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我在等待着呢!”他一双神秘耀克的绿眼睛,直盯着局促不安的柳巧眉。
“我不会英文。”柳巧眉垂首,细如蚊蚋地答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他侧头故意地问。
“我下会写英文!”她豁出去地大喊。心想,管他的,勇敢地承认,顶多被开除嘛!
“你下懂英文?”仇刚刻意地重复一遍,然后仰头大笑。
仇刚放肆地嘲笑,气得柳巧眉睑色青—阵、白一阵,她脑羞成怒地大喊:
“够了!不懂英文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仇刚仍旧狂笑下止。
“别笑了,笑得像只待宰的鸭子,难听死了,我说,不许再笑了!”她睑色通红,握紧拳头地大吼。
“是是,我不笑了……不笑了。”嘴巴上说着,可那浓浓的笑意却还残留在脸上。
“我本来在七楼做业务做得好好的,是公司莫名其妙地调我来做你的秘书,又不是我自愿的。”她气愤地抱怨。
“是是是!”仇刚咧嘴啧啧称是,他下知道有多久没见到她瞠怒娇俏的模样了。
就在这时——
“仇刚,戚氏企业的资料都整理好了。”乔以大踏步地跨了进来,一瞧见仇刚脸卜未褪的灿烂笑容,霎时怔住了!
“戚氏企业?”柳巧眉耳尖地喃语。
“怎么?你也知道戚氏企业?”仇刚机警地接口,暗地丢了记眼色给乔以。
“当……当然!戚氏企业是台湾有名的十大企业之一,没有人不知道的。”柳巧眉勉强地接腔。
“是吗?好了,你先出去,我和乔总经理有事要谈。”仇刚叙尽笑容,收拾起逗弄调戏柳巧眉的轻松心情,恢复一贯冷然的王者气势。
“是,总裁。”一接到指令,柳巧眉如擭特赦地跑出办公室。
“仇刚,你真的把它调上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以下解地问,顺手将—叠厚重的资料丢到仇刚桌上。
“以後你就知道了,”仇刚简单地回答,表明了不愿深谈的态度。他拿起戚氏企业的资科,眼光—闪,仔细地翻阅着。
“有二十几家厂商争取公司汽车的代理权,其中最积极的就是戚氏企业。”
仇刚沉默地阅读手上的资料,思索片刻道:
“乔以,优先安排和戚氏会面的时间。”
“仇刚,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可下要——”乔以试图作最後的规谏。
不待乔以说完话,仇刚即轻松而莫测地接口:
“别紧张,只是先碰个面,谈谈汽车代理权的事而已。喔!对了,明威方面的张董,也得加紧动作了。”
是的,他精心设计多时,撒下的漫天诱饵,眼看着猎物就要上门了,他怎能下兴奋、不期待呢?
戚氏企业……戚惟杰……你等着接招吧!
歌榭舞影、纸醉金迷,古今多少豪杰沉沦於醇酒美人而不可自拔;拜金的主义、堕落的灵魂,构织成病态的社会。
入夜的黄金不夜城酒店霓虹闪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门口处的泊车小弟穿梭不停地从各个富商名流手上接过钥匙,将一架架BMW、宾七五百、六百、凯迪拉克、电莱斯勒勃、富豪等名车开往停车场,小费则大把大把地塞满口袋。
一身光鲜耀眼的戚惟杰昂首踏进酒店,迎面而来的,是风姿绰约的公关经理茱莉。
“戚总,好一阵子不见了,是不是最近生意兴隆,让你走不开?”茱莉一派优雅的软侬细语,别看她是名酒店的公关经理,其谈吐风度皆在水准之上。
“托幅!张董在吗?”戚惟杰放电的眼眸直锁着茱莉,一手大剌剌地搭在她细白的肩上轻抚着。
老练如她也敌不过戚惟杰调情的魅力,浑身震颤了一下,险些意乱情迷地瘫软投降,她连忙振作地移开视线,道:
“他早在VIP室左拥右抱地大享齐人之福了,倒是你,是要找替你安排呢?还是找你的老相好蒂娜过来?准下准备出场?”
“你看著办吧!全由你安排了。”戚惟杰豪气地朗笑,一边已走到YIP室了,
茱莉推开房门——
阵阵喧哗娇吟声溢了出来,满室的迤俪春色酥人心志,一个酒气冲天的中年男子正左搂右抱的,—边把脸埋在浓妆艳袜的女郎胸前,恣意地揉擦厮磨。—声门响,促使他拾起头来,—看清来者,咧嘴开怀地嚷嚷:
“戚老弟,终於等到你了,进来进来!茱莉,快去叫蒂娜转枱,来这里伺候戚老弟。”
“是,大老爷。”茱莉风情万种地应道,随即带上门离去。
“张董,您老可真是逍遥啊!找我来有事吗?”戚惟杰摇晃著手上的酒杯,兴匆匆地开口。
“哈哈!找你来,还不是花天酒地—番嘛!”张董虽夸张地打哈哈,但一边却坐直了身子,稍倾身而认真地问:“听说你已经拿到琼靳集团的汽车代理权?”
“空穴来风,下足采信,下过,我是志在必得。”戚惟杰霸气而自信的,因为过两天,才是他和琼斯集团会面交手的日子,他可是摩拳擦掌、严阵以待呢!
“真有你的!戚老弟,你股市解套了吗?”
“张董,你找我来就是要谈这些无聊事吗?”他慵懒地一笑,内心却有了警戒,尔虞我诈的商场竞争,迫使他不得不小心,尤其这种酒肉朋友,更得提防戒备。
“不,我有条路子,想找你和资。”
“什么路子?”他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我有内线消息,南台湾的中鈇集团出现厂财务危机,熬不过年底。”
“中鈇集团?财务危机?怎么可能?”戚惟杰意外的。
“千真万确!而且是上千亿的亏空,听说几位股东能跷头的都跑路去了,剩下大老赵英鈇焦头烂额地暗地里找资金调空。”张董喝口酒,定定地打量着戚惟杰。
“这消息可靠吗?”
“不信你可以去查,政府各有关单位怕动摇经济,把消息全给压了下来。”
“那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小舅子在财政部工作,戚老弟,这是并购的好机会。”
戚惟杰沉吟不语。拓展戚氏企业一直是他努力的目标,可是现下以他的财务状况,要收购中鈇集团是有些困难,即使拿到琼斯集团的汽车代理权也于事无补,除非他运用非常手段……
“戚老弟,我分析过,其实中鈇集团根基扎实,只是这几年景气不好,加上政策错误而包了几项工程,才造成亏损,我相信大笔资金投了进去,前景还是乐观的。要不是我那间小小的明威企业财力有限,我也不会找你合作的,我甚至已经和国和银行谈妥了贷款事宜,只要你点头,就立刻进行。”
戚惟杰深沉地轻啜了口XO,思虑再二,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得暗中作调查。小心驶得万年船,古之名言啊!
“张董,这是笔大投资,我过几天再给你答案。”坚定的语音甫落,包厢门「叩——」的一声被推开,应声而入的是一位姿色美艳、气质雍容的高姚女人,一看清戚惟杰坐的位子,旋即雀跃地飞奔倚进他的怀里。
“戚总!”软侬的声音酥人心胸。
这一次,想当然耳,又是醉卧温柔乡而夜不归营了。
忘了你我做不到 第四章 作者:杜桦
假若柳巧眉知道今天是十三号黑色星期五的话,她一定事先上香拜菩萨,以求事事平安。
一早倾盆豪雨,哗啦啦地下着,—把伞根本抵挡不住凌厉的攻势,让她从头到脚无一幸免地湿个彻底,就连飞驰中的车子也来轧一脚,毁得它一头一身的污水。这时,修养再好的人,也不得不破口“三字经”地駡个痛快。
都是那个工作狂害她忙得昏天暗地,以致没时问前住车厂领回她的二手车,否则,她也不会有这场雨中浩劫。
唉!秘书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尤其是她这个频出状况的菜鸟秘书,又碰上厉害冷峻、百般挑剔,而又精力充沛的顶头上司,更是苦不堪言!
为了面子和饭碗问题,她分分秒秒提高警戒,通宵达旦地努力配合老板的脚步。而这位总裁大人更是个十足十不知疲累休息为何物的怪胎,尤缺乏怜香惜玉的冷血工作狂,每天塞一大堆工作给她,要下就关在会议室里纪录个不停。最让柳巧眉提心吊瞻的,是仇刚那张扑克脸和冷若冰霜般的语气,工作稍有瑕疵,就有顿苦头等着她。尽管如此,她迟到的老毛病依然不改,每天总是让老板坐在办公室等着她来上班。
她也不明白,身为美国响叮当的十大财团之一的领导人,不在总公司运筹帷幄,反倒跑到台湾来坐镇,而且是对封锁了所有的媒体消息,低调地处理在台湾的一切活动,拒绝公开露面,并且所有对外接洽发言皆由乔以总经理出面,仇刚俨然像个隐形人,躲在暗处操控一切,难道,他真的见不得光吗?她百思不解。
然而这些还不算什么,最令她苦恼不已的,是老板工作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及生活习惯,总是耶般熟悉,带给她强烈的错觉;若不是那双翠绿眸子时时提醒着她,有几次她几乎要脱口喊他—声戚大哥,然后紧紧地抱着他,感受他的温暖。
仇刚身上的迷团色彩,更增添他难以抗拒的男性魅力,令人目眩神迷。她不觉地受他吸引,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莫大的好奇心,时常偷窥探究他的一举一动,猜测他的异国血统。因为她始终感到纳闷,威吓他的轮廓五官是那么的东方,许多习惯动作也是那么的中国化,就连他说话也没有一丝外国腔调,甚全还能溜上几句闽南话。
仇刚身上那抹闪亮的神秘光环,无声无息地勾动她蛰伏已久的心。那双深潭似水的禄眸,不知从何时起,仇刚的影子已深烙在她的脑海里。
每次听到他沙哑地传唤,还未走进办公室,她就摸名的血压上升,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永远慌慌张张地搞砸他交办下来的工作,迄今她还未遭到降职或开除,也算是奇迹—件了。
同时,她也迷恋上仇刚粗嘎低哑的声音,听他口述信件,是件享受的乐事。
偶尔她也会为自己背叛了戚大哥的感情而陷入挣扎,为她自己以迷恋上别的男人而感到愧疚自责,几度试图拉回脱轨的心却徒劳无功。她的感情再度地陷落在一个酷似戚大哥的男人身上了,她迷失了……
“柳巧眉,你又迟到了。”才一踏进办公室,陈如苹无奈的声音随即扬起,而这句话,从前可是李琪芳的专利。
柳巧眉浑身滴着水,狼狈地傻笑。
“总裁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赶快进去吧!”
“我马卜去。”
瞧著柳巧眉沿路留在地毯上的泥渍,陈如苹喟然暗叹,这小妮子没有一天不出状况的。
站在仇刚的办公室门口,手都还没碰上门,那扇门已自动地打了开来——
“柳巧眉,你……你发生了什么事?”仇刚大吃一惊,立刘把一身泥泞湿答的柳巧眉拉了进来,接著急忙转身拿了条毛巾在她头上,用力地为她擦拭。
“对不起,总裁,因为下大雨,路上拦不到计程车,我的车子又在车厂,所以就迟到了,以後我绝不再犯了。”柳巧眉厚睑皮地重复N次“以後我不再犯”的说辞,殊不知即便出大太阳,她还是迟到不误。
她一边安静地接受仇刚异常温柔的开怀,一边着迷地注视着他睑上刚硬的线条,心底居然有丝甜蜜的窃喜。哦!这感觉真像是戚大哥在呵护着她,她暗自决定了,无论他是不是戚大哥,这辈子她是赖上他了。
“把湿衣服脱下来,免得感冒了。”仇刚忙碌地在他的专用柜子里翻找,里头放的是他备用的衣服。他拉出一件衬衫、长裤走向柳巧眉,二话不说地伸手,准备解开她的扣子。
“呃……呃……总裁,不用了,不……”柳巧眉困难地咽了口口水,一手紧捉着领口,一手推拒着仇刚的大手。
仇刚压根忘了自己逾越的举动,忘子男女有别,忘了他是财团领导人,满心里只有“巧眉不赶快换衣眼会着凉”的念头,他仿佛回到了从前……
“眉眉,听话,赶快把衣服换下来。”仇刚下经意地脱口唤出柳巧眉的小名。
柳巧眉闻言,震动了一下,瞪大眼睛地一把捉住仇刚,恳切地嚷问:
“眉眉!?总裁,你……你叫我什么?”
仇刚一愣,幡然醒觉,飞快地缩回放在柳巧眉衣襟上的手,懊恼地暗自诅咒:该死的!又让自己对巧眉的关心凌驾於理智之上,做出露了马脚的举动。
“你刚刚……是不是叫我眉眉?”柳巧眉泣然欲泣地追问。
“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叫。”仇刚闪避地转过身子,拿起桌上的资科,往门口走去。“我到会议室和戚氏企业的代表开会,你留在这里把湿衣服换掉,顺便整理一下办公桌。”他带上房门,留下了喃喃自语的柳巧眉。
“我明明听到他叫我眉眉的,我明明听到……”
坐在琼斯集团宽敞气派的会议室裏,戚惟杰是雀跃而志得意满的,对於这张汽车代理的和约书,他是志在必得。
这阵子,他为了明威企业的张耀成所提的并购案犹疑不决、伤透脑筋,直到日前调查资料出来後,他寸毅然地决定放手一搏。为了筹措资金,他私下动用了戚氏名下的产业,包括他们现在居住的东湖大宅邸。他瞒着父亲戚名绍,全拿去抵押,透过张耀成的穿针引线,向国和银行办了超额贷款,目前他已经和明威企业展开正式的合作,着手进行收购中鈇集团的各项事宜。他笃信若没有冒险的精神,就只能原地踏步,毫无长进。要成就大事业,必须冒风险、下大资本,当然他也知道进行这项危险的投资,稍有不慎,他戚惟杰和戚氏企业必定全军覆没,可是,他仍然孤注一掷,赌一赌他自己的运气了。
“抱歉,戚总,让你久等了。”乔川大步地踏进会议室,微笑地招呼,後头跟着孤鹰般的仇刚。
“哪里!”戚惟杰连忙起身,伸手和乔以握了握。一抬眼,看到乔以背後的身影,霎时睑色发白、手脚冰冶,愣在当场动弹不得。他……他……难道……是梦魇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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