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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着迷——茶暖不思【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21 17:32:25  作者:茶暖不思【完结+番外】
  但成长过程中难免不自觉犯些小错误。
  又过了几分钟,门口有动静,许织夏抬头,看见他抱臂倚在门框,轻描淡写问话。
  “中午想吃什么?”
  许织夏自责和委屈的情绪蓦然相撞。
  心情回到小时候应激咬伤他,他主动开口,说原谅她了的那个瞬间。
  许织夏脸贴着廊柱,因声音有哭腔,一撒娇就显得可怜兮兮:“没关系,哥哥不用管我,我饿了自己会去捡垃圾吃的……”
  纪淮周听笑,捉着胳膊拎她进屋:“还轮不到你捡。”
  许织夏屁股刚压到餐椅上,门口就响起了几道久违的声音。
  “我们今宝能有什么错。”
  “不都是你惯的。”
  纪淮周睨过去的同时开口:“你们没惯?”
  望见突然来临的两人,许织夏意外愣了两秒,眼里盛起笑意:“家宿哥,乔翊哥。”
  “今宝!”陈家宿还是那么爱穿花格衬衫,慵懒随性,三两步过去坐到她边上,手撑住脸:“好久没见啊,有没有想我?”
  确实大半年没见了。
  陈家宿不是在英国就是在港澳,而乔翊依照家里安排,长年在美国进修,为掌管家业做准备。
  许织夏最怀念的,就是他们都在行舟念高中的那三年,在同一轨道上肆无忌惮。
  但毕业季的那一声声前途无量的祝福里,他们也失去了自由。
  许织夏点点头:“有的。”
  陈家宿满怀期待问:“每天想多久?”
  “十小时以内。”
  陈家宿讶异地看着乔翊把蛋糕放到餐桌,难以置信自己是最受宠的哥哥:“有没有骗我啊?”
  乔翊不紧不慢把话说完:“一秒钟左右。”
  “……”
  陈家宿找许织夏谴责:“看看他们北美留子的道德。”
  许织夏笑起来,但因刚罚站过,她笑得有些收敛。
  “二哥是不是凶你了?”陈家宿看出她的别扭,悄声哄道:“别理他,他就不会好好讲话。”
  陆玺得知陈家宿和乔翊到了,在群里喧叫着今夜酒来,纪淮周握着手机,回了句吵死了,闻言睨过去。
  “我聋的?”
  陈家宿立马闭嘴投降,双手举过头顶。
  许织夏在此刻难得相聚的轻松气氛里,回想到很多从前糊涂的快乐。
  陈家宿和陆玺都是游戏人间的性子,思维跳跃不设限,高三毕业那个暑假,他们俩邀了几支乐队,包下附近海岛,高调组织了一场海上音乐会。
  他们在沙滩上作战水枪,陆玺口出狂言,说要五打三十五。
  五是他们四个加上当时刚过小学三年级的许织夏,三十五是班上余下所有同学。
  陆玺自发授枪仪式,端起一把电动连发枪,向前一呈:“陈家宿少校!”
  陈家宿最配合,立正挺腰:“到!”
  “歼灭敌军,不要伤及无辜!”
  陈家宿食指并中指,点额一甩敬礼:“明白!”
  陆玺继续颁枪,但纪淮周和乔翊都不搭理他,直接上手各自夺走一把,陆玺正不知面子该往哪儿搁,一低头,迎上了许织夏眼巴巴仰望而来的目光。
  陆玺重新振作:“楚今崽崽!”
  许织夏声音软糯糯:“到……”
  “出列!”
  许织夏眯着笑眼,小小往前跳出一步。
  陆玺扛起一把粉色加特林:“保护好自己,不要被无辜伤及!”
  众人在沙滩上激情酣战,一片混乱。
  许织夏踩着细软的沙子又跑又躲,被四个哥哥轮流掩护在身后。
  那天为她挡枪最多的,是纪淮周,他几乎是放弃攻击,全程在当许织夏的肉盾。
  海边日落,水天一线之上,酡红交融黛蓝的晚霞光,光下的海面闪着金粉,卷着白花花的浪潮。
  舞台上的冷焰火喷出点点繁星,音乐鼓点躁动,乐队成员手指在乐器上灵活跳跃,身体也跟着摇滚,主唱激情的嗓音振奋全场。
  天际一轮红日,粤语歌里唱着——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那个黄昏,有红日,有乐队,有四溅的水花,还有她那把粉色加特林里打出的漫天泡泡。
  一切都平息过后,午夜的海面,透支体力的他们躺在沙滩上,闭目养神,湿透的衣裳已被海风吹干。
  狂欢后的空虚侵袭而来,挟着即将散场的伤感。
  “咱们做个约定呗。”陆玺忽地打破安静。
  陈家宿笑:“什么?”
  “十年后再来。”
  乔翊费解:“为什么要等十年?”
  静了几秒,纪淮周幽邃的嗓音缓缓道:“小尾巴成年了。”
  许织夏坐边上捧着杯牛奶。
  当时的她是糊涂的,只知道那天玩得很开心,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们隐约有些伤情。
  现在她明白了,那晚的月亮,是他们能抬头尽情去看的,最后一晚的月亮。
  即便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六便士。
  何况是李伯伯和程奶奶他们。
  有些事情不是在意就能怎么样的,比如昨晚她拉着他,不想棠里镇被开发,非要他一起留在这里。
  即便她会难过,但她的理想,不该让别人为她买单。
  四人能整齐聚一回不容易,陈家宿和乔翊一来,当晚他们不用再把酒问青天,而是在院子里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都醉醺醺在客厅里东倒西歪。
  许织夏写完作业,走出房间,望向院子,只有纪淮周一个人躺在月光下的摇椅里。
  她想了想,轻轻下楼,去到院子里。
  “哥哥……”
  听见她小声的试探,纪淮周慢慢掀开眼皮,视线掠过去,眼底有几分醉意。
  许织夏捏着手指,斟酌了会儿,认真表明自己的错误:“昨晚是我不懂事,棠里镇开发的事,我不再问了。”
  “我今天,就只是想去听一听……”
  纪淮周看着她,目光迷离却又冷静。
  刹那意识到,眼前的小姑娘越来越不是小孩儿了,离他们十年之约,也越来越近了。
  “没人怪你。”他嗓子被酒浸得低哑。
  许织夏觑了眼他。
  “又晚睡。”纪淮周倦懒地调侃:“仗着自己漂亮?”
  说话间他淡淡挑了下唇,许织夏一抿唇,也不约而同笑了。
  生命不是乌有。
  她只是希望,偶尔也能看看天上的月亮。
第19章 欲笺心事
  虽然答应不问了,但许织夏依然千不舍万不舍,因为棠里镇在她心里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在棠里镇,她从未感到过空虚。
  幼时去茶馆二楼和杨老师学古典舞,是为了陪孟熙,但慢慢地许织夏自己也有了热爱。
  回头想想,她如今的活泼爱笑,很大程度要归功于跳舞,让她不再是总习惯瑟缩在角落里的胆小鬼。
  孟熙曾经告诉她:“杨姐姐很厉害的,是京市歌剧院的首席舞者!不晓得为什么她突然回来这里,不跳舞了,她现在只教你一个人。”
  那时许织夏疑惑。
  似乎大人们都有着许多的不可说。
  许织夏从小也在书院跟着蒋冬青学画画,跟着蒋惊春练书法,他们常去邻居的小作坊,帮人家的油纸伞题字作画。
  她长大后,阿公阿婆的年纪也大了,家里晚辈不放心,一定要接他们回金陵近身照顾。
  此后阿公阿婆只能偶尔才回书院小住一段日子。
  于是常去作坊给油纸伞题字作画的人,变成了许织夏。
  流年匆匆也过去。
  她仿佛站在时光里,接过了阿公阿婆留承下来的笔。
  只要天晴,那张古石象棋桌对局的爷叔从不缺席,每回纪淮周牵着许织夏放学经过,都要被招手叫住:“阿玦,快来给我看步棋。”
  纪淮周总是笑笑:“观棋不语啊,袁老叔。”
  “哼,那你来陪我下一局!”
  一张藤编小椅子,许织夏经常就这样坐在纪淮周旁边,腿上托着盘爷叔们给的花生零嘴,看他们下棋。
  这些,或者不止这些,都是许织夏的月亮。
  月光太明亮,不想乌云遮住它。
  许织夏不知道那日在镇长家里,他们有没有商量出具体结果,但项目还在前期调研阶段,至少短时间内,棠里镇还是她宁静的小乌托邦。
  -
  陈家宿和乔翊突然而至,是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夏至。
  夏至是许织夏的生日。
  去行舟上学,路程上住在棠里镇最方便,但假期或特定节日,许织夏都会住明家,这是多年以来,纪淮周和她不成文的约定。
  因此生日周,许织夏都在明家。
  陆玺是常客了,但陈家宿和乔翊长久没来,这么一聚,那晚别墅特别热闹。
  庭院落地窗前圆桌家宴,一桌佳肴美酒。
  明廷出酒窖,衬衫外一件西服马甲,袖口挽上几褶,手里拎着两瓶伏特加回到餐厅。
  乔翊起身主动去取开瓶器。
  陈家宿端过一瓶细细看:“Krug酒庄16年份的限量,破费了啊,明叔!”
  “你们叔叔正愁没人陪他喝酒呢。”周清梧笑着,托着陶瓷炖盅走近,小心搁到许织夏面前:“小朋友喝不了,宝宝吃这个吧,鱼胶汤。”
  许织夏弯颈凑到温热的炖盅边嗅了嗅:“谢谢小姨。”
  陆玺一瞧:“周姨,给我也来一盅呗。”
  “你不喝酒了?”
  “我也想补补啊,公司刚起步,每天累够呛!”
  周清梧笑嗔:“让你跑去创业。”
  “蛮好的,男人就该这样。”明廷开着酒,帮腔:“有统筹千金的资本,也有白手起家的勇气。”
  周清梧乜他一眼,揉揉许织夏的脑袋:“女孩儿也可以。”
  许织夏仰起头,刚含了块鱼胶汤里的鸡肉,脸颊鼓鼓的,闻言露出乖顺的笑容。
  他们有说有笑,乔翊却在这时发现,某人背着他们不讲话,一直默默在吃菜,甚至还盛了碗米饭。
  乔翊一语道破:“你吃上了?”
  纪淮周慢条斯理嚼着牛肉:“垫肚子。”
  “……”陈家宿和陆玺两道目光倏地汇聚过去,反应过来空腹喝酒容易醉。
  双双愤慨:“太狡猾了!”
  随后许织夏就看着纪淮周的酒杯被斟满。
  几个哥哥要罚他酒。
  他提起酒杯,手指修长有劲,手背有着明显但不过分凸起的青筋,跟班里的男生都不一样。
  感觉有些……色气。
  许织夏不经意入迷了,可能是以为她想喝,纪淮周弯唇,酒杯递到她下唇,杯沿碰了一碰。
  玻璃杯贴到唇上凉凉的,一丝倾斜的角度,许织夏一不小心抿到一小口。
  伏特加浓烈的辛味刺激到舌尖。
  “呜……”许织夏被辣得咬舌,眉眼瞬间皱巴巴。
  “哎呦,”周清梧心疼地忙喂许织夏一口汤,然后轻抽了下纪淮周的肩:“不准喂孩子酒!”
  纪淮周懒笑着承下:“她还不能喝呢?小时候跟孟熙和陶思勉那两个小鬼偷喝了多少回冬酿。”
  “那是甜的……”许织夏底气不足。
  “甜的,”纪淮周不紧不慢调笑:“站都站不住,差点儿一屁股压死元宝。”
  “元宝谁啊?”陆玺好奇。
  纪淮周:“棠里镇的狗。”
  “……”
  “欺负妹妹你还有理了。”周清梧护得很:“后天妹妹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没有?”
  另外几个都拍胸脯了,倒是纪淮周拎着酒杯送到唇边,罚的那杯酒一口饮尽,又倒过杯子示意。
  而后才慢悠悠问:“想要什么?”
  许织夏看过去,指腹下意识摩挲着炖盅的陶瓷外壳,静静对视几秒,脑子里忽地冒出一个她自己都感到荒唐的念头。
  “想要哥哥亲手染块蓝色的布。”
  纪淮周当是听错,匪夷所思地笑了:“胡言乱语,醉了?”
  “我想用来包我的日记本……”
  “日记本哪天不能买?”
  许织夏渴望地望住他,活学活用:“程奶奶说,传统手工比机械生产有感情。”
  他发笑,空酒杯在指间把玩了两下,搁回桌面时碰得轻响:“还手工呢,你不如要我的手。”
  许织夏遗憾低回下头,重新握上小汤勺。
  其实他的拒绝意料之中。
  -
  苏杭春夏多烟雨,清晨天空阴冥冥的,雨打梧桐。
  在雨里被淋得亮黑的越野车临时停靠校门口,驾驶座车门打开,纪淮周撑出一把伞出来,绕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一条胳膊倚上车门,俯身对着车里的人。
  “今天放学小姨父接你。”
  书包刚背上肩,闻言许织夏扬起脸,点点头:“好,哥哥你忙。”
  “不忙。”纪淮周递她伞:“同事生日。”
  许织夏迟疑两秒,握住伞柄,瞄着他状似无意地问了句:“是昨天的罗姐姐吗?”
  他淡淡“嗯”了一声。
  许织夏屏了下呼吸,没显露情绪,迈下车:“好。”
  车门合上,许织夏向校门走了两步,耳后陡然响起一阵嚎叫。
  许织夏回头,看到纪淮周还在原地。
  一辆山地车打滑,车头来回歪扭着横冲直撞向他,他没避开,抬腿一脚蹬住轮胎。
  幸亏他有足够的劲,没被反撞倒,山地车被迫刹住力,大呼小叫的男生踩住地面稳住了失控的车子。
  前后不过一两秒的事。
  许织夏倒抽冷气,忙不叠跑回去,伞遮到他头顶。
  在男生连声道过歉离开后,许织夏还心有余悸地握住他胳膊:“哥哥怎么不躲啊?”
  “躲了不就撞到你了么。”
  纪淮周若无其事,偏了下头:“进去吧。”
  泠泠的雨水里,许织夏抬起脸,清凉空气透进体腔,周围没有泥土,可她却闻到了似有若无的泥土的湿润。
  春生的气息。
  好像有一颗嫩芽在被往春天里赶。
  当天下午,行舟中学针对正处青春情感动荡期的高一年级,惯例组织了一场性教育讲座。
  大礼堂乌泱泱一片蓝白校服。
  特邀讲师在主席台前对着话筒,从性教育的误区,到认识自己的身体,再到异性交往中如何控制感情,如何发展到爱情,都进行了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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