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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顾殊无所谓，落落大方地让赵昭把盒子放好。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
“哈？”
余追默扫了一眼盒子，应该是蛋糕一类的甜点。
邻居？
皓淮也注意到了盒子。
最近也装修的就是之前和叮铛来过的多巴胺，也只有多巴胺在他们医院对面。
不过因为知道店主刘建国决定把点盘出去了，所以他也就没注意原店的变化。
沈顾殊那么多地方不盘，非要和个牙科医院楚河汉界，总不能是想搞个甜点上瘾售后一条龙吗？
“你？搞烘焙非跑来和牙医当邻居？”余追默被气笑了，“我真不知道你是要挑衅呢，还是想帮我们拉点客源呢？”
第59章 江山易改
叮铛记得今天是刘建国正式离开多巴胺的日子。
下班的时候她还特意抢了关程雪的小电驴，以便堵车也能畅通无阻地冲出去。
关程雪的车钥匙精彩得像是二次元痛包，一个大隐藏款的库洛米盲盒沉甸甸的垂着，看起来比小电驴都要值钱。
叮铛拎着钥匙沉吟半晌，关程雪立刻涨红着脸从工位上蹿起来，无济于事地想抢回钥匙。
“雪格格――你翻墙头啦？”
关程雪觉得大局已定，倒不如冷静思考一下。
“库洛米也没写着关程雪禁止购买……”
叮铛的表情让他想到一句话。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上帝一样给他审判的叮铛真的在那发笑。
“我之前好像可能在哪听过你是玉桂狗毒唯……我可记不清了……”
“毒唯都是脑残的行为，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叮铛提着钥匙，没有要走的意思。
“童语租完这期要搬走了，是不是因为你小子抢我室……”
关程雪大叫了一声。
电脑屏幕骤然黑下来，好像有一双库洛米的眼睛狡黠而甜美地笑着。
“哎呀！我没保存！”
关程雪钻到主机前面推敲着，叮铛瞅着他在usb接口上戳来戳去，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真是的，童语居然用自己那个大隐藏库洛米给他当钥匙扣。
好几千的东西，怎么能挂在他这么难看的电驴上？
叮铛一路拧着把手冲到多巴胺，临近店门口才来了一个飘逸的侧方停车。
结果差点连人带车拍在门上。
展示窗后正在打扫的年轻女店员听到动静张望着，出于尴尬和礼貌，她只瞥了一眼狼狈的叮铛，就耳聋眼瞎地垂下了头。
叮铛不知道是不是要感激她，一边扶着车子一边琢磨店员的红色小西装制服。
很舒服的颜色，介于深酒红和玫瑰红之间，明媚而不落俗套。
比刘建国的蛋糕配色好看多了。
真想不到这个老头在衣服上还挺有品味的，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变了一个人？
她看到柜台后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店员，也是同样的红色西装制服，恰到好处的发型和淡妆。
不对，这是变了一屋子人。
而且这个顾客数量？
这是世界顶尖魔术师也要甘拜下风的大变活人。
顾不上紧急刹车而扭痛的脚踝，叮铛退开两步，才发现簇拥在玫瑰花中的“多巴胺”三个字已经无影无踪了。
甚至本应该永生的假花，也随着字被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取代。
这、这是沈顾殊的品牌啊！
刘建国你盘店居然盘给了沈顾殊的连锁吗？
叮铛看了看时间，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过了十五分钟。
奇怪，小老头一向是准时的。
她索性推开店门，准备探一下虚实。
没有熟悉的玻璃风铃响动，取而代之的是顾客嘈杂的说话和笑声，也夹杂着几声对孩子的训斥。
叮铛有些黯然。
多巴胺，虽然现在也不是这个名字了，但突然的热闹比惯性的冷清要寂寞很多。
供客人自取的木质托盘和金属夹旁边支着三只手机，恰好是最全的几个机位。
手机后的店员正微笑着介绍产品，叮铛忽然很好奇这家店的直播人气。
希望他们会惨淡，虽然和自己没关系，但她总想着替小老头打击报复。
不过转念一想，再怎么样也是老板和买家，还是不要和钱为仇作对了。
“没错，我们确实在医院对面。”
……
“哈哈哈，这个还是要问我们小沈总……”
……
“故意的？说不准哦宝宝，有空可以来探个班，可能就抓到现行啦！”
……
叮铛听了一会儿，莫名其妙。
怎么和追星现场一样？还探班？还抓现行？
她看了看对面，是个名字有些耳熟的私立牙科医院。
那大概就是开业炒作吧，可能是无聊时哪个营销号上看过。
她摇摇头，索然无味地准备离开，肩膀却被人拍了拍。
刘建国这几天应该没有在店里忙前忙后，却反而因为空闲变得憔悴。眼窝因为发黑的关系显得更深，本就不友善的面相变得更加无间道风格。
叮铛看了一眼他的真丝衬衫，上面精致却丑陋的游龙提花流露出了年龄感，可惜并没有把他变得慈祥起来。
“小樊同志，你昨天晚上到哪里风流啦？”
叮铛赶紧示意他收声。
被一个黑社会老头拍着肩膀一脸笑眯眯的盘问，果然招来了附近顾客耐人询问的目光。
“哎呀……爸爸，我昨天去舍友家了呀，不是跟您请示过了吗？”
叮铛推着懵逼的刘建国跑出店门。
对面的牙科医院毫无例外得装修成白色，散发出和诊室一样令人畏惧的惨痛。
于是叮铛又转了个弯，特地离这尊瘟神远远的。
“刘建国，你还笑你还笑，你这……我看看，迟到了半个小时！”
刘建国瞪了她一眼。
“我确实是七点五十到的，但是我们约的是昨天。”
叮铛愣了一下。
“真是，你这孩子真不靠谱，怪不得物理天天考个三四十分……”
叮铛也瞪了他一眼：“一码归一码，不许搞偷换概念！你家小贝初三第二次月考物理考了47，你怎么不说他不靠谱？”
“你也别翻旧账啊，昨天我蹲在这一晚上了，发消息你也不回，我差点跑去报警。”刘建国看她准备胡搅蛮缠，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所以呢？你这不是也没报警找我？”叮铛没理硬闹。
“对呀，因为一点多的时候你对象回我了。”
“谁？”
“皓淮啊。”刘建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本来我觉得这小伙子送白花傻乎乎的，长得也花里胡哨，不过你既然这么喜欢……”
“他和你说什么了？不会说我俩在做饭吧？”
叮铛感觉脸一点点涨红了。
刘建国更莫名其妙了。
“做饭？你俩大半夜的，也不怕吃出来高血脂啊。”
叮铛好歹算是松了口气。
想起来了，确实是跟小老头约的昨天，不过昨天被美色一冲，她就跑到另一个多巴胺了。
“真是的，趁着年轻注意点。”刘建国喋喋不休，“你下次可别去了，深更半夜的，我还是瞧着他心术不正……”
刘建国正关切着尴尬的叮铛。
她的肩膀就今晚第二次被人很熟络地拍了拍。
“叔叔你好啊。”
皓淮微笑着，仿佛是刻意强调了那个该死的好字。
第60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
虽然是和刘建国打招呼，但皓淮的手依旧停在叮铛的肩上。
不仅如此，他行云流水上前一步，叮铛就相对运动地贴在了他怀里。
依旧是熟悉的药水味道，很难评定是好闻，这种绝对干净的化学药品却也让叮铛有点眩晕的感觉。
“我是皓淮，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我记得你叫皓淮，可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成了小樊的男……”
叮铛不知道皓淮又何方神圣给她传送过来的，但如果和刘建国争起来，小老头肯定不好过。
“建国同志，你专门来这里蹲我了，是不准备回去啦？”
刘建国这才看了眼手机。
“车都要发了……都怪你个粗心大意的小樊同志爽约。”
“皓淮会飙车，您可算找对人了！从这到车站30分钟就给您送过去！”
叮铛一心想让刘建国留个对皓淮的好印象，赶紧出来替他毛遂自荐。
“飙车……不对，你小子是不是正经……”
刘建国狐疑地瞪了皓淮一眼。
“您离发车还有多久？”皓淮无奈地笑笑，“我就算会飙车也不能在市区吧。”
“两个小时。”
刘建国担忧地摇摇头：“真是的……要不改签……”
还真是个老头儿的做派。
和下午两点出门赶飞机，早晨七点就得被妈妈喊起来收拾收拾去机场一样。
“够了够了，我雇个专车司机送您老当补偿喽。”
叮铛拍了拍皓淮，露出和自己作老板定位截然不同的谄媚笑容。
刘建国思索了片刻，点点头。
皓淮知道叮铛要他和刘建国建立友好外交关系的意思，只不过她左一句右一句的，也不知道是在帮忙还是在添乱。
皓淮带着叮铛和刘建国绕到牙科医院后面的停车场，正想着给余追默发微信，结果恰好看到他倚在车门上给谁打电话。
皓淮走过去，余追默正好结束通话，他刚按下锁车钥匙，皓淮就反客为主拉开驾驶室车门坐了进去。
“不是？这位医生怎么改行打劫了呢？”
余追默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皓淮调整座椅位置，看来这个劫匪是抢定他了。
“你刚才不是说看见小铃铛去找她了？怎么，认错人就抢我车泄愤啊？”
皓淮示意他先收声，自己压低声音快速和他解释了一句：“你自己慢慢看微信，我赶时间。”
结果余追默当即拿出手机，和皓淮事与愿违地当起了广播。
“车送去保养了……送人去车站……借你的……”
余追默反而不打算走了，就差也挤进驾驶位好好问问皓淮。
“送谁？谁呀让您这么跑腿？”
刘建国的声音不算粗狂，却颇有些压轴boss不怒自威的游刃有余，因此他一开口就把余追默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这车挺漂亮，咦……宾利啊？应该是宾利吧？”
余追默一眼搭过去，和比声音还刻板印象黑道的刘建国本人对上了视线。
刘建国自认为和善地笑了一下。
余追默看见这位老大哥凶神恶煞地抽着嘴角，好像随时要掏把九二式手枪出来。
虽然是光天化日的法治社会，但他还是出于本能地迅速低下头。
比刘建国矮一头的叮铛完美地被车挡在后面，余追默还真的一眼也没看见她。
“小皓淮，你混黑道了？”
皓淮白了他一眼：“别瞎说，这是叮铛的……嗯，叮铛的爸爸。”
这么说，应该更容易堵住余追默鹩哥一样活跃的嘴。
“皓淮，我记得你开的不是这辆车吧？”
叮铛拉开副驾驶坐进来，从这个角度终于看清了余追默。
“哎呀……你好呀，铃、叮铛，我是皓淮的大学学长。”余追默看了一眼也坐进后排的刘建国，寻思着这父女俩简直是两个世界的长相。
叮铛立刻判断出来是谁的车，赶紧甜甜一笑：“怪不得呢，我还想您是不是他一届的同学呢。”
皓淮毫不掩饰地露出个嘲讽的嘴角。
余追默却十分愉悦，连皓淮贴脸嘲讽都视而不见了。
刚被沈顾殊这个奇葩连怼五十岁开外，小姑娘不愧是皓淮喜欢的人，真是太灵气逼人了，对比姓沈的可以说是人见人爱。
连她那个爸爸都连带着可爱了。
“赶时间就快走吧。”余追默拍了拍皓淮的肩，“别蹭了啊。”
“你让我替你倒车入库的时候怎么不怕蹭了？”皓淮微笑着，绵里藏针地给了他一刀。
余追默装听不懂，伸手替皓淮按了下车窗的按钮，让这小子赶紧滚开。
等车开远了，余追默才又好气又好笑地准备坐地铁。
天已经不早了，但是夜色也叠上了更加浓郁的云雨。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小贼偷完劫空包。
地铁上要是再和沈顾殊一块挤个晚高峰，那简直就可以买彩票了。
他摇摇头，把自己给自己举的达摩克里斯剑甩出去，趁着雨势不大走进附近的地铁站。
“那人是谁啊？”
叮铛和刘建国都有些小心翼翼地坐在位置上，生怕蹭脏了什么赔个倾家荡产。
“我老板。”皓淮随口答道，随即又从后视镜看到刘建国不可思议的表情，“也是我学长，就是届数大了点。”
“不对劲，你这是什么老板啊，车都这么随便给？”
叮铛立刻凝眉思索起来，那表情简直是怀疑皓淮在搞什么不正当男男关系。
“我是二股东，理论上平级。”皓淮赶紧制止她天马行空，“之前也认识，他的车倒是也经常给我，他上不了高速，也不会停车。”
刘建国在后面搭腔：“嘿，我看你俩这态度，小伙子你多少救过你老板的命。”
“是救过。”皓淮淡淡一笑，“也不算吧，就是旅游的时候第一次见他，自己困在悬崖头上了。”
刘建国来了兴致了，这显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冒险。
叮铛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看着建筑反射在那个高贵的玻璃外侧。
近在咫尺的海市蜃楼，应该也是这样呈现在沙漠深处吧，不管是玻璃还是霓虹，亦或是无休止的日射，都是无法触及的深壑。
第61章 参商错落
应该是高铁站人很多的缘故。
匆匆拉过激起巨大噪音的行李箱，竭力拽着四散奔逃的小朋友的家长，他们的波段形成了一种绝对优势，不断放射着焦灼。
叮铛一直在大喊着刘建国的名字，幅度夸张如日剧演员地挥手，刘建国几次被四周善意的调侃目光包围，他向叮铛不断示意低调些，最后也摆烂了，和叮铛一样夸张地举起手，消失在安检入口处。
皓淮目送着，他和刘建国不算很熟，只是出于一种感激长辈与叮铛交好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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