接着问:“我这样说,殿下可明白?”
床上的人,已经趋近脱光了。
竺玉一眼都看不了,头都没有往回扭过,僵硬着脖子,只敢盯着李裴的脸,生怕自己稍有动作就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她感觉李裴好像在发疯!
她一点儿都不像看什么活春宫,实在是…实在是…有辱斯文。
而且她也不是没见过。
她见过陆绥的,直到现在依然印象深刻。
那玩意看起来趾高气扬,又丑又凶,叫人害怕。
竺玉被气得不知道对李裴说什么好,难怪他们一个个讳莫如深,难怪陆绥会是那种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早就知道她要出丑。
竺玉深呼吸,她也不打算同李裴争辩他这样做对不对。
李裴也执拗的很,认定的事情从不觉得是错的。
她说:“我尿急,我先去如厕,等会儿就回来。”
李裴抿了两口温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男人黢黑的眼珠定定看着她,似乎也不关心床上的人正在做什么,他说:“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竺玉离开就不打算回来了。
这里现在对她来说就是龙潭虎穴。
床上传来的呻/吟,更是让她头也不敢回。
门扉砰的一声合了起来,床上起起伏伏的身影,好像正是浓情时。
李裴的面色黑如锅底,啪的声,手中的茶杯重重落在檀木桌面,瓷杯撞得四分五裂,碎了满地。
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掌心。
血迹顺着掌心的脉络像溪水缓缓往下流。
李裴冷着脸,对床上的人说:“穿上衣服给我滚。”
*
竺玉屏着呼吸逃离了方才那间屋子,猫叫似的吟声像那魔音绕耳,始终不放她。
待离走廊那间屋子远了。
她紧绷的神色才勉强放松了下来,经过楼梯的拐角,忽然之间,她被人抓着手腕抓进了屋子里。
砰——
门板利落合起。
她被扣在案桌前,后腰紧紧抵着桌沿,男人的手掌压在她薄薄的背脊,长发瞬间如云雾松散铺开。
她听见了一道平静的声音:“殿下,春。宫戏可还好看?”
第90章
沉沉如流水的嗓音平静的不可思议,温热的气息轻轻抚过她耳后这片皮肤,耳朵有些发麻。
她静下心来,面色镇定,她问:“你们早就知道?”
陆绥的目光沉静扫过她的脸庞,显然有些紧张,微微拢着眉心,像是在沉思。
脸上的皮肤看起来还有些红。
耳朵也是红的。
刚刚又是从那间屋子里逃出来的,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应该都已经看见了,才会如此仓促的出逃。
尤其的狼狈。
好像被吓着了。
陆绥嗯了声,着重咬字,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似的:“李裴特意为你准备的这出好戏,殿下有福了。”
竺玉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话里话外的嘲弄,他一定是觉得她现在很狼狈。
应对不了刚才的场面。
现在看起来才会这么没出息。
竺玉在陆绥面前情不自禁变得幼稚起来,反正就是不想让他如愿,不想看他事事都在掌控之中、运筹帷幄的样子。
她故作逞强,梗着脖子,随后又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我看了,很好看,精彩万分。”
陆绥抬了抬眉,沉默几许后,他忽然间就笑了,嗓音玩味:“殿下看得这么仔细?”
竺玉感觉陆绥都快要亲上来了,她有些不自在,微微撇过了脸,嘴硬道:“当然。”
陆绥好似由衷的夸奖她:“殿下好厉害。”紧接着就问:“殿下可有学到什么?”
竺玉忍不住回忆起方才的场面。
虽然有帷幔挡在眼前,雾里看花般的朦胧,可那些细碎的、像猫儿叫的低吟,是她想闭上耳朵也无能为力的。
她的脸瞬间又烧了起来,火红的一片,生嫩的小脸仿佛映着云霞,楚楚动人的极其好看。
她支支吾吾,半晌也不说话。
过了会儿,恼羞成怒似的发了个脾气,一脚踢上了陆绥结实的小腿,他好像一点儿都不痛,纹丝不动站在原处。
陆绥被踹了两脚,压在她后腰上的手掌用了更深的几分力道,把人环在怀中。
他说:“殿下什么都没学到也没关系。”
竺玉有些不解,下巴就被人轻轻的捏住,接着就是一个潮湿窒闷的吻:“我教你。”
强势探入的舌尖几乎要剥夺她的呼吸。
她往后踉跄的退了两步,无措的手指下意识攥住手边的摆件,混乱之中,案桌上的小物件顷刻就被打翻的四处都是。
她被迫仰着细颈,唇瓣被吮得又肿又麻,舌根好像都已经麻了。
她的双手攀着男人的肩头,用力攥着他的衣裳,素白的十指蜷得紧紧,一会儿蜷缩起来,一会儿又绷得笔直。
好像经历了一场浮浮沉沉的浩劫。
等到怀里的人看起来好像快要断气儿了似的,陆绥才不紧不慢的放过了她,其实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吃着,弄着,还不知足。
男人的本能就是掠夺,尤其是侵占欲比普通人更强烈的男人,总是恨不得要将喜欢的人吞下去的。
如刚筑巢的动物,恨不得日日夜夜缠绵在一起。
守着、腻着,时时刻刻看着她才能满意。
男人的指腹缓慢落在她的唇瓣,盯着她红肿的柔唇:“疼不疼?”
他不急不缓:“你继续在李裴面前装傻已经没有用了,他如今是铁了心要捅破那层窗户纸。”
竺玉喘过气儿来,她问:“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陆绥帮她拍了拍背,说话听起来很温吞:“没什么。只是提醒你,要拒绝他。”
竺玉逆反心起,她凭什么要听陆绥的话拒绝李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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