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英姿根本没有砸他。
而是调转方向,砸向了江垚!
他才是始作俑者!
方永琳同样尖叫!
但是英姿却没砸伤想砸的人。
江垚似乎早有准备,直接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拽向自己!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愤怒、不甘、甚至是憎恶。
唯独没有爱意。
财富、地位、美貌……这些东西都是绑定的、与生俱来。
江垚、方永琳、温子伦、汪希文……
他们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别人,玩弄别人的命运。
如果她要反抗,就应该直接反抗本人!
把他虚伪的、令人作呕的面具砸得粉碎!
英姿想挣脱,却根本挣脱不了。
江垚轻轻松松就能捏住她的手腕,甚至把她拽得更近。
他滚烫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眼睛里尽是不惜破坏一切的疯狂:“这么危险的东西都往我头上砸?怎么?真想我死?”
“不然呢?”
她不停地挣扎,却无法挣脱;
他的神情像是俯视着蝼蚁。
英姿疑惑,她和这个男人真的有爱情吗?
他们距离越来越近,好像就差一点点就能碰到彼此的嘴唇。
英姿就在想,实在不行就咬他。
男女力气差这么大,她就只能乱拳打死老师傅——
正垂死挣扎,屋内的警报声忽然响了,警铃大作——
所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乱成一团。
江垚眉心微蹙,似乎在思考发生了什么。
英姿趁乱低头狠狠咬在他手上,同样的虎口位置,甚至还能看见之前留下的痕迹。
他猝不及防,吃痛下放开了她。
英姿立刻抓准时机,转身就跑!
然后意外撞到一座肉山,尖叫着向后倒去——
第29章
陈酉安说过,遇到困难,要懂得摇人。
刚才她觉得情况不对,已经偷偷给他发了微信。
还好他来得快。
她这边深陷狼窝的,遇到江垚这种当代丁蟹,此刻不摇,更待何时。
转身撞到救世主,他来得这么及时,她忙不迭求救,然后光速开溜——
不行。
她紧急刹车又掉头,想把惠惠给捞出来。
陆攀这悲伤蛙就杵在那儿、和她玩障碍赛。
警报声和人群的惊恐声中,他茫然四顾。
她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来搭把手,跑啊!”
王八蛋,什么废物!
惠惠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选的都算什么男人?
被她吼了这么一嗓子,这小子才如梦初醒,扛起醉倒的惠惠就要跑。
极度混乱中人群里响起平地惊雷。
头发已经被喷水装置淋湿的江垚居然还能一眼看到想跑路的英姿,他隔得老远大声呵斥他们:“陆攀!你敢出这个门试试!我杀你全家!”
他还对着门口两个双开门冰箱的保镖说:“给我看住他们,跑了一个我要你们好看!”
一句话吼得陆攀小脸煞白,动也不敢动。
他这两手一松,就剩英姿一个人扛着半醉的惠惠,差点没把她摔了。
英姿心想这王八犊子有什么用?有什么用!等惠惠醒了一定要和她好好聊聊挑男人的标准!
她左右为难,总不能把惠惠一个人丢下。
正踌躇,身后伸过来一只手!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曹哥!
曹哥你就是我的神!
她尖叫出声,曹哥一把抱起惠惠,扛起就跑,还瞪了她一眼:“还愣着做什么?警察马上来!”
好好好!
她立刻跟上。
匆忙中回头看了一眼,一片混乱中,只见江垚*和陈酉安再次对峙。
江垚抓住陈酉安的衣襟,而后者轻松地挣脱,还说:“阿垚,你这场子里有多少好东西,还不赶紧收拾一下?警察可马上就要来了。”
他这话一出口,江垚的表情还算镇定,旁边的方永琳,还有其他小明星,瞬间就慌了。
他们把那两个保镖叫过去收拾残局,逃生之路顿时顺畅了许多。
好东西?
英姿瞬间就想到了什么DU啊,黄啊,这类好东西。
他们这什么狗屁倒灶的俱乐部,真不玩这些?
谁信呢?
旁边人慌得一比,陈酉安趁乱拨开江垚的手,无比淡定地离开,走的时候甚至还帮曹哥搭了把手。
他的淡定感染了英姿,她顿时安心了好多。
什么叫【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jpg】啊。
跟着他混,稳得一比。
战火纷飞,她可以在他身后躲一躲。
走到走廊拐弯处,她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江垚的脸若隐若现。
他像是来自黑暗世界的魔王,浑身散发的可怖的气息,眼中尽是熊熊燃烧的破坏欲。
他的眼神像是在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英姿扭头就跑。
放尼玛个头啊!
再见了您嘞!
他们扛着几乎不省人事的惠惠一路狂奔,终于上了车后,英姿满头大汗,抬头一看陈酉安淡定得不得了,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过来开车门。
她真是佩服他的心态,稳如老狗。
直到曹哥开车离开,呼啸的警车蜂拥而至,和他们的车擦肩而过。
英姿震惊:“你居然真的报警了?你怎么笃定他一定心里有鬼呢?”
陈酉安嗤笑一声:“我还不了解江垚?就算他不玩,他那个俱乐部不就喜欢刺激的?”
有道理!
要不然江垚也不会对陆攀说出那么离谱的要求。
但她还是有点想不通:“陆攀,为什么非要进那个什么俱乐部?”
她一直以为,江垚创立这个俱乐部,就是一群二世祖聚在一起吃喝玩乐的。
这有什么值得打破头非要进的?
“不仅仅是吃喝玩乐,那算是一种阶级划分的象征吧。只要进了那个圈子,就代表那个圈子里的人都认可他,里面的资源大家共享,俗称抱团。”
唔,好像懂了一点点。
还在思考中,电话响了。
别吵,她在思考!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
又是江垚。
她现在正得意,几乎没想直接接起来。
“喂?”
对面传来是将要咬牙切齿的威胁声:“你走了?你又走了?你给我滚回来。”
她现在一点都不怕他了,对他没有惧怕、没有憎恶。
“江垚,你这样对我、对我朋友,你怎么好意思让我回去的?要不你先道个歉吧?看看诚意。”
话筒传来一声冷笑,她抬头看了一眼,陈酉安似笑非笑地看她。
似乎在说,“我看你怎么演”。
对哦,她可以演。
她正色道:“江先生,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我陈酉安误会。”
说完,根本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电话。
陈酉安都笑了:“你这是第二次拿我当挡箭牌了,什么时候把钱结一下?”
“没钱,真没钱。”
她感觉他也没生气,甚至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
仔细想想,两次情况有什么区别——
哦好像有一点。
这次是她主动摇人摇到他了。
别说啊。
这老板还挺爱护员工。
正胡思乱想,前排曹哥问他们去哪里。
英姿看了看睡着的惠惠,实在不知道该把她送哪里去。
她求救似的看向陈酉安——
他眼皮也不抬:“在我家应急住个一两天,也没问题。”
好好好,当代好老板!
她决定今晚为老板做份爱心晚餐。
她最近努力研究食谱,厨艺大涨,做法餐、意大利餐都颇有心得。
精心准备了一桌菜,正想去挑瓶酒,曹哥却说老板不吃饭了。
英姿讶然:“为什么?”
曹哥摇摇头,没说话。
她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凑过去低声问:“到底怎么了?”
曹哥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把手机上新闻给她看。
她拿过来刷了刷——
是老板前几天在新加坡出现在老爷子寿宴上的新闻。
这些新闻用巨幅的文字报道了陈家这些年的八卦,包括老板早年被家族遗忘闯荡南美、他堂兄陈予安被逐出家门、还有陈冉身陷囹圄之类的事情。
关键是照片。
C位是陈老爷子。
而老板的选图,没有选宴会上的照片,反而刊登了好多偷拍的泳池照。
偷拍的像素虽然不够高清,但也是清清楚楚能看到,他的右腿,残缺,不完整。
港媒狗仔用词极其恶毒——
《百年陈家新任继承人身残志坚,大凶之兆是否预示大厦将倾?》
气得英姿拍桌!
你才身残志坚!你全家身残志坚!
她想了想,把做好的菜趁热端上餐盘,去找陈酉安。
再怎么样,得先吃饭。
这还是他教她的!
曹哥说他在地下游泳池,她摸过去。
电梯门一开,就能听见潺潺的水声。
她现在,已经不怕水声了,也不会再催吐了。
他真的帮了她好多,她也希望能帮到他。
偌大的游泳池,水光照在天花板上,水波荡漾。
他只穿着泳裤坐在水池旁,不知在想什么。
他浑身湿漉漉的,显然已经游过一轮,但他没有擦身体,就那样坐在池边发呆。
任由水从身体和头发上滴落。
他听见脚步声,抬起眼皮,和英姿的视线撞个正着——
他露出一丝慌乱,手忙脚论地去找浴袍。
英姿却没有给他机会,她放下餐盘,拿起脚底的浴巾,过去帮他擦身体。
他的身体精瘦精瘦的,手臂纤长有力,肌肉线条修长完美又不夸张。
非常诱人的身体。
如果没有残缺的话。
当她擦到他右腿时,她手下顿了顿,他的身体明显一僵,抬手想推开她。
她却没给他机会,直接擦完,然后把浴袍给他批好。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他旁边。
他眼眸湿漉漉的,像是淋了雨的小鹿,和白天里那个强大又淡然的陈酉安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无助又弱小。
他摸着残缺的腿,那原本应该是小腿、此刻却空荡荡的地方,忽然苦笑出声:“很难看吧?很恶心吧?”
她没有否认。
皮肉萎缩,纹理腐坏。
她怎么能违心说一点都不恶心?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谢谢你没有骗我。觉得难看、觉得恶心,都正常。任何一个看清我真正模样的人,都会这样觉得。”
第30章
他说:“谢谢你没有骗我。觉得难看、觉得恶心,都正常。任何一个看清我真正模样的人,都会这样觉得。”
他还说:“但是我爷爷,他就不肯正视我的模样,只会用为我好这样的名义搪塞我,却连我什么样子都不愿意承认。”
陈卓傅老爷子。
唔,不是她不尊重老人,而是老爷子看着,就不像好相处的人。
在新加坡待了几天,英姿一丁点都感觉不到那像个【家】,那就是个房子,陈家传承百年的房子而已。
偶尔瞥见老爷子看陈酉安的神情——
别说长辈对晚辈的舐犊情深,就连基本的礼貌客气都没有。
英姿一直没敢说。
老爷子看他的表情,就像是看残次货品一样。
嫌弃。
挑剔。
时不时唉声叹气。
毫不掩饰。
她努力安慰他:“也许你爷爷不想别人对你评头论足,所以才不希望记者拍到你呢?你爷爷肯定是爱你的,要不然为什么要这样郑重其事地介绍你呢?”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不信。
他苦笑一声:“我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逢年过节都会送祝福给他,他一次都没理过我。如果不是爷爷放弃了堂哥,他根本不会想起我。”
英姿不懂豪门里这些弯弯绕绕。
也不懂老爷子既然这么看不上这个孙子,为什么非要让他回来。
回来就回来,为什么不藏好自己的鄙夷,哪怕装也要装得像样点呢?
很难不想到自己。
离婚的爸妈,偏心的奶奶,太漂亮的姐姐,破碎的她……
可能全世界的孩子在亲人眼里,都是不够完美的残次品。
啊,原生家庭。
原生家庭这个问题,真是好难解决啊。
他似乎很平静,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波澜不惊。
可是英姿却感觉他好像要碎掉了。
不行,再让他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气氛里。
她深吸一口气,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这、你这个游泳哪里学的啊?”
她就这么随口一问,他摩挲着自己残缺的右腿,嘴角一抹温柔的笑容一闪而过:“小时候专门请教练学的。以前体育老师觉得我很有天赋,我妈就请教练教学游泳,七八岁的时候我拿了市里比赛的奖,领完奖后她还带我去买了我最喜欢的泳帽——”
他说这些的话时候,眼里闪耀着光。
那光却在最耀眼的时刻毫无预兆湮灭,和他的话一起倏然消失。
他垂下眼皮,反复抚摸着自己残缺的右腿,一遍又一遍,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
英姿悔啊。
那么多转移注意力的问题,她怎么偏偏问的这个?
估计夜里想起这件事,都能爬起来打自己一巴掌。
难怪他房间的橱柜上有个黄色的旧泳帽,小心翼翼地收好,原来是妈妈买的礼物。
有时候啊,就这种细节最杀人。
冷不丁想起来,心口一阵一阵针扎般地疼。
英姿太懂了。
她虽然忘掉了很多事情,可就是对水池里的水声特别PTSD。
忽然有点可惜。
为什么她残留的都是这样不好的记忆碎片。
她小时候一直跳舞,家里好几本相册,都是她妈为她拍的,可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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