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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歌在那个女生与其爱人单独对谈的时候安装了窃听器，但仍然一无所获。
最后，梦里的她只能让众人散去，一个人在房间里思考。朦胧间好像那个女生坐在了她的床头，承认了罪行，并笑着问自己，“你是不是没有想到，我连对爱人也不说实话。”
“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歌问。
“杀了你。”梦里的女生在看着她微笑的瞬间，把手里的刀片按进了如歌的脖颈。
如歌惊叫着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她努力想要睁眼，分不清是在梦中难以醒来，还是快死了无法睁眼。
突然间她被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令人安心的气息环绕着她。耳畔悠悠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叶如歌，又怎么了。”
Gavin睡觉时从来都要留一只手在枕头下握住枪。此时听到尖叫，他倏然惊醒拿出枪，另一只手下意识便要去身边揽住鸽子。
谁知道一摸却摸了个空。他心底一惊，叩开保险栓，睁眼却看到鸽子一个人蜷在床角，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护住脖子一个劲儿地发抖。
做个梦都能被吓到。Gavin嫌弃地啧了一声，嘴角却往上扬了扬。
叶如歌迷迷糊糊间感受到他的气息，下意识便往他怀里扑。整个人还没能完全从梦境的恐惧中醒转过来，只是瑟瑟发抖地说，“有人要杀我，Gavin，有人要杀我。”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哦，那要怎么杀你啊。”Gavin放下枪，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鸽子的背，另一只手拉过被子来裹住她，饶有兴致地问。
“她割了我的脖子，疼，好疼。”叶如歌此时稍稍清醒了些，开始下意识地用手背去抹眼泪。
“傻。”Gavin揉了揉鸽子的头发。
“有我在这里，谁敢杀你。”他说。
如歌睁开了眼睛，依旧半梦半醒地发着抖。
男人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如歌感受到那强劲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充斥着整个胸膛。
这样的蓬勃强壮，是无人可当。
第36章
如歌附在他的胸口，稍稍安定了些。Gavin又抬起她的脸，看了看那张哭的花猫一样、黏着发丝的小脸。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仔仔细细抹去她的泪痕。那是一双经年累月拿枪的手。
如歌望着那双漆黑熠亮的眼睛，里面清楚地倒映出一个她。
从没人教过他，Gavin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是抓到了一个做梦都会吓哭的鸽子而已。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抚这个女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安抚这个女人。
更不知道自己许下了怎样的诺言。
他从不知道什么是爱与被爱，这些与他是两个星球的东西。
他只是不想要她害怕，所以就做了。发自内心的想法，所以就说了。说句实话并不难。
就好像他这头畜生也和所有人类一样，生来就会爱的。
良久，他的手似有似无一下一下轻拍着女孩的背，女孩环抱着他的腰，听着他的心跳声再度沉沉睡去。
至少在这一刻，她相信这个人不会伤害她。
他望着那鸽子。蜷成小小一团缩在他的胸口，好像他肚皮上养了一只猫。
挺好。他满意地枕着枪也睡着了。
养只做梦都能吓到自己的鸽子也挺好的，他喜欢。
好像这么久的努力都尽付流水，如歌又倒退成一个做梦都能吓到自己的小女孩，在无尽的惊慌中来不及思考，梦里那个欺骗爱人的人，是她还是他。
梦里那个亲手杀掉对方的人，是她还是他。
*
旱季，泼水节，祈雨节。
时光如梭。
雨季，点灯节，守夏节。
世事交错。
Gavin有事的时候就出去办事，没事的时候便回来养鸽子。慢慢地，在如何养鸽子、应对头疼脑热的问题上，Gavin已经颇有心得。
首先，一旦鸽子开始嘴唇泛白神色恹恹，那么让她睡觉就是重中之重。这时候千万要由着她睡，不能拉去做其他的或者再吓到她，否则她就有本事给你越病越重。
但鸽子睡的时候喜欢躺在他的胸口，这点他是极得意的，听着她浅微微的呼吸一下一下在胸前起伏，便像有一只羽毛一下一下拨弄他的心，带来心头阵阵酥麻微痒。
他喜欢。所以即使肌肉隐隐发酸他也一动不动，生怕把她吵醒。知道的说是他在陪鸽子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抱着狙击枪呢。
但这时候鸽子的睡眠往往浅，由着她睡也睡不了太长时间，等她呼吸逐渐变得又促又浅，那就是要醒了。
趁鸽子开机慢，迷迷蒙蒙望着窗帘的时候，他可以去拿些饭来。鸽子睡饱了，趁这个时候大概能哄进去两口。
这里又有个麻烦。关于吃什么这点，她自己不是完全清楚。一样东西说着不吃不吃，入口之后说不定就爱上了。
同样的，心心念念想着的，入口之后说不定就小眉毛一皱不吃了。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保持平静，因为这鸽子不仅嘴巴刁，而且怂。他稍微脸臭一点，鸽子马上就吓得要掉眼泪，而一旦掉了眼泪，饭又必然不能好好吃了。
等到一口一口把饭喂完，如歌终于稍微有些精神了。这时候可以逗着她说几句话，稍微缓缓之后带去外面走两圈晒晒太阳。
此时切记要克制。
鸽子病的时候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他自然是可以随便摸的。但过往的经验提醒着他，勾起火来鸽子是不可能给他上的。
她懒得搭理他作乱的手，但如果这时候要她上床，眼泪珠子便会立刻落下来哭个昏天暗地。
到最后想睡的女人睡不了，还要想尽办法地哄。怀里抱着女人还要拼命按心底的火，这种折磨甚至给了他审讯时用刑的启发。
总之，如果他按这套经验做的足够好，不管是因为生病、月经、动气，还是因为被他在床上没有节制给累到了，总之短则两天，长则三天，鸽子就能恢复元气，活蹦乱跳。
所以他如今自认为十分擅长，担得上养鸽能手的称号。
*
一日晨又来。
Gavin今天心情很好。最近出任务没带如歌，他又耐着性子调理，如歌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起来。
他心情一好起的更早，看了看还蜷在被子里昏睡的鸽子，心下贪恋不舍得走，又怕电动剃须刀把她吵醒，于是去洗手间捡了只手动的剃须刀，坐在床边对着卧室里的镜子慢慢地刮。
刮着刮着，他觉得身后的呼吸声似乎变了一种节奏。
抬头看镜子里，抓到一只正好奇盯着他的小鸽子。
哦，没见过男人刮胡子。
小鸽子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立即移开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一直红到耳根。
啧，这有什么可害羞的。搞得像偷看一样。
他走过去把小鸽子拎过来，要她大大方方地看。
小鸽子仍是垂着眼帘不好意思，却又按捺不住的好奇，指指他唇边的白色泡沫，“这个是每天都要刮吗？”
“不然呢？”他饶有兴致地弯腰逗她，“你如果在床上中用点就能看到它长出来的样子。每天你都昏过去，我早上刮的时候你还睡着呢。”
这一逗不要紧，小鸽子的脸登时红到耳根，彻底不敢说话了。
他看了看那红的像西红柿一样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明天早上你中用点，我不刮，等你醒了给你看。”
叶如歌不说话，扭头跑掉了。谁要看。
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Gavin睁眼看了看胸口趴着的那个小鸽子。
睡的多好。睫毛微微翘着，小嘴也轻轻撅着，俯在他的胸口呼吸一起一伏。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扫，又看到那双小脚蜷着缩在一起，靠在自己的腿边，却又不敢放上来，显然是怕冷但又怕惹到自己。
男人的眉头皱了皱，胆小的很。头趴上来了，脚却不敢上来。
于是他伸出大手握住那双小脚，冰冰凉凉的，是冷。这女人奇怪的很，浑身上下居然不是一个温度。
他这个动静却惊醒了梦中的叶如歌。她睁开两只眼睛呆愣愣地看着他，一看就是醒了但又没完全醒，脑子还不会转。
Gavin看了她这副呆愣愣的样子觉得可爱，索性抬手将她整个人举起来放在自己身上。又拉过她的手来放在自己的唇边，喏，这就是一夜之间新长出来的胡茬。
叶如歌手心感受到一些微扎的触觉，但仍是愣愣地，手也不知道动。
Gavin只一味看着她笑，他的小鸽子醒的慢，他知道。
于是他又用下巴蹭了蹭那小手心。
终于叶如歌的脑子慢慢醒转过来，轻轻在男人下巴上摸了摸，“好神奇呀，长得这么快。”她喃喃地说。
Gavin失笑，拉过她来，用胡茬在她脸上蹭了蹭，“唔，扎人…”小鸽子越来越清醒了。
不扎你扎谁。他又用硬硬的胡茬在她唇上蹭了蹭，小鸽子的脸开始泛红。
这还挺有意思的。于是他又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耳朵，她的脸已经红了一半。
他接着把头埋进她柔软的脖颈，来回轻轻磨蹭着，小鸽子嘤咛一声，脸彻底红了，伸手便要推开他。
这是找到打开方式了。他得意地笑，哪里肯善罢甘休，擒住小鸽子的两只手，在她的颈子上时而咬一下，时而亲一口，时而又用胡茬微微蹭磨着。
终于小鸽子的眼睛再次开始失神，只不过刚刚是刚睡醒的一片纯白，此时却不由自主带了一丝艳光。她慢慢忘记了抵抗轻哼出声，像一泓春水渐渐融化在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
她的骨节，又细又小又圆润，偏生还那么瘦，只剩一层皮一样，按住指尖轻轻一揉，便揉得到骨头。
于是他攥住那小手轻轻缓缓地揉，仿佛把玩一件艺术品一样。
欲望的漩涡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恍惚间听到有声音在耳边低低地问，“如歌，如歌，累不累，不累的话再来一次。”
她浑身上下脱力到连手指都动不了，他还要圈住她再来一次。
“不要，不要”，如歌累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他却非要赖皮：“来一次，再来一次，不用你出力。”
“混蛋，王八蛋。”读书长大的女孩子跟着学了那么久也只学会这两句骂人话，颠来倒去拿来骂他。“这样的话你还问我做什么。”
他抱着她奋战不休，“逗你说两句话，怕你昏过去。”
她气的再说不出话来，瘫在他怀中阖了双眼。
待他终于尽了兴，还不忘翻身起来给她喂两口水。如歌只觉得连脑仁都被他撞的还在一晃一晃，瘫在床上睡不着也睁不开眼。
而障事者居然还在笑，倒要反过来怪她没本事。
她想想又委屈的要哭，却被他拖起来又送水到唇边。“来来来，再喝两口才有眼泪流。”
混账。
*
酣畅淋漓地做完，Gavin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的小鸽子，一觉清明。
这可不就是神仙日子。
刚睡醒的小鸽子总是格外好欺负。
可以让她迷迷糊糊地趴在自己胸口，逗她她也不理，吓她她也不跑，如果运气好她没有睡够，还会抱着自己用鼻音哼哼唧唧地撒娇。
有时候，他抱着怀里的鸽子，觉得真是心满意足。满意，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这鸽子哪哪都不好，但处处长在他心坎上。
怪不得那么多人贪生怕死，他现在也想抱着他的鸽子一直活到天荒地老。
*
但如歌却不这么觉得，她总是伏在他的胸口，慢慢转醒，心事也随着神志的清明渐渐爬上脸庞。
Gavin见她沉闷，便总是逗她说话。“怎么了？”
“心慌。”小鸽子急促而又虚弱地喘着气。
“心慌。不要听声音，听不得声音。”
矫情。这样想着，但他还是配合得拿出耳塞帮她堵住耳朵。
小鸽子阖了眼睛，埋头在他怀里，“也不要见光，见不得光。”
好吧。Gavin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如歌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痛苦地咬住双唇。
见不得光的，究竟是眼睛，还是这两颗不受控的心呢。
第37章
一年时间悠然而过，尘世掩面一笑，已然换了新颜。
这一年里，鸽子好了一些之后，他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
他们还是去了西伯利亚，但是没呆多久。那里的温度对鸽子来说确实太冷了。
无边的雪原上，一片苍茫的白。夕阳挂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最后一抹光芒橙黄发红。在这样的光下，天际呈现出极为澄澈的深蓝，整个世界仿佛只有这几种颜色。
还有一只，小心翼翼藏在大红羽绒服里，因为被他从最热的地方突然带到了最冷的地方而委屈到眼泪汪汪的鸽子。
冷是冷了点，但不是喜欢雪吗。Gavin低头再仔细瞧瞧鸽子惨白的一张小脸，好吧好吧，立即回去。
就在这时，雪原上探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那狐狸静静站在离他们两米开外的地方，竟然丝毫不怕，两只眼睛明亮地望着他们，分外沉静。
它的体型纤细修长，婀娜柔美。甚至长着一张瓜子脸，鼻骨细长，耳朵大且尖，直立向上，又灵气又秀美。
鸽子一下子忘了刚刚和他的赌气，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那白狐。为了看的更清楚，她把小脸往羽绒服的帽子外面悄悄探出来一点，细碎的雪花立即落满她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喜欢？”Gavin望着她雪花睫毛下面晶亮的眼睛。“抓几只扒了皮给你穿。”
鸽子的小脸肉眼可见地又白了一层。
Gavin于是知道又说错话了。狐狸皮又轻又软又暖和，这鸽子怎么不识好人心呢，啧。
现在已经从不能杀人进化到连狐狸都不允许他杀了。
矫情。她又不是不吃肉，既然吃肉那岂不相当于参与杀了家禽。
踩死一只蚂蚁，杀一只鸡，扒一只狐狸的皮，杀一个人。这些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杀？
狐狸的命比蚂蚁的命高贵？人的命比鸡的命高贵？作为一头畜生，他可不这么认为。
都是活在这世上的生物，弱肉强食，彼此之间不都是屠杀与被屠杀。
他从不介意杀掉什么，也不介意别的什么生物把自己杀掉，如果对方真的做得到。活在这世上，就要愿赌服输，敢于杀，也敢于被杀。
他不觉得自己和这只狐狸有什么区别。他想扒了它的皮给如歌穿，但如果这只狐狸有本事在现在咬死他拖回去给自己的母狐狸吃，他也认。
他和狐狸之间，没有哪个生命更高贵，也没有哪个生命更卑贱，只凭本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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