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母亲和妹妹一直逼她,她又怎么会彻底断开和侯家的联系,以至于当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这一切都该是侯语希该还给他的,他没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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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熙语根本不知道侯政谦兄妹的事,她也不可能预想到侯政谦和侯语希能做到这种程度。她的心神一半被自己正在写的小说占据,一半献给了新婚。
韩宥这日中午突然拿回了一张首都日报,指着报纸左上角的位置,“满满?”
祝熙语本和他一起窝在沙发上晒太阳,听见这个名字先是愣神,又顺着韩宥的手指看见了熟悉的文字,她兴奋地抬头咬了一口韩宥的下巴,“竟然真得发表了?!还在这样主要的位置!”
要知道一张报纸版面有限,往往根据文章的质量、编辑们对这文的看好程度综合划分,祝熙语文章所在的位置,正是仅次于重要新闻、文件解读外最好的版块!这意味着她的这次创新,至少得到了报社编辑们的看重。
韩宥下巴一疼,他诡异地看了祝熙语一眼,都没顾得上陪自己妻子开心,打开卧室门去了梳妆台前。他的下巴是整张脸最柔和的地方,微翘,有一个很明显的圆圆肉肉的弧度。而此刻,就在这个弧度的正下方,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还泛着晶莹...
韩宥气笑了,这让他下午怎么去办公室?他回到客厅一把捞起还拿着报纸满脸兴奋的妻子,将她固定在怀里,在她微圆的两颊上一边留了一圈牙印。
祝熙语本还因为他下口有些重而生气,待看见他下巴时立刻心虚地将脸藏在报纸后面,她怎么真的干了这事?虽然说她第一次见韩宥的照片时就注意到了这里...
韩宥拍拍她的屁股,“你说我下午怎么去上班,满满?”
本还在偷乐的祝熙语突然开始落泪,韩宥吓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祝熙语除生理眼泪外的泪水,“怎么了熙语?我错了,你咬回来,哪里都行。”
祝熙语哭着埋进他的颈窝,“满满是小舅给我起的名字,因为我出生那天是小满。后来这个名字被外公拍板成了我的小名,因为外公说这个名字好,满满、满满、一生圆满。”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掉得更凶,声音低低的,“可是已经有好多年没人这样叫过我了,会这样叫我的人都不在了,满满再也不会圆满了。”
韩宥的心随着她的话被攥成了一团,他无法想象那个本来在爱里长大的宝贝一夕之间失去所有该有多崩溃、多无助?
他低头亲祝熙语的眉心,手顺着她的后背,“宝宝,满满,以后这个名字归我好不好?不对,还有允儿、五叔五婶、韩峰、青阳、韩兴,以后你就是我的宝宝,我们家的满满,满满一定会像外公说的那样圆圆满满。”
祝熙语哭得都抽噎了,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可是你也好辛苦,他们对你那么坏。你爹还让我好好陪你,但他以前都不帮你要鸡蛋吃...”
韩宥神奇地听懂了祝熙语的话,他碎掉的心又被这句话融化、拼凑,“没关系呀,我有满满了,沾你的光,我以后的人生一定会圆满。”
他故意转移祝熙语的注意力,“心疼我的话,留在床上心疼好不好?你上次中途叫我的名字,你都不知道,我多努力才退出来。”
祝熙语推开韩宥的脑袋,“你又不正经!我才不要心疼你!”
两人抱在一起闹了会儿,快到上班时间时,韩宥去了隔壁托全武替他请半天假。说话间全武一直偷看韩宥下巴上明晃晃的女人牙印,等关上门,摸摸自己下巴,“玩得够野的啊,这得操成什么样,才能在下巴咬一口?”
韩宥故意放慢脚步,听清了全武的话,他面色彻底冷了下去,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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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班,韩宥在熟悉的枫树下看见了等他的祝熙语,他疾步上前,将祝熙语敞着的大衣系上,“不是让你在家别出来吗?今天外面这么冷,你还不系腰带。围巾也不围,手套也不带...”
陈江和几个同事路过,正好听见了韩宥这一番絮叨,他拍拍旁若无人的韩宥,“小韩同志,作为过来人我必须要提醒你,你本来就比人小祝大八岁,再这么唠叨下去,小心以后出门被人认成叔侄!”
众人如愿看到韩宥的强颜欢笑,笑闹着走远了。韩宥低头看偷笑的人,“你也这么觉得吗?”
祝熙语知道韩宥其实很在乎他们年龄的差距,见状赶紧立正,行了个怪诞的礼,“报告副团,我只认可您唠叨那句话!”
韩宥没好气地掰直她的手掌,低声,“行礼不标准,晚上罚跪姿三十分钟!”
祝熙语牵他的手,“走啦。”
夫妻俩一起去了肖明家,今日是他们的乔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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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明家明显有些拥挤,本就有些不够用的房间里还放满了杂物,但能看出来是被人收拾过的,乱中有序。
刘美娟在墙根忙碌,这栋楼修得更早、没有厨房,但好在肖家在一楼,比起在楼道做饭,院子里虽然有些冷但好歹不挤、不呛。
肖明在客厅招呼客人,双胞胎兄弟本来在别处玩闹,见着祝熙语立马围过来亲亲热热地打招呼,他们最喜欢这个每次见他们都不会认错、还会给他们买玩具买糖的漂亮姨姨了。
刘美娟听见自己儿子的大嗓门,酸溜溜的,“这俩小子最喜欢你。”话音未落见俩兄弟又转身对着韩宥行礼,学着小战士,“韩副团好!”
她又补了句,“哦,他们现在最敬佩的人还有韩副团。我这俩小子恨不得住进你们家里给你们当孩子去!”
祝熙语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在她的示意下,韩宥不得不收下了两个年纪超小的新兵蛋子,陪着他们在院子里玩小木剑,祝熙语笑盈盈站在一边看。
屋里的人都能看见院子里的景象,肖家的小院子被刘美娟种了一圈菜。夕阳的余晖里,一对璧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充满烟火气的小院里玩闹,任谁也说不出难听的话。
连家属院以刻薄闻名的老妇人也只是嘟囔了一句,“真有本事,把韩副团哄得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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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很热闹,挤挤攘攘坐了两桌,刘美娟烧得菜很好吃,尤其是各种面食,祝熙语甚至有些吃撑了。晚上回去后被韩宥搂在怀里揉肚子,祝熙语觉得痒,“不要,好痒好痒,哈哈哈哈...”
韩宥想起昨日的事,将祝熙语抱起来,“那就把下午的惩罚做了,正好消消食。”
祝熙语勾着他的腰,有些好奇,“跪姿?什么意思?”
韩宥抱着她坐到了客厅沙发上,祝熙语在何秀儿祖孙那定的东西陆陆续续被送了过来,木制沙发上的软垫是第一个做好的,奶黄色的靠背、栗色的坐垫,厚厚两层,又好看又舒服。
祝熙语在他坐下来的瞬间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韩宥没给她当逃兵的机会。她的膝盖被固定在韩宥腿侧,他甚至已经熟练地拆起了自己的专属礼物。屋里生着火,并不冷,韩宥的话消失在温软之间,“就这样跪。”
他将祝熙语压在自己的右手处,手心朝上,行动间带出不少水/意,来回几下祝熙语的跪姿就不成样子。
韩宥笑着抬头,将她提起,重新放下时祝熙语没忍住求他,“不要了,吃好饱,胀。”
韩宥亲亲她的眼尾,松开双手让失了力气的人自己往下坐,肌肤相贴,祝熙语直接哭出了声。
韩宥也不好受,他埋在祝熙语耳边用喘/息诱她放松,“满满,别咬了。”
“就这样,对,自己起来,再坐回来。”...
祝熙语很快缴械,于是韩宥只能自力更生。滚烫的掌心抚上微微鼓起来的小腹,韩宥遗憾叹气,“满满果然吃得太饱了,都看不见了。”
“宝宝明早再练会儿跪姿好不好?”
“我想看我的形状出现在这里...”
这种时候他多是自言自语,但他依旧兴致满满。哪里用得上真的说话呢?她的反应就是答案...
第46章 谁错(捉虫)
周六一大早,天蒙蒙亮,楼上就传来走动和重物挪动的声音,韩宥将祝熙语揽进怀里,用掌心捂住她的耳朵。手伸到床边摸到手表一看,六点零五。动静越来越大,见祝熙语已经蹙着眉毛往被子里钻了,韩宥起身快速洗漱好,上了楼。
四楼东户的门大开着,门外站着一个很壮硕的男人,左手夹着烟,右手提着一个编织袋。韩宥扫了眼对方肩上的军徽,猜到男人的身份,“高副团?”
男人回头,皮肤有些黑,但五官端正,在同性看来是很有男人味的那种,尤其是他的右边眉尾正好被一道伤疤划过,更给他添了几分不羁。
韩宥伸出手自我介绍,“您好,我是一团的韩宥,也是您楼下的邻居。”他直接亮明来意,“不好意思,我妻子还在休息,她睡眠比较浅。你看你还需要搬什么,我来帮你抬。”
男人就是一师部三团从冀省军区调来的新的副团长,高世元。他听完韩宥的话就笑着来攀韩宥的肩,被避开也不在意,“叫什么高副团,我是你妹夫。”他笑着对着屋里喊,“媳妇儿,出来,你姐夫来了。”
卧室里转出来个很文弱的姑娘,脸色有些苍白,闻言笑着打招呼,声音细细的,“姐夫。”
韩宥猜到是谁了,那个逼得祝熙语下了乡的妹妹。虽然他因此才能与祝熙语相遇,但这并不妨碍他为此感到气愤。
韩宥也不管这俩人是怎么、又为何凑在了一起,只淡淡点头,“既是熟人就方便了,你姐还在睡觉,小声点。”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已经挽起的袖子被重新放下。
高世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嘿,这脾气比我还大。”又回头看一脸无措的侯语希,“他真是你姐夫吗?怎么...”
侯语希咬着下唇点头,“是的,姐姐下乡的时候和他结的婚,没和家里说。”
“哦?所以是你家不同意?”
“当时爸妈已经替姐姐定下了一门婚事,是隔壁钢铁厂的,正准备接姐姐回来。”侯语希瞥了眼隔壁探头探脑的妇人,假装没看见,“咱们轻点吧,姐姐还在睡觉呢,她要是生气就更不愿意理我了。”
高世元眸光一闪,“你这姐姐还挺有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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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宥回到家里的时候祝熙语还睡着,只不过已经把脑袋钻到了枕头下,韩宥将她掏出来,用带着寒意的脸冰她,祝熙语往哪里躲他就往哪里去。
不一会儿,祝熙语认输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韩宥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昨晚你几点才放我睡觉的?”
韩宥换了衣服不好抱她,便去抓她的手在唇边触碰,“侯语希来了,跟着从冀省调来的三团新的副团长高世元一起,就在我们楼上。”
祝熙语用了好一会儿才理清这句话,她示意韩宥替她拿搭在火笼上的衣服,“来就来吧。”
韩宥将她的小脸从毛衣里解救出来,顺手捏捏,“你妹妹反应可比你大多了,俩夫妻见着我就喊我姐夫,要不是我知道你在首都的事,怕是要被这俩人唬住。”
祝熙语拍开他的手,“要是她不惹上门,就当她不存在吧。希望她有长进。”祝熙语选择先乐观地将侯语希来到这里定义为巧合,只是恰巧紧跟着她新婚,又恰巧丈夫被调来韩宥这边,又又又恰巧住在他们楼上...
好吧,祝熙语也清楚自己这是在自欺欺人,但下乡后的生活太惬意了,她还想拖一拖再恢复战斗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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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语希更是迫不及待就击碎了祝熙语的龟壳。祝熙语和韩宥买完菜从市里回来时,碰见了在他们楼下院子里坐着的刘美娟,见着他们刘美娟立马就用比平时声音还大一倍的嗓音扯着嗓子问,“祝妹子,你和韩副团怎么认识的来着?”
一团团长妻子付筱正好路过,她手上拿着桃酥,应该是刚从供销社回来,“家里长辈介绍的啊,汪师长接风那天我们就打探出来了,还笑韩宥把人疼得像眼珠子,结果搞半天是单相思呢。”她笑容爽朗,“咋都过了一周了你们才在问呢?”
张婶听出些什么,接话,“没什么,就是有传言说小祝原先有未婚夫,结婚也没告诉家里。有人听了这话就说小韩是抢了人媳妇儿,我们正在说呢,小韩可不是这种人。”
祝熙语看韩宥的脸色因为这句别人媳妇儿彻底黑了,竟然还有心情笑,侯语希和乔淮娟不愧是两母女,同一个手段想用一辈子?
她转过身,对着院子里有意无意看她的人道,“既然有传言,我也就解释两句,免得大家误会。我爸妈早年就去世了,那时我才七岁,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给我定亲的。”自然也就没有未婚夫,也没有抢媳妇的说法。
韩宥紧跟着开口,“熙语原来在首都纺织厂宣传科工作,年初被养父一家安排下乡,正好分到了我家那边。我家里长辈很喜欢她,所以特地将我叫回家相看。我十月初回家探亲,到家当日相看,第十天我通过显城军区给部队打了结婚申请,第十二天定亲,十五天结婚。全过程村里人、部队都知道,大家有怀疑可以直接去查。”
他冷了声,看了眼四楼的位置,“这里是部队,万事有章程、讲证据,怀疑我的、觉得我有问题的直接举报到政委那里去就行,我接受所有合理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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