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森听了不置可否:“你要我为你铺路?”刚才他还缠着她叫“姐姐”,转眼间只差直说她得寸进尺。吕青只能进一步表达诚意:“盛世是皖南最大的物流运输公司,新一和家大业大,若是想做实业,我愿意提供最大可能的帮助――在合法的前提下。”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破,太子爷笑了,刚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瞬间如冰雪春融:“行,重要的货也不可能交给外人,就算你敢接,我都不放心。”这次他主动伸出了手,“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吕青鼓足勇气告诉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断然把手放到他宽大的温热的掌心,跟刚才的礼貌性握手不同,梁宇森稍稍用力握紧她的手,两人四目相对良久,最终又都微笑着松开。
“别叫太子,叫我阿森好了,姐姐――谈完正事,他又回到了天真浪荡的模式,带点撒娇地说。
吕青赧然:“不敢当,刚才冒昧了。”
梁宇森笑嘻嘻地揽住她肩膀往外走,但没有半点情色的意味:“不会啊,漂亮姐姐都是姐姐。”
宋磊和吕墨看到吕青出现,原本是惊恐不安的,吕青打了宋磊几巴掌,又哭着骂了吕墨几句,勉为其难地原谅了他们,请求太子爷放了这两个连江湖人都看不起的下贱胚。梁宇森装腔作势要他们赔了点在他场子里滋事的钱,就把人放了。两人屁滚尿流地逃走了,一路上还在庆幸,猜测吕青是怕事情闹大了,影响她自己的名声。
于知行最近烦心事很多,北廷集团是一家大型跨国综合企业,也是皖南最大的一家上市公司,核心业务包括港口及相关服务、零售、基建,之前跟吕家的盛世集团合作就是关于港口物流的运作。去年北廷在邻近城市新海开设了上千家零售品牌门店,但负责人对数字化新零售前瞻布局不够,没有很好地搭建数据管理平台,引进机器学习技术,导致经营不善,数家门店倒闭,郑会长亲自发话让他去带团队,务必重振旗鼓,预计至少出差一个月。
于致远和韩悦知道后自然觉得遗憾,又说怎么最近都没见他带女朋友,临走前四人再聚一次。他被迫再次打电话给吕青,意外的是这次一打就接通了。“你好”吕青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礼貌但清冷,这让于知行想起来之前和他说话时她总是带着笑的小女人情态。
“故意不接我电话是吧?吕青你什么意思?”于知行半真半假地指责她。
对面默然,但好在没挂电话,半晌她开口了,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悲喜:“有事吗?”
于知行恨得牙痒痒,又只能做小伏底:“我要出差一个月,我哥他们叫你一起聚一下,你答应过我的,这两个月配合我,吕大小姐可不能言而无信!”
吕青有满腹的心酸想跟他倾诉,可话到嘴边又全数咽下了,有什么意义呢?他的心又不在她这里。“好吧,你把时间地方发给我。”
于知行嘴都合不拢了,连声说:“好好好,我来接你,宝贝。”
这次约在一家浪漫的西餐厅,于致远和韩悦恩爱依旧,于知行倒是表现得不错,全程很照顾吕青。韩悦笑着说:“约了几次都不见你,我们还担心你是不是跟阿行吵架了呢?他确实挺讨厌的,要是他干了什么错事,你告诉阿远和我,我们一定给你做主!”
于致远也帮腔:“对,阿行你可不许欺负人家。”于知行夸张地喊冤,吕青笑着点头,看似一片和谐,但和上次一样,她总觉得融入不了他们三人之间由来已久的默契氛围。
聚会结束,于知行开车先送哥哥和韩悦,下车后两人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说得高兴了,韩悦跳到了于致远的背上,于致远十分自然的用手扶住她的屁股,慢悠悠地往前走。于知行和吕青默默看着他们的背影,半晌他掉转车头朝她家开去,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车停在楼下,于知行拉着她的手,死皮赖脸不让她走:“好渴,我想上去喝杯茶。”
吕青别开脸,生硬地说:“于知行,你别这样,你又不喜欢我,吊着我干嘛?”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叫他的全名。
于知行僵住了,停了几秒松开手,无辜地眨眨眼睛:“怎么不喜欢,不喜欢我找你干嘛?你自己说我给你打过多少次电话?”
吕青看着他,又爱又恨:“四次,加上今天这次。”她自嘲地笑:“这就是你的喜欢?”于知行果断地点头,对啊,不喜欢的倒贴他都不要,被同一个女人拒绝三次还能继续,已经很突破他的底线了。
吕青失落地叹口气,男人和女人果然想法不一样,女人觉得你是不是想睡我才说喜欢我?男人觉得我都想睡你了还不能说明我喜欢你吗?我不喜欢你那就去睡别人了。
“
你对我的喜欢,和对其他女人的没什么区别,那我就不想要了。
你懂吗?”吕青说得很悲凉也很含蓄,“你不是没有爱,只是你给了别人。”
于知行的眼神很惊讶,他并不相信吕青看穿了他心底的秘密,皱着眉头有点焦躁地说:“我不懂你说些什么,我也没干涉过你的私生活。”
吕青已经笑不出来了,觉得自己昏迷前最后一个挂念的人是他简直就是个错误,生硬地回答:“对,但我不想玩儿了,等你哥哥他们回美国,我们就不要联系了。”
第五章 谁是野男人?
于知行意识到她来真的,沉默半晌突然冷笑了一声:“有新对象了是吧,福懋集团的宋公子?物流和汽车挺般配啊。”
吕青心沉了沉,眼眶湿了一秒,有那么一瞬很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不过是两家长辈撮合见了一次面,宋磊那个下贱胚就死缠乱打,还勾结吕墨对她下手,如果不是恰好遇到梁宇森......但理智告诉她,在事情没坐实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重要,在我爸眼里,女儿再能干也不过是为企业带来更大回报的商品。我不可能一直跟你偷偷摸摸的,不管是宋公子还是张公子王公子,总会一天我会结婚。”
这是她第一次向人如此坦诚,颇有破釜沉舟的决绝,于知行愣住了,看着她娇美的容颜微红的眼眶,想起昨天哥哥给他打电话惊喜地说“韩悦怀孕了,你很快就要当叔叔了”时那锥心刺骨的痛,他迟疑地问:“那......要不你跟我结婚?”
吕青惊愕地猛抬头,他赶紧补充:“我是说,如果你爸逼你的话,咱们总比外人强是吧?”虽然明知道他这么说并不是因为爱或者责任,也许是一时冲动,她还是生出了两分感激,找借口岔开话题:“我爸看不上你。”
于知行果然眼睛瞪圆了,脱口而出:“我操――
话说开了,气氛缓和了不少,于知行确认她并没有真正的交往对象,就死皮赖脸地表示让她考虑考虑自己。吕青不置可否,提起挎包说:“那预祝于副总新海之旅顺利,等你回来再联系。”
于知行拦住她,撒娇地说:“我要走整整一个月呢,你忍心?”
吕青不为所动:“放手!
不要用上床来证明你的感情,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她都走出老远了,于知行还在愁眉苦脸地盘算,最后大喊了一声:“有区别吗?”
于知行第二天就出差去了,新海离虞城六百多公里,他到了就忙得脚不沾地,选拨技术骨干,重组领导团队......但再忙都见缝插针的给她消息,打电话甚至视频。若是从前,吕青自然开心,但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夜店的事之后,吕墨二人对吕青百般防备,然而她却表现得若无其事。不到两周,宋磊无端在停车场与人发生口角,被几个非主流打扮的年轻人暴打一顿,伤到了下身。凶手不知所终,宋磊据说睾丸破裂,紧急送到国外求医了。接着吕墨出了车祸,车子整个从马路翻了出去,被人救上来的时候他模模糊糊听到有人说:“哪只手?”
“没说啊,随便啦。”说话的男人带着潮汕口音。“咔”的一声,手臂一阵剧痛,吕墨痛得大喊一声,浑身冷汗涔涔,痛苦地呻吟起来,无比绝望。好在对方迟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四周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尖锐的鸣声响起,精神一松懈他晕了过去。
在白色病房醒来的吕墨,第一眼看到床边坐着的人是吕青,吓得大叫起来:“你......你要干什么?救命救命――
“哥,你怎么了?”吕青心情不错,微笑着问。
吕总从门外走进来,又担心又不悦:“你妹妹担心你,最早赶来,你怎么回事?是醉酒了还是――”压低声音,“碰了不该碰的?”
吕墨知道父亲误会了,着急地辩白:“爸,我没有!是这个贱人――她太狠毒了,废了宋磊又想害我的命,爸你要给我做主。”
吕青眼神变冷了,语气却很委屈:“爸,哥是不是撞到头,糊涂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对啊,”吕总也不信,“你说什么呢,你妹妹为什么要这么做?”
吕墨这才惊觉着了道,左右为难,最后一横心,咬牙坦白了:“是宋磊,他让我给吕青下迷药,说会娶她,我想这是好事,爸你跟宋伯伯不是也想我们两家结亲吗?”
吕总一听瞠目结舌,看女儿掩面哭了起来才相信是真的,回头指着不孝子骂道:“你......你.......你是猪脑子吗,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亲妹妹?”说着上手就是两下,打在他完好的右边身子上。
吕青心里却在冷笑,亲妹妹是不假,可惜只有一半血缘相通,当不得真。果然吕总又问她:“青儿,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话里已经带了怀疑。
她抬起梨花带雨的脸,伤心地说:“爸......我,我怕说了你不信我......
吕总拉起她的手,安抚地说:“你放心,爸爸肯定会为你做主的。”转头痛骂吕墨:“胡说什么,你妹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伤到宋磊和你?”宋磊已经成了废人,亲事自然只能作罢,再说这事儿肯定不能认下是吕家做的,以免跟宋家结仇。
吕墨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口无遮拦:“爸,真的,是新一和的太子爷梁宇森替她出的头,当时她让他放了我们,我还以为她好心。妈的,谁知道玩阴的,她肯定是勾搭上了梁宇森......
“爸――”吕青柳眉倒竖,快步走过去关上病房半掩的门,正色对父亲说,“哥哥这么胡乱攀扯,如果得罪了新一和,我们吃罪不起的。太子只是看不惯他们对女人下手才出手相救,我都不认识他。像哥哥说的,如果我要害你们,当时直接让太子下手就行了啊,何必多此一举呢?”
吕总目光深沉,看看吕青又看看吕墨,这两个孩子的秉性他自然清楚,女儿说的话也有道理,吕墨是个蠢的,在外得罪的人不少。新一和势力强大,太子梁宇森凶名在外,一般人也请不动他。“到底是谁干的交给警方去调查,你不许在外胡说,听到没有?给你妹妹道歉,要是再敢欺负她,你就给我滚到纽约分公司去!”吕总一锤定音。
吕墨看着站在父亲前面,嘴上说着“爸,我相信哥哥不会了”,脸上却露出得逞笑容的吕青,恨得牙痒痒,最终在父亲吃人的眼光里不情不愿地说了句:“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哥哥你好好养伤,早日康复。”吕青温温柔柔地说,等父亲不注意却凑到吕墨耳边低语道:“大难不死,傻瓜变聪明了啊,可喜可获。”
她心情大好,主动打电话给太子爷道谢。梁宇森先没接电话,后面回过来说他在山上滑雪,叫她一起去。吕青很意外,推说自己不会。“这有什么难的,我教你!”对面的梁宇森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邀请她,“不是说谢我吗?”
吕青骑虎难下,只好答应了,等梁宇森派人来接她。滑雪场在两百公里外的雪山上,景区总面积四百八十平方公里,海拔从1260米――5364米不等,最高峰大雪塘终年积雪不化,为皖南第一峰。吕青临时在商场购置了一套滑雪装备,她也不懂,听导购的挑了一整套――粉色外套,黑色裤子,彩色的滑雪眼镜,青春洋溢。
在雪场见面的那一刻,两个人都笑了,头戴毛茸茸貂毛帽子,黑色滑雪眼镜的梁宇森,自觉这身复古装扮还蛮帅的,谁知她笑得眉眼弯弯地问:“阿森你是来守林的吗?”正想夸她这身看上去不像姐姐像妹妹的太子爷脸一下拉了下来,高傲地冷哼一声,老实不客气地拉着她就开始上课。
吕青本来预想的是,她浅试一下,在旁边为他摇旗呐喊就行了,男的不都这样吗?谁知太子耐心很好,非要把她教会,从双板开始,带着她在练习道上一遍遍练习刹车、拐弯和怎么摔倒才能保护自己。“你这样......这样......很好,很好,别急......
好不容易她能单独滑了,梁宇森正在专注指挥,突然走上来两个女孩子:“哇,帅哥,你能不能教我们啊?你人真好。”
太子爷一头雾水,还是吕青过来解救他:“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不是教练。”两个女孩不好意思地道歉,还红着脸问他要电话,被他客气地拒绝了。“挺可爱的啊,你为什么不给呀?”吕青取笑他。
梁宇森邪气地一挑眉,“谁要我都给?姐姐,你太小看我了――接着滑,别偷懒。”吕青从小学芭蕾,身体协调性很好,慢慢找到了感觉,越滑越起劲,甚至跃跃欲试要上中级道。“这不行,安全第一!”梁宇森这次态度很坚决,“今天就到这儿了,不然你明天浑身痛得都起不了床,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
他这才下场潇洒的单板滑行,哪怕她是外行,也看得出来他是高手,在高级道上时而贴地飞行、时而疾冲高台,最夸张的是他冲上去在几米的高空旋转了两周再稳稳落地,一边继续滑一边转头冲吓得站起来的吕青比了个V的手势,帅得过分!周围的人都发出赞叹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度紧张了。
落脚的半山酒店价格高昂、环境奢华,晚餐是自助餐,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吕青终于体会到他说的浑身痛的感觉了,大口地吃着东西。梁宇森一点事没有,笑眯眯地给她夹了块牛排:“多吃点,姐姐,明天我就带你上中级道。”
吕青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要知道平时她是严格控制饮食的,运动产生的多巴胺确实挺让人振奋。她赞叹地说:“你滑得真好,简直专业级了。”他却摇摇头,一脸坦诚地说:“一般般啦,主要我摔断过腿,还脑震荡过,我爸不许我滑得太猛,现在只能随便玩玩。”
她震惊了,这叫随便玩玩?只能说人与人的差距太大了。“这么危险的吗?”
梁宇森笑着伸手过来,握住她的左手:“姐姐别怕,有我呢。”吕青发现自己真的搞不懂他,这种男女之间暧昧的肢体接触,只小她两岁的他做起来却真诚坦荡,似乎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似的。她不动声色地撤回手,他也一点不生气,大大方方地继续聊天。
吃完饭吕青提出回房休息,梁宇森毫不迟疑地答应:“好,你一路奔波肯定累了,我送你。”走到房间门口,寒暄几句说好明早见,吕青暗自松了口气,虽然看他不像有歹念,总归多个心眼没错。
突然电话响了,一看是于知行的,还是视频通话 ,她先挂断,电话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再挂就有点刻意了,她只好抱歉地笑笑接了起来:“喂,干嘛?”
于知行的声音不用免提也听得到,咋咋呼呼的很嚣张:“怎么不接我电话?有男人在啊?”他好像刚洗完澡,敞着怀披了件黑色睡袍,躺在一张躺椅上,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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