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太子压根不领情,在射击场取下静音耳罩听完阿黑的转述后,脸上甚至泛上了一丝厌恶的表情:“让他滚,谁想见我都行?”阿黑心知这是触了森哥的霉头,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当天森哥和中了迷药的吕小姐共度了一晚,后来还一起去滑雪。他大胆猜测,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要不要......
梁宇森知道他想偏了,懒得解释,冷漠地说:“我救人跟他无关,他谢个P。”重新戴上耳罩,一双鹰隼似的眼睛凝视前方,心无旁骛地扣动扳机,例不虚发。阿黑一个电话,夜店的人毫不客气的把北廷于副总的礼物跟人一起丢了出去。
于知行吃了闭门羹,也没跟吕青说,第二天突如其来送了她一大把火红的玫瑰花。吕青惊讶地接过来,笑问:“什么日子啊?还送花。”
于知行拉起她的手,认真地说:“青儿,我跟郑老大说了我们的事,他很高兴,打算亲自跟你爸提婚事,你怎么说?”
吕青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潮水般的喜悦瞬间席卷过大脑,她惊讶地看着他,于知行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成熟帅气的脸上表情很真诚。吕青不怀疑他的诚意,他虽然毛病不少,但算得上一诺千金,说这话表明他确实有跟她结婚的想法,只需要她点点头,这两年的隐秘情思就能Happy ending,是多么的诱人!
但她迅速冷静了下来,于知行眼里有的只是一个决策者的果断与精明,一如她自己跟合作方签订契约时,甚至还不如调情时浓情蜜意。他的话并不是求婚,只是在征求她的意见,甚至不觉得她会反对。她低下头自嘲地一笑, 嘴里有淡淡的苦味,所以他哪里不明白呢?他是知道自己对他情根深种的,也自信对吕氏来说,北廷和郑会长是无法拒绝的同盟。
她淡淡地说:“我无所谓,跟我爸商量就好了。”
于知行没料到,愣了一下,浓眉一挑笑骂道:“什么无所谓?跟老子结婚委屈你了?不愿意就算了,不勉强。”
吕青换了一副面孔,撒娇地说:“怎么会呢?想嫁给于副总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很荣幸。”
于知行这才心情好转,亲昵地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高挺的鼻梁:“别谦虚,吕大小姐的追求者也不少,我得把你盯紧了。”两人相拥细语,言笑晏晏,似乎刚才的嫌隙和不快从未发生。
郑德凯会长亲自上门提亲,吕总十分为难,像个慈父般找来吕青问她的意见:“青儿,结婚不是小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吕青很淡定,轻笑一声:“爸你做主就好了,嫁个人而已,又不是古代。”
吕总并不满意,在他心里这么优秀的女儿,挑女婿首选自然是政界人士,其次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于知行年纪偏大,又不是郑会长的儿子,只是下属,为人风流过于精明,如果跟吕青结了婚,对以后要掌管集团的吕墨来说不是好事。但郑会长言外之意这两个年轻人情深意重,还打了包票:“知行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视他如亲子,结婚的时候肯定会送上一份厚礼的,以后北廷和吕氏就是一家人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吕总很难拒绝,想着女儿一向懂事,还是说了几句心里话:“于知行这个人,当情人是可以的,当老公......有吕氏在,他总要给你体面,孩子一定要是自己的,其他的你无需在意。我会转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你,当作嫁妆。”
最后一句话才真的令吕青动容,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抬眼望着父亲,走上前挽着他的手臂说:“爸,谢谢你,结婚后我还想留在吕氏工作,可以吗?”
吕总闻言很欣慰,拍了拍她的手背,温言道:“只要于知行没意见,爸爸当然希望你留下来,以你的才干困在家里当主妇,也太浪费了。”说完大笑起来。
一家雅致温馨的小日料店里,于知行看了身边的吕青一眼,亲口说出了这个喜讯。“什么,你们要结婚?太好了!”对面端坐的于致远骤然得知这个消息,眼眶都湿了,感概万千:“我总算可以给爸妈交代了......
于知行有点不好意思,打断哥哥:“别太夸张啊,我都三十多了,结个婚有什么好奇怪的?”
韩悦也很开心,亲热地搂了一下吕青说“恭喜”,随即拿腔拿调地说:“结婚多无聊啊,不是说放纵不羁爱自由吗?我还以为某人真那么酷,能坚持一辈子独身主义呢。”
于知行虎起脸说:“别瞎说啊,那是因为以前没遇到真爱。”这顿饭欢声笑语不断,于致远和韩悦感情真的很好,小细节满满是爱,于知行也贴心地给吕青夹菜,又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她终于感觉到自己不再是外人了。
但韩悦今天很反常,不喝冰可乐也不喝酒,吕青好心把她喜欢的香辣蟹端到她面前,她突然红了脸,害羞地说:“你吃吧,我......吃不了。”
吕青不解,于致远眼睛看着妻子,露出幸福的笑容出言解围:“小悦怀孕了,螃蟹是凉性的,不能吃,辣的也要少吃。”
吕青的眼睛睁大了,樱唇微启,下意识地说:“恭喜......她转头看于知行,他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早就知道了。吕青的心沉了一下,怪不得他今天没有抽烟。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又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后半段于知行感觉她兴致不高,贴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吕青摇摇头:“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处理,等下我先回家,你多留一会儿吧。”
于永义没想到她要走,愣了一下:“那好吧,你路上小心。”
昏暗的私家车后座,吕青神思恍惚,车里随机放着歌,哀愁的男声、车窗外影影绰绰的灯光,扰得人心乱如麻。她不敢细想于知行突然提出结婚是不是跟韩悦怀孕有关,更不敢问在他心里,自己到底占了多少分量?
一向自诩勇敢的她,第一次害怕知道答案
。
同一天晚上,福懋宋总的车被截停了,前后围堵的几辆车下来的全是凶神恶煞,手持钢管、棒球棒的古惑仔,宋总吓得手都哆嗦了,命令司机:“报警,赶快报警!”
哐地一声,车窗被砸,玻璃裂成了蜘蛛网,接着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撞击让百万豪车很快面目全非。司机的报警电话还没打通,宋总的电话先响了,他胆战心惊地接起来,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点戏谑:“姓宋的,看外边。”
年过五十的宋总张皇地望向窗外,一个穿黑色西装,内搭花衬衫的男人冲他举起手机示意,他隐约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心跳如鼓地猜测着这是不是绑架。路灯下个子高得鹤立鸡群的年轻男子连电话都懒得打了,表情似笑非笑,一手潇洒地揣在衣兜里,用另一只手里的手机招了招――你,下车!
第八章 还没结婚就要三从四德吗?
纵使地段并不偏僻,过往车辆看到这场面都不敢靠近。宋总并没有下车的胆量,但报警电话的忙音、车身猛烈的撞击让他明白远水解不了近渴,与其等着被拖出去还不如主动点。他双手高举,示意自己百分百配合,再抖着手打开了汽车中控,把车门开了一条缝。
高个子男子单手一抬,砸车的古惑仔都停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往后退,只剩他一个人站在光亮里,傲然屹立。宋总壮着胆子下车,腿肚子打转的慢慢走过去,发现黑衣男子十分年轻,俊朗瘦削,有一双明亮又冷漠的眼睛,右耳戴一只小小的流苏耳环,花衬衫的扣子解开三颗露出胸口的大片青黑色纹身,狂放不羁。
“阁下是......
男子微微一笑,声音十分低沉:“梁宇森。”宋总遍体生寒,这就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新一和太子爷?梁爷近年来不大管事,但他这儿子名声大噪,武艺高强、心狠手辣,新一和势力扩张速度惊人,隐隐有一统皖南的势头,没想到真人竟如此年轻。梁宇森懒得跟他绕圈子,一挑眉,讽刺地问:“听说你要找梁某人算你儿子的账?”
不远处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不由分把司机拖下车,戏耍似的围殴,凄厉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宋总虽不敢回头却汗如雨下,完全没了痛斥于知行的底气,战战兢兢地辩解:“没有,没有......那个畜生自作自受......
梁宇森眼里露出一丝嘲讽,脸上却波澜不惊:“在我的场子里对女人下迷药,这是砸我新一和的招牌,坏了道上的规矩。何况吕青――
他稍稍弯腰,宋总眼前的路灯光全然被遮住了,五十多岁养尊处优的老男人惊慌抬头,两人正好四目相对。太子爷一伸手揪住他的领口,往上拖到他几乎双脚离地的程度,毫不掩饰的目露凶光:“――谁找她麻烦就是跟我作对!你儿子找老婆我不关心,想要新老妈我倒是可以送他几个。”
宋总差点背过气去,吓得语无伦次,再三保证自己一定约束好妻儿,绝不敢再生事端,甚至主动提出打电话给家人,用巨额现金来换取自己的安全。梁宇森这才松开手,嫌恶的在他身上擦了擦,皱起眉头:“说什么呢,我今天只是来跟你打个商量罢了,怎么就说到钱了?”
作为他的心腹,光头阿黑知道梁爷明文禁止无端绑票,森哥这是遗憾有钱不能收,小声说:“宋老板替儿子赔罪,这一片诚心,咱们也不能太不给面子啊。”
梁宇森虎起脸呵斥道:“胡说什么,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儿,下手没轻没重的,宋老板车都坏了,你把人安全送回去,听到没?”
这时警笛声远远传来,宋总如梦初醒,赶紧表态:“好的好的,我车出故障了,感谢太子派......这位兄弟送我,感谢感谢!”梁宇森满意的一笑,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不错,老家伙精明,怪不得生意做这么大。他率先坐车离开了,剩下的事由阿黑收尾,姓宋的逃过一劫,自然会支走警察,再双手奉上真金白银。
第二天宋总亲自带着妻子上吕家赔罪,话里话外请吕青在太子爷面前美言几句,放过他们一家。吕总骇然,什么时候有这回事了,按理说已有婚约的吕青应该出言解释的,但想到昨天和于知行一家吃饭的情形,她异常烦闷,在宋家人的殷勤讨好面前沉默了。
吕青的母亲是吕总的二姨太,没正经办过婚礼,她也想过自己搞不好会变成哪个大人物没名没份的外室。这场婚事定下来,于知行上门下聘礼,人长得体面嘴又甜,哄得吕青的母亲喜极而泣,念叨着她爸总算做了次人,恨不得办场兰库帕最盛大的婚礼,仿佛这样女儿就会拥有最幸福的婚姻。
“妈,你别操心了,爸会安排好的。”吕青不好扫她的兴,吕氏和北廷的面子不能不顾,婚礼自然会奢华风光,但她却没有那么在意。她羡慕的是于致远和韩悦那种看似平淡,但结婚多年却依旧情深意浓的生活。
三人成虎,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很快又传出吕青脚踏两只船,于知行不仅头戴绿帽还要当接盘侠的谣言。于知行听了确实不高兴,但他聪明,知道吕青吃软不吃硬,撒娇说自己吃醋,老婆太美,是男人都居心不良,让她以后跟梁宇森打交道带上他,“跟这些人打交道我擅长,你也少操点心。”
她心里明白,于知行确实在积极主动地促进这桩婚事,对她也有几分真情,算是声名狼藉的她最好的选择了,还要什么十全十美呢?于知行的要求合理,但无论如何,她都该先谢梁宇森出手相助。
“喂――姐姐怎么想起我了,有事?”电话里的他声音低沉,语气却很亲昵。
吕青有点赧然:“阿森,谢谢你帮我解决了宋家,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
“举手之劳,谢我很简单啊,你来这个地方――
梁宇森说话做事向来出奇的干脆,她反而有点迟疑:“现在外面有一些关于我和你的流言蜚语,见面的话会不会不方便?”
梁宇森笑了起来,隔着电话都能想象他的笑容一定很灿烂:“我有什么不方便?怎么,姐姐你还没结婚就要三从四德,被男人管了吗?”
那当然不是,吕青从没有这样的想法,她的丈夫只能和她是平等的关系,在爱与尊重的前提下共存:“那好吧,你等我。”
梁宇森发的位置在一个很大的绿地公园,还让她穿休闲装和运动鞋过去,虽然她有心理准备,太子爷可能又要她陪玩,但见面的时候还是傻眼了。羽毛球、网球、高尔夫她都有所涉猎,但飞盘――这个新兴的运动项目还真没玩儿过。
好在今天是比赛,梁宇森也没真让她上场,看到她出现在球场就开心的冲她挥手,示意她为自己加油!他穿了一整套黑色的运动短袖短裤,胸前有大大的橙色数字LOGO,头上反戴一顶棒球帽,笑起来眉眼弯弯,嘴唇咧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像个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
场上玩的是7V7,四男三女的混合对抗,参与者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有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每个人在场上都激情满满、活力无限。梁宇森跟普通人相比那简直是降维打击,他身手太过敏捷,奔跑、闪避、投掷,几个人都防不住,最终他的队遥遥领先取得了胜利,吕青跟着身边观战的其他人一起鼓掌,与有荣焉。
获胜队的人都在欢呼、击掌庆祝,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跳起来挂在梁宇森身上,周围的人都在善意的大笑,他却不自在起来,飞快地朝看台上望去――漂亮姐姐脸色有点不自然。他低声对搂着他脖子,双腿缠在他腰上的女生说:“快下来。”女孩还想撒娇,他直接扯开环在自己颈后的手,不客气的把人放下来,快步朝看台跑过去,把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你要是想玩的话我教你。”他站在看台下,仰着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像是一条渴望得到主人奖励的小狼狗。
吕青刚才是想起自己上次滑雪就是用那个女孩的姿势正面抱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此刻看他取下棒球帽低头想用衣服擦汗,连忙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过去:“来,用这个――”又由衷地夸他,“你好厉害,怎么什么运动都会啊?”
梁宇森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下意识不接纸巾,往前走了一步继续仰着头,示意要她帮他擦汗。吕青讶然,手犹豫地停在半空。“帮帮我,姐姐,我不想再被缠住。”他低声说,意指刚才发生的一幕。
吕青会心一笑,纤纤五指拿着纸巾按上他的额头,动作很轻但仔细,一张纸巾不够又掏出一张新的。两人挨得很近,一件普普通通的白底绿条纹宽松衬衫,衬得她明眸皓齿,皓腕如雪。梁宇森仰视的角度里她眼神专注,秋波似水,长长的睫毛撩得人心痒,再嗅着她身上若隐若现的幽香,他运动后的热血沸腾莫名平息了,一种陌生的感觉悄悄在心里滋长。
吕青浑然不觉他的心思,擦完额头看他的汗滴从脸颊滑到脖子,顺手又从脸往脖子擦去,梁宇森突然飞快按住她的手,嗓音比平时还低了两分:“好了,可以了。”她都不知道除了纸巾她柔软的指腹还接触到了他的肌肤吗,怎么能乱动呢?还用这么茫然天真的眼神看他,真要命!
吕青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阿黑送来了冰镇的饮料,两人坐在空荡的看台上聊天。吕青不喝这种碳酸饮料,梁宇森则一口气灌了大半瓶,不时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或者道别,看来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喜欢运动的普通上班族。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他笑嘻嘻地靠在塑料椅背上,完全没有半点太子爷的样子,“我老豆当年来皖南的时候一穷二白,那是真的九死一生,靠拳头打出的地盘。现在21世纪啦,没那么多杀人越货,不过是带着兄弟们混口饭吃,跟你们开公司差不多。这些单纯因为运动认识的陌生人,交往起来更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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