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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娇奴——侬则灵【完结】

时间:2024-08-18 14:38:06  作者:侬则灵【完结】
  春芽不知是什么,只能出于自保的本能,下意识后退。
  他便迈前一步,捉住她的手,将那信封拍在她手里。
  “躲什么呀!”
  小小信封,因为他那一拍,落在她掌心里,叫春芽也只觉重于千钧。
  她不知是什么,直觉不是好事,可是心惊胆战地扫过一眼,便怔住。
  「阿姊亲启」。
  笔迹已是陌生,只是在笔画拐弯处依旧留着些曾经的记忆。
  她霍地抬眸看他,声音已是不自觉打颤:“是小和的?”
  “小和”是她阿弟春和。
  她当年被卖给人牙子的时候,小和刚出生,还在襁褓里。
  后来云晏买了她,也替她找到了家人。
  那时候的小和还叫“春禾”,是她给改成“春和”。
  她希望阿弟未来的人生,春和景明,气象万千。不像她这般,一生拘谨,受制于人。
  如今她十六岁,小和也十一了。
  云晏为了隐藏她的真实身份,并不允许她与家人相见、相认。只能在云晏高兴的时候,才能偶尔允许小和给她写一封信。
  上次接到小和的信,小和的笔迹还是初学写字的歪歪扭扭,有些字还不会写;可是这次已经端正清丽、有了骨架。
  她忍不住抬眸看他。
  云晏知道她瞧出关键来了,终于得意地高高挑起了长眉。
  “送他去念书了。没想到,竟然念得极好。”
  “那学堂的先生说,他三个月已经赶上了其余那帮孩子两三年的所学。”
  云晏向那信封垂了垂眼:“字也写得有了些模样。”
  春芽心下烘然一暖,忙背过身去,急切打开了信封。
  只是信里一如既往地简单,春芽知道这是云晏的控制。
  云晏不希望她知道家人太多的事,他说怕她分心,实则是用家人要挟她罢了。
  小和这次只是写,先生说他再过三两年可以去考童生,然后一路考上去,将来说不定还能做官。
  小和说:“阿姊,我若能做官,一定将你接回家来奉养。这一生,再不叫阿姊受苦。”
  这一句看完,春芽的泪珠儿便滴落在信纸上,与那句点融在了一起。
  她深深吸气,将信纸重新叠好,收进怀里,抬眼再望向云晏,便已经收起了所有的眼泪和委屈。
  她双膝跪倒:“奴婢谢三爷恩典。”
  云晏挑了挑眉:“他十一了,也不小了。爷原本想着叫他识文断字,来日说不定抬举他考个账房,跟着爷做生意。”
  “倒没想到,他的命却比账房更贵重。”
  春芽知道,信能交到她手里之前,云晏必定早就看过了。
  她于是俯伏在地:“阿弟年纪小,还不知天高地厚。说什么参加科举呢,他是奴籍,根本就没这个资格。”
  云晏悠然自得地抚了抚袖口的祥云纹刺绣。
  “这算什么难事。”
  “他们都是爷的庄户奴才,身契都在爷手里。放免为良人,还不都只是爷一念之间的事?”
  春芽一个头磕下去:“奴婢定誓死为三爷效劳!只求三爷能放免了小和去!”
  云晏缓缓露出笑意,弯腰伸手,却并不去扶春芽,而只是将掌心摊开在春芽面前。
  等着她自己送上手来。
  春芽又将指尖攥了攥,终于还是乖顺地伸手,将小手软软地放在他掌心。
  云晏便握住了她的小手,将她拉了起来。
  顺便也看清了,她掌心里先前被她自己的指尖刺得通红的深深印迹。
  他便眯了眯眼,收手用力,将她带到面前,抬手将她零乱里的发丝帮她捋顺。
  “不要对爷阳奉阴违。你乖一点,这对你自己也好。”
  他的指尖从她鬓发滑下,自然地落在她嘴唇上。
  指尖微凉,指腹粗粝,沿着她唇瓣,捻转而过。
  他眯眼细细体味她唇瓣上娇嫩的触感,呼吸微微悠长了些,却突然问:
  “唇色不好,有点微微发紫……怎么,近来没乖乖吃解药?”
  春芽立即道:“奴婢怎么会不吃解药呢?那岂不是奴婢自己找死?”
  她垂眸想了想:“这几天奴婢也同时吃着太医给开的药,兴许里面药物之间有所抗衡?”
  “三爷别急,奴婢今日回去,就偷偷把太医的药给倒了。奴婢只专心吃三爷赏给的解药。”
  云晏倒轻轻一笑:“那倒不用。”
  “他既然叫太医开药给你吃,那他便也必定每日都替你诊脉。你若把药给倒了,你以为他看不出来?”
  “无妨,照常吃你的药就是。等你的外伤好了,太医的药自然会停。”
  春芽忍着心下的麻木,竭力笑得柔媚:“好,奴婢一切都听三爷的。”
  春芽行礼告退。
  手臂却又被云晏拖住。
  “还有个东西赏你。”
  春芽竭力做出惊喜的表情,轻快地回眸看向他:“三爷还有什么惊喜?”
  结果云晏从怀中又取出了那个海棠红的肚兜来。
  春芽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就为了这么一个肚兜,她已遭了多少的罪!
  他竟然,还要给她!
  云晏向她扬扬眉:“这回爷已经在佟夫人面前说清楚了。你从此后可正大光明地穿着了。”
  春芽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倒退两步,抗拒地摇头。
  “奴婢……可不可以不要了?”
  云晏面上有些不快,上前一把拽住她手臂。
  “爷说过,是爷给你的东西,由不得你不要!”
  他伸手,扯住她胸前衣带。
  艳阳当头,他竟然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一点点抽开了她的衣带……
第48章 来日?呵,你等着吧!
  日光娇丽,却明媚不过她身前春光那一泄。
  云晏这次是明明白白地看见,眼神蓦然变浓。
  春芽自己却羞耻地闭紧了眼。
  阳光明明那么暖,明晃晃地照耀下来,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心口处却凝成了化不开的寒冰。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能对她如此。他这便是向她昭告,他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留给她。
  他已经,完全都不在乎她了啊!
  从前那些次耳鬓厮磨,虽说他一样过分,可至少那都还是隐在暗室之内的动作。
  他从不曾这样,将她这般毫不在意地曝露在阳光之下啊!
  云晏眼神浓得像是化不开的夜色,他深深吸气,抬眸看她一眼。
  莫名其妙地说了句:“真是过分,怎能生成这样~”
  然后抬手,又将那海棠红的肚兜给她戴上。
  只是这一次,他不知有意无意,动作进行得极为缓慢。
  缓慢到,几乎是凌虐一般,故意用那锦缎的纹理与她的肌理摩挲而过!
  她的身子自有意志,自成反应。竟浑然不顾她的理智,早已因屈辱而无声尖叫!
  不知多久,他终于悠闲自得地将所有系带系好。
  只是他全程都将他自己控制得极好,只允许衣物与她摩擦而过,而他的指尖半点都没碰到过她的身子。
  穿好之后,他还是伏在她耳边,沙哑着嗓子提醒她:“……等爷当了家主,必定好好疼你。”
  春芽嘶声吸气。
  真想吼出来:是的,她是曾经想的,做梦都想的!
  可是现在,她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她压住心底的厌恶,面上绽开娇媚无敌的笑靥。
  “……奴婢盼望已久。到时,只望三爷能怜惜奴婢,轻一点。”
  云晏呼吸果然猛地变浓,一双眼紧紧盯着她,贪婪得像是现在就按捺不住想要吞噬了她!
  不过他自己随即攥指成拳,退后两步,随即又变回了从容自得的模样,抚着扳指轻笑。
  “从五岁为扬州瘦马,这十年你果然没白学。就这么一句话,连爷都差点把持不住。”
  “将你的本事用给他去!爷相信,他必定为你,僧衣坠地。”
  春芽缓缓抬眼,冷冷看着他。
  心下无声说:你等着吧~
  .
  春芽回到「明镜台」。
  弯儿早在门口候着,见她回来,忙奔上来扶着。
  “家主说了,叫我在这儿等着姐姐。若是姐姐回来,便叫姐姐立即去正堂见他。”
  春芽垂了垂眼:“家主可是有急事吩咐?”
  弯儿摇头:“姐姐是被佟夫人‘请’走的,家主必定是担心姐姐吃亏,便总得看见姐姐安然无恙,他才能放心。”
  弯儿也仔细打量春芽一眼,当场便是惊呼:“姐姐这脖子上是怎了?”
  弯儿说着,从怀中掏出掌心大的小铜镜来给春芽看。
  镜中,春芽脖子上全都是星星点点的红色斑点。
  她自己知道,那是真真实实地窒息过的证据。
  也唯有起了这样的斑点,才能证明云晏那一刻是认认真真想要掐死她的。
  她虽说明白,云晏那一刻需要证明给佟夫人看;但是话又说回来,谁又能说他就真的没想掐死她呢?
  倘若之前那一刻,佟夫人没叫停呢?他难道就真的想这么掐死她!
  春芽努力笑笑:“没事。兴许是叫凉风吹了,起了风疹吧。”
  春芽能这么骗过年纪小的弯儿,却明白是唬弄不过云毓的。
  于是在云毓面前,她唯有垂泪说出实话。
  “……奴婢到佟夫人面前,没想到三爷后脚来了。三爷因为阮姑娘的事,记恨奴婢,这便想活活掐死奴婢。”
  云毓眼神一冷,忍不住伸手过来,指尖轻抚上春芽颈侧。
  因为他的碰触,她颈侧脉搏突然跳得如同小鹿腾跃。轻巧又惊慌。
  “那佟夫人呢?她竟袖手旁观?”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和缓,可是这样近的距离,春芽看得见他眼底的波澜涌动。
  春芽垂下眼帘:“佟夫人当然也管了,要不然奴婢也没办法再回来见家主……”
  云毓点头:“只是她管得还是晚了。她是故意看着你受苦,然后才叫停。”
  春芽凄然一笑:“奴婢当时已将昏厥,神智不清。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应是如此。”
  云毓霍地松开手,僧衣肥大的袖口如卷起的云般,霍地落下。
  “委屈你了。”
  他伸手捉住她手腕,替她诊脉。
  春芽深深吸气:“许是这阵子来将死过太多次了,奴婢这一次反倒觉得没那么难受。”
  “家主放心,奴婢没事。”
  云毓抬眸,眸光如清泉,涟漪着涌向她。
  “此事,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来日,必定给你一个交待。”
  春芽心一暖,鼻尖便已是酸了,急忙垂下眼帘,用力点头。
  她与云晏相识这样久,她对云晏曾经存了那么多的念想,可是云晏却从来没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吸气,努力凝起一朵微笑:“其实,奴婢没事的。奴婢身卑位贱,本就是一条命都攥在主子们手里,生死都只凭主子们高兴。”
  “家主不必为了小小的奴婢……去得罪佟夫人和三爷。”
  她抬眸,殷切地凝视他:
  “奴婢虽愚钝,却也明白,家主此时的处境也是艰难。家主忘了今日的事吧,奴婢不想因为自己,让家主背负危险。”
  云毓深深吸气:“别这样看低自己。”
  “你既是「明镜台」的人,我便不能不管。”
  春芽终究忍不住,滑落一滴泪珠下来。
  在这样圣洁清澈的他面前,她不能不柔软。
  她抹干眼泪,忽地明媚一笑,极快地看他一眼。
  “家主难道不想知道,佟夫人今日叫奴婢过去,所为何事?”
  他可真傻,竟不问她这样关键的事。
  云毓挑眉:“竟不是为了阮姑娘的事?”
  春芽摇头:“不是。”
  “阮姑娘是主子啊,跟奴婢起了冲突,佟夫人便也必定不觉得是阮姑娘有错,一切都只能是奴婢的错。”
  她静静仰视云毓那张端然禁欲的脸。
  “佟夫人叫奴婢去,是想要老侯爷的遗物。”
  云毓长眉缓缓上扬:“她这是要做什么?”
  春芽故意道:“佟夫人的心思,奴婢自然看不懂。奴婢只能猜,是佟夫人追思老侯爷,所以才想要走老侯爷的遗物?”
  云毓长眉微皱:“这偌大的侯府里,我爹的遗物随处可见。便是她那院子里,我爹这些年赏给她的,也是满坑满谷。”
  “她又何必还想要你手里那一点?”
  春芽便也懵懂点头:“家主说的有理。奴婢便也想不明白了。”
  她说着向他娇憨微笑:“不过奴婢拒绝了。奴婢说,老侯爷的遗物纵然破损了,奴婢自己会修!”
  她撅了嘴:“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佟夫人故意不叫停,由得三爷掐奴婢的脖子,是不是便因为奴婢的不听话呢?”
  “既然佟夫人对奴婢如此,那奴婢自然更要将老侯爷的遗物死死守住,怎么也不叫她得了去!”
  云毓眸光如镜:“那是我爹留给你的,就永远都是你的。”
第49章 他像个孩子般纯净
  阮杏媚终于熬到了禁足一个月期满。
  她被圈在阁楼上整整一个月,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天知道她这一个月过得是什么鬼日子!
  丫鬟墨儿、乳母赫嬷嬷早早来楼下院子里候着,笑眯眯等候迎接她出关。
  楼下大门忽然“咣啷”一响。
  阮杏媚从楼上居高临下,看见云毓亲自扶着福嬷嬷走进来。
  院子里,墨儿和赫嬷嬷都被云毓和福嬷嬷脸上神情震慑住,紧张地后退,行礼请安。
  只有阮杏媚看不出什么,反倒在楼上拍着门板欢叫:“毓哥哥,福嬷嬷,你们来放我出去了!”
  负责看守的婆子拿了钥匙来开门,阮杏媚兴冲冲向外闯,却被那婆子伸手给拦住,将她又给推进了门内。
  阮杏媚也懵了,横眉冷眼瞪那婆子:“你这是干什么!没看见毓哥哥和福嬷嬷来放我出去了么!”
  “咚,咚”,福嬷嬷拄着高高的拐杖迈进门来,笑眯眯打量阮杏媚:“一个月不见,姑娘清秀了些。瞧着,倒是越发好看了。”
  阮杏媚一点不觉得福嬷嬷是真心夸她,她反倒听出了讽刺!
  福嬷嬷就像没看见阮杏媚那满眼的不高兴,“姑娘别急,老奴还有几句话嘱咐。”
  “总归今日是姑娘禁足期满之日,姑娘是必定能出这阁楼的,便也不急于一时,就再听老奴几句唠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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