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求家主开恩,家主可否答应奴婢所求?”
第85章 孤寂夜晚,渴望一个拥抱
春芽也出言为绿痕求情,倒叫云毓说不出拒绝。
毕竟眼下这屋子里一共就三个人,她们两个是同一个立场,云毓便是身为家主,也不好同时拒绝两个人。
云毓便叹口气:“便这样安排吧。”
两人都伏地谢恩,一前一后出门。到了外间,绿痕冷冷瞥一眼春芽,“别以为我会谢你。”
春芽静静一笑,抬眼望向她:“姐姐何必说这见外的话,我何时说要姐姐谢我了?”
“再说,我这也不算是帮姐姐,我只是帮我自己。”
她来「明镜台」,不只是为了媚惑云毓,然后在云毓身边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她还需要见云晏,向云晏传递情报啊。
她要是每天晚上都必须要宿在云毓房里,倒成了用无形的绳索将自己给捆住了不得脱身。所以她甘愿每七天一个轮回里让出去五天,也好方便自己顾着“棋子”的身份。
绿痕咬牙道:“今日虽然遂了你的心,可你也别得意!这「明镜台」还有我一天,你就休想一手遮天!”
春芽含笑点头:“姐姐多虑了,我当然从未想过要一手遮天。在「明镜台」和侯府里,真正能一手遮天的,唯有家主才可以啊。”
她妙眸轻转,望住绿痕,“况且,姐姐,一手遮天很有趣么?权力有那么好玩?”
春芽轻轻叹息一声,转开眼去望向窗外。一只鸟儿轻灵越过院墙,高高飞上云天。
“不瞒姐姐,如果可以选择,我只想像那只鸟儿一样,飞出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飞向任何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不受人控制,不委曲求全,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事。”
而一旦手握权力,就背负了责任,这一生都将无法再为自己而活着,所以其实反倒是将自己给困在一方狭窄的院落里了,画地成牢,自禁为囚。
就像云毓成为了家主,便只能一辈子都被侯府拘束着;即便是贵为天子,宫廷再大,也依旧不过是个四四方方的院子而已,他再也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春芽明明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可却只换来绿痕的嗤笑:“说得好听!你当我会相信你?”
春芽收回想飞的心,定定望住绿痕:“这世上,为什么最难被人相信的偏偏是真心话呢?难道是因为这世上的人都太习惯了掩藏真心,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习惯了骗人,所以便也自然会怀疑旁人的说辞?”
绿痕咬牙:“你用不着这样指桑骂槐!”
春芽摇摇头:“姐姐反而更多心,那我就不说了吧。”
她走到桌边拿起纸笔:“那咱们来分配日子。七天一个轮回,姐姐要选哪五天?我是后来的,便可着姐姐先选。”
“姐姐挑完剩下的两天给我就好。”
春芽说着在纸上写好了七个数目字,将笔递给绿痕。绿痕接过笔,却反倒犹豫了。
她狐疑地瞟过春芽:“你想选哪天?”
春芽摇头:“都不要紧。可着姐姐挑就是。”
绿痕微微犹豫,然后动笔圈定了五个日子,却不将笔还给春芽,只是问春芽:“这样。你可有意见?”
春芽摇头,“我没意见。”
可是绿痕却忽然就反悔了,攥着笔又将她自己之前选好的五天都给勾掉,然后重新圈选,将原本留给春芽的两天也给圈上了,“我要这五天!”
瞧绿痕的样子,春芽只觉好笑。只是她忍住了,面色平静地看绿痕涂抹完,带着一股子心满意足将纸张又递给她:“我改成这样了。剩下的给你!”
春芽这回直接将那张纸抽过来,握在手里,“好啊,就依姐姐的安排。”
她能猜到绿痕的心思,绿痕以为她是想要之前的那两天,于是绿痕给勾掉重画,抢走了那两天;绿痕以为这就冲掉了她的心思,却殊不知,她不过是反其道而行之罢了。
又或者说,其实究竟选到哪两天,她自己心下真的没那么多计较罢了。
反正她都只是要利用夜晚去接近云毓,挑起他的渴望……男人的身子又不像女子,每个月总有固定周期的桃花癸水。所以只要是晚上就够了,倒不拘非得是哪两个晚上。
绿痕啊,是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自己白费这些心机,落到旁人眼里,只剩下了可笑。
.
绿痕特地将今晚选在了她自己的五天之内。春芽知道,这是绿痕故意的。
于是办完了这件事,春芽便收拾了自己的铺盖,又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这事有些费了心思,她回到屋子里躺下没多一刻,那寒症便又毫无预警地突然发作!
她哆嗦着,费力地去取解药。好容易抓到了手里,可是打开瓶塞去倒,小瓷瓶里已经空了!
——自从猜到这解药里本身还藏着毒药的成分,她便对这解药生了抗拒之心。虽然云晏每次都按期设法给她送来,可是她早已经打乱了服药的日子。
而且,在寒症发作之前,她还曾故意丢掉、毁掉过不少解药。于是她对自己手里还有多少存货,便有些模糊了。
总是以为那小瓷瓶里还是有的,吃都吃不完,可是怎能想到,真到寒症发作,那小瓷瓶却竟然空了!
她只能在黑暗里抱紧自己,将自己埋进被子,拼命依靠自己来抵抗这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寒冷。
就像整个人被捆住了沉入寒潭里,越沉越深……却无半点自救的能力。
为了逃避这痛苦,她拼命地命令自己赶紧睡过去。在现实痛苦到了极点时,梦境是她唯一可以逃向的去处。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也已经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实还是梦境里,只觉被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抱住。缩成一团的身子,被圈入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中。
那股子热烈而又嚣张的气息包绕而来,却叫她莫名觉得安心。
迷迷蒙蒙里,她好像从寒潭冰水之中被人给救了起来。只是她却因为痛楚睁不开眼,看不清那救她的人。她只能朦朦胧胧地,似乎从眼缝里看见一团赤红的火焰。
黑夜里,燃烧着赤红的火焰。而那团火焰里,有一只头角峥嵘、须发飘摇的火麒麟!
麒麟之火消融了寒潭里的冰水,她周身终于不再寒冷,徐徐温暖了起来。
她舒服地叹口气,本能地向那团火焰更靠近些,紧紧依偎。
直到——
“懒虫,懒虫!”有东西在她耳边聒噪。
春芽猛地睁开眼睛,却只见金豆儿吊在她床帐上,歪着头转着小眼珠儿看着她。
春芽怔住。难道梦里的一切,其实是金豆儿来送药,她自己抓了解药吃了,解了那寒症而已?
……所以,什么火麒麟,什么相拥与依偎,都只是她一场幻想罢了!
可笑,她怎么会又在那样的绝望里,又奢望他的到来!
他不会的。
他只有一次次将她一个人丢在绝境里,他从不会向绝境里的他伸出哪怕一根手指!
况且他在忙着筹备与阮杏媚的婚事啊。他们的婚期,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86章 被阉人折磨
「花满堂」。
新做好的喜服送来了,青帘和墨儿服侍阮杏媚试穿。云晏派来的几十个裁缝婆子前后左右簇拥着,检查还有哪里不合适。
衣裳一上身,阮杏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由得呆住。
这衣裳的料子,是云晏特地为她新创的一种——在传统云锦织法里,又每隔两寸织入一股鲛绡纱。这便整个衣裳完成之后,云锦之上又浮起飘动的轻纱,远远看去像是清风环绕、流云随身一般。
光艳照人之外,又是说不尽的回风流雪一般的轻逸飘摇,像是九天仙子落下云端来一般。
青帘和墨儿两个也看呆了。
墨儿情不自禁地喃喃:“小姐,你可真美啊。”
青帘更是抿嘴笑着赞道:“三爷对姑娘可真是有心了。姑娘这身料子,连宫里的娘娘们都没有。”
墨儿也狂点头:“这可是三爷自己独创的,宫里自然没有!”
阮杏媚也是狂喜,站在镜子前狂照了大半个时辰,直到佟夫人来了看过都笑着提点她:“这是喜服,大婚之日且有的你穿的。今天不过是试穿,怎么就穿上不脱下来了?难道是担心大婚之日穿不上了是怎的?”
阮杏媚这才害臊得满脸通红,齐嬷嬷笑眯眯赶紧上来帮她将衣裳脱了。
按说是高兴的事儿,可是兴许是阮杏媚穿脱喜服这么一折腾有点累着了,中午歇午觉,躺着胡思乱想着便想出些不高兴来了。
她撑起身子,向外间轻声叫:“青帘。”
青帘赶忙进来,看一眼阮杏媚的神色,便将隔扇门给关上了。
轻手蹑脚走过来,压低声音问:“姑娘有何吩咐?”
青帘虽然是后到阮杏媚身边来的,但是一来她比墨儿年长,二来她毕竟是府里的头等丫鬟,从小都是训练有素的,于是渐渐的阮杏媚衣食住行就都离不开她,真的将她当成贴身丫鬟了。
更何况,她们两个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春芽。阮杏媚只要是想说跟春芽有关的话题,青帘当然是最好的参与者。
阮杏媚窝在被窝里,一下一下撕扯着床帐的穗子:“我再问你一遍,你男人到底说没说那晚阉了他的人是谁?”
青帘听了就皱眉头。这话从她到阮杏媚身边来,阮杏媚问了没有一百遍也有九十遍了,但凡她要是知道,她早就告诉阮杏媚了,是真的磨不起。
青帘便笑笑,柔声回复:“莫说小姐纳闷儿,奴婢也想知道啊。奴婢当日也是揪着刁六的耳朵问的,可他真的是舌头被割了,说不了话;也不会写字,所以压根儿就没法回答奴婢。”
“再说他当时连吓带疼的,都昏死过去了,根本就认不出那个人是谁。”
阮杏媚却还不肯善罢甘休,“那他现在早恢复好了吧,兴许当时回忆不起来的,现在能回忆起来了呢!”
“你现在就再去晋王府找他一趟,再问他一遍!”
一听阮杏媚让她去见刁六,青帘脸色便是一白。她皱眉头垂下头去:“恐怕,不方便吧……他现在毕竟已经在晋王府为奴。他不方便出来,奴婢也不方便进去。”
阮杏媚冷冷一哂:“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这就亲手写个帖子给晋王妃,你就当去给我送拜帖的。这不就正大光明地进去了!”
青帘无言以对,可是一张脸越发苍白。
她不想再见刁六,一辈子都不想再见!
她本以为她跟着阮杏媚回了侯府,她就终于能逃脱了刁六的魔爪呢。刁六现在已经是个阉人,而且她已经与刁六和离了,她才不要再见他!
阮杏媚见青帘半天不说话,便有些不耐烦地瞟着青帘看:“怎么,不愿意去?”
青帘哀哀地垂了垂眼:“小姐……奴婢很怕他。还求小姐怜悯,看是不是能派个别人去。”
阮杏媚便是冷笑一声:“派别人去?你也说了,他现在舌头也没了,也不会写字,派别人去的话,能明白他在说什么吗?”
青帘索性双膝跪倒:“可是奴婢也同样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呀……”
阮杏媚冷起脸来,“倒也不难。我告诉你,你就说几个名字给他,让他点头或者摇头就是了。”
“这件事必须你去,不能交给旁人,就是因为这几个名字我不能叫外人知道。”
青帘一怔。阮杏媚向她示意,青帘不得不爬过去凑上耳朵。
阮杏媚说了几个名字,其中有一个便让青帘惊愕得目瞪口呆,半天都回不了神。
阮杏媚目光阴沉地凝住她:“这几个名字,只有我知你知,天知地知。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我必杀你全家!”
青帘一个哆嗦,忙叩头在地:“奴婢绝不敢泄露半个字!”
.
晋王府。
青帘终于避开了众人,单独钓着刁六到了无人的花园一角。
周遭僻静,她扯着刁六的手臂,悄声问他那晚的事。
可是刁六却一双眼贪婪地扫着她的身子,却不肯回答她的话。
青帘便有些绝望,她看得懂刁六这该死的眼神,她知道他想干什么!
可是,天杀的,他不已经是个阉人了么,他怎么竟然还想……!
青帘只得绷起脸来:“六哥你赶紧回答我。告诉你说,这可不是我问的,是阮姑娘问的。你要是不乖乖回答,阮姑娘生起气来,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刁六一把推到了墙上!
青帘紧张起来:“刁六!你别乱来!”
她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刁六的大手已经毛毛躁躁伸进了她衣裳里!
不一刻,她衬裤便被扯开,他虽然已经是个阉人了,但是他毕竟是此中老手,他当然知道还可以用旁的代替……
青帘再拼命扭着身子抗拒,却终究还是没拦住他粗壮的手指!
他的动作粗鲁,带着磋磨人的恶念,毫无怜香惜玉;可是青帘自己说也奇怪,她毕竟已是嫁过人的了,所以身子是渴望的,可是再回到侯府当丫鬟,自然不能碰男人,所以当刁六手指头伸过来的时候……她虽然痛苦,却又有一丝莫名的欣慰。
她恨这样的刁六,也有点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可是她却又反抗不了,逃不开,只得一边羞耻,一边享受……
关键时刻,连舌头都没有了的刁六,突然一口咬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青帘一把扯住他的头发,羞耻地叫出声来。
终于……
刁六折腾了她好几次,让她只觉身架子都摇晃碎了,刁六才终于罢手。
已经成了阉人的他,此时那一脸餍足的样子,更显得病态和叫人恶心!
可是青帘却只能忍着,自己颤着腿将衣裳重新收拾好,还得讨好地向他媚笑:“六哥雄风不减当初……”
哄了他开心,青帘再把那几个名字跟他悄悄耳语一遍。
刁六这才眯着眼,在她说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短促地点了下头。
青帘便惊得瞪圆了眼。
“……六哥,你可好好想明白了。可不敢胡说的啊!”
第87章 大喜之日
随着云晏与阮杏媚婚期临近,阮夫人从岭南千里迢迢进京来,住进了侯府。
阮夫人既然已经来了,侯府这边便张罗着正式给阮杏媚过彩礼。
这事本来自然应该由家主云毓为首来操办。但是云毓一则年轻,自己还未成婚;二来又是个从小修佛的,于这红尘中事都不愿沾染,于是只能交回内宅夫人们来办。
佟夫人是掌家娘子,她责无旁贷,应当亲力亲为。但是因为阮杏媚是她亲外甥女,她便总不能一人占两家,为避嫌,她将此事推回给大夫人。
大夫人又嫌费力不讨好,不愿意凡事都叫佟夫人那边挑挑拣拣的,于是这就托辞自己多年不理事,固辞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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