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她垂了眼眸,一字一句地唱着。Gavin看着她睫毛低垂挡住了眼睛,只觉得像鸟儿栖息的翅膀。
“叶如歌,你在唱什么,文绉绉的。”
如歌眨了眨眼睛,两汪水葡萄一样的瞳孔盯着他:“我在劝你喝酒。”
“不要以为我听不懂”,他故意找茬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在咒我回不来。”
“没有,我没有……”如歌被他冤枉得红了脸,声音却又渐次低下去,“我明明,明明是……”
明明是在盼你回来。
这话怎么能出口。
满天神佛,无量地狱都在盯着这句罪该万死的话。
于是她咽了下去,只感到这话咽到胸腔里仍一下一下跳着,满脸涨的通红。
Gavin看着她觉得好玩,鸽子不禁逗呢。
于是他低头,从她手里喝了一口酒。“这歌太素了,不好听,换一个。换个荤的。”
如歌的脸越发红了,一路烧到耳根。“我不会!”红着脸衬得两只漂亮眼睛越发水盈,此刻正挑了眉头瞪他。
Gavin飞扬了眉眼笑,又喝了一口。嘿,好玩,逗鸽子就是好玩。
*
然而这好玩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他们此行的任务原本很顺利,杀个人而已。
那肥头大耳的中年商人重金雇了保镖护航,但仍在逃亡的轮船上被他们找到。在看到Gavin把枪拿出来的时候,近乎认命地束手就擒。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Gavin看到两个亲兵恶作剧一样扔了一个女孩到海里。
那女孩是富商的女儿,腰间被绑上一块石头扔进翻涌的海浪中。
脑海中猛然间闪现之前小鸽子被从湖里捞上来的样子。据说她就是这样绑着一块石头跳了下去。
Gavin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脑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眼前全都是鸽子那张惨白没有生机的脸。
他吓坏了。他当时就吓坏了,此刻也吓坏了。恐惧像一只手一样攥紧了他的心脏。海面翻涌,浪潮破出一道口子,女孩在接触到水面的瞬间就被吃了进去。
他来不及把做这事的兵踹下去,甚至来不及说话,俯身就跳进了海浪中。
他需要把那女孩捞起来。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心里的那只鸽子捞起来。
亲兵们面面相觑,站在甲板上摸不着头脑,谁都没有留意到脚旁一个没有死透的保镖挣扎了起来,对着Gavin刚刚跳下去的地方开了最后一枪。
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腔,红色的血在海水中开成一朵妖冶的花。
亲兵们把他救上来的时候,他一只手居然还牢牢抓着那个半死的女孩。
似乎在剧痛袭来的那一刻,他更加深切地明白鸽子曾经说过的,我们总该有底线。要尊重生命,要善待他人。
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伤害的人,所以无法控制的感同身受。
不折磨别人,竟也是不折磨自己。
*
Gavin是在一个午夜被送回来的。
如歌被佣人急促的敲门声从噩梦中惊醒,要她去看一看受伤的先生。
如歌带着一身冷汗站在他的床前,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在一个噩梦中没有醒转。
她从未想过这个人,这头畜生,这个仿佛战无不胜的恶魔,有一天会这样躺在她面前。
他居然也是血肉之躯么。居然也可以被子弹击穿么。居然也会流血么。
他已经被取出了子弹,如此侥幸地没有伤到心脏,但大量的失血和感染使他苍白得像一片纸。
她曾经觉得这个魔鬼是无坚不摧的,是不可战胜的。但在这一刻,魔鬼的魔障从他身上褪去,他胸口渗出的丝缕血迹仿佛在告诉她,他是个人。一个脆弱的,和她没有什么区别的人。
他居然只是个人。
如歌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她把手指放在他的鼻息处检查这个人是不是依旧活着。在确认他活着之后,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响起――
叶如歌,杀了他。
*
“叶-如-歌”他眯了眼睛,恍惚之间仿佛看到她红着一双小眼圈向自己走来。
“叶-如-歌.....”他一字一字唤着,在唇齿之间把玩着她的名字。
高烧,再加上太多止疼药下去,Gavin意识迷离。他并不知自己是梦是醒,眼前人是真是假。但这有什么要紧,真和假都不耽误他享受眼前这一刻。
叶如歌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夜雾中黑色的海,海中波澜起伏,却只倒映了一个她。
他的眼神是散的,涣散的。
叶如歌,你不是要杀他吗?时机终于到了。
叶如歌,这是你唯一有可能成功的机会。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脑海中却有一把清冷冷的声音,一遍遍叫着她,叶如歌,这是唯一的机会。
如歌颤抖了手,缓缓抚上他因疼痛和药物而苍白的面庞。
一只冰凉的小手贴上他的脸,仿佛疾风暴雨海面上的那一叶扁舟。唯一能载他逃出生天的那一叶扁舟。
Gavin的意识因着这凉而稍稍清醒一些,他抬起手握住这小手贴在自己滚烫的额头。沁人心脾的凉意从额头渗入身体,舒服。
这鸽子是真的。真的鸽子,手怎么还是那么凉。
他咧开了嘴傻乎乎地笑,一遍遍重复着那几个音节,“叶-如-歌.....”
这声音滚烫,把如歌从脑海中清冷的呐喊中唤醒。她意识到自己的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他腰间的枪。
“叶-如-歌.....”眼前人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望着她傻乎乎地笑,拉住她的手附在滚烫的额头。
如歌的泪水一滴滴落了下来,晕湿他胸前渗着血的绷带。
朦胧中他只看到小鸽子又把脸哭得皱成一团。有什么好哭的,他还没死呢。
于是他嘶哑着声音逗她,“叶-如-歌,唱支歌给我听.....”
如歌的手摩挲着枪柄冰凉粗砺的触感,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她坐在他的床头,望着他意识涣散的双眼,缓缓开了口。
唱支歌给他听,唱哪支呢。
“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
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呀
琴声那个轻啊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她垂了眼睛,低吟浅唱。
还有哪支呢。
这支歌留了她一条命,也开启了他一生的胡作非为。
这曲调是这畜生唯一的一点人性,也是她洁白一生中唯有的一笔罪孽。
在松开那只枪的瞬间,她的罪孽已经赎无可赎。百转千般念,念念洗不清。
Gavin听了歌笑,缓缓阖眼睡去。这曲调仿佛又带他回到那小的不能再小的时候,他躺在漫山遍野的罂粟花田里,伴着这曲调沉沉睡去。
梦里有月上海棠,馥郁芬芳。
梦里无需警惕,天地辽远,他安然无恙。
第41章
Gavin的这个伤也没养多长时间。
第一天的时候,他高烧不退,朦胧中只知道抱着鸽子睡觉。
第二天他退烧了,睁眼看到鸽子的两只眼睛肿的桃儿一样,于是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笑话她。
第三天他就坐起来了,嘴上开始不消停,“好好的鸽子怎么长了张乌鸦嘴,看我被你咒得。”
“叶如歌,怎么又哭了?”
“你那眼泪珠子要是有用,不如省下来给我打吊瓶。”
“别哭了,过来给我唱首歌,就是你咒我的那首,我好好听听怎么回事。”
“叫什么来着?什么再来的。”
顺口胡沁到这里,却又勾起来其他的心思。确实有段时间没和她再来了。
于是他眯了眼睛不怀好意地笑,“来,过来,到我床上来。”
如歌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个什么品种的怪物,伤成这样还能恢复的这么快。刚好一些居然就开始发情。
Gavin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哪个公的不这样?他咬着鸽子的耳朵低低地笑,“没人告诉过你男人到死才老实么?”
如歌一下推在他的伤口上,起身噔噔跑了出去。“那你怎么不死了呢!”
嘶。这小鸽子。前几天哭成那样的又是哪个。他也不生气,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咧嘴笑。
*
一周后,他终于抓住了跑的飞快的鸽子。
最好玩的事情就是逗弄着掰开她的身体。小鸽子害羞,已经被他看过那么多次,但剥开她衣服的时候仍然下意识蜷作一团不敢给他看。
于是他就一点点把她的身体掰开,从蜷曲的手指,到用手肘挡住的胸脯,再到蜷到胸口的腿根。
他好言好语哄着她,手指灵活挑逗着她,一点一点把她的身体掰到完全在自己面前袒露。
真好,太好看了。
真是见鬼,他最开始怎么会觉得这身体不好看。现在看起来真是好看的不得了,哪里都不大不小刚刚好,哪里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她敞胸露怀袒露在他面前,羞得颤颤巍巍,想躲又躲不了,还没等他怎样,羞耻的眼泪就泛上眼眶。
面颊潮红,身体温软,两汪眼泪含着灵灵的两只眼睛,好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
他仿佛突然生出无尽的耐心,男人因欲望上头而沙哑的声线好言好语一句句哄着她,“如歌,乖,你把腿张开,为我张开……”
这很重要。天知道这对他有多么重要。
重要就重要在要她自己张开。
他可以掰开所有地方,也曾经无数次掰开她的双腿,但如今他有了更多的非分之想。
他想让她自己打开,为他而打开。
这是一件仅想想就令他血脉贲张心潮奔涌不息的事。
他的心蓬勃有力地跳着,一下又一下。灼热而细碎的吻摩挲在她的耳边眉间,又一路蔓延至她小腹上的一颗小痣上。
他轻轻吻着那颗痣,仿佛在吻一件珍爱无比的宝贝。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如歌,如歌,把腿张开……”
恍恍惚惚意识迷离之间,如歌听到他的声音。
她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她在这世事颠簸锉磨之中逐渐明了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心。什么是情欲,什么是爱与被爱,什么是征服与被征服。越明白,心越凉。
她突然后悔之前和他说那么多,关于人性,关于文明,关于感情。当时她想让他懂,但慢慢地,她开始怕他懂。
怕只怕眼前这头畜生和自己一样,在杀戮和兽欲中滚了这么多年之后,却突然明白了一些不该明白的东西。
当了几十年的畜生想做人,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的屠刀生来长在手上,沾了几十年的血,说放下就能放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于是她抬腿踹他,直冲着脸踹,不留情面,用尽全力。
他垂着眼睛笑,驾轻就熟地攥住她的脚腕,把她的脚捉在面前。
她的骨节,又细又小又圆润,偏生还那么瘦,只剩一层皮一样,按住脚踝轻轻一揉,便揉得到骨头。于是他攥住那小脚轻轻缓缓地揉,仿佛把玩一件艺术品一样。
如歌啐了一口,要把脚往回收。
“如歌,如歌……”他攥住不肯松手,凑上去在她脚背落下细细密密的吻,“求你,如歌。”
那吻一下一下,仿佛羽毛挠在心尖。只挠的一颗心颤栗着,恐慌着,却又无处可藏。
终于她望着他的眼睛,无力掐住胸口那一颗颤巍巍跳动的心脏,缓缓分开了双腿。
万千心事秘密就这样袒露在他面前。
一瞬间,山川倾覆,江河逆转。这世上所有的喧嚣仿佛都离他而去,耳边只听得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声音。
如歌,如歌。他一遍遍叫着她,欣喜若狂地扑上前去。
他似乎突然间明白那些成片的罂粟花为什么如此美丽,那样妖异的红开遍了他幼时的所有记忆。
那时他不懂,只觉得花就是花。到今朝才明白那些癫狂的瘾君子看向罂粟的眼神。那是大量多巴胺疯狂涌入血液的极致快感。
是他义无反顾豁去一切也要扑上前的,因为眼前这朵妖冶美丽的罂粟花,是为他而开的。
你对什么上瘾,什么就拿住了你。终究是无路可逃。
他一向都是不怕死的。他拿了钱就拼命挥霍,玩过享受过,没什么舍不得死的。
但如今他开始舍不得了。如果说有她是享受的话,那他还没享受够。而且他已经隐约明白,永远享受不够。
*
如歌在他这里深刻理解了男人是种什么东西。
连Gavin这样残忍阴晴不定的货色,在床上想要哄人的时候也能装得无比温存体贴,千方百计地讨好她。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皮肤一路拾级而上,细细密密的吻如雨点一般落下。他觑着她的神色,掂量着自己的力度和分寸,一门心思要看她失控方能如愿。
终于他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声音。她连叫都不会叫,咬着嘴唇忍着,忍不住了就不知所措地乱哼,活像只小奶猫。
他看着如歌在自己身下不由自主地蜷起,连小脚尖都在轻轻颤栗。Gavin得意地笑,抱她在怀里,待她稍稍缓过,又动了起来。
“不要...”如歌尚在失神中,下意识地恐惧。
“什么不要,”耳畔他哑着嗓子低低地笑,身下一意孤行,“就要这样,很好,特别好。”
Gavin衔住她的耳垂,只觉得艳光从她的皮囊里透出来,恍然间令人不能逼视。
没什么比这更好了。
就要这样,让她在我的怀中盛放,获得极致的欢愉,暴露摄人心魄的美。
醒也罢,梦也罢,人生苦短。
于是他再度撑起双臂,埋首进细嫩的颈窝里,趁她失神继续连哄带骗:“会不会转腰?”
“乖,试一下,轻轻的。”
直到月升日降,天色由明转暗,她沉沉睡去。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沁出细密的汗,紧紧闭眼咬着唇。又红、又白、又香、又软。她整个人诱人的如同一只熟透的桃儿。
Gavin轻轻地抬手,像打理珍宝一样仔仔细细把黏在她脸颊上的细碎头发一点点拨开,规整到耳后,直到完整露出一张饱满的脸。窗外月色当空,她比那月亮还要皎洁三分。
他揽她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把头深深埋入她的长发。
*
养伤的这段时间里,Gavin不出任务,也彻底不去营区,仗着首领的偏爱,明目张胆地旷工。
他甚至不允许丹拓过来汇报,每天只是呆在家里,逗鸽子玩。
这鸽子如今心思大,什么都想学。这可便宜了他这个什么都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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