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 是不是烧傻了?”
“嗯, 这要看你要怎么定义傻子了。”卡卡西是高材生,跟带土这种常年挂科差点毕不了业的笨蛋不一样, 说个话就跟写论文似的,一个字一个词得先下定义才行,他看着带土困惑的眼神,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可以确诊的是你的傻和由纪的傻不是一种。”
说着,他从由纪的外套袖子上,摘出一片玫瑰残瓣,他把这片花瓣提溜到由纪眼前,晃了晃,晃得由纪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感觉头上都可以冒蒸汽了。
“哦,”卡卡西这下子又肯定了一件事,“虽然傻的种类不一样,但是程度是一样的。”
他拍了拍由纪的肩膀,低声判断道:“病入膏肓了啊,由纪同学。”
由纪:“......”
他在带土又要发神经之前,把由纪拉到一边,说:“冬天还没过去,春天就已经到来了。”
他假作神棍,掐指一算:“今天看来桃花开得很不错啊?”
由纪抬头小心翼翼瞟了他一眼,卡卡西挥挥手把一旁盯着他们的带土忽悠走,等带土走了,卡卡西双手抱胸,低头看着由纪,见她跟个松鼠似的悄咪咪地瞅着自己,好笑地问:“有什么要问我的?”
“哥,你谈过恋爱没有?”
卡卡西摸了摸下巴,认真地思考,然后很快遗憾地告诉由纪:“还没有呢。”
“哦。”由纪绞着手指,失落地低下了头。
“不过俗话说得好,真正的军师是从来不上战场的,”卡卡西笑道,“我理论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在‘爱情’这一文学始终如一研究贯彻的‘艺术领域’也算有所涉猎。”
说的那么高大上,其实就是看小黄书。
由纪也知道卡卡西不太靠谱,但是相比起带土,卡卡西又显得太靠谱了,她没有其他的人的可以请教,只有卡卡西了。
她深吸一口气,有点紧张地说:“我有个朋友...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听一手带大的妹妹讲诉自己的爱情故事还是很有意思的,卡卡西也不急着回去看小说了,他靠在沙发上,听着由纪借着一个朋友的身份诉说自己的故事。
可惜,听来听去男主人公都是那位把由纪惹哭的大少爷。
卡卡西皱起眉,在由纪说到今天音乐会的经历后,打断了她:“你就这么喜欢那位给你惹麻烦的大少爷吗?”
由纪一愣,下意识替他辩解:“其实上次也不是他的错,是我太敏感了。”
卡卡西觉得事情严重起来了。
他哪里知道基因这玩意离奇得过分,一窝兔子里竟然生出百分之百的恋爱脑。
他决定以毒攻毒,把带土叫过来,但由纪怕带土惹事,赶忙给她异父异母的亲哥跪下了,她跟着熊猫似的抱着卡卡西的腿,喊:“哥,你可别害我啊。”
卡卡西低头,扯了扯,没把由纪扯开,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问:“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也没有,”由纪转转眼珠子,犹疑地说,“但也可能有一点点。”
得,这是个还搞不清楚自己心思的恋爱脑。
卡卡西在随波逐流和及时劝阻之间,选择了助纣为虐。
他给由纪指了条明路:“你是想要平静的生活,也想要他的喜欢。”
由纪一顿,抱着他的腿沉默了。
从小到大,最了解她的永远都是卡卡西。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由纪,”卡卡西把由纪盘在他身上的手掰开,蹲下来,敲了敲她的脑袋,由纪抱着头,头一次没喊疼,她懵懂地眨着眼看着卡卡西,听他说,“你得弄明白哪个对你更重要。”
由纪低声说:“我不太明白。”
“那就去弄明白,虽说人活一世难得糊涂,可是,我不希望你糊涂,”卡卡西语重心长地说,“即便是痛苦,也要清醒。”
“你可以平庸,可以随波逐流,但我不希望你的人生浑浑噩噩。”
“......知道了。”
由纪为了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鼓起勇气,给鼬发消息。
音乐会结束后不久,鼬终于加上了她的联系方式,几个小时前,还在问她有没有回家,但由纪一直没有回复。
她拿出手机,先是买了两张游乐园的票,然后给他发信息,问他过几天有没有时间陪她去游乐园。
为了发这条消息,由纪斟酌了很久,反复删改,一直在寻找最合理的理由邀请这位大少爷,可是不管怎么想理由,邀请一个不怎么熟的人一起去游乐园都非常牵强。
由纪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惹得外面偷听的带土默默拨打了他心理医生的电话,询问他的宝贝妹妹有没有躁郁的可能,然而,这通电话还没有拨通就被路过的卡卡西挂断,他顺便把这位爬墙偷听的变态丢出家门。
为民除害。
这头,由纪已经被自己该发什么信息内容搞疯了,她甚至上网搜怎么发合理且得体,最后得出怎么也不得体的结论。
无可奈何之下,她向止水求救,止水听了来龙去脉,对她的人格进行好一顿侮辱。
止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憋着没有告诉由纪因为她始终没有回消息,鼬担心她路上遇到危险,冒着被开除的风险,调取了相关的监控,在做了好几份方案,确定由纪确确实实回家,而他也确确实实有由纪的联系方式后,意识到由纪不回他消息,只是因为不想回而已。
他把花放到一边,回来时的笑意全没了,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成了一座人形冰柜。
由纪不知道事实真相,觉得止水只是单纯地笑话她,她不开心地谴责道:“不帮忙就算了,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止水笑得不行,扶着墙蹲下来,一边看春奈编花,一边说:“还没有到达侮辱你人格的高度,只是单纯在侮辱你们的智商。”
由纪沉默片刻,冷笑一声:“我挂了。”
“欸,等等。”
止水喊住了她,由纪大发慈悲给他好好说话的机会。
止水把贪凉,想要从鼬身上吸点冷气的春奈的手拉回来,然后低声跟由纪说:“你其实给他发什么都可以,内容不重要,反正不管你发什么,他都会认认真真地看的。”
合不合理,得不得体的,要是都那么冷静,由纪和鼬的故事就不会开始了。
由纪这回沉默地更久,止水听到了她的呼吸声,过了好久,由纪小心翼翼地问:“真的?”
止水也不逗她了,诚恳地说:“真的。”
由纪这回挂断了电话,她在止水的鼓励下,真就没再考虑那么多了,给鼬发的消息既简单又霸道,不像邀请,更像命令。
她说:[过几天你跟我去游乐园吧。]
看着聊天框里简略的内容好几遍,由纪闭上眼,点击了发送。
内容很简单,但由纪发送消息时还是紧张得不可思议,一发出去,就把手机丢到床上,跟丢炸弹似的,跪坐到床下,抱着头,离了好长一段距离。
她怕鼬回复她,又怕鼬不会回复她,纠结成一团麻线,紧张地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坐立不安。
结果炸弹一落床,就呜呜地震动,由纪一下子跳起来。
她没敢第一时间去够手机,在原地踌躇了好久,但她踌躇这一段时间,手机又响了几下。
由纪看着亮着的手机屏,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弯下腰,用捞到手机后,点开手机,见鼬秒回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过几天?几天?]
他本想要个准确时间,但是又怕语气太急,吓到了好不容易回消息的由纪,又赶忙把事情先应下来,于是回了第二条:[好。]
由纪看着消息,松了口气,心里的紧张散了大半,拿着手机,瞧着,忍不住笑出声。
门外,带土听着笑声,再一次默默拿出手机,趁着卡卡西没注意,给家里的老祖宗发了个短信。
[由纪今天很奇怪,跟你当年很相似,我怀疑精神出了问题,你觉得呢?]
老祖宗回的很快,迅速下了诊断:[有病。]
[是吧?我带她来给你看看。]
老祖宗不管带土自娱自乐,骂道:[你有病。]
第135章 月疑
鉴于前几日要风度不要温度, 由纪终究是没扛过感冒的威胁,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人来人往的游乐园, 冻得喷嚏连天, 跟她设想的完美形象大相径庭。
但是已经感冒了,她也没办法。
她是卡卡西亲自送过来的,来得早, 等在游乐园门外吹凉风, 吹得头疼, 鼬来时,她还垂着头打瞌睡。
由纪是由一杯温热的奶茶唤醒的, 那时鼬赶来,友情送她一杯新鲜出炉的奶茶,见她瞌睡打得今夕是何夕, 便用奶茶杯贴了贴她的脸。
由纪被冷风吹得东倒西歪, 一下子来点温暖的感觉,就像是一下子被人从冬天拽到了温暖的春天, 她睁开眼, 下意识抬头,瞧见了笑意盈盈的鼬。
奇怪, 她想, 每次见到他, 不是在倒霉, 就是在倒霉的路上。
“来晚了吗?”都有时间打瞌睡了。
由纪接过奶茶说了声谢谢, 然后说:“不算晚, 刚刚好。”
说罢,她戳开奶茶盖, 把吸管塞进去,喝了一口。
鼬见她面露难色,便问:“不好喝吗?”
“没有。”由纪拿着奶茶,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盯着手里的茶杯,“可能有点太甜了。”
何止有点甜了,简直甜的要腻死人了。
鼬踟蹰半晌,又把由纪手里的奶茶拿过来,跟她说抱歉,他以前嗜甜,对甜度的把握总是不准。
由纪任他收走奶茶,问:“你这么喜欢吃甜的?”
鼬答:“家里除了我弟弟,大家都挺喜欢吃甜的。”
说罢,他看了由纪一眼,给自己挽尊:“不过,我也不是天天都吃甜的。”
“哦?”由纪对他其他的口味洗耳恭听。
鼬认真思考了半天,最后说:“总还是在吃其他的。”
由纪“噗”地一下笑出声,可能由于她稍微恢复了一点活力,身体又开始跟她作对,她还没笑几下,就咳得惊天动地,鼬的脸色忽变,手虚虚扶着她,说:“我带你去看病吧,今天先不去游乐园了。”
“只是个感冒而已。”由纪站直了腰,说,“先进去吧。”
鼬皱着眉,还是不太赞成进去,不过由纪坚持要去,也只能随着她了。
今天是节假日,游乐园人流量大,就算提前买了票,两个人也几乎是挤进去的,鼬怕把由纪挤散了,一直虚虚环着她,把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由纪用余光观察他,却不想鼬正在瞧她,于是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由纪尴尬地别过头,但手还是很诚实地主动牵住了鼬的,鼬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愣了几毫秒又生怕由纪松开,紧紧回握住由纪的手。
她牵得轻,鼬却牵得重,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都在悄悄打量他们相牵的手。
鼬一进游乐园,也不带由纪去排项目反倒带她去买纪念品,由纪懵逼地走到纪念品店,把鼬拉住,提醒他,这种地方可都是宰客的。
“有吗?”鼬困惑地看了她一眼。
他在橱柜上拽下来一条暗红色的围巾,然后以超出市场价五六倍的价格买下了那条围巾,由纪本想拦他,但是想着想着就算了,这毕竟是个真少爷,消费水平跟她一个天一个地是不能理解她的,她也不能强求大少爷屈尊跟她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但道理是挺明白的,由纪心里却堵得慌,她垂着头不说话。
鼬以为她生病难受,一买到那条厚厚的围巾,就跟包粽子似的把由纪里三层外三层包的严严实实的,由纪一直安静地看他动作,没有反抗。
想要平静的生活,还是想要他喜欢你?
卡卡西这么问她。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惜,由纪是个贪心的家伙,她都想要。
鼬大功告成,满意地松开手,见由纪看着他,担忧地问:“还是冷吗?”
由纪摇摇头,她上前一步,张开手臂,在彩色气球和玩偶们摇头晃脑的时候,在游乐园里播放充满童趣的音乐中,紧紧拥抱了他。
她埋在鼬的怀里,感受到他身体僵了一下。
“鼬,”她说,“我不想玩了,我们出去吧。”
鼬将手慢慢放到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说好。
他答应的太快,由纪不满意,她心里憋闷,便又说:“算了,都花钱了,不玩不好,还是留下来玩吧。”
鼬又说好。
“但是,我觉得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出去吧。”
鼬还是说好。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由纪批评道,“你太敷衍了!”
“没有,”鼬总算说了点“好”以外的字,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说‘好’,但我的心告诉我,应该尊重和顺应你所有的选择。”
由纪沉默了很久,似乎再也受不了这种呼之欲出却又无法言明的感情,她最终选择主动挑明他们之间最后的窗户纸,她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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