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
邱郁行摇了摇头,被抓住的头皮随着动作疼的快炸开了:"没有,奴才不敢。"
邱郁行有点羊毛卷,平时也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卷卷的头发上还竖起几根呆毛。软软的像个小窝,抓在手里感觉舒服极了:"眼睛摘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可怕的女人要做什么,本能的觉得没有好事,果然,金丝眼镜刚刚摘下,褚凌君毫不留情的狠狠抽了两巴掌,精致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眼眶也跟着红了。
仓肿起来的面颊看着比之前更加好看了些,果然太瘦是会失了美感的:"知道欺骗家主的责罚吗?"
邱郁行要吓死了,那本厚厚的内侍守则他是背下来的,欺瞒之罪受烙舌之刑:"家主恕罪,请您饶命。"
好像吓过头了?小身板再昏死过去就没意思了:"带去内侍局,打二十板子。再有下次就拔了你的舌头。"
一直未说话的彦彬有些不忍,本觉着家主只是来了趣味想要吓唬人,哪就真动板子?看他抱着药袋想必还要急着给花如榆吧:"主子,邱郁行不是近侍,去内侍局受罚不符合规矩。"
褚凌君冷笑,这奴才自己的事儿都没交代清楚还有心思考虑别人?
"不合规矩就再加二十板子。"
彦彬的本意被扭曲,好心办坏事,他知道主子心里的生气,不想听他说话,只得姗姗闭嘴。
花如榆坐在院子里头翘首以盼的等着邱郁行回来,俩人不知不觉中处成了朋友。主子派得小侍奴每日只会跟在他后头,问什么答什么,无聊的紧。
邱郁行回来还能和他聊聊天,也不知道这次拿药怎么那么久,正嘀咕着就远远的瞧见个人影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那略带责怪声音便先一步出现:"不是告诉你白天不要再阳光下坐着吗?眼罩也不带,你要是不想好就直说,我也不用费心费力的给你调理。"
想了想还是生气,又加了一句:"干脆和家主说一声手术也不用准备了,省的大家操心。"
花如榆一脸懵呆的被训,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出门熬个药的功夫挨了四十板子外加两巴掌,任谁都觉得委屈,把拿了一路的药包递给小侍奴去加热,折腾这半天都凉了。
端起茶杯如牛饮水,刚沾凳子疼的"嗷"一声就蹦了起来,一手扶着小桌子一手虚虚的搭在臀上,丝丝哈哈的哀鸣。
花如榆终于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挨罚了?"
邱郁行疼中抽空回了个嗯,花如榆猜测到:"主子罚的?因为不喜欢你穿的鞋?"
在花如榆的记忆里,褚凌君会偶尔来了恶趣味欺负他们玩儿,但是也没找过这么幼稚的理由。
邱郁行纳闷他这神奇的结论怎么得来的:"你怎么会这么说?"
"刚才主子派了人来,搜走了你所有带鞋带的鞋,并且下令说以后都不许你穿系带鞋。"
邱如榆感觉到一排小乌鸦从头上飞过,这女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绝对不敢说出来,现在的他无比庆幸自己当了随奴,要是被家主选上,可能被分分钟她玩死。
生无可恋的将自己这一路的神奇经历讲述了一遍,哪知没有得到丝毫同情,只获得了花如榆的嘲笑,还是乐出声的那种,贼大声!!!
邱郁行心中:怎么不把你乐岔气了!
第五十八章
原本可爱的娃娃脸现在气鼓鼓的更像个包子,林子墨低着头服侍,尽量不让主子看见自己的样子,尽管他现在已经要被气爆炸了!
宇文楚棠站在褚凌君另一侧,笑的一脸谄媚:"主子,棠棠服侍您用餐吧。"
见褚凌君未出言反对,悄无声息的接过林子墨的手里的公筷,擦身而过,不着痕迹的撞了林子墨一下。
褚凌君倒是无所谓,谁来都一样,看了看林子墨:"坐下用餐吧。"
林子墨难以抑制的怒火,天天棠棠前棠棠后的,是个弱智吗?恶心死了!右脚气的轻跺了两下:"主子!...."
话还未出口,便感觉到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角,顺着方向瞧见花如榆向他摇了摇头。
林子墨意会瘪了瘪嘴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褚凌君晚餐用的不多,她不起身几个近侍即便是吃饱了也不能先行离开,在侍奴的服侍下净了净手,刚一站起来,花如榆和林子墨都纷纷起立:"不用多礼了,坐下接着吃。"
两个男孩子吃东西都跟个猫似的,一个比一个瘦,不知道的以为岛上断粮了:"都吃完,不吃完不许下桌。"
"是。"俩人低着头不敢反对,等褚凌君带着宇文楚棠消失在餐厅转角,才长舒了一口气,
林子墨拿起叉子叉了快牛排使劲的嚼着:"什么东西啊!气死我了。"
餐具轻敲餐盘,花如榆用声音提醒他慎言。
近侍守则上规定,近侍在下午四点之后只得食用清淡的流食或者营养液之类的便于吸收性食物,以便主子召唤侍寝。
褚凌君喜欢餐桌上热闹的氛围,所以他们几个谁都不会拿条例来惹主子不快,通常都是吃完之后灌洗清肠。
不过看宇文楚棠那个狐媚子样,估计主子也不会找他们了,林子墨使劲的往嘴里塞着食物,通过不停的咀嚼泄愤,腮帮子鼓的像个仓鼠。
桌子上的食物每盘分量都不大,但是种类繁多,待俩人吃完,肚子鼓得跟个皮球似的。
"小爷,门外有两个大人求见。"侍奴战战兢兢的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趴在床上的祖宗。
家主上任的时候,这院子里的侍奴便配齐了,只是传闻中的陆小爷一直没有回来过,这次好容易回来了,却是满身伤痕,院子里的奴才私下都在讨论陆知洋失宠的事儿。
宇文楚棠出了内侍局认主,褚凌君便给他解禁了,但陆知洋接着养伤的名义,就没出过院子。这次也不知怎么了,褚凌君竟出奇的没有过来哄人,于是一主一仆再一次杠上了。
陆知洋趴在床上一动没动:"谁啊?见过吗?"
"奴知道其中一位是家主身边的林大人。"侍奴是刚出营的,年龄不大,出了训练营就被分到陆知洋的院子里面,岛上的侍奴多半是定岗定位,没有允许不得擅自离开。所以他也只见过现在管事儿的林子墨,其余的人当真不认识。
陆知洋扭过头看了侍奴一眼,不大,才十三四的样子,缩在门口不敢进来,约莫着这个小倒霉蛋一定是抓阄输了才来自己这个瘟神身边当炮灰。
陆知洋恶名在外,尤其是最近的天天冷着个脸,院子里伺候的侍奴皆是不敢靠近:"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奴才名叫夏怜星。快十五了。"
孩子长的太过瘦小,十五岁了却没有发育起来。
"浦予的夏家?"
"是。"小孩听见后不单没有喜悦,反而已头触地跪拜起来,更是不由自主的哆嗦着。
浦予的夏家是罪奴,罪诛两代人,牵连后代世代贬为罪奴不得离岛,面前的小孩能活着出营已是幸运。
陆知洋不想提及小孩的伤心事,自己下床走了过去,将人扶起:"起来吧,以后你就在我身边随侍,家主那边我会去说。"
小孩看着面前被人形容的凶神恶煞的陆小爷只觉得无比和蔼,小嘴一瘪差点哭了出来:"谢谢小爷,奴才铭记您的恩德。"
本来心情低落的陆知洋差点笑出声,这孩子着实不算好看,面黄肌瘦的小脸上还遍布着一些小雀斑,这一哭整个人显得丑萌丑萌的。
"咳咳..."陆知洋憋了半天才忍住:"改个名字吧,就叫...太安。顶着夏氏这个姓确实辛苦了点。"
太安...他只希望他的主人太平安康,其余什么都无所谓。
陆知洋这样想着,嘴角不知觉的噙上一抹微笑,小孩看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他从小就被人说丑,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般好看的人:"小爷,您可真漂亮。"
陆知洋被小家伙花痴的样子逗得一乐,揉了揉他的头:"漂亮是说女孩子的,小爷这是帅气,走,和小爷下去见人去。"
第五十九章
浪漫与庄严的氛围,挑高的厅室圆形的拱窗转角的回廊,华贵而不俗套,全钻的吊顶灯将整个厅室照的波光粼粼,小院名叫鹿鸣。是陆知洋选中院落之后褚凌君起的,主院的装修是陆知洋做的,而鹿鸣院的装修是褚凌君叫人设计之后亲自拍板定的。
原本想着给陆知洋一个温馨而浪漫的惊喜,却被闹的全然不见。
满桌子精致可口的菜肴,几人一口未动,倒是林子墨带来的那几瓶好酒全部见了底,歪七扭八的倒在桌子上。
便宜了太安,捧着陆知洋塞在他手里的超大龙虾,使劲往嘴里吃着,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罪奴是岛上最低等的奴才,谁都可以欺负,从小到大每日能果腹都是幸运,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在鹿鸣太安也只是负责洒扫的粗使侍奴,恰巧被人拎去楼上给谁都不敢招惹的小爷报信儿,他被人欺负惯了,即使害怕也要去,否则面对的就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欺凌,幸运的是他这次遇到了陆知洋。
而此时被小太安打上人美心善的陆小爷早已醉的如一滩烂泥,林子墨带着花如榆前来说是给他送物资和份例,几人一来二去的竟喝光了小林管家带来的叶家供奉的几瓶高度酒。
香醇可口的美酒使最近烦心的几人逐渐迷失自我,甚至还拉上了正巧在附近巡逻的彦彬,于是几名胆大包天的小奴不顾规章细则喝了个烂醉。
四人只是喝酒闲聊,宛如恰巧闲聚在一起的老友,天南海北的胡扯着,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最近的种种。
褚凌君原本已经洗漱完毕,十几名贴身女侍给她做着日常护理,然而这一切安逸舒适的享受在她点开电脑查看鹿鸣的实时监控时戛然而止。
挥开帮她护理指甲的女侍,手指指了指监控画面,冲着在一旁侍立的叶翩翩说道:"去!带人把这几个混蛋羔子给我绑回来,如有反抗,直接打昏了扛回来!"
叶翩翩不知道这几个"混蛋羔子"里,算不算自家队长。瞧了褚凌君一眼终究没敢问。
只是要捉拿自家队长着实有点难度,甲子队的人三个捆一起也不见得能拿下彦彬,实在不行只能全员出动了。
好在彦彬一向温和,极其配合的被绑了回来,四个人中只有他加入的晚,还算清醒。
其余的三人已经云里雾里,迷迷糊糊的被一盆水泼醒,睁眼时四个人背对着并排跪在泳池边上。陆知洋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认出了这是主子卧室楼顶连着的露天泳池。
许是心虚,难得的矮了几分气势:"主子..."
褚凌君穿着白色的浴袍,长发披肩,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缓慢晃动着高脚杯,杯子里的红酒随着幅度一圈圈打着转。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语气平和:"叶家酒庄的酒不错。"
陆知洋咽了咽口水,他身边一左一右并排跪着花如榆和林子墨,俩人还未清明,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
酒是一起喝的,错是一起犯的,到最后还要靠他独自扛起这生命不能承受之痛:"主子,奴们知错了。"
褚凌君仿佛置若未闻:"醒酒了吗?"
陆知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他现在无比痛恨自己酒量好这件事情,自欺欺人的想着,要是和旁边两个一样就不用面对了。
褚凌君笑了笑;"看来还是没醒酒,没关系,主子帮你们。"
话音刚落,四人齐齐的便落入水中,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跟下饺子似的。
陆知洋在水下不断的尝试解开身上的绳子,却始终打不开,反而越挣越紧,也不知是谁下的手。手边没有任何的工具,连他贴身携带的那把短刃也被搜了去。
眼见自己一点点沉底,就在陆知洋以为要被溺死的时候,终于被人捞了上去,如获新生的大口喘着气,于此同时那两个迷糊的终于清醒,四人不停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忙不迭的认错。
此刻的褚凌君仿佛一点都不生气,那感觉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般:"感觉还是不太清醒,再帮他们醒醒酒。"
四人原本就是被架在水里,一边架着的两个侍奴听到命令,手一松四人再一次齐齐掉了下去,卡着各自的极限再被捞上来。反复四次终于被拖上了岸,感觉肺都快要爆炸了,如同一只只搁浅的小美人鱼般。
第六十章
褚凌君缓缓地踱着步子,静静的听着小美人鱼们难以呼吸的痛苦。
思索着自己是否对他们太过宽容了,她总是不忍将他们管束的失去活力,蹲下身子伸手捞起一条,湿漉漉的发攥在手里用了几分力气:"不准备要这双眼睛了?"
主人选择拿花如榆开刀,其他几个再难过也不敢歪在那里,努力的撑起身子,勉强维持着标准的跪姿。夜里的总是凉的,湿漉漉的衣服带走了被美酒温的暖暖的体温,冻得瑟瑟发抖,光洁冷硬的瓷砖更是搁的膝盖生疼。
然而最难过的还属花如榆,清醒之后才意识到犯了大错,原本只是打定主意微醺一下,可心事放在酒里,喝不喝都会醉。
"主人,您别生气,奴才们知道错了..."盛怒之下的主人,说什么都会是罪加一等,认错才是正理。
哪知话还没说话,便被一巴掌打断,许是皮肤的温度过低,竟没有第一时间红肿,但花如榆已经感受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我问的是什么?话也说不明白了?要不要回训练营重学?"褚凌君今天一句认错的话都不想听,屡教不改的几人,张嘴就来认错认罪的话跟放屁差不多。
赶紧咽下嘴里的那股血沫子味,开口道:"回主人的话,奴才...想要自己的眼睛。"
曾经的花如榆宛如一个废人,决意自暴自弃,可如今邱家再不断的修改手术方案和更新医疗设备之后,手术的成功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多。
已经看的到的曙光,他也不愿意放弃了,幻想着站回主子身边侍立左右,回到舞台上闪闪放光,而不是这样呆在黑暗中人不人鬼不鬼...
泪水一滴滴落下,恰巧落入高脚杯,融入酒中,褚凌君没像往常那样禁止他哭泣,红酒喂到嘴边,几乎是呛灌下去。
花如榆看不清褚凌君喂的是什么,但只要是主人喂下去的他都会甘之如饴,哪怕是毒药。
红酒灌进嘴里,喝的太急顺着鼻子呛出,实在太过狼狈,入嘴的只有一半,剩下的顺着脖子染红了丝织上襟。
将人掼回地上:"把人带过来。"
花如榆本能的感觉到他的任性牵连了别人,却不知道这个倒霉蛋会是谁,直到那熟悉的呆头呆脑的语调出现。
"奴,邱郁行拜见家主。"主院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就是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被这炸雷一般的消息给惊着了,被带来的路上已经构想了无数种展开自救的方法,但见到心狠手黑的女主人时就全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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