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万里同殊——fljylk【完结】

时间:2024-11-23 17:29:02  作者:fljylk【完结】
  她的语气接着又冷了下来。
  “我祝你幸福,真的。然后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仝姝一口气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血气不断向上翻涌,拿起包想离开,头又有些晕。
  她暂时闭上眼睛,忽然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一股冷风猛地灌了进来。
  下一秒,万里整个人钻进后座,手掌握拳顶在车窗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身子牢牢将她禁锢在角落里。
  仝姝用手拼命去推,她的力气不小,他闷哼一声,眉头骤然拧起,却强撑着纹丝不动。万里一条腿曲折,一条腿半跪在座位上,她又抬腿准备朝那活儿踢去,却被万里伸手挡住,两腿都被捉住,架在他的腰间。
  “你要干嘛!我报警了!” 仝姝两条腿疯狂地上下踢蹬着,眼里毫不掩饰的戒备和厌恶又狠狠刺了他一刀。
  男人沉默着俯下身子,头磕在她的肩上,眉头拧着,鬓角流一滴冷汗。
  “滚开。” 仝姝咬着牙去推他。
  她的手腕在黑暗中被握住。
  “仝姝。”
  他的嗓子哑极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还想说话,可他的胸口实在太痛了,仝姝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长钉,狠狠扎了进去,血流不止。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黑色羊绒紧紧包裹的喉结猛地上下滚动,断断续续,低声求道,“我这辈子,活到今天为止,就求过一次人,是那天在校门口,我求你不要不理我。”
  黑色毛衣隔不住他滚烫的体温,他的心脏跳动得太快,仝姝的手被震得有些发麻。
  他不敢看她,像是溺水之人发出最后的求救,声线喑哑潮湿,“今天是第二次,我求你可怜可怜我,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你有病吧,有病就去医院!” 仝姝一下子抽回手腕,趁万里不注意,猛然将他推开,迅速拉开车门翻滚出去,一路小跑着,连忙上了楼。
  不知几点,小区内楼房的窗户变成一个个黑漆漆的格子。
  16号楼301室也不例外。
  只是半扇窗户被拉开,有个短发女人支起一条腿坐在窄长的窗台上。
  咬住一支烟,眸子垂着。
  楼下那辆黑色轿车一直没走。
  车里出来三个人,一人扛着摄像机,一位拿着话筒,一位拿着台本。
  他们要采访的是今年S省的理科状元―仝姝。
  仝姝正在超市卸货,被三人围了个结实。
  那天她穿着一件红马甲,是超市发的员工服。厚重的齐刘海遮住眼睛,劣质的蓝色染膏已经开始褪色,一条黄一条蓝,像拖把头。
  男记者神态揶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在高中有喜欢的人吗?
  ”有。” 她回答的干脆。
  记者像是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眼里闪过一丝促狭:那他的名字是?
  “万里。”
第18章
  第二天同城热搜:
  “原来状元学霸心中也有白月光。”
  配图正是她穿着红马甲和塑料拖鞋,站在卡车前面卸货的照片。
  媒体掀起一阵风,一夜之间把万里和仝姝这两个名字吹进了Q市家长们茶余饭后的议论里。
  当年这张照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火了。社交媒体上,有人说她丑然后给整容医院打广告,有人质疑她的高考成绩坚持要出题考考她,有人赌200万说她作弊,有大V公知说她是寒门贵子非要邀请她和富二代对话。
  甚至还有人举着手机,看猴一样故意来县里的超市买二十瓶冰红茶找她结账。
  她实在受不了,没过两天就辞了超市的工作,拿着日结的工资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纠结着是去仝海波的木匠店打工还是去饭馆帮厨。
  她倒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觉得网上那些人真是有病,什么人血馒头都要吃一口。
  有人“好心的”发给她校园论坛的链接,关于她的一条帖子已经叠了几千层高楼。
  她的“隐私”被扒得一干二净,还多了一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隐私”。自称是她“小学初中同学”,“发小”,“邻居”的人都参与了这场狂欢。
  从一个父母离异没什么钱的女孩,变成了父母双亡勾引学校中年领导,以获取特殊照顾的荡妇。
  她面无表情的不停翻页,直到看见万里坐在轮椅上的那张照片。
  六月的盛夏,她浑身冰凉。
  手机在阳光下烫到卡顿,她艰难滑动着屏幕,点开和万里的对话框,快速的打了几个字
  :【对不起】
  从那以后,仝姝再也没收到万里的消息,关于这件事的所有讨论也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清除,后来仝姝才知道他出国了,也并没有像约定好的那样,和她一起去T大。
  3楼的那扇窗户就这么一直开着,偶尔有几只小蛾子扑棱着飞进去,人早就没了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那扇车门被轻轻关上,车窗降下一半,打火机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白雾飘出。
  玻璃上搭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猩红的火点在指尖颤抖着,明明灭灭,在秋夜里看不分明。
  谢婉意洗完澡,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普通的白色信封,年月太久,已经有些发黄。
  两年前,万里再度病危,她恰好回国,这封信便交到她手上。
  下方不起眼处写着一句话: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
  她将信展开:
  仝姝:
  见字如面,我是万里。
  最近波士顿的大雪一场接一场下个不停,不知道你那里的天气如何。
  还差三个月,我们就整整六年没见。
  这七年,你从Q市到T大,再到苏黎世。我很开心你看见了更大的世界,希望这个世界也没有让你失望。
  我记忆中的你热烈,真诚,聪明,尖锐,这些词语或许并不符合社会对一个女性的期待。但不要怕,因为你是利剑,而非等人采撷的玫瑰。
  当剑锋向前,你是无畏的拓荒者,全世界真理的火把都将为你点燃,而你留下的脚印,也会让更多女性学者看到向前走的可能。
  我永远为你骄傲。
  记得认真吃饭,冷的时候多加衣服。
  每年的初夏,当风吹过树叶,就是我回来看你。
  望珍重
  万里
  除了两张信纸,信封里还有一片枫叶,一张银行卡。
  谢婉意把枫叶拿起来放在手中,巴掌大小。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
  谢婉意以前是语文课代表,她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相思枫叶丹。”
  那天过后,仝姝一直失眠,昨晚只好又把褪黑素片翻找出来。
  今天没有排班,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拉开窗帘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回国以后很久没再吃褪黑素,这两天睡醒头总是有些晕。她趿着拖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豆奶,边喝便看Omar发来的消息。
  他发来一张纽约的夜景,看样子是在餐厅拍的。
  SHU:【Nice】
  然后给这条消息点了个赞。
  在她走后没多久,Omar就去了美国出差,他们联系的频率越来越少,每天随意问候一句,隔天再回复。
  仝姝反倒松了一口气。两人自从分开以后,生活上没有交集,她实在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
  她第一次谈恋爱是在大三,不长不短,正好三个月。那一阵赶上期末,课题组要投论文,她当队长,带队参加国际机器人比赛,空闲下来就去当家教赚钱。
  压力最大的一段时间,她迷上了去酒吧看演出,和男生是在拼车群认识的,两人音乐品味相似,男生长得也不错,稀里糊涂就在一起了。
  肉体上的兴奋能让她迅速释放压力,男朋友逐渐变成炮友,后来腻了,自然而然就分手了。
  她觉得谈恋爱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钱,于是分手后又有过几段这样的关系,最长不超过一个月,最短的只有三天。她在约会时总将自己包装得精美好看,黑长直,包臀裙,高跟鞋,摁下酒店房门,去换一场廉价的欲望与浅薄的爱。
  Omar是炮友转正,也是她正儿八经谈的第一次恋爱。
  事业艰难的时候,感情轻而易举地成了生活的一个支点。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他忙,她也忙,平常不过是下班一起吃饭,上床,找个地方过周末。
  日子过得平淡,就像悠闲地走在一条笔直的,无尽的柏油马路上,但工作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她对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的感情竟然有些恐惧。这种简单的,稳定的陪伴正是她最需要的。
  仝姝觉得自己最近确实有些冷漠,便补充了一句。
  【今天有时间吗?miss u】
  原本是中文,信息发送时,“我想你”三个字,她怎么看都别扭,于是改成了英文,这才看起来顺眼了一点。
  云淡风轻昨晚也给她发了消息。
  【姑娘在北京累不累,啥时候回来,爸给你接风】还是一个呲牙笑的表情包。
  SHU:【钱不够了?】
  云淡风轻:【够,够,爸就是有点想你】
  仝姝不再回他。
  时间过的好快,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回苏黎世了,前两天收到邮件,她的瑞士房东说要涨房租,要不趁着回去之前赶紧找找新房子……
  脑子想着别的,手指却无意识地点开了和万里的对话框。
  那晚以后,他没有再发来过一条消息。
  她盯着聊天界面发了会儿呆,鬼使神差地点开他的头像。
  一只白色的猫正坐在花池边上,身上披着一层毛茸茸的金光,背景是橙色的花海和蓝天。
  照片是从侧面抓拍的。她放大看了看,图片噪点很少,画质柔软细腻,调色太有标志性。
  富士相机,大光圈镜头,开了色彩加强。
  她想象到他举着相机,半蹲在猫咪旁边找角度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再也笑不出来。
  心脏仿佛从高空忽然坠地,强烈的失重感让她心底生出些说不明的滋味。
  仝姝默然起身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冷水泼在脸上。
  凉水激得她打了个哆嗦,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
第19章
  “一杯龙舌兰日出。”
  肖瑶顺势坐在高脚凳上,黑色满钻流苏手包放在身后。
  演出还有一个小时开始,livehouse里灯光昏暗,热场音乐和周围的人声混在一起,格外嘈杂。
  “啤酒。” 仝姝朝调酒师点了点头。
  “所以呢,分手了?” 肖瑶抬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橙色的液体,继续着刚才排队入场时的话题。
  仝姝两只手放在吧台上,无意识地转动着酒杯,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和鼓点重合了,咚咚咚敲在胸腔上。
  “不知道。”
  肖瑶一头问号。
  分就分了,没分就没分,哪有什么不知道。
  “不知道?”
  仝姝点点头,接着摇摇头。
  两个小时前,仝姝刚穿好鞋子准备出门,Omar就来了电话。听周围的声音,应该是在开会的休息时间。
  接着,慢悠悠道,“自从分开以后,聊天没有半点共同话题,偶尔说句话也跟广播串台了一样各说各的。总这样也不是个事,还是需要沟通一下。”
  “不论我说什么,他一直追问我爱不爱他。”
  这题超纲了,她觉得两个人谈恋爱,在一起,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压根没想过什么爱不爱的。
  肖瑶听完,酒还没咽下去,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一把年纪的人精,怎么还玩起纯爱了。”
  仝姝叹了口气,拇指顶上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说我不知道。” 话落,看向肖瑶,“他说,彼此先冷静几天。”
  仝姝闷头喝了一口,盯着啤酒杯的眼神露出一丝茫然。
  “说实话,你也没想好是不是。”
  肖瑶知道,仝姝下定决心做一件事,谁都拦不住。
  昏红的灯光笼罩着吧台,半晌,仝姝点头,手指插进一头短发里。
  她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只是想有个人能一直陪着我,爱不爱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更需要一个稳定的精神寄托。”
  胶县离海很远,然而从她记事起,家里的狂风暴雨就从没停过。可是这两年,在8000公里外的异国他乡,终于有一盏灯,在她需要的时候,也会在深夜为她亮起。
  “这不像你啊,姝姝。"
  肖瑶从包里拿出电子烟吸了一口,空气里瞬间弥散开香甜的爆米花味。
  仝姝的掌心早已被酒杯上的冷凝水浸湿,却丝毫不觉得冷。
  是吗?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感情就像一面放大镜,让她骨子里的自私和懦弱无所遁形。
  “下个月就25了,这日子过得乱七八糟。”仝姝无奈,把酒杯一推,啤酒撒出来些虚。整个人松垮地靠在椅背上,笑骂了一句。
  “以前不管做什么,学习啊打工啊,觉得没有事情是自己做不到的,世界好像就在我的手心。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因为自己牛逼,而是因为那时候的世界实在太小了。”
  沉默片刻,舞池里的音乐也换了,前奏沙锤摇出阵阵沙沙声,像夜晚的海浪卷起沙子,拍上岸边寂静的礁石。
  肖瑶蔷薇色的唇瓣之间跑出一团白雾,只是很快被气流冲得四散,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
  “姝姝,其实我很羡慕你。”
  肖瑶半低着头,眼神落在指尖上,声音闷闷的。
  仝姝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Q市,肖瑶算得上是绝大部分人眼中,生活美满,家庭幸福的模版。
  上海重点大学法学生,税务局公务员,从小到大出挑的外形,父母帮衬,和谐美满的原生家庭,从学生时期就在一起的丈夫,后半生吃喝不愁的经济基础。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她已经稳稳“上岸”了。
  肖瑶眉眼垂着,睫毛翘起一个弧度,每吸一口烟便轻颤一下。她并没有做多余的解释,话题又绕回仝姝身上。
  “男人就像出租车,一个走了,下一个就来了。多试试,总没坏处。” 肖瑶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
  仝姝抬眼看她,心里不免有些惊讶。这话怎么也不像肖瑶会说出来的。但转念一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总归是人家自己家庭的事。肖瑶不主动说,她便也不问。
  人与人的关系不过是一个个生活轨迹的交集,经历不同的人不可能完全重合,关系好一些,交集就大一些。
  强硬地侵占彼此的空间,只会造成不兼容,排异,最终消亡。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