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磊愤然起身,戴上墨镜恶毒地说:“吕墨他妈没说错,你就只配给人做小的。”吕青的脸沉了下来,所以在这些人眼里,哪怕像宋磊这样残缺的,只要略有家世的人愿意娶她都是施恩了,她应该感恩戴德?
黄公子是擅长火上浇油的:“哈哈,没办法,她愿意给我当小也不想嫁进你们宋家,真是个死心眼。”说着亲昵地摸吕青的脸,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宋磊一走,吕青就推黄明辉的胸口:“松手。”
“你这过河拆桥也来得太快了吧?”黄公子收回手,懒懒地放在椅背上,“你这样的,我可不敢要。”
吕青整理一下头发,敷衍地笑了笑:“谢谢辉哥替我解围。”
黄公子拉住她的手,轻佻地说:“别走啊,来都来了,一起吃个饭呗。你说梁宇森到底躲哪儿去了?陈天友找了他那么久都没找到,还在皖南不?”
她警觉地回答:“不知道,我早就拉黑他了。”想想又加了一句,“只要宋磊不再纠缠我,我自然会替你保守秘密,放心。”
黄明辉哂笑一声:“你别以为我怕,梁宇森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想要他命的人不止陈天友。吕青,你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于知行、梁宇森、林驰......你的男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跟辉哥玩玩怎么就不行?”
吕青忍着怒气,娇嗔道:“那有什么意思?”纤纤十指放在他肩上,“男女之间要是只奔着那件事,很快就厌了吧?不如朋友或者合作伙伴来得长久。”
黄明辉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语气依旧轻蔑:“我跟你有什么能合作的?”
“那谁知道呢?买意外险也不是非要用上对吧?”吕青耸了耸肩,笑得很俏皮。
黄明辉对她尚有几分顾忌,今天听她承诺了会保守秘密就达到目的了,无所谓地站起身说:“OK,那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等他走了,吕青才松了口气,暂时过关了吧。
宋磊把吕墨约出来,说了黄明辉横插一脚的事,吕墨大吃一惊:“我靠,她狐狸精啊?刚倒了一个梁宇森又来一个黄鼠狼?”这难听的绰号是他们年少时背地里骂黄明辉的,谁让他爸是警察署长,自家老爹都严令他们只能巴结不能得罪呢?
宋磊双目血红,发狠地灌了一大杯酒,一言不发。吕墨人虽贱,对兄弟还算仗义的,安慰他:“算了算了,既然她自甘堕落,你也没必要娶她,咱们就等着看她被黄明辉甩好了,早晚的事。”
宋磊心情不好,闷头喝酒,吕墨怕刺激到他又不敢找女人,东张西望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于知行,标志性的大背头、高定西服、大金表,气宇轩昂的和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包间出来,边走边说笑。
“于副总――
于知行慢下脚步,仔细一看,这虚伪的笑容,浮夸的打扮――他讥讽地笑笑,一挑眉:“哟,这不是吕大少吗?怎么,回来啦,想找哥哥唠唠?”他这是带客户出来消遣,先很自觉的没找女人,喝了一会儿有熟悉的主动过来搭讪,灯红酒绿气氛刚刚好,他也没拒绝,只婉拒了带对方出场的请求。
吕墨原本对他又恨又怕,一是北廷势大,二是于知行够不要脸,但想着今时不比往日,满心算计的热情回应:“于副总,真没想到啊,我这次回来本来以为能喝上喜酒,居然咱们当不上一家人了。”遗憾的连连摇头。
于知行心里冷笑,表面装作恼怒:“这是――看我笑话来了?”
吕墨热情过头的双手合十赔罪:“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于副总多包涵,是我那个妹妹没眼光,你为她尽心尽力,她居然勾搭上新一和的梁宇森沦为笑柄,唉,家门不幸。”
于知行一看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无非以为于知行会对吕青怀恨在心,想借机对妹妹赶尽杀绝。可惜,他找错了人。于知行沉吟了一下,长臂一伸,揽住他的肩膀:“还是吕大少会看人,走,换个地方再喝,我请。”
吕墨身体僵直了一下,喜笑颜开:“好,好的。我兄弟宋磊也在,我给你们介绍。”
于知行一听是那个对吕青下药的宋磊,恨不得捶死这两个垃圾,表面上不露丝毫异样,豪爽地说:“行,多个朋友多条路,走!”
凌晨,于知行才从一家私人会所走出来,喝了一夜的他头发散乱领带松松垮垮,嘴里叼着根香烟,眼神却分外清明。他回头看了看,想到还醉倒在里面的吕墨跟宋磊,不屑地笑了:“走!”
第二天他打电话约吕青,吕青拒绝了:“我们还是尽量别见面了,免得引起误会。”
“谁误会,误会什么?”于知行的心情变得很恶劣,明明他们曾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身份却变得如此尴尬。
吕青想起韩悦的母亲就皱起了眉头,好言相劝:“既然我们都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让人误会了,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于知行哑口无言,半晌才无奈地说:“你那个好大哥主动来找我合作,想把你赶出吕氏,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吕青愕然,她一直以为和吕墨之间终归是内部矛盾,没想到他宁愿让利外人也要除她而后快,可见大太太对她母女二人恨之入骨。以往有父亲的器重,她可以不屑一顾,此刻却茫然起来,不知道坚持是否还有意义。
她曾经以为,只要证明了自己比吕墨更有经济头脑和领导能力,悉心栽培她的父亲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和于知行退婚的时候,父亲的支持让她感动,甚至对逼走吕墨一事产生了一丝愧疚。可事实证明
,即使吕墨蠢笨如猪,嫡出的男丁这一条她永远无法取代,
只是可悲又可怜的工具人罢了。
“青儿,你放心,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保护你!”她沉默太久,于知行知道她要强,抢先深情款款地安慰她。这就是皖南蛊王于知行,多情得理直气壮,毫无负担。
吕青待要回他“你该保护的人不是我”,想起梁宇森那句“你可以利用所有人”又改口了:“谢谢你。”淡淡的三个字,让于知行心潮澎湃,自告奋勇计划着如何给吕墨和宋磊教训,让他们不敢再找吕青的麻烦。
叶心南受伤不重,但梁宇森还在皖南且开始反扑,这让陈天友寝食难安,加大了搜捕他的力度,又重金请来高手保护自己和叶家姐弟的安全。在这种形势下,吕青也不敢再轻易前往棕榈街,怕暴露了他的藏身之处。
没见面的第三天,她收到一条广告短信:
【芦丹氏 官方旗舰店 年中狂欢节 即刻前往选购, 探索臻享奢礼
世人说她孤傲高冷
但总有人能一眼看透她深藏的温柔
玫瑰是我偷的
不爱你是假的】
前后两句根本是不同香水的文案,这移花接木的浪漫让左手还拿着文件的她展眉一笑,睫毛欢快地眨动了几下,才抬头示意秘书继续说下去。
又过了两天,中午的时候前台打电话上来问吕小姐是不是点了外卖,外卖员说单子上备注要送到办公室。吕青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正要否认,突然心里一动:“对,让他上来。”
她很小心地叫了两个保安守在门口,但那个穿着黄色制服,戴着摩托车头盔,只露出一双明亮眼睛的快递员一出现,她眼里掠过了一丝笑意。一米九的个头,走起路来有练武之人的轻灵,再加点漫不经心的洒脱,不是太子爷又是谁?
远远的,外卖员提起手里的外卖盒晃了一下,没说话。吕青迫不及待地吩咐保安:“你们先下去吃饭吧。”又貌似随意地指了一下,“你拿进来吧。”保安恭敬地走了,门外的秘书心里嘀咕,吕小姐从来不吃外卖的呀,奇怪。
外卖员进去的同时反手轻轻关上了门,这间独立办公室不大,但安静整洁,有生机勃勃的绿植和宽敞明亮的落地窗,阳光洒落在玻璃窗上,光影舞动在原木色的桌面上,每一寸空间都充满阳光和活力,环境宜人。吕青站在他三步之外,雪肤星眸,黑发红唇,期待地看着他,脸上透出欢欣的光彩。
外卖员伸手取下头盔,顺势甩了甩头发,深邃的五官,含笑的眼眸,果然是梁宇森,他一只手抱着头盔,上前一步单手抱住吕青,叹息般地说:“姐姐你好聪明,我还怕上不来呢。”
他的怀抱暖暖的,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她一点都不想反抗,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相聚。梁宇森有点意外,得陇望蜀的微微收紧了臂弯,更把下巴放在她颈窝蹭了蹭。吕青有点发痒,轻笑两声想躲闪,却躲不开。
梁宇森视线落在她洁白的脖子、秀气的耳朵上,小巧的耳垂像珍珠一般圆润可爱,喉结起伏,咽了口唾沫――好想轻轻咬上一口。寂静的室内,这声音很明显,吕青红着脸推开他:“你怎么来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还怕是有人要拿硫酸泼我呢。”
他脸色一寒,又调整出笑容:“小心一点是对的,我太想你了,所以来送个爱心午餐。”他献宝似的打开外卖盒,在一旁的案几上摆好大大小小的盒子,有生菜龙虾、卤鹅、老火靓汤还有陈皮红豆甜汤,甚至还有水果,看上去卖相相当好,闻着也很香,令人食指大动。他不好意思地说:“不过不是我做的,我做饭只能说能煮熟,味道不怎么样,这是我去陈伯店里买的。”
吕青紧张地说:“太危险了,被人认出你怎么办?”
他给她递过去一双筷子,还贴心地把勺子放在甜汤里,安慰地说:“没事,谁能想到我会去送外卖啊?陈伯可能认出来了,但他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吕青看只有一双筷子,还待再找一双:“你跟我一起吃吧,我吃得少,两个人肯定够了。”梁宇森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姐姐你吃吧,我要走了,留太久会让人怀疑的,我怕给你带来麻烦。”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但想想又只能承认他说得对,依依不舍地看着他:“那你小心,过几天我找机会过来看你。”他笑着点头,拿起头盔戴上,又变回快递员离开了。吕青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在社交软件上,照片上她笑靥如花,对桌上的美食伸出大拇指,配文――
好好吃饭。
骑上一辆灰尘扑扑的摩托车,外表十足外卖骑手的梁宇森盯着手机屏幕,拇指留恋地滑过照片上吕青的脸,在她娇艳如玫瑰的唇上多停留了一秒,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嗯,姐姐,我会好好吃饭,好好想你的。”
摩托车开了一段,他敏锐地发现好像被盯上了,沉着地转了几个弯,果然被人给包抄了。两辆汽车加三辆摩托车,把他堵在了一条小巷子里。梁宇森没取头盔,也没下车,只弯腰从外卖箱里取出了一根钢管。
堵他的人大概十五六个,是认识的,带头那个黑熊似的汉子是大圈帮的帮主大勇哥。大勇狞笑着带着人逼近,讥讽地说:“哟,这不是太子爷吗?穿着马甲我们也认得出来,怎么改行送外卖了?爹死了这么惨的吗?要不你认我当干爹,我给你口饭吃算了。”他手下的小弟捧场地起哄、大笑,梁宇森丝毫不为所动,眼睛闪着寒光锁定目标。
“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陈老头那儿一直有人盯着呢,就知道你会去。怎么样,是不是后悔当初仗势欺人了?”大勇手一挥,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芒,“给我拿下他,要活的,新一和出一百万美金呢。”
梁宇森站起身来,挥了两下钢管活动筋骨,他身材高挑,猿臂蜂腰,动若脱兔,疾如闪电,没几下就揍翻了几个喽,有人操刀猛刺,他像背后长了眼似的左手一挥,一声惨叫,只见那人持刀的手齐腕掉落在地上,血溅一地。在场的人都被这惨状吓得一愣,梁宇森双眼赤红,左手持着还在滴血的匕首,右手倒拖钢管,杀气腾腾地扫视一圈,似乎在挑下一个准备下手的人。
大勇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枪,突然被扔过来的钢管砸中,闷哼一声倒地不起,其他人顿时作鸟兽散了。梁宇森走过去,一只脚踩在他身上,并不听他的哀求,用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想找死太容易了,我很快的,你忍一下。”捡起钢管重重地砸下。
第三十四章 没人会同情废物
一个高个子外卖员推着摩托车从小巷子里走出来,衣服破了,还沾有血迹,戴着头盔的头低着,走路的样子有点不自然。下班路过的打工人冯杉好奇多看了两眼,觉得可能是出了车祸,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忙,外卖员敏锐地抬头看过来,眼光锋利如刀。冯杉吓得赶紧收回眼神,加快步伐想离开,却又有点犹豫,好像有点眼熟?
“杉哥――外卖员试探地喊了一声,那独特的低沉嗓音证实了冯杉的猜想,他惊喜地转身,问:“小宇,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怎么做这个了?”
梁宇森依旧没取头盔,稍微放松了一点:“经济不景气,被原来的公司裁员了,我就想试试看。”
穿休闲服、身材魁梧的冯杉心有戚戚然地点头,二十八岁他在一家宠物医院当医生,压力也很大,加班熬夜都是常事,这不都一个多月没去玩飞盘了,难得偶遇了队友。他热心地说:“你被车撞了?需要去医院吗,要不我送你去?”
梁宇森下意识拒绝:“没事没事,谢谢杉哥。”
冯杉很热情,他们原本关系还不错,看这个年轻的弟弟遇到了难处想帮帮他,非要带他回家:“我帮你处理下伤口,我家里有药,再一起吃个饭吧,杉哥一个人住,没事的。”
梁宇森拗不过他的热情,也不敢在案发地久留,只好答应了,骑着他灰扑扑的小摩托带上他去了冯杉住的小区。冯杉是外地人,房子是租的,八十多平的电梯公寓,他大概是喜欢极简风,整体灰黑色调,家里整洁干净、简单明了,没有多余的家具,所以面积不大但看上去还比较宽敞。
“坐。”冯杉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立刻去拿了自己的医疗箱出来,还开玩笑地说:“别看哥是给宠物看病的,小病小伤还是没问题的。”
取下头盔的梁宇森也笑了,腼腆地说:“那肯定。”他脱下外卖服,撩起衣服背上有大片青紫,是刚才被大圈帮的人用棒球棍和钢管砸的,冯杉皱着眉,伸手按了按,梁宇森闷哼一声。
“还好,骨头应该没事,你这不是撞的啊?”冯杉利落的给伤口消毒,再拿起云南白药密密地喷了几遍,一股灼烧感从破皮的位置迅速传开。
梁宇森含糊地回答:“遇到几个混混,想抢我钱,我没给被打了。”
冯杉恍然大悟,很气愤地说:“是不是新一和的?以前就听说他们爱打劫,真是社会渣滓。”
以前就听说?太子很无语,只好解释:“不是,是什么大圈帮,我也不懂。”知道医生眼毒,怕他看出自己身上的旧枪伤,也不敢再包扎今天的几处划伤,道谢后穿上了黄色的破外套。
冯杉点了火锅热情地邀他共进晚餐,梁宇森太久没有跟人接触,偶尔见吕青一面也是匆匆,内心是极孤独的,忍不住留了下来。两个大直男吃着火锅,聊着游戏和朋友,隔着火锅热气腾腾的雾气,电视里还播着球赛,梁宇森捏紧手里的一听啤酒,有点恍惚,这种平淡而烟火气的生活对他来说,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出现过了。
一瞬间他有点想哭,他不敢想父亲、文叔,想身上的血海深仇,也不敢想吕青,他貌似认真地盯着对面说得眉飞色舞的冯杉,但什么都没听进去。说到底他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大男孩,又一直生活在父亲的羽翼下,陡然跌落谷底,当然也会不知所措,别无选择之下只能咬着牙承受所有的责任和痛苦。他举起手里的啤酒,衷心地说了句:“谢谢你,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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