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新拿到手的不记名卡手机屏幕亮了,看到这条消息,在别墅围墙外蹲守的梁宇森才放心地撤离。他是背着吕青来着,怕出什么纰漏,好在黄明辉没什么胆量,计划顺利完成。
他像影子一样,默然而飘忽地行走在黑夜里,进了一间新一和名下的赌场。轻车熟路地穿进一个小门。 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正紧皱眉头躲在小房间里抽烟,屋子里乌烟瘴气,突然门被叩响了,他不耐烦地大喊:“谁啊?有什么事?”
无人应答,过了片刻,又稳稳地叩响了两声。男人警觉的把半截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手从后腰上掏出一把手枪,随后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条缝,一个穿着黑衣卫衣的高个子男人站在门外。卫衣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张双明亮而冷漠的眼睛太惹眼,男人差点惊呼出来,反应过来马上紧紧闭上嘴,把黑衣人拉进屋里,关上门。
“太子,是你?你没事,太好了!老天有眼啊......男人热泪盈眶,慌忙把枪插回腰间,拉着梁宇森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
梁宇森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被他的情绪感染,也伤感地叫了声:“墨哥。”
刘雨墨是新一和原来的八大堂主里仅剩的三个堂主之一,胡子拉差,面色憔悴,可见这段时间备受煎熬,他羞愧地说:“太子,我对不起梁爷和师爷,没有随他们去......
梁宇森想起自己那些忠心耿耿的伙伴,依然心痛如绞:“别这么说,墨哥,你的为人我是清楚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做得对,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人了。”
刘雨墨大受震撼,感动地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留着这条命,或许还能帮你,太子,你需要我做什么?”
“叫我阿森吧,墨哥,再也没有太子了,”梁宇森轻声说,神情坚毅,“帮我多搞点枪和弹药,还有钱。”刘雨墨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墨哥,你觉得我可以去见健哥和虎哥吗?”梁宇森问起剩下的两个堂主。刘雨墨激烈反对:“不行,李健是第一个投降的,阿虎倒是被迫的,但叶心南现在盯他盯得很紧,如果你跟他联系很容易被发现。”
“那你帮我筹钱会不会引起怀疑?”梁宇森目光闪烁。
刘雨墨苦笑道:“你知道的,我一向不被重视,管的地盘少,油水不多,我每个地方抽点,不会被发现的。”
“那就有劳墨哥了!”梁宇森感激地拱手为礼。
三天后的子夜,刘雨墨如约来到约定的废弃垃圾场,他心事重重地站在惨白的路灯下,不时抬头张望,四周影影绰绰的阴影像在伺机猎杀的怪兽,令人不安。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梁宇森的人影,打电话过去也是“您呼叫的电话已关机”,他只好沮丧地招手,朝一排排报废车后喊道:“出来吧,应该不会来了。”
半晌,阴影里走出了二三十个人,为首狼尾发型,手里持枪,一脸不满的不是叶心南又是谁。“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约好了是今天吗?”
刘雨墨也满心沮丧:“我怎么知道,可能风声走漏了,那小子贼精你又不是不知道。”叶心南将信将疑,突然砰的一声枪响,正好擦着他的肩膀打过去,鲜血直流,吓得众人赶紧躲藏。
梁宇森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又洪亮又冷酷:“这一枪,是我还你的。墨哥,谢谢你把叶心南带来,你的任务完成了。”
“妈的,中计了,他这是在不同位置放好了音响,好让我们找不出他的位置。刘雨墨,你敢阴我?”叶心南捂着肩膀,面目狰狞地大骂。
刘雨墨战战兢兢地喊冤,可叶心南根本听不进去,还冲他开枪,他百口莫辩,只能躲起来。梁宇森又连开几枪,例无虚发地打中了叶心南的手下,叶心南怕他有埋伏,被迫带着人撤退了,临行放下狠话要杀刘雨墨全家。
“回去告诉叶心萍,她还欠我一枪,霰弹枪,别忘了!”梁宇森并不追赶,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可见恨之入骨。
叶心南一走,刘雨墨就像猫爪下的老鼠,被尽情戏耍后落入了梁宇森的手里。枪顶在脑门上的那一刻,刘雨墨心如死灰,闭着眼大喊:“我也不想的,阿森,不,太子,我错了,求求你,我死不足惜,你救救我的家人好不好?”
梁宇森只觉可笑:“你想要我的命,又求我救你的家人?我可不是圣人。我爸一向主张祸不及家人,你要拥立陈天友,那是你的报应。”
刘雨墨绝望了,不甘心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会告密的?”
梁宇森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我没看出来,幸好,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背信弃义!”他果断扣动扳机,砰地一声,子弹穿进了刘雨墨的头颅,眼见是活不成了。
“老豆,你这一生还是值得的。”想起帮助他躲过一劫的人,太子眼里闪烁着怀念和温情,默默缅怀着父亲。片刻后他提起刘雨墨作诱饵的旅行袋,拉开看了一眼,里面是满满的钱和枪支弹药,飞快地离开了。
第三十二章 我不在乎
“喂,说话啊,是不是又喝醉了?”刘雨墨的妻子没好气地对着电话发火,儿子还在床上哇哇大哭,等着她换尿布。短暂的沉默之后,对面是一个有几分耳熟的男人声音:
“不想死的话,赶紧带你儿子走,刘雨墨死了,叶心南很快就会找上门。”
电话挂断了,她瞠目结舌地看手机,刚才打过来的是刘雨墨的手机没错,靠北啊,这死鬼――女人泪流满面,混乱擦了一把,迅速收拾好钱财,抱起儿子下楼。这种事每天都有可能发生,要嫁给混道上的男人,心理素质不好的女人是做不到的。
看着那个认识的女人抱着孩子匆匆上了出租车,躲在暗处的梁宇森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这是他第一次杀熟悉的人,想起那个出生时自己还曾经去吃过满月酒的孩子,和他一样成为了没有父亲的人,心情十分复杂。
良久,他抬起头,嘴唇紧抿眼神坚定,警惕地左右扫视,把头上的帽子压低快速地离开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杀刘雨墨他不后悔,但“祸不及家人”是梁爷教的,陈天友和叶心南很有可能为了杀一儆百,对刘雨墨的妻儿下手,他于心不忍。
凌晨时分,穿亮片礼服,风姿绰约的女人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热情的笑容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她疲惫地吩咐员工做好清洁,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房间,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浑身的寒毛倒竖了起来,酒都吓醒了――屋里有人!
走之前她明明关了灯,此时客厅角落那盏小小的台灯却亮着,昏暗的光线里隐约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站在窗户边。红蔷薇本能的倒退一步,黑衣人闻声转过脸,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下一秒风一般冲进去,顺手还关上了门。
“小森,真的是你?你没事吧?”红蔷薇冲过来紧紧抱住他,接着就上下摸索,似乎想确认他是不是还完整。这种阔别已久的热情让梁宇森感动又不习惯,怕被碰到伤口捉住她的手,轻声说:“是我,薇姐。”
红蔷薇眼圈红了,掩饰地骂:“小崽子知道害羞了?你光屁股的时候我都见过呢。”看清他的脸,又心疼地说,“你瘦了,吃了不少苦吧?”
梁宇森苦笑一下,下巴朝旁边扬了扬:“给你拿了点钱,谢谢你提醒我,不然我可能就要去见我老豆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百无禁忌,”红蔷薇急了,“我听场子里的姑娘说叶心南和刘雨墨一起喝酒,吹牛说要活捉你,怕你上当。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儿,只能病急乱投医在老宅留了信,还好梁爷有灵,让你看到了。”
梁宇森默然片刻,内心也有几分伤感:“说来确实蹊跷,出来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回老宅。我原本没怀疑过他,但他不让我找健哥和虎哥,态度有点太急切了。我去找了健哥,原来刘雨墨不满我给他的场子少,早就跟陈天友勾结贩毒,事发那天是他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陈天友的!”
红蔷薇恨恨地骂道:“反骨仔死不足惜!小森,你给我拿什么钱,你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薇姐也帮不了你什么,”她快步走向梳妆台,打开自己琳琅满目的首饰盒,“你把这些拿去换点需要的,离开皖南......
梁宇森打断她的话,眼里充满感激,但话语却很坚定:“我不会走的,薇姐,我要留下来,为我爸、文叔他们报仇!”他走过去,轻轻俯身拥抱这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能要,你多保重!”
红蔷薇既欣慰又难过,看着长大的孩子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固然可喜,但过早承担起了血海深仇的重担又令人心酸。她低头拭泪:“好,你跟你爸一样都是有本事的。你把钱拿走,首饰要是不好出手,我凑点现金你过一阵来拿,这个场子都是你爸给的,你跟我计较什么?”
梁宇森推辞不过只好把带来的钱原封不动的拿回去了,当初红蔷薇跟梁爷的时候他还小,长得漂亮性格泼辣的她,既没有很受宠也没有上位的野心,和太子爷吵吵闹闹,倒比其他女人亲近几分。梁爷信奉“戏子无情婊子无义”的老话,不曾对她用情,谁知危难之际这欢场女子反倒比所谓的兄弟有大义。
吕青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发呆,她不敢轻易联系梁宇森,怕被监听,但想起黄明辉的话,又久久不能平静。怪不得跟于知行订婚后,先还有不少流言蜚语,慢慢就少了,她以为是于知行爱面子借北廷的名义平息的,现在想来,他哪里是在乎名声的人?对梁宇森不满也只是因为他哥哥的意外。她没想到,竟是梁宇森悄无声息下的“封口令”,只为了维护她。
他帮过她很多次,每一次都是主动请缨,嘴上总说新一和不做吃亏的买卖,其实从没有要求过她回报。正因如此,哪怕他后来做了一些越界的事,她也没有真的记恨,在他危难之际果断伸出了援手,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吕青的理想型是成熟稳重,有能力,能给她支持和安全感的男人,可细想于知行连一半都达不到,年龄并不能代表成熟。
以往她觉得梁宇森对她只是一时心动,或许还有求而不得的不甘心,就像黄明辉或者宋磊一样,为了满足自己的征服欲。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天他看着她,眼睛无比纯净,郑重说出“等我有能力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时候,吕青的心跳慢了两秒。
他站在她面前,伸手给她调整帽子,两人没有身体的接触,但距离近得呼吸几乎可触。只穿着白色的紧身背心的他,两条白皙修长的胳膊肌肉隆起,胸前青黑色的狮子纹身凶猛狰狞,肩膀上枪伤的蝴蝶结是她亲手绑的,身上还有深深浅浅的伤痕,宽肩窄腰,战损版的太子身上的男性荷尔蒙前所未有的强烈,她脑海里掠过了性感这个词。
几天没见了,她犹豫了很久,发了一个问号过去,很快手机屏幕亮了,没备注的号码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这是表明他一切顺利、平安,吕青笑了一下,满足地收起了手机。
很快,宋磊高调地回来了,宋太太屈尊纡贵似的递话愿意跟吕家结亲:“我老公说了,两个孩子有缘,如果吕青嫁过来的话,我们愿意给2千万美金彩礼,房子车子她自己挑。”如果两家正常结亲,这条件算是很有诚意了,但很明显宋磊对她怀恨在心,吕总要是同意那就是卖女儿了,不顾她的死活。
果然吕总没有答应,大太太失去了这个除掉眼中钉的机会遗憾不已,多次煽动二姨太:“你想想,她名声不好,还被退过婚,哪有条件好的愿意娶她啊?宋太太说了,宋磊的伤在美国已经治好了,再说了,他要是有问题,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不是更好吗?我这可是为她考虑。”
二姨太气得脸色铁青,呛声道:“谢谢大姐的好意了,我的女儿我清楚,她脾气不好,受不了那些罪,你觉得宋家好,留给三小姐吧。青儿在自家公司找个员工也行,我不求她大富大贵,能在大少爷手里讨口饭吃就行了。”
大太太呼天抢地,拉着吕铮诉苦:“不识好人心,母女俩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吕青在二姨太的房间外站了很久,想说的话很多,想说对不起没有成为她的骄傲;想让她不要为自己担心;想让她不要为了自己得罪大太太......最终含着眼泪默默离去。而房间内的二姨太对镜独坐,细细端详自己精心保养的容颜,为眼角又添的细纹沮丧,深悔自己的冲动,下决心要好好讨好吕铮,努力换取他微乎其微的亲情,以免女儿成为牺牲品。
“青儿,要不你去纽约分公司呆一段时间,等宋家消停点再回来吧。”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吕总坐在椅子上,放下文件捏着眉心,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恭敬站在旁边的吕青心一沉,父亲语气倒是平和,实则传达的信息是想放弃她了。近来几桩生意都不顺利,源于宋家从中作梗,吕总知道她不肯嫁过去,又没有了好的选择,心里生了埋怨。
“爸,我打算跟黄明辉在一起,争取......年底订婚。”吕青只能剑走偏锋,先画大饼。她现在不能走,如果她走了,梁宇森一个人留在皖南怎么办?
吕总果然被吸引了:“黄明辉?你们不是早就断了联系吗?”
她故作娇羞:“前阵子又联系上了,但他现在有交往的人,我还在下功夫。”吕总了然,点点头,是有听说黄署长跟检察长两家有意结亲,没关系,只要没办婚礼,一切都还有变数嘛,自家女儿的婚事不就是个例子?想到这儿他又痛恨起于知行来,要不是那个混蛋,何至于此?
第二天吕青约了宋磊,在一家环境优雅的户外咖啡厅见面。宋磊戴着墨镜大摇大摆地出现了,脸庞浮肿,感觉像是吃了激素导致的发胖。见吕青美貌如初,光彩照人地坐着,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秋水般明亮的眼睛无惧无畏, 平静地看着他,他冷笑一声,自顾坐下,心里像猫抓似的。
他既恨她又想要她,想狠狠折磨这个该死的女人,想看到她惊恐的表情,听到她的尖叫和哭泣,让她跪在自己脚下求饶,一定很爽吧?墨镜遮住了淫邪的眼神,他兴奋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轻佻地说:“居然主动约我,想通了?”
吕青并没回答,而是朝他身后绽放出美丽的微笑,挥了挥手。被忽略的愤怒让宋公子不信邪地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他很不想遇到的人。
“回来啦?”衣冠楚楚的黄明辉很有几分斯文败类的风度,走过来自来熟地拍了拍宋磊的肩膀,亲热地说,“不错嘛,长壮了,在美国日子过得很逍遥吧?听说你回来了,这不,我让青儿赶紧约你一起吃个饭。以前有什么误会和不愉快,看哥哥的面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了。”
宋磊又惊又怒,摘下墨镜质问:“什么叫看你的面子?”
黄明辉哈哈一笑,坐下的同时很自然地把吕青搂进怀里,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对啊,她是我的人你知道的。”
吕青小鸟依人地依偎着黄明辉一声不吭,乖得让宋磊抓狂,他不甘心地说:“你们早就分了,对,你都快订婚了!你不怕你未婚妻家里知道?”
“不冲突嘛,”黄公子满不在乎,戏谑地说:“青儿又不在乎,对吧?”
吕青看着宋磊的眼睛,同时也是回应黄明辉,一字一句地说:“对,我不在乎,我又不跟她抢。”
第三十三章 我很快的,你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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