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道积善寺的人是谁,却偏偏不告诉他,看他着急上火似的找了那么久的人,看尽了笑话。
秦衡说:“我已经找到了人,当然不用着急。”
他上下扫了眼李裴,轻声笑了笑:“倒是你,当狗都不讨人喜欢。”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难听刺耳极了。
连竺玉听着都觉得…有些过分。
她犹犹豫豫要不要站出来叫停的时候,场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彻底乱了套!
李裴冷眸高贵望着他,说:“你连狗都没得当。”
秦衡这话说的他好像自己不是上赶着要去贴她一样,眼巴巴找了那么久的人,找错的替身都不知道几个了,这不是还没放弃吗?死心塌地、深深陷进去的样子不比他好看多少。
秦衡有多清高吗?根本没有。
真让他把人娶回去,他也只会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伤了。
只是他自己以为他多心高气傲罢了。
李裴还真想对高高在上的秦衡说清楚一切,告诉他你喜欢的是个男人。
你找的不是小哑女。
是个小哑男。
第92章
李裴刚尝到甜头,龙精虎壮、冲动燥热,刚才若不是周淮安一脚踹开了门。
这会儿他应该早就抱着人狠狠的啃过,揉碎了吞进肚子里了。
说不定他兴许顺水推舟越过了心里那关,脱了衣裳,做到了底。
他以前也没发觉她的身形这般纤瘦,他用一只手臂就够圈住她整个人的了。
腰肢细细的,屁股上倒是有些肉。
他的手无意间往下,不小心碰到了两下,软软的。
李裴虽然当时立刻就抽回了手,可脸上还是面红耳赤,耳根子烫得像是要碎掉了。
非常的难为情。
特别的不好意思。
不过指尖柔软的触感,还是让他有点…意犹未尽。
看来她平日吃进肚子里的那些肉,都长到了屁股上去了。
李裴回过神来,看着秦衡,就一脸的晦气:“你帮我出的主意,这会儿装什么人模狗样。”
秦衡出的还是馊主意!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太子方才显然也是被恶心到了,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出去。
秦衡脸色僵了僵,黑沉的眼眸静静对上他的眼,没想到李裴是要打算同他撕破脸皮。
秦衡不大想同他撕破脸,关乎太子的事情,李裴就比平时要好骗一些,三言两语就能忽悠的人做出不着调的事情来。
他同她关系好,秦衡当然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徐徐诱之,也只想除之后快。
秦衡沉默不语。
躲在他们身后的竺玉微微诧异,没想到刚才那出春宫戏是出自秦衡的手笔。
竺玉忍不住将身体往周淮安那边靠了靠,秦衡这简直就是蓄意在报复她,生怕她过上舒坦日子。
李裴讽刺完了人,又要去他们身后把人给抓回来。
有什么误会,他会同她解释清楚,轮不着这些豺狼虎豹的男人装模作样的为她好。
周淮安看见李裴还敢上前来抓人,本就怒火中烧,这下更是火上浇油,怒上加怒了!
当着他的面也不知收敛。
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欺辱他这可怜的小表弟。
“做什么?你做什么?!”
李裴也很恼火,生得女相的面容有几分昳丽的凌厉,好看虽然好看,但也叫人发憷。
阴冷的眼眸,看着周淮安就像是看着什么夺走了自己丈夫的正宫大房,好像等不及要下药毒死这个勾搭自己丈夫的外室。
“当着我的面你还想欺负她?做的什么梦。”
“以前你欺负她还少了吗?”李裴不知道周淮安在装什么好人,他又很记仇,小时候的事情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殿下挑选伴读,点名指姓说不要你,你不还恨恨的跺脚说殿下有眼无珠,是个脑袋空空的榆木吗?”
“先生责罚她的时候,不也是你带着人去外头看她罚站?既站了街你就别想从良。”
李裴这番话,难听的要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也的确是李裴以前做出来的好事,他即便想开口抵赖,都没有机会。
周淮安脸上好生精彩,像那打翻了的颜料,红红白白,青青紫紫,他在军营里又是个暴躁的性子,当即就毫不客气的骂道:“你这贱人。”
秦衡在一旁听着,由衷的在心里点了点头——骂得好,骂得对。
李裴可不就是个贱人吗?
撕破了脸皮,扯下了遮羞布,真够让人恼火的。
秦衡这会儿不打算触霉头,免得李裴嘴里又翻出他从前的旧账,毕竟以前他做的“好事”也实在不少。
被翻出来,被她记恨上,可就真不划算了。
这会儿秦衡只想隔岸观火。
李裴面无表情:“你才贱。”
他往前两步,竺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显然是在躲他。
李裴方才身上还全都是尖锐的刺,来一个杀一个,这会儿瞧见她往后躲闪自己的动作,还是那怯怯的小脸和目光。
黑色的眼眸好似流着破碎的光。
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少年脸上是狰狞又漂亮的不可置信,眼睛顿时就红了,不满了血丝似的,咬牙切齿的对她说:“不许你躲我!”
他接着又说:“你若是…觉得他们恶心,下回我便不叫他们来了。”
李裴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是上了秦衡的当。
也就是他蠢,才中了这个男人的奸计。
他越想越恨,望着秦衡的眼睛里都是利箭,恨不能当场射死他:“好啊,你也是个黑心的贱人,出这种馊主意来害我。”
秦衡微微一笑:“我没有。李裴,你别见人就咬,无缘无故我害你做什么?”
李裴看着他:“你别演得自己多清白无辜,你也喜欢太子。”
秦衡有点挂不住脸上的笑,这种时候他显然是不能承认的,免得吓坏了这只小兔子,他厚着脸皮,用微微谴责的语气说:“你怎么能这样玷污我同殿下的清白?我对殿下,是肝脑涂地的仰慕之情,并无你口中所说的、不清不白的、肮脏不堪的断袖之好。”
李裴听着都恶心,也不禁为他的无耻而敬佩,这种屁话都能说得出口,还能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吗?
忍辱负重的一面,别人的确比不过这只会算计人的老狐狸。
李裴今日非撕破他那张无耻的伪面,“秦衡。”
秦衡眉心重重一跳。
果不其然,李裴接下来语气平淡的阐述:“你不可能还不知道那日你在积善寺,一眼钟情的人是太子男扮女装的少女。”
一声平地惊雷。
周淮安:“???”
竺玉:“……”
这种当面被人给拆穿了秘密的感觉着实不太好。
他们吵架就吵架,为何要牵连无辜至极的她?
秦衡唇角带笑,将厚颜无耻几个字贯彻到底,他还能死撑着不认账:“我不知道。”
顿了顿,为了让自己装得更加清白,他故作惊讶,又很快恢复了镇定,演的好像真的只是刚刚才知晓这个振聋发聩的消息:“不过我现在知道了。”
秦衡回头看了眼怯生生的小太子,小小的一张漂亮的脸上,有尴尬有退缩,还有几分畏怯,看着怪可怜的。
于是,他接着又说:“没想到殿下便是男扮女装也别有风姿。”
周淮安一方面佩服秦衡的不要脸,一方面还在震惊积善寺那个叫他们都念念不忘的小姑娘居然是——
太子殿下。
是他表弟。
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怎么着这一个个都断了袖,表弟真真祸害了不少人。
周淮安还是不愿意相信,“你把话说清楚,你如何知道那是太子殿下?”
李裴不想搭理他。
周淮安不依不饶,一个劲儿的你把话说清楚,你装死算什么本事。
场面混乱。
已经是一锅乱粥。
竺玉脸上又热又烫,怕他们几个打起来,到时鼻青脸肿的,不好收场。
传出去也不知有多难听。
她弱弱的站起来,声音也小,“你们别吵了。”
她不出声还好。
一出声这几个人吵得就更凶,陈年往事全都扒了出来。
一个个都想置对方于死地般。
“你知道她怕虫子还往她的抽屉里塞过虫子。”
“你以为你就干干净净?这么多年对她好就毫无私情了?她八岁那年你就趁她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偷偷亲了她的脸颊!”
“还舔了舔唇,意犹未尽亲了第二下。”
几人的丑事可谓是被扒了个干干净净。
肮脏的那面更是揭露的毫不留情。
竺玉想要劝架都劝不住,倒是置身之外的陆绥看起来完全没掺和进来。
殊不知最开始就是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把周淮安引到了这边。
这才轰轰烈烈撕了这一场。
叫每个人都不好过。
偏偏他能独善其身。
竺玉实在听不下去他们乱七八糟扯头花似的说的话,她试图调停,声音不由自主拔高了几分:“我说你们别吵了!”
吵吵吵。
吵得她耳朵疼。
听不懂也不想听懂他们说的话。
别再抖落出她的一点破事!
她还要脸!
她还以为在积善寺,她男扮女装的特别成功!怎么都认出是她了吗!?
这让她这个太子颜面何存!
他们停下了唇枪舌战,几道目光纷纷而至,她被他们看得头皮发麻。
忽然就没有了刚才吼出声的底气,声音又变得弱弱的,好不窝囊。
这几个人都挺难应付。
还真像家里头那种不好糊弄的当家正房的气势。
她低声下气的劝说:“咱们都是自幼一同长大的竹马,吵成这样,属实没有必要。不妨坐下,彼此都和和气气,将误会都解开。”
几人异口同声:“没有误会。”
李裴刚才已经被她的逃避伤透了心,这会儿一定要逼她做个选择:“我们几个,你到底选谁。”
竺玉偏过脸,一个都不想选。
可她这种样子就更像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后宫佳丽三千都要填满的、好色享乐还不愿负责的皇帝。
李裴目光失落,气呼呼的:“你总是这般。”
总是如此。
不说个清楚。
既要又要,什么好事都想占了。
一个漂亮的、惹人喜欢又叫人痛恨的花心大萝卜!
竺玉唉声叹气,她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了吗?
一个两个谴责失望的目光都快要把她给压死了。
第93章
李裴在她面前少见的咄咄逼人起来,一定要她选一个出来才肯善罢甘休。
她谁也不想得罪。
主要是她哪个都不想选,大家和和美美的,难道不更好吗?
竺玉被李裴好似已经肝肠寸断了的目光盯得抬不起头来,眼神飘忽,心虚而又没有底气,她有点手足无措的支吾着说:“你们在我心里都是顶好的,这么多年一同长大的感情,是旁人比不了的。”
李裴现在根本不听她的狡辩。
花心大萝卜的话能当真吗?
他也不指望能强迫她从中选其一,指望她收敛她那泛滥的爱意,还不如他亲自动手解决了这些别有用心之人。
李裴的咄咄逼人,自然也趁势被“有心之人”利用。
秦衡垂着眼,看向竺玉的目光十分的怜惜,也极其的同情,兴许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表现得极其的通情达理,拿出了宽阔的胸襟:“李裴,你何必如此逼迫殿下。”
微微叹息的语气,无形中衬得李裴在这里无理取闹,是搅动一锅粥的那颗老鼠屎。
流动的空气里茶香四溢。
这世上仿佛再也找不出比秦衡更贴心的人了,他看了眼她,唇角勾起笑来,温柔又体贴:“殿下既然希望我们和和气气,咱们就算有什么不快,也莫要叫她为难。”
顿了顿,秦衡说:“殿下选不选我,都是无妨的。”
“只要殿下心里有我,是与不是第一位,我都是极高兴的。”
他话说的高尚。
比起花楼里的解语花,还要善解人意。
哪个男人听了不会心软?
何况是心地本就柔软的太子殿下。
竺玉看向秦衡,忍不住默默的想若是李裴也能像秦衡这样通情达理就好了。
她也不用像个苦主,在这里战战兢兢的劝架。
硝烟战火。
总算在无声的静谧中渐渐止歇。
竺玉刚才劝架,还差点叫他们给伤了,这几人扯起头花来六亲不认,目中无人。
她挤都挤不进中间,不小心被推到了后面,小腿磕在椅子腿上,疼也不疼,不疼也疼。
每次他们起了什么不快。
倒霉都是她这里外不是人、墙头两边倒的窝囊小草。
眼见着几人冷静了下来,她也松了口气,起码每个人脸上瞧着都白白净净,没伤着,走出去也不怕被传闲话。
长安城里,屁大点小事都能传得满城风雨。
“咱们回去吧。我都被你们说得困了。”接着竺玉就心安理得的把所有沉重的大锅都推给了大理寺:“我在牢房里,就没睡一个好觉,夜夜都有人吓唬我,故意不让我安生。”
一直没吭声的陆绥,视线默默的挪到她看似怯懦的小脸。
少女低着头,脖颈拉起细腻雪白的弧度,饱满润泽的唇瓣微微泛红,她可怜巴巴的扯谎,柔软瓷白的小脸上却无端透着几分柔媚。
陆绥笑了声。
很淡。
竺玉浑身一僵,脸上火烧了起来似的烫。
她卖弄了可怜之后,果真没人再忙着你来我往的吵架,周淮安阴阳怪气的讽刺大理寺的人,向来如此。
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话题被扯了过去。
时辰也不早了。
待到出了酒楼,不巧迎面碰到了几位眼熟的姑娘。
秋高气爽,小娘子们适才放完风筝,小脸浸着几分浅薄的樱桃水红,瞧着比扶光还要明媚几分。
京兆府尹卫家的小姑娘,年后就要谈婚论嫁。
还有前任大理寺丞明家的小娘子,几人同他们也是旧相识,平常逢年过节,时时走动。
几家彼此也都有所属意。
若是能结亲,如此亲上加亲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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