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的一转头,嘴唇触碰到了他的脸颊,今天是月初,天上只有一弯月牙,朦朦胧胧的月光下,很快适应了黑暗的她看着梁宇森俊朗如罗马雕塑般的侧颜,再听他用独特的低音炮声线撒娇,不禁面红心跳。
第三十章 你可以利用所有人
花瓣般柔软的唇一触而过,梁宇森的脸火烧火燎起来,再闻到她身上隐隐约约的女性幽香,不禁心神激荡,顺势想亲吻她。吕青慌乱的一扭头,手无意识的用力推他。“啊――他闷哼一声 ,弓起了腰,吕青这才记起了他的伤,赶紧松手,着急地问:“你没事吧?”
一打岔旖旎的氛围没了,梁宇森顺手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退到沙发上坐下,回答道:“没事,好多了。”水晶吊灯的光线明亮,吕青不自觉眯起双眼。看着她这身新奇的打扮,梁宇森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笑:“不错,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说是没事,吕青看他眉头紧皱,手按着肩膀中枪的位置就知道肯定伤口还没好,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这里无人入住,所以没有衣服,他先前穿的运动外套是林驰的,为了混淆视听又拿去穿在了林驰身上,现在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紧身背心,更显出他四肢修长,宽肩窄腰,称上蜂腰猿背。他身上其他伤都没有大碍了,唯独肩膀处用纱布紧紧包扎着,此时隐隐透出点粉色。
“对不起,我刚才忘了,是不是又流血了?”吕青愧疚地说,手轻轻地抚上他的伤口,“要不要重新上药?”他本来想说不用,哪有那么讲究?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纱布一圈圈被解开,最里面几层果然渗出了血迹,吕青更紧张了,动作很轻,生怕弄痛他。这种程度对梁宇森来说其实小儿科,再痛的时候也过去了,看着心爱的女人为自己上药,他心里甚至是甜的,贪婪的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怜惜或担忧。
他的恢复情况并不是很好,缝合过的伤口红肿,除了血,还有淡黄色的液体渗出,可见是感染发炎了,吕青蹙起蛾眉,手指稍微用了一点力按在伤口旁边,憨憨傻笑的梁宇森面色立马一变,倒抽一口凉气。
“活该,没好好养伤是吧,你是不是急着练功了?”她沉下脸,生气地说,“欲速则不达,要是右手废了怎么办?”
男人似乎都有种奇怪的癖好,爱看喜欢的女人生气,明明吕青在公司骂下属的时候,员工都噤若寒蝉,但梁宇森就觉得她奶凶奶凶的样子,可爱得要命。他拉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用撒娇来躲避责备:“我错了,姐姐,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吕青为了惩戒他,不肯让他这么轻易过关,掉过头去不理他。他急了,轻轻把她的脸扳回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放心,我要是右手废了就练左手,我绝对不会放弃报仇的。”
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想起他遭遇的剧变,吕青又莫名心软了,拿起旁边的棉签拭去他伤口附近的血和脓液、消毒,再涂抹上消炎药,用干净的纱布慢慢包起来。她其实不会包扎伤口,缠了几圈在他肩膀的位置打了个蝴蝶结,就跟时装设计似的,左右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嗯,简洁独特,模特嘛,高大帅气,很适合。
梁宇森低头看看这个精致的蝴蝶结,啼笑皆非,但宽容地选择了接受:“不错,谢谢青姐。”短短的时间,原本就消瘦的他脸颊凹陷,下颌线锋利得像刀,眼睛里蕴着岩浆般炽热的黑色火焰。虽然他竭力想表现得轻松,但哪怕笑着,表情和眼神都是悲伤的,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阴郁隐忍。
之前他虽然年轻,但武艺高强、行事果敢,是皖南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加上背靠新一和,说好听点叫自信,说难听点就是胆大妄为,无所畏惧,而如今那股锐气已经没有了。吕青奖励式地摸他的脸:“乖。”
他按住她的手,叹息道:“姐姐,你别这样,太撩人了。”
吕青逗他:“不怕,又不是没试过?太子爷定力好。”说完自己先红了脸,梁宇森心里一动,但终是叹息一声:“我再也不想听到太子这两个字了――我不配!”
“对不起,”吕青从善如流地道歉,“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沉思片刻,慎重回答:“先养好伤,再联系愿意为我所用的人手,老贼现在势大,只能伺机暗杀。”
她听了忧心忡忡:“很危险吧?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不是说之前你跟西京吴家在议亲?要不你先离开此地,去投奔他们?”
梁宇森看她一眼,苦笑道:“姐姐你是巴不得我跟你没关系是吧?西京不用去了,”他面色冷漠,嘲讽地说,“我已经联系过了,吴爷表示爱莫能助,让我保重。”
吕青惊讶得樱唇微启,星眸圆睁,不忍地看他,他却并不在意:“很正常,我现在这个处境,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人了”,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你和郑会长会冒险救我,我梁宇森铭记在心!”
上次吕青走后,他就忍着伤痛趁夜里去街边的小店用公用电话打给吴梓轩。怕被追踪信号,他的手机根本不敢用,只瞄了一眼事发后吴婉儿曾疯狂发消息问他怎么样了。电话接通听到吴梓轩沉稳的声音那一刻,梁宇森眼泪盈眶,声音哽咽:“吴伯伯,是我......
对面沉默了半晌,吴梓轩叹息一声:“小森,我听说了,我也很震惊,你......节哀,要好好保重。”
他悲愤地说:“吴伯伯,是陈天友和叶心萍害死我老豆和文叔的,我要为他们报仇!”
吴梓轩不自然地回答:“那个,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
被仇恨蒙住心窍变迟钝的梁宇森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心提了起来,对面那个他从小就认识,父亲的老兄弟,这次来还再三表示希望两家结亲的吴伯伯居然说:“陈天友现在作了新一和的龙头,他跟我打过招呼,如果我干涉这件事,就要和我兵戎相见。小森,你知道西京吴家的根基是你婶婶的娘家,我也做不了主,希望你能理解。”
梁宇森难以置信,这话太假了,父亲说过,虽然吴梓轩在西京崛起有妻子的助力,但他妻子十分贤惠,以他为天,“你要是娶了婉儿,应该也会夫唱妇随的”,想起梁爷说这话时脸上憧憬的笑容,他心如刀割,死死捏紧话筒,麻木地回答:“我明白了。”
此一时彼一时,他明白了。连电话费都是用郑会长和吕青给他的钱支付的,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子爷茫然走在小巷里,为了隐藏行踪,短短的一段距离迂回走了大半个小时。途中被醉汉撞到,他也只能低着头忍气吞声,不顾对方污言秽语的挑衅。如果不是想到吕青,他真的觉得天下之大,无处容身。
龙戏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不如虎,落毛凤凰不如鸡。曾经他没看在眼里的于知行、叶心南,如今知道他的落魄一定很开心吧?想起叶心南奚落他的话,梁宇森脸上掠过一丝狠劲,瞳孔像锁定猎物的豹一样微缩,“等我伤好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陈天友有句话说对了,他毕竟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而是在贫穷和刀枪熏陶下成长的黑帮继承人。短暂的自责后,绝路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为了父亲,还有所有无辜牺牲的人,他一定要东山再起!
吕青不知道他心路历程,摇摇头说:“我跟郑会长救你不需要你回报,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行了。阿森,要不你还是避一避吧,报仇的事从长计议。”梁宇森无言地抱住她,她先是挣扎了一下,但他轻柔而坚持的不放手,她轻叹一声妥协了。
她好香,好软,抱在怀里小小的,像一个彩色的美梦,多希望就困在里面不再醒来面对残酷的现实。姐姐比以前更心软了,大概是可怜他吧?梁宇森闭上眼睛,把泪水关在眼睑,满怀感激地感受着她温柔的安慰。
那夜他们拥抱了很久,他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姐姐你从来不收我的花,那你到底喜欢什么花?”
她嫣然一笑:“我喜欢昙花,这世间最美丽的事物本就是短暂的,无需永恒。”
梁宇森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喜欢穿白色裙子”,但他并不认同,“瞬间也可以永恒,只要是真实的。”
吕青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赞赏地笑了:“你真不愧是一边混黑道一边上名牌大学的奇才!”他想谦虚一下的,没忍住,笑容从心里溢到脸上,怎么都掩饰不住。
走之前吕青想到周末黄公子的party,眉头皱了起来,梁宇森敏感地发现了,追问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吕青想混过去却骗不了他的眼睛,最后只好坦白吕墨回来了,宋磊据说也快回国了。梁宇森听了面若冰霜,杀气腾腾地说:“你别怕,有我!”
吕青劝他:“阿森,你不能露面,我会小心的。你放心,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她含糊其辞地说黄明辉是她的前男友之一,拿来当个挡箭牌是可以的,但梁宇森哪里不明白,或者在他心里,全天下靠近他姐姐的男人都是居心叵测。
“黄明辉是吧?我认识他,不怕,你这样――他附在她耳边低语。吕青的表情从将信将疑到惊讶,再到喜悦,崇拜地看着他,“阿森,你真厉害。”他微笑着看她,伸手整理了一下她头上的帽子,把露出来的一缕秀发藏进帽子里,素颜的她没有全妆时完美,但看上去更鲜活生动,像个十八九岁不辨雌雄的清秀少年。
梁宇森一往情深地望着她,认真地说:“姐姐,大胆利用所有可以帮你的人吧,等我伤好了,有能力了,就不需要任何人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第三十一章 越拒绝越让人想犯罪
三层楼的别墅灯火通明,户外泳池旁的侍应生全是清一水穿比基尼的美女,水中男男女女嬉戏打闹。DJ是个黑人,随着劲爆的音乐摇头晃脑,和台下跳舞的人互动。黄公子这房子专门就是用来开Party的,邻居又在国外,也不怕被投诉扰民。
吕青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在这种喧嚣混乱的娱乐场所总觉得吵闹,能感受到他们的快乐,却融入不了。自从上次遭了宋磊和吕墨的道,她戒心更重了,端着一杯酒却没喝,只尝了两块点心,坐在花园里听请来的乐队唱歌。主场是个女孩,化着冷冽且浓郁的哥特妆,皮肤苍白、眼圈浓黑,身段妖魅,穿着华丽而贵气,唱的小红莓的歌。
“怎么在这儿?找你半天了。”突然有人搂住她的肩膀,在旁边坐了下来。果然是黄明辉,戴金丝眼镜的他看上去斯斯文文,头发偏分,一件大牌的花色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脸色微红,带着几分酒意眼神暧昧地看她。
看多了梁宇森穿花衬衫,别的男人是再穿不出那种浪荡与潇洒交织的感觉了,吕青笑了笑,很自然地说:“里面人太多了,我出来转转。”一来她就跟他打了招呼,但奉承他的人太多了,正好借机躲个清净。
黄公子的手滑到了她的腰间,亲热地贴过来想亲她的耳朵:“怪我冷落你了?那今晚我只陪你一个人――可别再跑了!”话里有话,提醒她当初把他一个人甩在温泉酒店的事儿。
吕青自知理亏,技术性地躲开他的唇,起身从侍应生那里再拿来一杯酒,娇笑一声, 放进他的手里:“好啦,辉哥大人大量,喝了这杯当我向你赔礼了。”
黄明辉眯起眼睛看她,半晌举起杯碰了一下她的杯沿,一饮而尽。他当然知道她爱耍花招,但这两次主动找他,说明是有求于他,不急,他沉得住气。果然,吕青撒娇地说:“辉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说说看。”他潇洒地一摊手,很得意。吕青吞吞吐吐的把吕墨和宋磊狼狈为奸的事都抖了出来,饶是黄明辉身为警察署长的儿子,都感觉过于荒唐:“你爸也太偏心了吧?就这么害你,你哥都没事?”
吕青眉尖轻蹙,叹息道:“唉,毕竟一家人,我能理解,可我哥记恨我,还说宋磊要从美国回来找我算账,怎么办呢?辉哥,我害怕。”她纤纤十指抓住黄明辉的衣角,娇怯的样子简直能激起每个男人的保护欲。
黄明辉头脑一热正要答应,突然清醒了,盯着她不阴不阳地说:“宋磊的蛋被踢爆,还有你哥手断了都是梁宇森干的吧?怎么,靠山倒了才想到你辉哥?”
吕青的手缩了回去,果然,从小就认识的没那么好骗。她假装没听懂黄明辉的嘲讽,委屈地说:“梁宇森做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爸不许我跟江湖人士来往,再说了,我又不喜欢小男生。”
梁宇森可不是一般的小男生,黄明辉想起之前新一和来人给他递话的事,心里很不舒服:“你不喜欢他没关系,太子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啊,你不知道吧?他给所有和你谈过的男人都放了话,不许在外面散布和你有关的消息,包括我!”
吕青愕然,这事她真不知道,黄明辉轻蔑地笑道:“真他妈好笑,狂上天了,这下好,都不知道躲哪个臭水沟里去了。不然你也不用来求我了对吧?”
她心中生出一股不忿,忍了又忍,平静地说:“辉哥说笑了,他那种小孩子的幼稚行为我看不上。你肯定能帮我的对不对?我哥和宋磊从小就怕你。”
这是夸张了,敬畏黄署长是有几分,怕他不至于。黄明辉不置可否,从桌上的木盒子里拿起一支雪茄,眼睛瞟了过来,吕青会意,忍气吞声地拿起小巧的银质雪茄剪,就着他的手剪去了茄帽的三分之一,再亲手划燃木质火柴,为他点燃。黄公子满意地笑了,将雪茄的一端放在嘴唇之间,轻轻吸一口让烟雾进入口腔,然后慢慢吐出烟雾,尽情享受并品味烟草的味道和香气。
“吕青,要我帮你可以,今晚留下来,否则免谈。别以为你有多聪明,有些把戏玩一次就行了,别把人都当傻子。”黄明辉在嘴里转动着粗大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再凑近吐出浓浓的一道烟。吕青被呛得转过脸咳了起来,下一秒却被掐住下巴强行转过来,黄公子盯着她的眼睛里闪着恶意的光芒:“求人一点诚意都没有,真的让人很生气。考虑考虑,是跟我还是跟宋磊那个废人,不难选吧?”
吕青感觉很恶心,终于明白
她一直以来能游刃有余的和男人们博弈,只是因为在某种规则范围内,他们不得不维持虚伪的面具,
一旦撕去伪装,她不是任何恶人的对手。她的思维模式是忽略性别的利益互换,而男人们只龌龊的把女人分类为门面和欲望。美就是原罪,越拒绝越让人想犯罪。
“我一个都不想选,”想起梁宇森交代的,她冷静了下来,镇定地看着黄明辉,“去年八月二十一号发生了什么,你应该还记得吧?”
原以为胜券在握的黄公子面色大变,手抖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否认也没用啊,吕青冷笑着靠近他,低声说:“那晚你酒后开车在双林路撞死两个人,一大一小,大人是新一和的,孩子才三岁。梁爷替你隐瞒了这件事,赔了五十万,苦主的父母和妻子都还健在,如果你不想这件事被抖出来,影响黄署长连任的话,我劝你帮我,对付那两个垃圾对你来说并不难。”
黄明辉震惊地看着她,恼羞成怒地反问:“梁宇森告诉你的?新一和现在悬赏要他的命,你不怕我告诉陈天友......
她打断他的话,压迫感十足地直视他的眼睛:“这是他很早以前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还有,别想着去找死者家属,他们被梁爷安排回老家了,一般人找不到的!如果不想当第二个梁宇森,你最好别坑爹。”在旁人的眼中,只见吕小姐亲昵地拍了拍黄公子的肩膀,笑着站起身翩然离去,感觉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却不知黄公子的心理阴影面积无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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